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秦岭指着那些材料,一脸无语,不明白这有什么可解释的,可还是耐心的说道:“这土堆是乔林准备搭鸡窝用的,只不过乔林没时间,就先放在这了。”
常逾又指了指一旁的灰烬:“那这灰烬···”
秦岭掰着手指头:“现在你我加上白鹭,三个伤兵,药煎不过来,乔林便在这起了个火灶用来煎药的!”
常逾:“那、这木牌呢?”
秦岭:“白鹭的腿废了,我这不打算给他做个四轮车吗!只不过没做成,不然你以为是给我做墓碑用的啊?”
常逾回答的自然:“嗯!”
秦岭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这人什么脑回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那这个呢?你不会以为是给我烧的纸吧!”
常逾:“那这孩子一直哭,我可不就以为你……”
秦岭白眼险些翻上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见过傻的,没见过又傻又犟的。
秦岭:“他哭是因为丢了给咱们补身子的鸡,乔林这不是又去集市买鸡了吗?!”
常逾也不明白为什么刚刚那么着急,恢复了理智之后也觉得自己刚刚属实是猜的有些离谱了,便郑重其事的向秦岭道歉:“行吧,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秦岭以前没受过别人的道歉,可这个人怎么总和他道歉,这倒是弄的秦岭浑身不自在了,抬手拦住说道:“不用,麻烦您下次可别惦记着我死了,我可比你惜命!”
秦岭右肩受伤,虽然不是第一次,可是这次耽搁治疗的时间太久,所以恢复的时间自然也多一些,吃饭拿不起筷子,只能左手拿勺子,动作比一旁的岁桉还撇脚,气的直接用手去抓鸡腿。
乔林看他这个样子,给他夹了些青菜在碗里:“多吃些菜,你现在饮食应当清淡些!”
秦岭挎着一张脸,直接把带着青菜的饭碗和岁桉换了,然后拎起从岁桉那抢过的鸡腿,大口的咬着,他才不管呢,野菜豆腐从小都要吃吐了,以至于后来看见绿叶,秦岭连瞧都不瞧一眼。
秦岭:“不让我吃那你还做?!”
乔林一脸的愕然:“不是我做的!”
秦峻愣了一下,屋子里能走动的加上岁桉,也就三个半人,他自己肯定不会做了,岁桉除了煮粥和蛋别的也不会,乔林又说不是他,秦岭的视线自然就落在了常逾身上。
常逾一言不发,继续吃着饭,仿佛除了一些必要的话,一句话也不爱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什么打算!
吃过午饭之后,乔林继续煎药,常逾主动领了洗碗的任务,而秦岭就像是一个监工似的,靠在厨房后面的柱子上啃着果子,常逾感受到身后炙热的眼神,问道:“在看什么?”
“看你啊!”
“我有什么可看的?”
秦岭的眼神像一只小狐狸,似是要窥探他身上的秘密一样:“当然有,你身上,有秘密!”
常逾轻笑,反问道:“你身上、没有吗?”
秦岭眉毛轻佻,戳中要害的问:“你在等什么?”
常逾洗碗的动作没做任何停顿,极其自然的将刷好的碗叠放在一起,秦岭看着他手里的动作,不得不佩服他心理的强大。
秦岭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继续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可我要是秦王,便不会留你性命,那你更没有继续留在这的意义!”
常逾平时的话很少,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遇不上这样聪明的人,要说的废话很多,所以他懒得解释,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常逾不知道是该庆幸遇到了这样的人,还是应该忌惮遇到了对手,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对着秦岭的方向,靠在灶台上:“你很聪明,我也可以毫不保留的告诉你,你之前猜测的一点都不差,可我也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你想杀裘落?”
“我想救他!也想救你!”
秦岭对于这个答案可以说是十分不解了,他是锦衣卫,既然来送着求和书,不就等于站在秦王了阵营了吗?为何要保裘落呢?救他的话又是从何而来呢?秦岭手中的果子只剩下一个果壳,却依旧啃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注意到,常逾已经离开了厨房。
乔林去市集打算多买几个药罐子,这样熬药也就能轻松些,所以这院子里,便只剩下昏迷不醒的白鹭、每天不见踪影的秦岭、每日玩闹的岁桉、以及不知道在等什么的常逾。
秦岭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房檐,不管是晒太阳还是放哨,反正是呆的怡然自得,自从乔林给他制了一些不知名的药丸,虽然吃了之后不能解狐毒,但至少也能肆无忌惮的去晒晒太阳,不用再涂泥巴了,秦岭听着浅浅的脚步声,就知道来的人是个女人,不过秦岭并没有要现身的意思,这人啊,八成是来找常逾的,对他来说,只要不是来伤白鹭和岁桉的,就是观世音菩萨来了,他该晒太阳也得晒太阳。
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的影子,一身利落的红妆,束发高冠,阔步而来,常逾也能一眼看出她是个女人,而这个人,正如秦岭的猜想,是常逾等的人。
“你是?花将军?”
花将军上下扫了常逾一眼,之前她带队侦查半月,几日才换防回大本营,常逾逃走那日,花将军刚刚回来,两人算是见过一面,不过却未曾言说半语。
“你认得我?”
如今常逾送信已不是秘密,花将军既然能找来此处,也绝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常逾恭敬的道了句:“锦衣卫镇抚使常逾!”
谁知花将军瞬间冷了脸色:“送和谈书的人,是你?”
常逾倒是毫不掩饰:“是,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面对常逾的坦然,花将军并没有觉得这是挑衅:“这不是你的错,自古军事和政治就是密不可分的,我们和夏周两国的关系,对今后的战局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无论是主战主和,都不是你我能决策的!虽然这个代价沉重了些!可至少得到了我们想要的结果。”
花将军拿出一封信:“这是指挥使托我交给你的,我已送到,该帮你的我也帮了,也劳烦你转告指挥使,别总认为自己是那只鹰,最后被鹰啄了眼!”
这话算是警告,常逾不也不知师父是如同说服花将军相助的,不过一定是以裘落做胁,这样的警告,也是常人之举。
花将军将身上的包裹丢给常逾:“这是一些金疮药,希望对白将军的外伤有一些帮助,这些散碎银两虽然不多,也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至于常大人今后如何抉择,还望大人三思而后行!”
花将军这话算是警告,可常逾脸上还是那般让人猜不透的神色:“多谢花将军,不知裘将军今后如何?”
“裘落有家族的加持,不会有人为难他的!大人还是想想自己吧!别给别人添麻烦!!!”
花将军一语双关,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于白鹭,常逾都是添麻烦的存在,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也不必过多是言说,花将军没有一句废话,带着些威胁和挑衅,算是警告了,常逾冲着花将军的背影道别:“花将军、保重!”
一身红缨,飒爽英姿,沙场数年,除了面前裘落,她早就没了女儿情,若不是因为裘落,她不会来此送这封信,一句保重,算是常逾能给她的祝福了。
常逾并不着急拆信,而是将信收好,准备回到房中,可一抬头,就看见秦岭坐在房檐上冲他摆手,笑的璀璨,常逾出来时明明观察过四周,并没有人,他见过轻功好的,可能悄无声息的上房,还能隐藏自己气息的人,还真是头一次见,两个人相望,都像窥探对方身上的秘密,可既然秘密,哪里是能看得透的呢?
等常逾进屋的时候,秦岭已经架着一条腿坐在椅子上了,对于他的轻功,常逾已经习惯了,似乎他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来,都是正常的。
秦岭晃着腿,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不是要进来看信吗?不看了?”
常逾那张峻冷的脸上瞬间又冷了十分。
秦岭打着哈欠:“我对你们朝堂的事儿啊,不感兴趣,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安宁,只是不希望这份安宁被你打破!”
常逾垂眼冷声道:“可白鹭已经入局了!”
秦岭嘴角上扬,一双戏谑的眸子迎上常逾的冷峻,常逾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行,秦岭可是领略过人心诡谲的人,既然白鹭是棋子,他常逾就不会去救人,若像他所说是因为愧意,那么大可以留下些补偿之后,离开此处,而现在常逾的反应,几乎是印证了秦岭心里的想法,白鹭他们驻守的茂州,是三国交界之处,除他们大齐之外,还有夏周两国,他们假意与夏求和,无论真假,周国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不作为,要想打破这样的局面,恢复三国制衡之势,就必须从内部瓦解,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最简单不过了,若真是秦王得势,独大之后必起战乱,大齐这块肥肉,夏周两国可是盯了不少年了,可现在谁也没有能力吞下,所以相互制衡,是现今最好的办法,所以夏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求和,只不过是想用此机会,伤了裘落,便等于折了整个裘家的未来,这对未来的战局,改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也是为了以后能吞并齐国做基,白鹭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才去救得人,可他和裘落不一样,夏人可不会在乎他的命,很显然,唐衍没想到常逾会在此处遇到秦岭,更没想到常逾会去救白鹭,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对整盘棋来说,并无太大的变化,毕竟,在这局棋上,常逾才是活棋,自从秦王知道常逾想为秦老狗翻案,唐衍就知道,秦王容不下他了,所以当秦王瞒着常骁让常逾去送求和书时,唐衍便故意将消息传给了常骁和荣王,还做了一个夏周两国联合的假象,做这个局,就是要皇帝出面保下常逾这一条命,也算是警告秦王,他和荣王最后谁能登上皇位,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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