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五章（4）

谁知这静而小一道笑声却被沈昂给捕捉到了：“木木你笑什么？”

        这一句话顺利将所有人目光都投了木木身上。

        话说这群女人可都是拿手术刀针管啊,木木得罪不起,赶紧摆手：“没没没,我就是看论坛,有个闻特别搞笑，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哦，是什么闻呢？”沈昂表示愿闻其详。

        “就是一小国家有个男,娶了好几房太太,近迷恋于娶年轻漂亮老婆，结果引起其他老婆不满,联合起来要求他那啥啥,结果这男太过疲劳,就一命呜呼了。”木木瞅着沈昂，意有所指：“这则闻确实很有现实意义哦。”

        沈昂将鼻子凑近木木端来粥前，轻嗅，道：“这粥似乎有些酸，看来是加醋了吧。”

        木木也不是笨蛋，当即明白他是讽刺自己吃醋，便道：“如果不喜欢我就去倒了。”

        沈昂透过众多白衣天使对着她轻笑：“谁说我不喜欢，我就喜欢醋，越酸越好。”

        木木瞬间觉得自己又被反将一军。

        难得有机会接近沈昂，小护士们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忙问道：“沈先生你条件这么好，你女朋友肯定很漂亮吧？”

        沈昂抬眼瞅了瞅木木，轻飘飘道：“也不见得。”

        木木气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你女朋友来看你呢？难道是工作太忙？可再忙也得关心男友啊。”另一位护士开始挑拨离间。

        “我女朋友前男友近回国，她忙着招待他，一时没有空闲来这照顾我。”沈昂慢悠悠道。

        木木牙齿咬得紧，说过多少次了，是前女友，前女友！

        “哎哟哟，你也太大度了，难道就不怕他们之间旧情复燃？”护士继续挑拨。

        沈昂叹口气，那口气叹得是绵长悠远：“当然担心，可是谁让我爱她来着。”

        此话一出，护士医生羡慕嫉妒恨，木木脸颊火烫。

        “林小姐，你脸好红啊，近天气忽冷忽热，会不会是感冒发烧了？”围观医生关切问道。

        木木有些小感动，看来这屋里也有关心自己啊。

        谁知那医生继续补充道：“如果真感冒发烧了就赶紧回去，千万不能传染给沈先生啊。”

        木木泪奔，有沈昂，自己待遇估计还比不上小狗狗。

        “对了，林小姐经常来看沈先生，你们是亲戚吗？”有护士问道。

        木木再次泪奔，为什么不能怀疑他们是男女朋友，为什么不给她一个被夸奖漂亮机会？

        遭遇如此打击，木木只能拖人下水：“是啊，他是我二大爷。”

        就是那被她那被当做借口被车撞死了五次，被水淹死了四次，被火烧死了三次，被牛肉哽死了两次，被雷劈死了一次总而言之死了无数次二大爷。

        岂料护士们盲目崇拜已经到了疯狂地步：“沈先生看不出你这么年轻就有了这么大侄女了啊。”

        沈昂笑而不答。

        待护士们都出去后，木木站起身来，嘲讽道：“沈经理魅力不减当年啊，随便一出手就能钓上一堆美女。不过好心提醒一句，你毕竟也到四十了，身子骨不比小年轻，可得悠着点。”

        沈昂轻勾嘴角：“我就是喜欢看你吃醋。”

        还吃姜葱蒜呢！

        木木不想再理会他，决定去陆露那边看看，走到门口时，却听见沈昂道：“木木我今天这么做，就是为了你知道吃醋滋味并不好受，所以你也别再让我感受这种滋味了好吗？”

        这番话语气低入尘埃，木木一颗心也像是染上了红尘烟灰，迷迷糊糊，混混沌沌，半是酸涩又半是甜蜜。

        而这番心情见到陆露时，却被她状况吓得丢了九霄云外——她眼眶深陷，映着不自然苍白皮肤，仿佛是生命之烛已燃到了后。

        于生死面前，任何情爱都是渺小。

        像是感受到木木到来，陆露努力地睁开眼皮，用微弱声音道：“你来了。”

        “别说话了，多休息会，等好些了咱们再聊。”木木替她将床单捂好。

        陆露却握住她手，道：“我现说都是金玉良言了，你们可得拿出纸笔好好记着。”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笑也只有陆露了。

        木木泪水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还没到那时候呢，你现哭简直就是浪费表情嘛。”陆露想要伸手替她抚去眼泪，可却连举手力气也没了，努力了半天，终于放弃：“木木，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木木当然记得，那时已经是大学生陆露中午时分来学校找陆遇，见他不，直接就坐了他座位上。

        陆露一头长发，身材苗条，模样姣好，直接将校花秒杀成了渣渣，周围男生全看得流口水。

        陆露等久了，挺无聊，便伸出手指点点木木后背，道：“诶，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咱们聊聊天呗。”

        木木小声道：“我叫林木木。”

        闻言，陆露看着她眼神格外怪异，怪异得木木都怀疑刚才自己是否一个不小心之下将自己名字说成了“雅典娜”。

        这个疑问终于这天得到了解释。

        “其实我偷看了陆遇日记，知道他暗恋一个叫林木木女生，那晓得一问名字，才发现未来弟媳就是你。”陆露嘴角挂着个恍惚笑，仿佛又回到了那时。

        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年轻。

        那个时候，她还很健康。

        那个时候，一切都是完美。

        “我父母感情不好，各自都外面有情人，我和陆遇这种家庭长大，恋爱观自然有所影响。我就不再相信爱情，变得滥情，三天便换个男友。而陆遇则很专情，从小到大只喜欢一个女生，就是你。”陆露缓慢地眨动眼睛：“别用这种惊异眼神看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说都是实话。”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他要离开我？”木木苦笑。

        也许是太累，陆露闭上了眼，呼吸轻而虚弱，像是随时便要停止。

        木木以为她睡着了，便想抽出手，然而刚一动，陆露便睁开了眼睛，浑浊眼里射出了一道精光：“木木，我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得告诉你，否则我那个傻弟弟和你之间不知还得耽搁多少年。”

        “告诉我什么？”木木一颗心跳得扑通扑通地，震得满腹脏器都颤抖。

        “我要告诉你，当年陆遇之所以要离开你原因。”

        当陆遇来到江边时，发现木木已那等待许久，冬季江风刺骨般寒冷，如狡猾虫般从衣服各种缝隙中穿入，稍不留意便刺得人一个激灵。

        陆遇见木木赤着双手已被江风吹得发白僵硬，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脱下自己手套给她戴上，并埋怨道：“怎么不注意点，等会生病了可不得了。”

        木木感觉自己早被冻僵手那还染着陆遇体温手套内逐渐苏醒，热量如汩汩溪流从她血管进入，温暖了整个身体。

        她抬起头，看着陆遇那张干净面颊，问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实情？”

        陆遇眉间一跳：“你……”

        “我全知道了。”手套中暖热将木木融化，化出水从她眼眶中淌出：“为什么不告诉我得了癌症，为什么要让我恨着你？”

        陆露告诉了她当年实情：原来陆母那一系亲族大多都是癌症去世，陆母也是乳腺癌医治无效去世。而陆遇高考时无意间被查出了患有淋巴癌早期，他无法确定自己能否痊愈，痛苦思量下便决定隐瞒病情，借口出国留学不相信远距离恋爱令木木死心，从此不再牵挂着自己。

        他英国医院里进行了治疗，痊愈后确定没有复发迹象这才回国。

        木木紧咬着下唇，泪水汩汩流出：“你受苦时候我却恨着你，诅咒着你，我简直是……这就是你目，让我记恨你，忘记你！”

        陆遇捧起木木脸颊，用拇指抹去泪珠。可是泪珠太多，她脸，他手，全部湿透。

        “木木，过去事情，不要去想。”

        “可是为什么你回来后不告诉我？还任由我错怪你？”想起自己过去对他冷淡态度，木木便觉得内疚至极。

        “因为你生命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男人，我不确定你对我感情，我不想用这件事让你感动，让你做出不正确判断。”陆遇一字一句坚定地道：“木木，我想要公平地和他竞争。”

        随着陆遇话，木木脑海中忆起了那个身影。

        那个外表冷静，内心火热成熟男人。

        他还病房里等着自己。

        陆遇将木木拥入怀抱，轻声道：“木木，我们重开始，好吗？”

        江风如此凌冽，木木将头靠他肩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木木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沈昂病房里，手中却不忘带着山药粥以及一些清淡小菜，她将这些东西一一放了小桌上，招呼沈昂来吃。

        沈昂看了眼桌上菜，挺满意：“今天怎么这么乖？都是我爱吃。”

        木木疲倦地笑笑：“是吗？”

        沈昂端起碗筷，吃了起来：“明天也这么乖我就心满意足了。”

        “明天？”木木吞口唾沫，困难地道：“明天我不能来了。”

        “怎么了？”沈昂看出了端倪：“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哭过？”

        “我……”木木这才觉得，有些话有些事，真比千斤还重：“我和陆遇复合了。”

        沈昂筷子空中停留了半秒时间。

        木木握紧手掌，指甲嵌入掌心，引发阵阵疼，她横下心来，一鼓作气地说道：“这次是真，刚才我们解开了以前误会，原来大家对彼此都是很有感情，所以我们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要珍惜对方。我和你之间事情，谁对谁错都不再重要，大家也都不要再纠结了，以后还是做回朋友吧。”

        沈昂继续喝着粥，仿佛置若罔闻样子。

        他越是如此，木木心头越是发毛：“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以后为了避嫌，我不会再来你这里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木木便去拿放床头柜上文件包，刚要拿起，一只大手伸来，握住了她胳膊。

        木木大惊，只能怔怔地看着沈昂。

        天已微黑，房间内开着壁灯，他脸一半阴影里，一半柔和橘色光线内。而他话，也让人辨不出任何情绪：“木木，我说过，我真不喜欢吃醋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等会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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