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姻缘（上）

51、姻缘

        宋氏先前听沈珂刻意提到“命里须有白玉并蒂莲佩饰女子相配”话，就觉心中一紧，生怕他会此时拿出那只白玉并蒂莲来当众陈词，拢袖里双手不禁紧紧攥成一团，长长指甲几乎将掌心掐出血痕来，后来看苏玉妍竟用话本小说里故事来调侃沈珂，原本焦虑心情就微微缓和，此时见苏玉妍明显占了上风，这才松了口气。[四库*书*小说网siksh]

        此次沈珂突然来访，本本就令太夫人深感意外，此时见苏玉妍处处与他针锋相对，不知为何心里就生出些许戒备来——怎么说沈珂也救了苏玉妍一命，她不仅不心存感激，竟还当场杜撰了话本小说来嘲笑沈珂，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秘密？还有，这白玉并蒂莲几个字听耳中，也隐隐有似曾相识之感。

        宋德书却完全没有留意到太夫人晴转多云脸色，一心只想着方才沈珂说“白玉并蒂莲”好像不是凡品，似乎曾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大人们都各自想着心思，宋家姐妹又存着坐山观虎斗之心，竟无人为沈、苏二人解围。

        那沈琳与沈顼两个早看出大哥沈珂落了下风，眼见他坐那里一动不动安闲模样，不免心生诧异——大哥事事要强，面子总放第一位，今天怎么竟由着这位苏表姐舌灿莲花起来了？

        苏玉修自然也听出了端倪，不过见姐姐针对沈珂，自然是帮亲不帮理，眼见沈珂眉心一跳，便急忙向沈珂陪笑道，“我姐姐惯会说笑，还请沈表哥不要介意。”

        沈珂似乎并不意苏玉妍方才明讽暗嘲，轻轻握了握苏玉修手，却向苏玉妍笑道，“苏表妹此言差矣！就算那贾宝玉终去做了和尚，只要他自己觉得值得，那他这辈子，也就没有遗憾。”这小姑娘胆量不小，竟敢以做了和尚贾宝玉喻他！那他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就算他将来去做和尚，也要先把她娶回家去！

        这短短几句话，又给苏玉妍增添了另一个不良印象——此人有堪比城墙厚实脸皮！她心念微转间，也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不休，索性干脆认错，以此来结束这场不愉谈话，“沈表哥说极是！我一介女流，孤路寡闻，妄自菲薄了。”说着，还微微敛首，十分诚恳样子。

        沈珂看着眼前笑颜如花少女，只觉心头一阵恍惚——不可否认，自己对这个机敏可爱小姑娘产生了淡淡好感。只是，她面对杨正青利刃时从容，面对白玉并蒂莲失窃时镇定，面对自己倔强执拗起来时认真，方才强词夺理时狡黠……到底哪个才是她真正一面？自己当初顺手窃走她白玉并蒂莲只是心血来潮之举，此时看来，当时看来愚蠢可笑一件事，现竟是完全正确——这个小姑娘比昌宁那些木头人一般千金小姐们可有趣得多了，自己还真是非她不娶了！如今再有了这白玉并蒂莲之说，明儿就进宫求姐姐来做这个红媒！他就不信，还有人敢违抗沈贵妃懿旨！

        沈珂心念百转，脸色忽明忽暗，好半晌才微微一笑，“苏表妹不必过谦，今日我还有事不便久留，下次一定好好向你讨教讨教。”说着便站起身来，向太夫人提出告辞。

        太夫人此时已醒过神来，当即热情地挽留，“……你是难得来稀客，今日特为贺你苏表妹生辰而来，哪有不留下吃饭道理？”一边又叫苏玉妍，“还不请你沈表哥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苏玉妍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笑盈盈地说了几句留沈珂吃饭客套话。

        沈珂见了苏玉妍那张笑得花般娇艳俏脸，只觉脚下一滞，竟再也迈不出一步了。

        少时，太夫人传饭。因是家宴，沈珂沈顼兄弟与苏玉修几个也都同坐一席，太夫人是特意让沈珂与苏玉妍坐她身边——沈珂是稀客，苏玉妍则是寿星。

        古人吃饭颇为讲究，盘盘碟碟磕碰间都只发出轻微声响，这一顿饭，远比苏玉妍信阳老家吃得为艰难，加上沈珂与她之间就隔了个太夫人，偶尔夹菜时，沈珂还故意碰上她象牙箸，令她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才熬到饭罢，丫头们送上消食茶点，原本急着要走沈珂竟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曾说过要走话。

        倘若武贤伯与宋德成两人家，沈珂就不必与这些女眷们呆一起，可惜他们父子俩人此时都有公务身，一个朝中应卯，一个衙中理事，没人陪沈珂说话，沈珂便能堂堂正正地留这里了。

        苏玉妍眼角余光瞥见沈珂那悠然自得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就觉得特别烦躁——先前去定远侯府特意拜访见不着人影，这会儿他偏偏又不请自来，难道，他还真是为了那什么白玉并蒂莲之说姻缘而来？

        而太夫人心里装着白玉并蒂莲事，也略略有些不自，应酬了片刻，便借着身子不适回屋歇息去了，临走时特意嘱咐宋氏代自己好好招呼客人。

        宋氏也没有客套，反客为主地以主人姿态招待众人——喜欢看花去看花，喜欢看书去看书，喜欢下棋去下棋，唯有沈珂喜欢蹴鞠，武贤伯府虽有那牛皮织就“鞠”，奈何却无人敢陪他去“蹴”。

        宋氏向来身子弱，又不爱活动，因此便与宋德书两人坐屋里小声说话。

        谈话主题，由宋氏与宋德书两人不约而同地引到了沈珂身上。

        宋氏之所以提起沈珂，是想借机问一问是否真有那金玉良缘之说；而宋德诗提起沈珂，也是因为她对他说起白玉并蒂莲似曾相识。

        宋氏问，“……方才沈珂说他亲事沈贵妃要为他做主，可是真？”贵妃沈玮足足比沈珂大了十岁，沈珂亲母早亡，几乎是由沈玮照顾长大，说长姐如母，倒也恰如其分，沈玮要为幼弟择妻，也情理之中。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