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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重生之锦好,第229章

        威远侯想明白了,怎么说长公主也是威远侯府的正妻,即使身份再贵重,那也是他的妻子,出嫁从夫,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他如此发话,长公主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她总不会半点不顾他这个丈夫的脸面。舒榒駑襻

        当年长公主可是最舍不得下他的脸子,处处以他为尊,就是这些年,他们如同陌生人一般处在一个屋檐下,她也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为难过威远侯府的任何一人,想必今儿个也不会为难他的。

        再说了,威远侯府将来是要交给翰林的,若是毁了威远侯的名声,对翰林又有什么好处。

        他就不信长公主会非要落了威远侯府的脸面,至于这叶氏的错,他也不会轻易饶过她的,只是这平妻之位还是留着的好,一来叶家这些年蒸蒸日上,最好留着这层关系,二来,总要顾着几个孩子的颜面,最重要的是,叶氏一直以平妻主持中观,这京城哪家不知,若是失了平妻的位置,只怕众人都要笑掉了大牙。

        长公主面色如常的把玩着手中的惊堂木,这次她没拍了,脸上的情绪更好了,还有什么比仇敌相互怨恨,狗咬狗的更让人痛快呢。

        唉,可惜这里是公堂,没有茶,否则一边喝茶,一边看戏,才真过瘾呢。

        许诺西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威远侯打,之前在威远侯府,她可是金尊玉贵的,别说打了,就是大声的话,威远侯都舍不得说一句,这笔帐自然又记到锦好的头上了,若不是她,今儿个她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打呢?

        虽然心中委屈的要死,不过还是抽抽噎噎,求着威远侯给她,给叶氏做主,威远侯被她缠得脑袋疼,之前都觉得这个女儿蕙质兰心,可是今儿个就跟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一样,忍不住又喝骂了两声:“你个孽女,不许替你母亲求情。”

        说着,他用衣袖擦了擦脑袋,借着擦汗的样子,遮住自个儿的眼睛,对着许诺西眨了眨眼睛,递出个眼色,示意她去向长公主求情——真是笨蛋,这时候求他什么用,该求的人应该是长公主。

        再怎么说,长公主是正妻,又是皇家贵女,是个要脸面的,只要西西跪求哭嚎一番,这事情也就能不了了之。

        他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到有利的地方,否则又怎么能被皇帝生厌,还能霸着侯爷的位置。

        长公主高坐在上,威远侯递眼色给威远侯,她当然能看的清楚,心中对他最后的一点夫妻之情也给消灭掉了,这个男人就没当自个儿是他的妻子,这时候还妄想挖着陷阱给她跳。

        也好,今儿个就让这男人看清楚她到底会不会给他面子,爱的时候,自然可以百般纵容他,任他在自己的生活中耀武扬威,那是她给他的权利。

        可是今日她是彻底的冷了心,伤了肺,已然放弃,还想再自个儿的面前胡作非为,那就是做梦。

        就在长公主要开口反驳之际,金翰林开口了,言笑浅淡:“父亲,这事情母亲怎么做主?虽说这叶氏为父亲生儿育女,可毕竟没得母亲同意,就进了门,虽说上了族谱,可是这律法在这里,既然父亲不肯让表哥上折子,请皇上修改律法,这国法家规,岂不是让母亲为难?”

        “俗话说得好,律法比天大,可是父亲非要让母亲做主,这主怎么做?母亲先是天朝的长公主,再是威远侯的侯夫人,必然先国法,后家规,这等外室之人,辱骂当朝一品,其女更是谋害朝廷官员,那就该二话不说拖出去乱棍打死。”

        金翰林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只是母亲若是这般判了,只怕父亲心中定然不舒服,以为母亲心胸狭隘,容不下外室和其女,可若是不这么判,又怎么对得起天朝的律法,配做天朝的长公主?父亲,表哥说你喜欢为难母亲,翰林一开始还不赞同,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同意了,父亲将这样的难题甩到母亲的手里,母亲是进不得,退不得啊。”

        他对着威远侯作揖,语气包含歉意:“自古子不言父过,儿不嫌母丑,翰林今日这番话,已然对父亲不敬,还请父亲责罚。”

        他本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声音更是浮冰玉碎般的清旷高远,听着耳里,就如同珠玉落盘般悦耳,那俊美无比的脸,那飘逸的仙姿,那幽潭般深邃而星辰般明亮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明明只是那么淡淡而漫不经心的一扫,没有刻意去看谁,却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极其温良浅淡,泉水一般如软的情愫从自个儿心中升起,在心尖处点染而过,然后随着他的目光而去,化水为酒,浓郁清香。

        这等姿容绝美,却沉敛着男子轻刚雄浑的男子,一身风骨,高贵而不可攀越,正如他那一身白衣一般,让人生出无限好感,听他主动与威远侯认错,众人争先恐后开口:“翰林大人何错之有,虽说子不言父过,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父亲出错,而不出声提醒,威远侯今日处事多有不当,翰林大人提醒的再确当不过。”

        “确当不过!”

        一时间众人附和不断,声音由开始的低声,到后面的震撼,金翰林似是饱受感动,对着众人抱拳,道:“多谢各位相邻开导,原本翰林还觉着自个儿言语不当,可是听了众人的一席话,才知道如何做才是真正的孝子,不一味顺从,不一味盲从,这才是真正的孝子。”

        朱三爷拍手赞同:“果真是大大的真孝子。”

        众人点头附和,真孝子之名,声动云霄,这么会功夫,金翰林就成了天朝的大孝子了。

        他不骄不傲,语气淡然,看着叶氏淡淡开口:“叶氏,我回威远侯府也不过三四年的时间,这几年里,你遇着不顺心的事情,就拉着父亲哭,以往只要你一哭,父亲就不忍心了,什么事情都顺着你,其实我们做儿女的,自然希望父亲和妻妾们感情深厚,相处和睦,自个儿开心。可是你居然将这么一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教给自个儿的女儿,虽说你是外室,可是你的女儿却也是堂堂威远侯的女儿,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怎么能教给她,遇到不顺的事情,就耍赖嚎哭,家人宠她,爱她,自然会顺着她的意思,可是她这年纪也不算小了,日后总是要嫁人的,难不成到了婆家,也要这般行事,那人家会怎么看我威远侯府,怎么看我父亲,所以,今儿个这事,也莫要求我母亲了,我这里就不答应,总要让她知道,事情出来了,不是哭一哭,闹一闹就能解决的,你这不是爱她,你是害她啊!”

        “对,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一定不能答应,这不是爱她,是害她。”看热闹的中有人气愤至极:“这等教育子女的方法最是要不得,不但害了自个儿的女儿,还害了人家婆家,娶个这么个混账的东西回去,这日后家里还过什么日子,这等心肠恶毒的女子,就该拉出去乱棍打死,挺了律法才是。”

        看这位老兄激动的语气,看来家里就有着这样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儿。

        叶氏听得金翰林在大庭广众之下坏了许诺西的名声,哪里还忍得住,忙剧烈的挣脱起来,使劲的摇头,试图将嘴里的塞着的帕子吐出来。

        可是罗秀姑姑是什么人物,那是宫里的老人,什么手段不晓得,这反剪手臂,还不是小菜一碟,哪里是叶氏能挣脱的。

        众目睽睽之下,这威远侯府的平妻被塞着嘴巴,反剪着手臂,实在不好看啊。

        威远侯怒瞪了罗秀姑姑,而叶氏更是涕泪交加,望着威远侯,嘴里呜呜有声的想他求救——自家的兄长与自个儿向来不算太亲近,这些年也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到了这时候,也只有指望威远侯了。

        就在这时,冲进来两位面貌清秀,只是二人的眸光都有些稚气,一瞧就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正是叶氏所出的——许诺新和许诺其。

        他们二人听说自家的母亲和姐姐吃了大亏,就急吼吼的赶了过来,现在瞧着自家母亲和姐姐那猪头的样子,大吃一惊,赶紧扑上来,大叫:“母亲,母亲……谁将你打成了这样,到底是谁将您和姐姐打成了这样?”

        许诺新的年岁到底大了一些,看着罗秀姑姑反剪着叶氏,厉声呵斥,道:“大胆的奴才,还不赶紧将我母亲放开,不然的话,就告你个以下犯上,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罗秀姑姑不屑的看了许诺新一眼,平静地道:“许公子来的太迟了的,还不知道自个儿母亲的出身吧,不过是个外室之妇人,我这个有品级的内侍拿个外室之妇,可算不上什么以下犯上。”

        邱如意瞥了许诺新,许诺其一眼,双手抱胸,平静地说道:“你母亲和你姐姐,是我们打的,众目睽睽之下,谋害我姐姐,这样的蛇蝎之人,不该打吗?打也打了——你待怎么样?”

        许诺新瞧着邱如意那有持无恐的模样,心中掂量,自个儿的父亲对母亲和姐姐一向心重,既然父亲不说话,想来对方的来头不小,自个儿若是贸然上前,只怕这后果……

        于是,就跑到威远侯的膝下跪了下来,声音哽咽道:“还请父亲给母亲做主,让这奴才放了我母亲吧!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下人这般,咱们威远侯的脸面,可放在何处啊!”

        威远侯自个儿心中也是这般想的,现在再听许诺新如此说话,更是气的浑身哆嗦起来,指着罗秀姑姑:“不管你是谁的奴才,可长公主是我许泽的妻子,你称呼我为驸马爷,就该听我的命令,赶紧的将叶氏放开……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说着又埋怨的瞪了长公主一眼:“你也管管你的下人,实在是猖狂!”

        “体统?”长公主冷笑一声:“威远侯府还有体统二字吗?实在是笑死人了,这个女人……”长公主看着满面狼狈的叶氏,讥讽地说道:“这个女人当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表嫂子长,表嫂子短,时常围着我转,我是掏心掏肺,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待,怜惜她出身卑微,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谁知道,却是个狼心狗肺,包藏祸心的,居然自甘下贱,早就和你勾搭在一起,亏我当时还一心想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弄个正头夫妻做做。你说她若是想做妾,自然可以,就是想要爬上你的床,做你的妾室,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就是了,可是她却是一面被你金屋藏娇,一面在我面前以未嫁的身份讨我欢心。”

        “啊呸!”只要一想到自个儿当年被这一对奸夫淫妇玩弄于掌心,长公主就想买块豆腐将自己撞死过去。

        “我谢若曦做事,向来光明正大,最恨两面三刀,这等自甘下贱,包藏祸心之人,想让我同意进门,做白日梦。”

        她看着叶氏:“你想做平妻,当然可以,只要男人愿意娶你,你就是嫁个十次八次的,也没人反对,可是你卑鄙无耻,居然想要利用我的良善达到你龌蹉的目地,啊呸,绝对不可能。”

        长公主冷笑:“我就是让阿猫阿狗来做威远侯府的平妻,也轮不到你,你还真当自个儿是威远侯府的平妻啊,只要我不点头,你就是个自甘下贱的外室,你的儿女就是外室之子女。”

        手中的惊堂木狠狠地一拍:“你也莫要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样子,我告诉你,你再这么一副见鬼的模样试试,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白做了天朝的长公主,省的给祖宗丢脸。”

        长公主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将叶氏努力维持了这么多年的贤良淑德的样子,一刀接着一刀的剔了下来。

        叶氏进了威远侯府这么多年,虽然不少人都知道她当年割肉救婆母,才得以扶为平妻,可是对她到底是如何进门,以什么身份进门,威远侯府的下人知道真相的不多,京城里的人知道真像的也不算多,更别说她还一边爬着威远侯的床,一边在长公主面前装可怜的事情了。

        这就太过分了,天朝人的思想,做妾室不算多无耻,就是做外室,也算不得特别的无耻,毕竟在天朝,不管是妾室还是外室,都不是多么过分的事情,可是你一边做着人家丈夫的外室,还一边在正室面前献殷勤,装可怜,哄的人家掏心掏肺,甚至连你的终身大事,都给惦记在心里,这就忒不地道了,有这么耍人的吗?

        众人一时间看叶氏的目光除了鄙视,还是鄙视了,让叶氏特别的难受,比那脸上肿成馒头还难受。

        这么多年以来,叶氏掌管威远侯府,早就变着法子将当年知情的人打发的远远的,即使有几个打发不了的,也都是锯嘴巴的葫芦,从来就不会不顾威远侯的名声,在外面说三道四。

        而人的本性,都是喜新厌旧的,这京城之中的豪门艳事,绯闻从来就不少,这件事情早就被人抛之脑后,所以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以为平妻叶氏,与威远侯表哥表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只是因为出身卑微,比不得皇室的公主,这才不得不委屈成平妻的。

        原本听的罗秀姑姑的外室之妇,就已经是一时震惊了,将看热闹的人砸的目光迷离,支起耳朵,生怕漏掉了这样的年度大戏,可是现在听长公主开口,就更是双眼睁得大大,耳朵更是竖得老长——敢情不但是外室之妇人,还是个不知廉耻,两面三刀的东西啊。

        叶氏听得是急的只跳脚,只想开口为自己说话,毕竟今儿个自个儿的孩子都在这里,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这三个孩子还都没有成亲,这日后的亲事可如何是好。

        而且,自从她成了威远侯的平妻之后,最是讲究规矩,生怕被人瞧轻了去,是闭口礼教,开口道德的,现在这么活生生的被撕开了面具,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恨她的嘴巴被堵住了,让她再是巧舌如簧,都无法开口为自个儿狡辩。

        许诺西,许诺新和许诺其三姐弟,也是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就不知道,自家一向规矩礼仪不离口,管理着威远侯府中观的母亲,居然是用这等手段上位的,先不说外室之妇人了,就是这么个不知廉耻,两面三刀的行为,就听得人心肝胆颤了。

        “这不可能,我不信,你胡说八道,你撒谎,你信口开河……”

        许诺新摇头,盯着高坐在上的长公主,摇头不甘地说道。

        他是见过这位嫡母的,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出尘,让人看了就生出无限仰慕来。

        在威远侯府谁都知道,东苑住着府中最尊贵的女子,就不说她的母亲了,就是当年祖母在世,见着那冷淡的嫡母,都要下跪,当年他年纪小小,偷偷的溜进去,谁知道会遇见长公主,他以为会被怒骂,会被责备,毕竟长公主一向表现的那么冷淡,不易靠近。

        可是,一句责备都没有,像个仙女一般的嫡母,还拿出了含着桂花香气的糕点,送到他的嘴边,虽然叶氏一直在他们兄妹的耳边念叨着,不让他们靠近她,可是那一刻瞧着长公主脸上略带苦涩的笑容,他鬼使神差的就张嘴咬了下去。

        后来,他才知道,他失踪的二哥最喜爱吃得糕点就是桂花糕,这些年,他的年岁渐渐的长大,可是那含着香气的桂花糕就成了嫡母留给他的印象。

        说真话,很多时候,他都想若是自个儿是嫡母的孩子,该多好,那么美丽的嫡母或许就不会那么的悲伤了。

        可是随着年岁的增大,他也不是那么的天真无邪了,他隐约的明白,美丽高贵嫡母所出的二哥会失踪,怕是自个儿母亲动的手脚,可是他还一直抱着侥幸的心里,或许是自个儿想多了,毕竟自个儿母亲,是那么柔软良善之人。

        可是现在,从美丽高贵嫡母口中吐露出来的消息,更是让他吃惊,原来自个儿的母亲是这样的人,这让少年的纯净的心如何能接受。

        长公主看着眼前激动的许诺新,她淡淡的摇头,语气平静,而带着不屑:“我谢若曦从来就不说谎,不屑用谎言堆砌自己的幸福,更不屑用谎言去为难其他的女人,我母后出身宫闱,心胸宽阔,从小就教导我,女人一世,已经颇多艰难,女人何苦再去为难女人。你母亲不过叶府的小小庶女,当年外室的身份被我悉知,以我的出身,我的权势,我在皇室的地位,莫手要自个儿动手悄悄地灭了她的性命,就是光明正大灭了她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毕竟这天朝姓谢,这是谢家的天下。”

        她淡笑摇头:“当年我不屑动手,今日又怎么会自掉身份,去污蔑她,我还是那句话,我谢若曦想要灭掉她,不管她是威远侯的外室,还是威远侯的平妻,只要我想,就能光明正大的灭了她,因为我有足够的能力。不屑,也不需要用这等鬼魅手段,到底是谁说谎骗人,谁的心里最明白不过。”

        她的目光瞥向威远侯,讥讽的味道更浓:“更何况,当年威远侯可是对我父皇起誓,对我一心一意,才换得我父皇将我下嫁,我要灭了你母亲,自然名正言顺,我不做,是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事情,何必怪女人,说到底还不是男人犯贱,管不住嘴巴,又管不住自己。”

        她说完又是淡淡一笑:“你去问问你父亲吧,你母亲是如何进门的?”

        当年的事情,威远侯自然最明白不过,他听得长公主的话,脸色一阵青紫,有些慌张,不敢置信的看着言辞尖锐的长公主,若曦怎么会如此说话?要知道这些话传扬出去,没脸的可不仅仅是叶氏,还有他啊!

        虽然长公主一句没提威远侯的背信弃义,一句没提威远侯的花心滥情,可是话中字字句句都是这么个意思。

        应了先皇一生一世深情,却又暗地里勾搭表妹,左右逢源,还将外室之妇抬为平妻,这一举一动,实在让人敬佩不起来,看不上眼啊!

        何况还亲口应了先皇,这可是不忠不义的大罪,是长公主长情,心胸宽广,否则光是这一点,就能砍了威远侯的脑袋,灭了许家一族,居然连先皇都敢欺骗。

        众人窃窃私语,真没想到威远侯是这样的人,也难怪会宠爱外室叶氏了,果然是苍蝇跟烂腿好啊。

        一对臭狗屎!

        若曦是真的对他冷了心了,威远侯瞧着一向最重视面子的长公主,将府里丑事,这般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就知道在长公主的心中,已经不当自个儿是他许泽的妻子了,她根本就不在乎威远侯府的名声如何。

        这个认知,让他很难受,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自个儿有错在先,当年的事情,他做的是离谱了点——不管当年他为何和叶氏勾勾搭搭,可是到底将叶氏安置在外,又经不住叶氏的枕边风,妄想通过叶氏和若曦的相处,让她对叶氏生出怜惜,从而同意叶氏进门。

        不管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可是愚弄若曦的人,是他。

        也是,以若曦高傲的性子,怎么能容忍那样的欺骗,愚弄。

        现在,若曦带着笑意看着他,让他生出了浑身的难受来,就好像他在若曦的面前,没有一根布纱遮体,这种*的感觉,让他极为的不舒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不是他异常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是他曾经同床共枕几年的妻子,他真的以为眼前的长公主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叶氏几乎感觉到众人每一双瞧着她的眼睛中都充满的鄙视,她知道,日后不管她以什么身份出现,她的脸面都丢的干干净净了。

        这些年,她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辛苦了这么久,小心翼翼,不敢踏错半分,没想到居然换来这样的结果啊!

        她怎么甘心?

        当年她费尽心思接近威远侯,用了诸多手段,为的就是不要再被人欺凌,再受人白眼,叶府的老夫人,人人都说宽厚大方,可是背地里怎么样,又有谁知道?

        她和姨娘说好听点是妾室和小姐,可是实际上连个下人都比她们母女在府中体面,她姨娘有着一手好针线,于是自小,她就跟这姨娘做针线,没日没夜的不说,却还连灯油都舍不得,生生地熬瞎掉她们的眼睛啊,更别说炭盆了,冬日里,母女二人合着一盏灯,冻得直抖,可是还得将每天的量完成。

        她想过的好点,有什么错?她想让姨娘在叶府有点地位,老有所终,有什么错?

        她用尽的手段,让威远侯对她上心,原本都有望入府,可是却偏偏冒出个长公主来,让她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于水,更可恨的是,居然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纳妾,这让她如何是好,她的身子早就交给了威远侯,她除了跟着他,早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长公主她觉得自己委屈,自己难道就不委屈?

        叶氏见事情闹到这等地步,威远侯耷拉脑袋指望不上,自己的几个孩子,又被这消息震傻了,没人敢过来将自己从罗秀姑姑的手里救出来,叶氏此时只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叶三爷的身上,只好一个劲的对着叶三爷摇头,毕竟她是叶家的女儿,再面子情,可是这面子总是要顾的吧!

        叶三爷虽然知道当年叶氏上位有些不太光明磊落,可是却没有想到叶氏居然如此下作,有心不理,可是叶氏到底是叶家的女儿,不能就此丢人现眼,何况别说其他的孩子,就是他,也有孩子未曾成亲,这名声还是顶重要的。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长公主,不管当年的事情谁是谁非,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妹妹也给威远侯府开枝散叶,您何必还要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常欢拍手笑道:“大开眼界啊,原来没有道理的时候,只要讲一句陈芝麻烂谷子就可以避过不谈了。”

        长公主轻笑了起来,倒是从善如流:“也好,既然叶三爷开口了,我自然也不好再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戳人伤疤,叶氏当年的丑事,我也懒得说了。不过……”长公主话锋一转,对着叶三爷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可以不去计较了,但是今儿个这事情,却不得不好好的计较一番,莫五小姐乃是母后赐婚,乃是无上的荣光,可是许诺西却当众谋害她,这孩子我瞧着顺眼,满心盼着她进门,我是当她是亲生女儿看待,她受了这等委屈,我说什么都要给这孩子讨个公道,否则,这孩子还没进门,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怕进门之后,就对我这个婆母生了怨恨,对翰林这个丈夫生了离心。”

        威远侯瞧了许诺西一眼,见她面如死灰,全身已经软成了一团,若不是许诺其瞧着她情况不对,扶着她站好,只怕这时候就要瘫倒在地了。

        到底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他于心不忍,对着长公主求道:“若曦,当年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莫要迁怒孩子,你要怎么我,我都认了,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

        听他话的意思,是怪长公主迁怒,是说长公主心胸狭隘,容不下一个无辜的孩子。

        长公主怒极而笑:“侯爷,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迁怒——用的着吗?”当年,那么痛的时候,她都没有迁怒,更何况今时今日,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曾了解过她啊!

        威远侯听了这话,一张脸涨得跟猪肺似的,若曦怎么变成了这样?

        怪他吗?他能怎么着?

        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是个父亲,这些年对许诺西疼到了骨子里,自然不能眼睁睁地将这孩子绳之以法了。若曦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讲了?

        更何况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这样的话,这哪里有半点当他是一家之主,这火气也上来了:“若曦,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尖刻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不过是个孩子,你何必要将她逼入绝境?她从小身子就弱,哪里受得住那些刑法,更别说什么充军流放了?再说了,你硬要给她安上谋害朝堂官员的罪名,岂不是要了她的性命?怎么说,这孩子也是我的骨肉,你说我的骨肉不就是你的骨肉吗?何必咄咄逼人?若是你非要计较,不如我替她受罚好了?你就饶了这个糊涂的东西好了?”

        朱三爷听了这话不乐意了:“若是什么罪都能替,天朝何必还要严禁人鸭?”

        威远侯面色难看,还想再求,朱三爷却是面色一沉,满脸铁青,沉声说道:“长公主,朱三我谢谢公主殿下的盛情,怜惜朱三的女儿,可是朱三也不忍您为了我这女儿日后牵累了名声,虽然知晓的人都知道公主殿下心胸宽阔,可是难免不会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您夹私报复,到时候累了长公主的名声,我们又于心何安?”

        他说到这里,将目光转向威远侯:“瞧侯爷的意思,今儿个是定要护住您的女儿了,既然如此,这事也只有让皇上给咱们评评理了。侯爷一心偏私,只当自个儿的女儿是金枝玉叶,犯下这等错事,还一心包庇,难不成我朱家的女儿就是稻草了,既然侯爷非要将这事情闹大,好保全你女儿一命,那就闹大罢!我朱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朱三爷是个性情中人,刚刚威远侯的一番话,听得他怒火满腔,原本和威远侯同朝为官,也没觉得他是个如此糊涂的,谁知道,今儿个才知道在内宅处置方面,却原来是个这等糊涂蛋。

        今儿个,自家和他撕破了脸,他是不怕的,可是自家的女儿还是要嫁进威远侯府去的,若是到时候他故意刁难好儿,虽然好儿聪慧,不会吃亏,可是到底是晚辈,难免不受委屈。

        他的脸色一阵青来,一阵红,黑气满额头,他的女儿,自己千宠万宠,舍不得半点委屈了她,怎么能让别人委屈了她。

        为今之计,就是要重新谋算,太后赐婚推辞不了,再说这女婿,乃是怎么看怎么好,难不成就为了这么个混蛋父亲,就舍了这么好的女婿,这是绝对不行的。

        朱三爷寻思了许久,心中终于有了主意,打定了决心,要将这事往大,往天大闹,闹到皇帝,太后面前是最好不过的。

        威远侯和叶三爷听得这话,脸色都大变了起来,威远侯也不忙心疼自家的女儿了,忙挡着朱三爷的去路:“朱兄,这事情咱们好好商量……”

        叶三爷也忙扯住朱三爷的膀臂:“朱兄,朱兄……”

        谁知道朱三爷就跟纸糊的一般,忽然大叫一声:“我的伤……叶三,你好毒……”

        这么一叫,叶三爷哪里还敢扯他,慌忙松手,不过是个庶妹罢了,何至于搭上自己,若是朱三爷有个三长两短,以朱家人护短的性子,朱老相爷不坼掉他的骨头,就万幸了。

        叶三爷心中直说晦气,今儿个若是知道会碰上这么倒霉的事情,他说什么都不会出门的,想他现在,娶了个贤妻,有个好姨子,不时的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自己的官路是一帆风顺,再加上他为官还算本分,为人也算诚恳,自家的内宅也是风平浪静,自个儿的两个儿子也是出色的让人眼红,这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谁知道出了一趟门,就遇到这等事情。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真是冤死了他了?这坏事又不是他做的,当年这庶妹勾搭威远侯的时候,他还在外放,怎么今儿个就正好给他遇上了。

        原本以为,莫五小姐眼看着就要嫁进威远侯府了,这事情,也不过就是陪个礼道个歉的事,谁知道现在居然要闹到皇帝的面前。

        而,他还走不掉,毕竟这叶氏还是他的妹子,该死的,就这知道她和她姨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叶三爷都松手了,朱三爷还能怎么样,他想挡着,可是谢明覃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他手上了,轻轻的摇了几下,侧身挡在了他的面前,笑吟吟的说道:“侯爷,这样不是挺好的,省的大家麻烦,我和姑母的折子也不用写了,多好的事情。”

        锦好不管这些纷争,拉着朱三爷,怒道:“你给我回去休息,这景阳钟我自个儿去敲。”

        只是那瞪着的双目隐隐发红,半点气势都没有,说是发怒,倒不如撒娇。

        朱三爷看着眼睛红红,鼻子抽噎着的女儿,身心都暖洋洋的,轻叹道:“傻孩子,那景阳钟可不是谁都能敲的。”

        锦好不依,气鼓鼓的说道:“我不管,要去也是我去,你给我回去,好好躺着休息。”

        朱三爷不高兴了,眉头一横,道:“你到底当不当我是父亲?若是当我是父亲,就给我闭上嘴巴,有我这个父亲在,还轮不到你去敲景阳钟,若是你不当我是父亲,我二话不说,这就回去。”

        锦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了:“可是你的身子……”

        金翰林上前,安慰道:“表妹放心,朱叔叔自个儿的身子骨,自个儿最清楚不过。”

        锦好听得这话,心中明白朱三爷的身子骨不会有事,只得嘟着嘴巴,紧紧的跟在朱三爷的身后。

        难得瞧见自家的女儿,这等孩子气的样子,朱三爷又是感动,又是骄傲:真心总是能换到真心的,瞧着孩子,多贴心啊!

        再瞧瞧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就万般信任瞧着自个儿的姚丽娟,就好象前面刀山火海,只要他去,她就眼睛都不眨的跟着一般。

        而,自个儿的丈母娘,居然一副有女婿如此,其女之兴的样子。

        家人百分百信任的目光,实在太具有震撼力了。

        既然如此,今儿个他这个做父亲的就大发神威一次,让家人更加的信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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