（四十四）等着，我去接你

王金龙被害当晚是邻居报案，江南提前联系过，约好到他工作单位见面。

        路上江妈妈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叫纪梦溪来家里吃顿饭。”

        江南知道江妈妈很把这件事放心上，现纪梦溪就像他们压重筹码，非是得赌赢不可。而江南既然也动了那样心思，就不排斥请他去家里坐客事。但现是真没有时间。

        只得安抚：“妈，再等两天吧，这几天我挺忙。”

        江妈妈不那么想，只以为江南又是不愿意，故意敷衍她。每次只要有她不愿意做事，就拿工作忙来搪塞。

        “行了，我也不指望你了，你天天都忙，就没人及上你忙。”江妈妈阴阳怪气，说完“啪”一声就挂断了。

        江南知道她这又是动了雷霆之怒。

        见到当晚报案人后，江南自我介绍并表明来意，那人请她去办公室里聊。

        江南问他：“王金龙被害当晚，是你打电话报案吧？”

        男子点头称是：“是我报警，当时我出去买烟，看到刘春玉匆匆忙忙从家里跑出来，我以为他们两口子又闹起来了，就想着过去看看，发现房门没锁，进去后就看到王金龙躺地板上。”他比画了一下：“胸口上都是血。”

        “当晚有没有听到刘春玉和王金龙争吵声？或者其他什么动静？”

        男子摇头：“没有，当晚我跟朋友出去喝酒回去很晚，也是烟瘾上来了，才出去，但至始没听到任何声音。”

        江南头脑速反应，抬起头：“那个时间商店都关门了吧？怎么那个时候去买烟？”

        “嗯，是关门了。”男子坦言；“我们那一带人相处都很融洽，商店老板又是本家亲戚，以前也常他关门时候去敲。”

        江南记录下，继而问：“刘春玉平时是个什么样人？跟邻居相处得怎么样？”

        说到这点，男子只差竖起拇指赞：“刘春玉那个人真是没话说，知书达理，人还善良，跟谁都相处得好。这些年跟王金龙日子那么难过，还是死心踏地，这样人也很难得。”

        “那么王金龙呢？”

        提到这个人，男子一阵摇头：“他不行，这个人太浑了，不过以前也不这样，挺朴实一个人。现不喝酒时候还好，算比较好说话，一喝就不是他了，什么混帐事都敢做。邻居几乎都很烦他，祸害人事没少做。而且喜欢动手打人，刘春玉就经常被他欺负。”

        江南问了些其他，要了解都问得差不多了，起身离开。没回事务所，又接着去了王金龙和刘春玉家所地。

        不得不说，刘春玉口碑很好，问到都说这人品质好，不仅对自己家里人好，对外人也好。性情温婉善良，没做过一件惹人烦事，谁家有大事小情想找她帮忙也从不推辞。而且无一不说这是个有情有义女子，现难见这么重情义人了。再谈起刘春玉将王金龙杀害一事时，没人出口指责，都说按刘春玉性格肯定不会做出那样事，即便真做了，也是逼不得已，没什么不能理解，只是为了王金龙那种人搭上自己后半生可惜了。

        至于被害人王金龙，跟他结果一样，是个悲剧。这个人不仅赌博成性，还是个嗜酒如命狂燥份子。喝多之后不但虐待自己家人，还祸害乡里，曾多次因违法乱纪受过行政处罚。

        有人说刘春玉将王金龙杀了，也算为民除害了。

        但法制社会，杀人是要负法律责任。江南便想，为了这样人刘春玉就搭上自己后半生多不值得！

        薄南风从会议室里出来，抬腕看时间。

        白子仙跟身后：“薄总，瑞横沈书意想见您。”

        薄南风问她：“什么来头？”

        “瑞横上任不久经理，来瑞横挂职锻炼，据说是张董亲戚。”

        薄南风想起上次张董夫妇约他吃饭，说到要介绍一个人给他认识，看来就是这个沈书意了。既然如此，这饭就不能吃了，他不喜欢这种打着商业往来幌子却掺杂私人情份应酬交际。

        “没时间，预约之后再说吧。”前脚才踏进办公室，领带扯掉，衫衣扣子打开两颗，无倜傥闲适。白子仙还想说话，被他一抬手阻却，示意她先出去。今天自早上将江南送到事务所之后还一直没联系，而她从来不会先给他打通电话，薄南风甚至想，如果他一直不联系她，她可能至此就将他给忘记了。捷键第一个便是她，那一下是带着情绪按下去。平日常说她没良心，不是说说罢，这个女人是真很没良心。

        江南找不到地方歇脚，才买了食物和饮料坐进车里薄南风电话便来了。

        她吃着东西含糊不清：“有事？我现城东郊区呢。”示意他有事也别找她，一时半会儿她还回不去。

        薄南风按了按眉骨：“怎么跑那儿去了？”

        “案发现场，当事人家就这里，我不来这里去哪里？”

        薄南风觉得他上辈子一准是欠了江南，这辈子才肯这么无底线迁就她。转首看一眼天色，马上日落西山。不禁皱眉：“吃东西呢？中午没吃饭？”

        江南“嗯”了声，很认命：“中午太忙了，忘记吃了，一直拖到现饿得受不了了。”

        薄南风拎起外套出门，厚重花雕木门打开，白子仙站起来，而总裁已经走到专用电梯跟前了。磁性嗓音刚柔相济：“还没办完事？等着，我去接你。”

        白子仙很少听薄南风这样说话，要么没有情绪，要么就懒洋洋。难得听起来活灵活现，让人觉得这声音是注入了感情。

        江南只当薄南风是担心她安危，毕竟上下班都那么兴师动众了，现眼见跑到离城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陌生地带，而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想过来无可厚非。之前什么都不想便毫不畏惧，这会儿隐隐忌惮起来。单枪匹马时候若真有人对她下黑手，估计也没什么反抗能力。

        一个面包压下去，搓着手给薄南风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能到？”不能说她有点儿颤巍巍，拐弯抹角催促：“你得点儿，我怕我办完事走了，你来了也是扑空。”

        薄南风哭笑不得却不能拆穿她：“别介啊，江律师，我求你等等我不行么？”

        江南勉为其难：“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