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阿嚏~”
秦岭揉了揉了揉鼻子,自从上次带着常逾从梨花巷回来,秦岭出了一身的汗,秋冬交替的夜里,最是寒凉,秦岭又未换新衣,便着了凉,本以为休息几日会好的,可没想到越来越重,以至于现在说话不仅是哑哑的,还有鼻塞导致的奶音,常逾也一直记挂着,特意让顾郦去请了乔林。
这糖明明难吃的紧,可常逾也不肯吐,就那样含在嘴里,一点点的融化。
秦岭收了刚刚的坏笑,毕竟接下来是有求于他,两个人并肩往常逾的书房中走去:“对了阿逾,白鹭同我讲,想见裘落一面,我知道裘落快回京了,我想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帮他?”
常逾面色微异:“他现在恢复的如何了?”
秦岭有桌子绝不坐椅子,这一来二去的,常逾便在自己的桌案上给他腾出了个空位,还将果盘也放在那侧。
秦岭:“看着倒是和常人无异,不过还是和之前的样子差了许多。”
常逾:“白鹭虽然军职不高,可在军中极有威望,在朝中也算是赫赫有名,假以时日,定能镇居一方,只是、可惜了!”
“我不同意!”
乔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再见他时,人已经走了进来,常逾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之前画的地图用书画盖了起来。
顾郦面露难色,本来是想通报一声的,结果乔林一听这话,直接冲了进去,顾郦就没反应过来。
秦岭:“可老白说要见裘落啊!”
乔林:“他说见你就让他见?他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秦岭不明白他这是发的什么火,盯着乔林委屈极了,那他在故渊堂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来这说不同意,这不是难为人吗?
常逾绕到桌案前,将秦岭护在身后:“乔林,我觉得白将军现在还有心结,倒不如让他见裘落一面!”
乔林:“我不同意他们见面!”
常逾:“那你知不知道,白鹭为何要见裘落!”
乔林鲜少有此刻这种强势的时候:“我不管为了什么,我只知道白鹭见了他,就会想起自己失去的双腿,我不允许有任何危害他身体的事情出现!”
秦岭:“不是,老乔,你要是担心老白的安全,我去保护他,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乔林:“我不是你们,我只想和白鹭安居一隅,不想再掺和你们朝堂里的这些事情。”
常逾:“白鹭受封,便还是朝堂之人,我便不能不顾,等裘落回来,我会告诉裘落,若裘落也想见他,我便会帮白鹭牵这个线!”
乔林指着他们俩的鼻子骂:“可我也告诉你们,只要白鹭在故渊堂,谁也不能伤害他!”
秦岭看着乔林的背影,这无缘无故的挨一鼻子骂,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常逾本来是想让乔林给秦岭看一看这风寒的,如今看来,也只能另寻他人了。
常逾看着缩在他身后的秦岭,不忍笑道:“你还怕乔林?”
秦岭从桌案上跳下来,一脸无畏:“谁怕了!”
说着就昂首挺胸,负着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常逾的书房。
常逾:“怎么忽然瘸了?”
秦岭敲了敲不争气的腿,依旧倔强的不肯承认:“你那桌案不平,坐的腿有些麻了!”
常逾笑的无奈,不就是害怕乔林生气,给他来两针嘛!自己不受伤生病不就好了,至于怕成这样?
晚上,夜色正浓,四周的鼾声伴着夜半的风萧奏出了没人听过的乐曲,月光像是幕布,给无声的夜色添了些柔和的灯光,秦岭和岁桉睡的正香,忽然,秦岭感觉一阵刺痛,惊醒过来,瞬间疼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青筋爆起,缩成一团,疼的他在这一刻真的想给自己一掌,了结于此。
岁桉听到动静起来,还没来得及揉眼睛,就看到秦岭疼的蜷缩成了一团,青筋四起,冷汗横流:“二叔,你怎么了二叔!”
秦岭疼的根本张不开嘴,脸涨的通红,岁桉急忙跑出去,看了看四周,直奔常逾的房间。
常逾听着岁桉的叫喊连外衣都来不及披,跟着岁桉跑了过来,看到秦岭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知所措。
秦岭咬着牙说道:“乔林……让,乔林来!”
常逾赶紧谴了下人去找乔林。
常逾不知道该如何帮他,生怕自己的某一个举措不对,会让他更加难受:“怎么会这样?”
岁桉:“今日是什么日子?”
常逾脑子很乱,想了一下才答道:“十二月初九啊!”
常逾不解,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日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刚想坐在秦岭身后给他运气,就被岁桉拦住:“没用的,现在你做什么都没用,只能等乔叔叔来!”
常逾看着岁桉的眼神:“那怎么办,就让他这样疼死吗?”
其实刚刚听到十二月初九的时候,秦岭就已经知道了,前年的十二月初十,是他服下狐毒的日子,也就意味着,他胸口的狐尾第三尾已经绽放了。
乔林很快就来了,没等常逾说话,看到秦岭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忙着给他吞了颗药,针灸之后,秦岭很快就睡昏过去了,乔林看着他胸口的第三尾狐尾叹气,再看看岁桉,还有6年,他还能陪伴岁桉六年……
常逾也不是傻子,之前他胸前的狐尾常逾也是见过的,只是没有这样多,多少也猜到了些,这不是什么病症,而是中了毒,可同样有婴毒的岁桉从未有过这样的症状。
常逾:“他这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乔林没答话,只是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常逾一副药吃人的样子抓着乔林的衣领:“如果你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情在和我生气,那么我向你道歉,但是他……”
乔林虽然不会武,可也从来不会怕,抬手将常逾的手推开。
岁桉在一旁拉着常逾的手:“常叔叔,乔叔不会伤害师父的!”
乔林:“他的事情,你还是问他吧,明天晚上我会再来的。”
月光偷偷爬上了窗檐,照亮了秦岭的模样,常逾坐在茶桌旁,手里紧握着茶杯,仿佛要被他捏碎似的,他双眼紧闭,熟睡的像一个孩童那样乖巧,睫毛根根分明的趴在眼眶,翘起的弧度和鼻梁形成了几乎完美的平行线,秦岭很瘦,下颌线被刻画的棱角分明,脸颊上的痣给他本就稚嫩脸上多添了一分的俏皮,他身上的伤痕多的数不清,甚至很乱,常逾身为锦衣卫,甚至可以分的清哪些是刀剑所伤,哪些是暗器所伤,而最致命却又最浅的是他脖颈上的伤痕,秦岭的经历他也听说过诸多,只是版本不一。
“你的药吃了吗?”
岁桉先是一愣,接着乖巧的点点头,现在秦岭这个样子,他必须要替他照顾好岁桉,常逾知道岁桉每天晚上都要服药。
常逾:“为何你的婴毒可以用药物压制,他的不行?”
岁桉虽然震惊,可觉得他能猜的出也不足为奇。
常逾:“我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泄露你们俩的身份,他是秦岭,沧澜派的二公子,是你的二叔,对吗?”
岁桉没有答话,用沉默默认了他的猜测。
常逾:“怎么能帮他?”
岁桉:“我的药对他没用……”
常逾:“不是说他中的也是婴毒吗?”
岁桉没在回复他,就如同乔林说的一样,应该由秦岭来告诉他。
岁桉:“是,可是他体内还有其他的毒,中婴毒者,这么多年就活了我们两个人。”
岁桉找出母亲留给他的书,翻到狐毒那页,递给常逾,上面的每一个字常逾都认得,可唯独看到蚀骨焚心洗筋伐髓这几个字的时候,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原来他一直说的没多久的活头,是这十年之约,再看看那三尾狐尾,赤红跃然。
常逾不敢相信的问道:“所以、他还有六年的时光?”
岁桉不说话,这个世上,只有二叔对他最好了,虽然秦岭嘴上不饶人,也总和他抢食吃,可每次都将最好的留给他。
常逾告了假,连着守了秦岭两日,常逾现在也大概知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奇迹,可到底是奇迹还是劫数,还真是难以界定。
乔林对常逾知晓此事,表示意外,可想想,早晚也是瞒不住的,早些知道也未必是件坏事,或许他知道了,便不会再收留他们,那么便也不会帮白鹭去给裘落牵线了。
乔林:“如今他内力全无,狐毒会重新融入骨血,每日的疼,也没人能替他挨着,这是当初他自己的选择,现在我能做的,只是缓解他的疼痛,虽然只是杯水车薪!”
常逾:“那他的内力呢?”
乔林:“就像在茂州时我说的,不用治,三个月后,狐毒重新融入骨血,他的内力便会自行恢复的!”
乔林写了个方子交给常逾,常逾看都没看,将方子丢给顾郦去买,顾郦也没仔细看,到了药房,药房的老板眼中散发着感激的眼神,仿佛顾郦就是救世主一样,掌柜的让伙计给顾郦搬药,顾郦看着伙计一麻袋又一麻袋的往外搬,狐疑的将那个方子抽回来,这一看不要紧,一看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药倒是些常见的药,可这量,还真的让他吃些苦头,怪不得乔林点名要他来这买,别的药房哪里能有这么多存货啊!顾郦借了个板车,讲这些药拉回去,这秦岭病了,常逾昼夜不分的守着,他这还要来当苦劳力,大冤种么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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