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玩游戏吗？

【场景：1号凶杀现场楼前】

        【日】

        【出场人员：顾枝（女主），警员两人，群演若干】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打落的树叶粘在人行道上，显得泥泞不堪。某一所公寓楼前，悄然拉起了警戒带，有好奇的大妈大爷围过去，又被警员打发走。

        大妈（好奇）：哎，小同志，里边出啥事了？

        警员a：办案呢。

        大爷（企图靠近）：办啥案子啊？里面不会出……命案了吧？

        警员a：你们别挤过来，别妨碍公务啊……哎，那个戴黑色帽子的，你干嘛呢！

        呵斥间，只见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穿着运动服的女孩子一路挤进来，作势要突破封锁往里走，警员忙拦住她。女孩略微抬头，帽檐遮去了大半的光，只看到黑沉沉的一双眼。

        顾枝：里头负责的队长，是袁向吗？

        警员a：你怎么认识我们袁队？

        顾枝：你进去跟他说，我手里有线索。对了，我姓顾。

        警员a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跟后边的警员b对了个眼神，警员b便进了楼，很快又出来了。

        警员b：袁队让她进去。

        女孩没等警员a说话，一矮身进了警戒带，大步朝里走去。

        【场景：1号凶杀现场】

        【日】

        【出场人员：顾枝（女主），袁向（男主），尸体一具，警员群演若干】

        袁向正站在卧室床边，床上趴着一具尸体，头部被一块白色毛巾盖住了。警员们分散在房间各处，小心地收集着痕迹。听到脚步声，袁向转头，刚好看见顾枝进来。

        袁向：我一听姓顾，就猜到是你！

        顾枝：我追查那个黑衣人留下的信息，也刚查到这人身上。

        袁向：什么信息？

        顾枝没接话，只是看着尸体。袁向往前两步，一把掀开死者脸上的白布，只见一个狰狞的鬼面图腾覆盖在尸体的整个面部，像是一团不祥的鬼火。

        袁向：你没猜错，这人身上也有图腾。

        顾枝盯着图腾，眼里迸发出仇恨的光芒。她打开了背后的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本日记本。

        顾枝：这个人，他杀过人。

        ————

        剧本的开头只写了这一点内容，颜析兴致勃勃地看完了，没给出任何专业性的评论，甚至觉得还可以。

        “哎。”他随意地把手搭上了宁河的椅背，跟他套近乎，“我是这个剧的投资人之一，我叫颜析。”

        宁河感到背部传来热度，不适应地往前挪了挪，才回过头，挤出一个礼貌又不自然的微笑：“您……您好？”

        颜析又等了几秒钟，见他真的没下文，不太满意地收回手，皱起眉头：“虽然搞文学创作的大都内向，但也不用内向成这样吧？你叫啥？我总不能就喊你编剧吧？”

        “啊……”宁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回答，“我叫宁河，宁静的宁，河流的河。”

        “哦，宁编剧。”

        颜析的情绪来去都很快，那点不满很快就被抛到脑后，继续笑嘻嘻地和他讨论：“这开头写得还行，整个剧本你多久能完成呀？”

        宁河恍惚觉得他像是给颗甜枣又打了一棒子，目光游移着落到电脑屏幕上，不确定道：“可能……一周这样？”

        “好！”

        颜析大喜，拍了拍宁河的肩膀：“宁编剧真是年轻有为！”

        宁河又挤出一个笑来，他真的不太应付得来这种类型的人，一时半会也听不出这句话到底是真的夸他还是在骂他。

        要是前者……他会后悔没有把时间说得再长些的。

        郭新彦仗着老板不在场，胆大包天地侧过半边身体也过来看，一目十行扫完全部内容，毫不犹豫地开始刷彩虹屁。

        “可以哟宁河！不亏是我们公司的首席文案，这是深藏不露啊！”

        ……神特么首席文案，全公司就他一个文案好吧！

        初次接触剧本的宁河都快被夸得找不着北了，得亏心里有点数，不然这会儿得飘了。他不知道这种场合该说些什么才能显得不亢不卑，只好又挂上那副挤出来的假笑，笑对人生。

        结果郭新彦这一嗓子把谭韬韬和关桃都吸引过去了，四个人把宁河挤在正中，只有熊齐还不为所动，稳若泰山地坐在自己工位上，头上戴着副耳机，两耳不闻身边事。

        最后居然是颜析开始赶人：“干嘛呢干嘛呢，别打扰人宁编剧写本，写好才能拍，快走开走开。”

        关桃见他面目陌生，不由得问：“您是……”

        颜析又是咧嘴一笑，一口白牙灿烂无比：“我是你们老板铁哥们，四舍五入也算你们半个老板，说话应该也顶点用吧。当然，如果你们不听……”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眼神里暗含威胁：“……那我就去找你们老板告状了，反正你们人少，一告一个准。”

        众人惊了，没见过这种操作，谁也不想在这上面做第一个体验的人，老老实实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这就对了嘛！”颜析很满意，又拍了拍宁河的肩膀，丝毫没觉察人身体僵硬得厉害，拖了把椅子坐到旁边，打算就在这安家了。

        “你接着写，别管我。哎，洲子跟我推荐你还真是没说错，果然啥都能写！”

        宁河万万没想到自己吹过的牛，还能以这种形式回到自己耳朵里，臊得厉害，头也没抬，埋头继续写剧本。

        楼下健身房的广告片要求估计不多，在总经办里聊了大半个钟，陆鸣洲就送人出来了。

        “行，我们先出个方案给你们那边看看……等改好了再去拍摄。”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就想叫宁河，随即想到他还要写剧本，就换了个人，“谭韬韬，你过来一下。”

        谭韬韬一脸懵地站起来，不明白写文案叫她个做设计的干啥，就听陆鸣洲说：“广告宣传片的方案就交给你负责吧，先加一下梁总微信，他过后会把要求发给你的。”

        转脸又跟梁总介绍：“这是我们公司专门负责宣传的，你叫她小谭就好。”

        旁观的郭新彦也来凑热闹，嘴贱加了一句：“小谭工作可认真负责了，梁总，方案交给她您尽管放心，保准写得好好的。”

        谭韬韬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陆鸣洲此时一想，觉得只交给一人负责不太稳，又看上了郭新彦：“郭新彦你就给谭韬韬当助手吧，反正后面也是你去拍。”

        多说了一句话就多了一份活儿，郭新彦也没胆说不，只能捏着鼻子接了。

        送走梁总后，陆鸣洲过去把发小拽了起来。

        “哎哎哎，你今天都拽两次了，我这衣服可不经拽啊，一会儿得扯长了。”颜析捂着脖子嗷嗷直叫。

        陆鸣洲莫得感情，凶他：“不是说别来打扰宁河吗？”

        颜析挣脱魔爪，理了理领口，闻言不解：“我也没打扰啊，就站旁边看他写着呢，比植物还安静，我还不会进行光合作用。”

        陆鸣洲看了眼背对他们的宁河，把颜析拉得远了点，才压低了声音说：“宁河他好像挺容易害羞的，你这么大一个坐他旁边，他就会紧张，一紧张，还怎么写本？”

        粗枝大叶的颜析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一个字没动……”意识到自己的音量过大，赶紧也压低声音，仿佛两个地下党对线人，“不亏是你最看重的员工，洲子你了解得够清楚啊。”

        陆鸣洲被他说懵了：“不是，怎么就是我最看重的员工了？”宁河也才刚来两天！

        “你不是夸他什么都会写来着？其他员工你哪里夸过啊。”颜析掰着手指数发小为数不多的关于公司的吐槽，“前台过于注重脸，总是补妆，还是个大喇叭；那个韬韬少女心得很，还不爱听批评；熊齐太呆，郭新彦太跳，要是能中和就好了……这不是你说的？”

        ……这还真是他说过的。

        陆鸣洲一想，所有员工中还真只有宁河最顺眼了，长得好，话少，不会反驳，最重要是嘴严，他酒醉睡快捷宾馆那事一个字没往外吐，令他非常满意。

        相比之下，容易害羞也算不上什么缺点了。于是陆鸣洲大方承认：“没错，宁河就是我最看重的员工，所以你少打扰他工作。”

        颜析这回从善如流，跟着陆鸣洲回到了办公室。没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又走了。

        宁河沉浸式写作一直写到了下班，一抬头，办公区里没人了，就剩他。一回头，总经办还亮着灯。

        陆鸣洲没走！

        他在悄悄下班和跟老板说一声再下班之间犹豫了几秒，选择了后者，硬着头皮给陆鸣洲发信息。

        【静水流深：陆总，今天的剧本已经完成第一集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班了？】

        【第一大陆：文档发我。】

        【第一大陆：你进来一下。】

        宁河推门进去的时候，陆鸣洲正拿着手机打游戏，见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玩游戏吗？”

        托颜析的福，让陆鸣洲意识到了宁河在一众员工中的珍贵，想着要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好叫新员工归属感更深。

        还有什么能比游戏更能增进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呢？

        宁河可不知道这一茬，呆了呆回：“玩的。”

        “玩的也是农药吗？”

        “不是……是消消乐。”

        陆鸣洲的表情空白了两秒，怀疑自己幻听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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