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007

“是么？”浅神次月不可置否笑了笑，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让气氛就此陷入沉默。直到车窗外面开始出现沢田纲吉熟悉街道，直到浅神雾绘睁开眼睛，这份诡异沉默才被打破。

        “就算是父亲大人也不允许欺负我朋友。”

        睁开眼浅神雾绘如此说道。

        沢田纲吉被浅神雾绘话吓了一跳，连忙辩解。

        “不是、浅神先生并没有。”

        但是这对父女并未将他辩护看眼里。

        浅神雾绘：“沢田同学你不用替他掩饰。我父亲我了解，他喜欢逗弄你这样子人了。”

        浅神次月：“是又如何？”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莫名有种欲哭无泪感觉。

        这种诡异默契，他该说不愧是父女吗？

        不过他倒是松了一口气，浅神雾绘还能这么说话，那么就代表没有发生什么，或者说已经恢复了吧……？但是此刻，他心底却有一个声音，正反驳他这个心理。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就刚才短暂昏迷时间，浅神雾绘做了一个奇怪梦。

        梦境里，她正陌生地方行走。

        这个梦和那个噩梦系列一样  ，很是古怪。这个梦境里，她有着清晰头脑，能够清晰分辨所地点，甚至能够控制自己行动。然而，梦里景色，却不是那片古怪森林，而是恍若仙境一般秀美，她仅画片中看过，属于东方古国传统园林风貌。

        红墙翠棱，望不回廊幽深曲折，周围青葱环绕，随意点缀着几朵艳丽花朵，再加上间或出现假山怪石，伴着潺潺水声，偶有薄云浮出，浅神雾绘原本紧绷心，也随之放松。

        就连那深藏于身体里疼痛，也不觉减轻了许多。

        不知何时道路已经行至头，浅神雾绘停下了脚步，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向前望去。

        像是有所感，原本立于头桂树缓缓向着两旁滑去，露出一条石板铺成小道。就道路头，出现了被雾笼罩着一个红色亭子。隐隐约约间，那红色亭中，依稀浮现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裙身影。只是一眼，雾绘却可以断定，亭子里坐着人，正是两次雾绘梦里出现女人。虽穿着打扮大不相同，但浅神雾绘却可以断定，就是一个人。

        「你来了。」

        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女人似乎是毫不意外偏过头，微笑着伸出手，透过浓雾向着雾绘招了招手，示意雾绘坐到她身边。她语气温柔，声音清冽中带着温柔，如同夏日凉风，令人不觉心生亲近。只是一句话而已，雾绘就觉得她对这个女人，起不了任何戒心。

        雾绘微微皱起眉，不受控制向着女人走去。

        浅神雾绘能够感觉得到，越是靠近那个女人，自己身上疼痛也便越轻，感觉也越舒服。可是雾绘却发现，自己仿佛是被控制了一般，不能停下脚步。

        「别怕。」

        那极其温柔语调再度传来，打消浅神雾绘所有反抗之心。

        「到我这里来。」

        女人放下手中杯子，向着浅神雾绘伸出手，缠绕她身边薄雾，此刻终于散开。也这一瞬间，雾绘终于真真正正完完整整见到女人面貌。

        坐亭中女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有着一张精致到了极点面貌。然而比起那张精致脸，令人意是她浑身气质。如玉般通透，如水般润泽，这种气质，是无法用语言细细描摹出来。只是坐那儿，就如同一幅绘着无边美景秀丽画卷。

        浅神雾绘深吸一口气。

        不知何时，她已经停了女人身前。

        一只葱白手，不动声色搭上了浅神雾绘肩。

        雾绘吓了一跳，她动了动唇，似要说什么，可终究没有开口。但她眼睛却控制不住顺着那双白皙纤长手落了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正微笑，就连那苍色眼眸里，也浮现出温柔暖意。她口里发出一个古怪音节，随即浅神雾绘便感觉被女人按住地方，传来了微微凉意，有个什么东西，顺着肩膀爬进了身体里。那个东西顺着血脉经络，体内蜿蜒爬行。但是这种感觉并不难受，那个东西爬过地方，疲惫和疼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前所未有轻松畅。

        浅神雾绘眼中传来惊异。

        “为什么……”

        女人微笑道：「我说过我会帮你。」

        浅神雾绘呆住。

        确，今早梦境里，女人确是问过她，是否需要帮忙。她本以为，所谓梦境是送她出去，但是……这一瞬间，浅神雾绘眼中充满了复杂。

        「我从不说谎。」像是察觉到雾绘内心所想，那人道：「你无需担心，我之所以出现这里帮助你，是因为我也需要你。」女人轻轻侧过头，收回搭雾绘肩上手，示意雾绘坐她对面，亲自为雾绘斟满清茶：「唤我李盈便好，木子李，盈满盈。」

        雾绘眼里疑惑渐消，但内心里又浮现担忧来。

        先且不提这处处透着诡异梦境，单说李盈：李盈很强，这无需质疑。可这么强李盈，又有什么需要她帮助？

        「我会为你解答你疑惑。但作为代价，我想请你帮我看着一个人。」

        此刻，浅神雾绘才注意到，李盈说话，并不是日语。而是她从未听过异国之语，但话中含意浅神雾绘却是无师自通。

        听到李盈话，浅神雾绘松了一口气。想到李盈帮助，雾绘犹豫了一会儿，道：“……是什么人，你又知道我有什么疑惑？”

        李盈笑而不答，而是用手沾了茶水，桌上写了几个奇怪符号。浅神雾绘随意扫了一眼，整个人却立时呆住。

        “你——”

        她没有想到，她一直掩盖从未说出口秘密，李盈却是一清二楚！

        「可以了吗？」她问。

        浅神雾绘只能点了点头。

        「浅神君你身上沾着‘水’味道呢，而且今天也遇见了吞噬灵魂怪物，我可有说错？」

        浅神雾绘：“后面是没错啦，不过‘水’味道是什么？”

        「就是‘水’。」李盈微笑，伸出食指空中摇晃，像是搅动什么。而随着她动作，她食指之上，出现了一个蓝色水涡。「不过我想，比起这个，你应该为意那个能够吞噬灵魂怪物吧？如果你答应帮我，我可以教你怎么制服它哟~」李盈话中充斥着浅神雾绘无法拒绝诱-惑。浅神雾绘咽了咽口水，眼里浮现了渴望，内心却进行着天人交战。

        是帮，还是不帮？

        「放心，就算是被发现也没有关系。」

        李盈再一次开口，令雾绘做下了决定。

        “是谁？”

        「李小狼。」

        “也是木子李吗？”

        「嗯。」

        “是一个姓呀……”浅神雾绘松了一口气，“好巧。”

        「不巧。按照辈分而言，他应该算是我侄子。」

        浅神雾绘呆住。先不提她没有听过这个人名字，而且哪有姑姑找人盯侄子？哪里不对吧！可是……浅神雾绘抹去额头上不存黑线，偷偷看了一眼李盈。

        李盈本来就是古古怪怪人。

        似乎什么事情放她身上都不会令人感觉到奇怪。

        这个人天生就拥有着一种令人信服力量，哪怕是初相识，但是浅神雾绘内心，却对于她每一字都无比相信。

        李盈一定不会说谎。浅神雾绘内心充满着这样信心。

        但是理智却让她迟疑，疑惑李盈说是真，还是假？不过先不提真假，李盈说那个人，她根本就不认识呀！于是她道：  “如果真是你说这样，帮你看看也没有关系。但是，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呢？你话，是没有问题吧。让我这么一个第一天认识、连联系方法都不知道陌生人，来监视，不对是看着自己侄儿，这样真没有问题吗？”

        李盈露出苦恼表情。

        「我也是受人之托哩——」她轻轻敲击着桌面。「你说很有道理，但我却断不能这么做。我气息他很熟悉，一下子就会发现了。但是嫂子说要偷偷，不能让他发现，所以才要拜托浅神君你呀！不过你无需担心，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也许是下一个礼拜，也许是下个月，总之不用多久，你一定可以见到他。而且只要是见到了，你一定可以认出来。至于联系我，只要你闭上眼睛，梦中呼唤我，我便会出现。」

        “能不能给个准确时间？”

        「我去问问嫂子。」

        浅神雾绘捂住脸，无力掩住自己抽搐嘴角。

        这么不靠谱真没有问题吗？她无力想。明明一开始还是一幅精明至极高人模样，可是刚才那番话却把之前塑造形象全部给推翻掉了。

        不过等一下——

        “梦中呼唤你，你是说闭上眼睛叫‘李盈’吗？”这么说着，雾绘闭上了眼睛。

        「就是这样。」

        雾绘感觉一阵无力涌上心头。

        这么不靠谱真没有问题吗！？

        「无须担心。梦中，可是属于我世界。」

        如同是看破了浅神雾绘心中所想，李盈轻笑着开口，语气虽然平淡，却充满着掩饰不了骄傲。

        “你别老是说些奇怪话啊……”也许是察觉到了这份骄傲，浅神雾绘对李盈稍稍恢复了信心。“算了，如果真遇见，帮你看看也可以……不过如果找不到你我可不负责哦！”

        “啊，没有关系。”

        “因为……按照约定，你支付报酬时间，是从我可爱侄子出现你面前，才算正式开始嘛。”

        李盈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话题转到了浅神雾绘能力上。

        她说，浅神君你拥有这些个能力不是偶然，而是必然。遇到那些东西也如是。

        浅神是日本四大退魔家族之一，传承着退魔之血，拥有着自古传下来魔眼。浅神家血液里蕴含着神秘力量。有些时间，甚至只需要想就可以实现。不过这种力量，却不是赐福，而是诅咒。

        ……

        今天遇见怪物，名叫大虚。由内心抱憾、心怀空洞人死后形成，以吞噬灵魂为生。吞噬灵魂愈多，那么实力也便愈强。今天出现这个，是低等虚，叫做基力安。然后基力安之上，还有亚丘卡斯和瓦史托德。但不管是哪个等级虚，像雾绘这种血液里有着神秘力量人，都可以和无上佳肴划上等号。而且这个范围，不止是大虚，而是针对所有妖魔。

        ……

        不过浅神作为退魔一族，不仅是妖魔、冤魂眼里佳肴，还拥有避妖退魔力量。这种与鬼怪之间联系，只要这种血液存一天，那么就无法逃避。只要活着，那么就会不停和妖魔进行交锋。如果不想交锋中落入下乘，那么付出代价，就是自己生命，运气差话，殃及身边人也并非没有可能。而不想要落入下乘，那么只有变强，强到不惧一切。

        ……

        日本八百万神明，灵异鬼怪可是不少。浅神君你遮掩日本晃了这么久，估计早就被盯上了。

        ……

        「不用担心，我会教你怎么使用你身体里力量。」

        雾绘惊讶抬起头。

        “只要跟着你学习，就可以不惧这些吗？”她听见自己声音。

        李盈道：「是，只有我才能把你天赋完全挖掘出来。」见浅神雾绘一脸不相信，她又道：「神明有八百万，份额这么多，单个能够使用力量，自然不会多。」

        就像是话家常一般，李盈用平静语气说出了相当狂妄话。

        但是浅神雾绘却不觉得李盈说谎，她觉得李盈有这样底气。

        “只有你吗？”她紧紧地盯着李盈，不放过李盈任何一个表情。

        「只有我。」她毫不推让说，苍色眼眸里充满对自己实力自信：「你天赋，只有我才可能完全挖掘。」她语气染上了三分诱-惑。

        浅神雾绘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似，心猛地一跳。可是心底那对于力量渴望终究还是令她飞速下了决定，从凳子上起身，跪李盈面前，以无比认真口气郑重说道：“请您务必指导我，收我为徒！”

        李盈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思索着什么。好半天，她才吐出一个「可。」字，而声音却是没了刚才温柔，反添了几分严厉。她周身气质随之一变，犹如一柄出鞘利剑，凛冽而冰冷。但放眼下这个人身上，却没有任何违和。

        本该如此，理所当然。

        到后，抬起头面对着李盈时候，浅神雾绘也只剩下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