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回到现实中来，就这样-----无奈。

        我以为这样一切都会过去。但是现实告诉我不可以。难道这就是磨练这就是生活。我试着你思考未来。我向一只迷途羔羊。物欲横流时光穿梭。我追寻答案。可是。每一次到了要接受考验时候我退让了。我知道我一直缺乏勇气。我每次都下了决心了。我总是做不到。难道这就是生活吗？每一次都梦中醒来。告诉自己。今天已经开始了。我真很茫然。难道想要改变就这么难吗？我真很想做到。我每次都这样对自己说。说多了我麻木了。我也倦了。

        青春里总是会也有阳光和忧伤，那个多变人生季节，明亮色调、阴霾天空，还记得某个明媚冬日下午，采摘零星细小柔弱鲜花，温软草地上席地仰望，清澈蓝天、飘散浮云。不多久，夕阳开始西下，外婆家门口向我招手，远处小房子，炊烟开始袅袅。与其说野草莓充满哀伤追忆，还不如说是对温暖寻觅。谁说童年都是无忧，谁说老年人不能留恋童年，回首过往，伊萨克老人遥远青春岁月饱含着缺憾和莫名失落，那梦中野草莓，就那样寂静安然地绽放着。

        伊萨克梦，就像一首回忆诗，随意无序，但我们不需完整有序回忆，他垂垂老矣，但是从他脸上，沧桑深处，却不难发现稚弱残迹。他也有了一个成年儿子，儿子也成家了，但是对于儿子，他发现自己所付出父爱实寥寥，于是儿子变得疏远、陌生。他想到了自己过去，自己童年和青春。这是一场梦，也是伊萨克老人内心自省，梦里，他意识延伸到了记忆深处，包括许多压抑、惆怅情绪都一并回来了，所以，后梦醒，老人深深地落下了眼泪。

        梦是这个世界上神奇创造，它因为神秘、复杂，又让人难以捉摸，故而显得多了几分魅力色彩。自从看过弗洛伊德对梦解析，才开始对梦重有了异样关注。梦是记忆残片重组，是难忘之感觉复现，是遥远彼岸渴慕。但是野草莓中，伊萨克老人一次次不完整、重复梦中反复、又惊醒，这被视作他灵魂省思一个历程。有人说过，梦渊源可以追溯到一个人童年有过经历，噩梦可能就来自童年某个阴影或伤痛。童年对于一个人人生是多么重要啊，虽然表面上，孩童都是这么天真幼稚，童年似乎是不承载任何思想，任何负担，也不应该承受这些，童年原本应该是纯粹，干净，不含任何杂质，没有烦恼和强加幼小心灵上负累和须面对东西，唯一期望就是长大。虽然这基本属于不可能，否则人世也不会这么深邃难测，人心也不会那么复杂，满目是形形色色畸形状态，变异、离奇、费解、惊诧，谁能彻彻底底地乐，潇洒无边，无所羁绊。因而人间多了很多烦恼，就如一个父亲，他因为自己事业，可能无意间就疏忽了对儿子关心，但那可能只是无意，但等他回首自责忏悔，试图进行补偿那迟来爱时，父子间已然沟壑纵深，分属两个家庭，两个不同世界完成自我价值实现。听说过这样一种说法，你父母之所以会这样对你，多半是因为他们父母是这样对待他们。对你严酷家长，其实他们自己也是父母严酷管教下成长起来；对你冷漠家长，可能他们从小就饱受这种境遇；只是，我觉得，对你过分溺爱家长，却不一定是从小也是被溺爱着长大，也可能是从小缺乏所需要关爱。

        从梦又不自觉地扯到亲情，因为这部影片里充满梦境、回忆甚至幻象都阐述着一种亲情命题。电影美学范畴里，梦向来是个值得使用工具和频繁地拿来审视玩味意象。梦就是一种隐喻，电影里基本是这样，虽然现实中也亦然，现实中梦也是一种预示和征兆。就像香草天空里似真似幻表现手法，梦境连缀变幻、又不断自我否定过程，梦和幻觉是一致，一个是静静地从脑海中像翻相片一样翻迭出来，一个是刹那间稍纵即逝、留不住，都让人惊奇又熟悉，恐惧又温暖。类似关于梦境和幻觉为主流表现还有很多电影，比如蝴蝶效应式悬疑惊恐，还有一些历险猎奇魔幻电影。但是人生又何尝不像一场梦呢，所谓梦存，只是人把自认为清醒状态当成现实，异之则成梦。就像李安把自己晃晃十年当作一场电影梦，十年茫茫，当中众多辛酸喜悦，巨细无遗地皆著成书了，只是我不懂这梦后来怎么就醒了。红楼一梦，沉痛千古，佳人已成往西，芳魂一缕也随风消散，这个梦，某些官方解释也类似是一个时代性隐喻，虽然石头记不是电影，但是梦探寻上，文学和电影是有相通之处，只是电影偏爱梦这个东西。宝玉梦游幻境，遇到警幻，不也是早早地把过后命理都给道明了吗？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偏要欲擒故纵般，搅浑是非真假，又回到混沌中。谁人知，梦里竟是比现实看得分明。

        影片主人公是一个年过七旬老教授伊萨克，他献身医学界几十年之后终于获得荣誉博士学位，功成名就，也算颇受人景仰。但是他始终无法释怀自己与儿子之间尴尬陌生，影片一直没出现他儿子，直到末尾，而是一直他沿途经历，他与儿媳妇、萍水相逢年轻朋友对话中，给出了背后暗示，还有他内心。影片开始不多久，伊萨克就开始回忆自己少年时代，想到了曾经与自己堂兄同时爱上堂妹莎拉，却终不能一起，有一些惆怅和自责，悔恨和遗憾。家门前一大片野草莓，是青春象征，绚烂、满是生机，但是又带着黯淡伤痕，又加上是黑白片缘故，整部片基调也是阴郁低沉。因为这种色调，老人记忆里天空也都是阴霾，大块大块苍白，是老人内心掩饰不住恐慌和怨叹。他梦和记忆里也总是僻静，极少热闹

        生气，孤独、萧条，孤寂冷落气氛笼罩着整个老人心境。老人一生致力于学术，济济一生，到了年老体衰时候，心也乏了，早年拼搏精力也渐渐失去了，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意识到亲情问题。他开始后悔，爱情、亲情，何苦当初就都牺牲给了事业？我想，假如年龄再倒回二十年，伊萨克倒也不会有这样一番心灵醒觉历程。他回忆中，找到了遥远岁月中自己，被光阴流年搁置记忆深处、并有些蒙尘自己，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时候自己、身边人、家庭，等等。我知道老人们都热衷于回忆、喜欢怀旧，但我委实不清楚老人们是否会时常将自己童年少年时光从记忆库底部翻出，脑海上回放，细细地咀嚼品味。对于别人，这样回忆或许只是一种怀念，但是野草莓中，伊萨克老人回忆实际上是一种自我觉醒和救赎，他试图寻求宽慰和救赎。对于儿子，他自认是有所亏欠，因为自己早年过分执着于事业而疏忽了儿子。关于儿子形象，影片开始一直是通过儿媳妇话语来侧面暗示，直到后儿子出现，也暗示着伊萨克终醒悟和救赎开始——他要给儿子一份迟来父爱，终与儿子也实现了和解。这部影片中“梦中之梦”可谓是构成了伊萨克重获完整生命精神之旅。他一天当中有四个梦，从初死亡梦魇，到“过去回忆”，再到“‘无情’审判”，后进入美好梦乡。死亡梦魇中，他体会到与死亡之间从未有过近距离，“‘无情’审判”这一说法，其实就是他承受痛苦、背叛回忆。

        这部影片不仅是伊萨克老人灵魂自省和救赎，还是他对童年缺失感寻觅和弥补。作为反省、寻求宽恕和救赎他，是个父亲；但是作为一个回忆、梦境和幻觉中寻找流失远年里少年时代他，是作为一个儿子形象，以揭示一些早年渊源。他回忆里，有自己初恋，有自己爱情，但是唯独父母形象总是缺失或者残缺，尤其是父亲形象。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童年时代对他们人生影响大角色，应该是父母，但是现实是，父母这样形象总是时常处于缺失状态，本片中，则是父亲形象缺失。这种上一代因果，投射到了下一代，只是伊萨克终获得了自我救赎，但是他自己父母呢？影片结尾时他透过幻觉看到了自己父母对自己微笑，充满温馨和幸福味道，这意味着心灵自省和回忆醒觉完满，他获得了自己应有自我宽恕，重找到了自我，弥补了早年缺失感，自此后，他对自己儿子父爱弥补，这是他救赎开始，也是结束，他则自己心路历程中走得远。

        伯格曼伯格曼论电影中这样说到：“驱使我拍野草莓动力，来自我尝试对离弃我双亲表白我强烈渴望。伯格曼到底是怎样人呢？这部影片似乎是他青春祭，他把伊萨克老人自省，当作是自己父母省悟，希望曾经离弃他双亲能够有所挽回，为过去对自己疏忽而有所自责，有所悔意。当然，这种希望也不指望能够真实现，只是作为一种童年或少年时代固有缺失，成年伯格曼心里始终有一块烙印，这也一度影响了他创作风格。他表达，他思想郁结，可以驱使着他如此强烈地表现出来。这部片可谓是伯格曼艺术创作巅峰之作，极具艺术魅力，以意识流感觉、现代式表现方式，表现着人类本初之情感欲求，主题却又是很返璞归真。童年回忆、纯朴父子家庭关系、初恋爱情，但是涉及了很多心理分析元素，与弗洛伊德理论有着莫大联系。这部片无疑是伯格曼心灵自白，他曾说过，这个伊萨克是他父亲，其实也是他自己。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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