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何氏被牛撞

何氏坐在牛车上是一肚子气。

        都什么人啊。

        不就在她们家住了几天，用得着这样赶着她走。、

        还想让她出伙食费，真是掉钱眼里去了。

        “娘，我们入秋后真的也可以去上学吗？”

        “当然，凭什么他们家的孩子可以上学，你们就不行，这学咱必须上，你们两个可得争气些”这学必须得上了，没银子，借银子也得让两娃上学去。

        两个儿子都上学去，看谁还敢看低她们家。

        赶牛车的是莲县的，一听车上的这个妇人要送两孩子去上学，立即把开了话“有亲戚在县里”

        “嗯，他二伯在县里”

        “听你这口气，似乎在她家住的不顺心”

        “别说了，一家都什么人，全听一个小丫头的，还把我们娘三赶走，谁稀罕在她们家住似的”何氏呸了一声。

        真不知道二哥二嫂怎么想的，丑丫这么跟她说话，竟然没跳出来阻止，她以前真是看错二哥二嫂了。

        “你那亲戚很有钱？”

        “以前就是个打铁的，前两月才搬到县里去的，也不知道突然哪来那么多钱，一下子就在县里买房了”何氏在颜西家受了一肚子气巴不得找个人来倒倒，这不人家稍微一提，她就倒芝麻谷子似的全倒出来了。

        那赶牛车的看着二十出头，因为长期赶牛车的缘故，一身晒的黝黑。

        “那你这个亲戚可真是有些本事的”

        “有什么本事啊，除了会打铁我也没发现有其它的本事”何氏冷哼。

        不就会个打铁，会打铁有什么，又脏又累的。

        “现在县里的银子不好挣，没有点本事的根本没法把生意做下去”赶车的叹了一声。

        “照你的意思是，我二哥一家的银子来的可能有点问题？”

        “我可没那么说，有本事的做起生意来这银子自然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那些本事不大的，要想挣大钱就有些困难了，除非突然走了狗屎运了”

        不光是莲县，就是整个天下做生意的也无外是这个样子。

        小本生意的挣不着什么大钱。

        挣大钱的要不本事大，要不就是走了狗屎运，看你是哪种了。

        “不过啊，人挣再多的银子，也是人家的，像我啊，大银肯定是指望不上，挣点辛苦钱还是可以的”

        何氏不出声了。

        她在逐磨。

        二哥一家现在不是什么大酒楼的东家，难道那大酒楼真的那么挣钱，还是说二哥他们其实另有门道挣钱。

        “几位，到了，300文”牛车是便宜些，走了快两个时辰的路，才挣300文，如果是马车的话，可以直接要价一两银子的。

        “真贵，这么点路还要300文”何氏不情不愿的开始掏袋子”

        “现在是这个行情，也就是牛车，如果是马车的话，最少得一两银子人家才愿意来这里”牛车师傅竖了个手指。

        “跟抢钱似的，师傅你也可以去换个马车了”何氏扭了扭屁股，牛车是便宜，坐得浑身疼的发荒。

        她的双手使劲掏了掏，掏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没掏出来。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赶车师傅见她脸色不好，关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何氏没理他，问成龙成虎“龙龙，虎子，看见娘的钱袋子没”

        成龙成虎这一路颠簸过来，早已生了困意，见何氏问向他们，双眼朦胧的摇了摇头。

        “没带钱？”赶车师傅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吧，今天的头趟生意竟然遇见没带钱的主。

        何氏全身都搜了个遍。

        没有，没有，都没有。

        “奇了怪了，我的钱袋子哪里去了”何氏开始在牛车上找起来。

        “莫不是让人给偷了”赶车师傅好心的提醒道。

        赶车师傅一提醒，何氏立马回想起走的时候似乎有一个人撞了她一下。

        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钱袋子被人顺走了。

        料想到这种可能，何氏立即哭天喊地起来“哪个杀千刀的，谁的钱袋子不偷，来偷老娘的钱袋子”

        赶车师傅没有料到这个何氏前后反应相差这么大。

        这个动静这么大，人家不会以为是他动了这个女人的钱袋子吧。

        “那个这位大姐，那现下怎么办，我还着急回去接活呢”这不到了家门口了，要不先把钱给了他，他也好回去再接活不是。

        再说，这女人的声音这么大，别人还以为他把她怎么样了呢。

        “你还好意思跟我要钱，若不是做你的牛车，我的钱袋子怎么可能会被人偷走，说不定那人就是跟你一伙的”那就是上牛车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那时候谁能往这个地方想。

        现在想想，八成这个赶车的与那个小偷是一伙的。

        赶车师傅哭笑不得。

        “大姐，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做正经生意的，你可不要胡说”

        “我胡说”何氏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大家快来看看，这人偷了我的钱袋子还不承认”

        “这位大姐”赶车师傅真是怕了何氏，她要把人叫来，他还走得成吗，再说这事根本也与他没有关系“算我怕了你行不行，你的费用我不要了还不行，就当我今天做了回好人，送你们母子三人回来”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都拉的什么人啊这是。

        自己没看好钱袋子，怪到他头上不说，一文钱都没拿到，今天这一趟真是白跑一趟了。

        “如果你不是跟他一伙的，你干嘛心虚，肯定是你们串通好了的，不行，今天你若是不把我的钱袋子还给我，你就不能走”何氏拽着赶车师傅的衣服。

        她的钱袋子丢了，她总得找个人来赔她。

        她里面还好些银子呢。

        都是山儿回来的时候给她的。

        坐了趟牛车居然告诉她没了。

        “大姐，你的钱袋子丢了真的跟我没关系，我都不收你费用了，你还想怎样”赶车师傅苦着个脸。

        看来今天是碰到难缠的主了。

        “谁信，不行，我得等大家伙过来评评理，你今天必须把钱袋子还给我”

        “这不是红秀吗，在这干嘛呢”最先出来的是颜小玉母女俩，看见何氏拽着一个男人在村口，嘴角嘲弄道。

        “我的钱袋子让这人给拿了，他要不还给我，他就不能走”何氏哪管别人什么语气，她现在只关心她的钱袋子。

        “唉呀，钱袋子没了啊，这位兄弟，你要拿了我家婶子的钱袋子，你就赶紧交出来吧”颜小玉在一旁添油加火道。

        “我没有”赶车师傅也是第一次拉这样的客人，自己的钱袋子反而怪别人“是她自己不小心弄丢的，管我什么事”好不容易拉个生意居然还搞成这样，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拉了。

        “肯定是你们合起伙来的”何氏不依不挠。

        她现在也管不着人家是不是一伙的，她只知道她的钱袋子没了，得让人赔给她点。

        “我说你这人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干这样的事，我们红秀妹妹虽然家里没什么钱，谁不知道她在县里有位在钱的二哥啊，还有，人家男人也是在县里做事的，说不定她那钱袋子里面装了很多银子呢，你要是拿了我红秀妹子的钱袋子就赶紧还回来，这里可是颜家村，你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颜小玉的娘方氏在一旁好心的分析道。

        那赶车师傅一听急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信不信随你”说着把何氏往边上一推，快速的扬起鞭子。

        “唉，唉，你不能走，你要还我钱”何氏一个着急想拉住那人的牛车。

        牛车师傅也是急红了眼。

        万一等下人越来越多，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至于这母子三人的车钱，就算了吧，赶紧离开比较重要，说时快那时快，牛车师傅的鞭子一下去，那牛就跟疯了似的朝前奔去。

        何氏哪曾想人家真敢朝她撞来，看着那牛扬起的四个蹄子，怔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大姐，我求你了，你赶紧闪开”赶车师傅也傻了眼，牛的四个蹄子下去，这何氏不死也得残。

        “啊……”何氏早已吓傻了，捂着双耳大叫起来。

        牛本来已经被赶车师傅拉住了缰绳，就停在了何氏的脚边，差那么一点就伤了何氏，没等赶车师傅缓口气，何氏突然的大叫吓到了牛，牛突然跳了起来，快的他根本没机会去抓缰绳。

        却见那牛用它的两角快速的朝何氏撞去，已经吓傻的何氏就这样被牛撞到了一旁的地里。

        地里的稻子被青青的谷子压弯了腰，被何氏突然如其来的冲力压倒了一片。

        “娘，那是我们家稻子”颜小玉捂住双嘴，让自己不惊叫出声。

        那牛竟然直直的把何氏就这样撞倒了田里，它那两角那么结实，被它那么一撞，那得多疼，心里不仅对何氏起了同情。

        “娘”成龙成虎也直接傻眼。

        “龙龙，虎子，快拦住那牛车，不要让他跑了”半晌何氏才从田间传了这么句话出来。

        赶车师傅心里松了口气，还有气，看来没死，没死就好，没死就不好意思，他得赶紧溜，那大姐的性子他算是领教了，他要真留下来，只怕穷家荡产也不够赔的。

        也没有下车，扬起鞭子驾的一声，驾着他的牛车就这样从颜小玉母女跟前走了。

        牛车跑的极快，就同后面有鬼在追着似的，没出两下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就那样走了”颜小玉咋舌，他的牛把人撞了，他就什么也不管，跑了。

        “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师傅看着也不是个傻的，此时不走，等何氏起来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娘，娘，你怎么样？”成龙成虎这才有了点反应。

        刚刚真是吓死他们了，那牛就跟发了疯似的朝他娘撞去。

        “唉呀，我心口疼，我屁股也疼，浑身下下哪哪都疼”何氏试着自己站起来，愣是使不上力。

        “红秀妹子，你要不要紧”方氏卷起裤腿，准备下田。

        “小玉她娘，我好像起不来了，肯定是被撞伤了”何氏半个身子都泡在稻田里，半个身子已经湿透，她所躺之处还溅起了一个大大的水坑。

        “我来帮你一把”方氏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稻田，何氏这么大人下去，半块稻子就没了。

        “成龙，成虎，你们还站在上面干什么，还不下来帮我一把”何氏那么大个，她一个人哪扶得住，这两兄弟个子不小，看见亲娘倒在地里愣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颜大海和颜松听见声音跑到了村口，看见何氏的一身不明所以“老三家的，你这是怎么了，摔跤了？”

        刚他好像听见何氏在村口叫什么快来人啊，快来人啊，他以为何氏是遇到坏人了，这不叫上颜松急匆匆的过来。

        “大哥，我被牛给撞了啊，撞的我浑身都疼，身上肯定青了”不说还好，一说何氏的眼泪巴哒巴哒的流下来。

        “牛，什么牛”这个时候哪有什么牛。

        “海伯，红秀婶子说那个赶车师傅拿了她的钱袋子，想他下来说理，不曾想那牛车师傅挥起鞭子就朝红秀婶子撞去，这不把红秀婶子撞我家的稻田里去了”颜小玉撇了撇嘴。

        她巴不得看这一家人的笑话。

        听说丑妞一家到县里买房去了，就丑妞家那样的，也能在县里买得起房，真是稀奇。

        “婶，你怎么样，要紧不？”颜松看了看四周，的确没见到什么牛车。

        “松啊，婶浑身都疼，估计是走不回去了”何氏双手搭大胸口处，很难受。

        她的确很难受，那大黄牛直生生的朝她胸前撞来，撞的她胸口疼，不说别的，现在感觉呼吸也困难，浑身上下哪都疼。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赶车的。

        “红秀啊，我看你这样子还是找个郎中看看比较好”方氏看了看何氏这一身，啧啧，真精彩，一身的污泥。

        “先把我扶回家吧”看郎中不得要钱，想起她的钱袋子，胸口更疼了。

        今天肯定是出门没看黄历，不然那这么倒霉，什么倒霉事竟让她遇上了。

        方氏与颜松把何氏扶回了何氏的家中。

        颜大海回去把老伴和儿媳妇叫了过来。

        何氏那样子肯定自己换不了衣服了，让她们过来也好帮忙。

        何氏丢了钱袋子，摔了一身疼，胸窝处还有两处大大的牛角印，半点力气也没有了，任由大嫂她们帮她换衣服什么。

        “红秀，你也想开点，钱财乃身外之物，下次你多注意点就是”张氏见何氏直勾勾的躺在床上，半天也不说话，以为她还在想钱袋子的事，在一旁劝道。

        “大嫂”何氏讷讷的出声“我下次去县里一定要把那杀千刀的赶车师傅找出来，不找出来我就不姓何”那个最可恨，就算钱袋子不是他拿的，他撞了人总不能一走了之吧，这世上当真还有这样的人。

        “莲县这么大，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张氏叹了一口气，好在何氏伤得不重，只是胸口有些青，重活肯定是不能干了，得在家休养一段日子。

        …………

        “小姐，颜姑娘来了”蒋国芳正在房里作画，正思索着要从哪下笔，心莺走了进来。

        “小颜来了，那正好，正好让她帮我看看”蒋国芳一听喜笑颜开，小颜来得正是时候。

        “小姐，颜姑娘怎么可能懂这些”心莺不以为然，颜姑娘之前是个乡下姑娘，虽然现在上了几天学，能识几个字，让她作画，她觉得这不太可能。

        “懂不懂有什么要紧，小姐我现在就要有个人在一旁指点一下”看画之人不一定会作画，有句话不是说，当局者迷，兴许小颜一眼就看明白了。

        颜西今天穿了一身绿衣。

        她一进来，蒋国芳就觉得她的皮肤特别的白，与她的衣服特别的配。

        “蒋姐姐，你在作画啊”

        “是啊，小颜，你一帮我看看，看看我这一点点在哪好”蒋国芳正在作的一副梅花图，画上星星点点，可见作画之人的功底。

        “我觉得这里正好”一点下去，含苞待放。

        “果真还是你最懂我”蒋国芳大喜，她就说嘛，这副画总觉得欠缺点什么。

        见小颜只是站在一边，收起笔“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蒋姐姐”颜西欲言又止。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那倒不是，是那个洛姑娘”

        “洛姑娘？”

        “对，就是一位姓洛的姑娘想约我去她家玩，然后她还说想约你一块前去，我不好替姐姐答应，过来问问蒋姐姐的意思？”

        洛笑白接近她什么目的，她清楚的很，自然是想通过她来接触蒋国芳，再来接触蒋国栋，洛笑白能委曲求全到这一步，足以说明她对蒋国栋是势在必得。

        “不要理她”蒋国芳奴了奴嘴，洛姓就是想忘也忘不了，但是那又如何，她不买账就是不买账。

        “但是她送我了这个，要不我把她还回去”颜西把洛笑白送给她的镯子拿了出来。

        蒋国芳一看，看成分还是不错的。

        “还回去做什么？她说什么时候？”去见见也没什么不可以，倒不是因为小颜拿了人家的镯子，而是因为她想看看洛笑白到底想干什么。

        －－－－－－题外话－－－－－－

        其实花花小时候也有被牛撞的经历，说起来满满都是泪，我往那小黄牛跟前一站，那小黄牛都不领情的朝我撞来，那酸爽现在还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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