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010

李盈确是一位不可多得好老师。

        她于术造诣上，简直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高度。哪怕是绘理子那里确认合格术，李盈也能指出其中缺漏，加以修正。而且她讲解简单明了，一听就懂。雾绘按着李盈指导一试，果然比原先好。无论是施术速度，施术消耗，术威力都有了不同程度提高。

        雾绘心情有点复杂。

        能够绘理子那里验证合格术，都是她耗费了无数心力成果。但就是这样成果，李盈面前，仍是不值一提。再想想母亲那时确认合格表情，浅神雾绘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努力。回忆起一开始母亲面前夸口，还有对自己自得，她突然感觉到有些羞愧。

        自己真是天真了！

        这个念头再一次涌上雾绘心头。

        只有当别人指出时候，才能发现自身错误，这就算了。可这样自己，却还因为自己所得成就而自鸣得意。这样无用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自得呢？

        雾绘垂下头，看起来有些消沉。

        就她沉迷自己思绪，自我谴责时候，一只手轻轻落雾绘头上。

        「不要难过，你已经很棒了。」

        雾绘抬起头，却见李盈微笑面孔。

        「我虚长你这么多年，才有如今成就。你现还年幼，还有着无限可能，只要努力，还有着无限可能。」

        雾绘抬起头，对上李盈眼睛。

        那一双眼，宛如海天相接间沉浮那份苍蓝，有着天空辽远与大海宽广。

        看着这双眼睛，浅神雾绘觉得自己所有负面情绪，都消失无影无踪。

        李盈说没错，她现还小。只要努力，还有着无限可能。如果就这样消沉下去，那才是真无可救药。李盈这方面浸淫多年，比她强这是当然，能够看出她漏洞，也是肯定。妄图初学没多久，就要比过对方多年浸淫，那不是骄傲，而是自大。

        “谢谢。”

        想明白以后，雾绘向李盈真诚道谢，请求李盈指导。

        先前就说过了，李盈是一位非常优秀老师。她不仅学识广博，而且讲课浅显易懂。雾绘连问了几个琢磨许久也未曾明了问题，李盈没有丝毫停顿便给予了答案。

        雾绘有些讶异，但一想到李盈话，又释然了。

        敢放出那样狂妄话人，手里没有两把刷子那是不可能。

        不过雾绘终究有些疑惑，疑惑李盈底线究竟哪里。为了探明李盈底线，雾绘又一口气连问了几个问题。其中有难，也有简单，还有专门用来刁钻人古怪问题。但出乎雾绘意料，李盈都十分认真一一解答，没有推脱，也没有犹豫，没有糊弄。

        这下雾绘再没了任何试探心，收起了玩闹心，认真求疑。一直到天亮，李盈将雾绘送出梦境，雾绘这才回味无穷离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身上魔力是否完全恢复。接下来，便是随手取了用不顺手术来测试。确定和梦中一样后，她这才放下心来，决定以后每晚都要去向李盈请教。

        自从梦中对李盈发泄过以后，雾绘原本焦躁心立时恢复了平静。至少不会再像几日前那样，见谁都想吵上一吵。

        她知道自己这种心态是不对，可是怎么也无法控制。这种心态下，就算是关系不错沢田纲吉也被她凶过，所以她平时都特别注意避开关系好同学。但关系好同学可以避开，关系亲密沢田纲吉却避不过。

        于是她只能无力看着自己经常对好友发火，然后反应过来后，立刻道歉补救。

        这么爆发，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不小心，可次数一旦多起来，就像是平白无故耍人玩。

        浅神雾绘觉得，如果那人不是姓沢田名纲吉，自己一定会被嫌弃。只有沢田，才不会觉得她是故意耍他玩，而是真控制不了自己情绪。

        她怎么也不会忘记，某一次道歉后，沢田纲吉安慰她话。

        “没关系，我知道雾绘不是故意。”

        听到这个温柔回答后，她差点感动哭出来。

        是，她不是故意。

        而是真无法控制啊……

        但是这个事实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根本不指望别人相信。

        但沢田纲吉相信了。

        他不仅相信了，还反过来安慰她。

        她明明都做好了两个人大吵一架准备，但是她预想中吵架没有到，而是等到了沢田纲吉安慰。

        也许这就是朋友吧。

        心底不自觉浮现这句话。

        *

        一直以来，浅神雾绘都认为李盈口里帮忙注意李小狼，只是需要帮忙看看他近况，顺便汇报一下他成绩就可以了。

        ——直到那一天为止。

        那天看起来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定要说异状话。便是那天课程，是溜冰场上户外实践课。作为难得熟练运动，雾绘难得期待这次户外实践课，为了能够好好上课，头一天晚上雾绘还特地向母亲请假。

        “咦，雾绘你也要去吗？”

        “嗯，因为溜冰对于体力要求不高嘛~”

        哪怕是朋友疑惑，雾绘也能够意毫不意笑着解释：“难得有可以尝试运动，近精神也比较好，不跟大家一起去就太可惜了。”

        这放雾绘刚刚接触魔术时候，是不可思议事情。

        那个时候雾绘虽然看起来和善，但如果别人对她擅长事情提出质疑，她内心却会十分不悦，只不过面子上掩饰很好，全班只有和她关系亲密沢田纲吉一人能够有所察觉。

        不过现雾绘却改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学习魔术学不如正常科学那般顺畅吧？雾绘哪怕有着不可多得良师，也是学磕磕绊绊。那些学校积累自得，这几个月，被磨干干净净。

        虽然同样骄傲，但现浅神雾绘却学会了谦虚，学会了反省。

        她不再认为自己答案，永远都是正确。

        而是别人提出异议时候，主动地回顾知识，看看是自己错了，还是别人错了。再好脾气根据不同情况来给予辩驳。

        这一点，坐她身后沢田纲吉体会深。

        就这几个月，纲吉亲眼看着雾绘一点点改变自己陋习。

        他心中很为雾绘高兴，但同时也有一丝失落。

        不管多么努力，他废材属性，都是改变不了。

        他还记得那天他将内心失落说给雾绘听时，雾绘说话。

        “你现废材，只是没有找到自己擅长东西而已。”

        “而且我心里，阿纲可不是什么都不会奇怪家伙~”

        女孩向他伸出手，脸上浮现出温柔微笑。

        “也许阿纲不知道吧，你观察力特别敏锐，我可是非常非常羡慕你观察力哦！”

        “请不要自我否定，我啊，可是非常喜欢阿纲呢~”女孩一连用了几个‘非常’来强调话语重要性。“前些日子，因为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事情，所以脾气特别暴躁。管经过掩饰，但全班能够敏锐发现这一点，只有阿纲一个人。能够包容我那时任性坏脾气，也只有温柔阿纲一个人。”

        “……”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烫。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

        他眼里，雾绘心情确起伏很大。但他能够感觉得到，这种变化，雾绘自己也不乐意。相反，她本人十分厌恶这种改变。为了控制这种起伏不定心情，她一直伏桌面上休息。哪怕是放学，也需要他叫才会醒来。

        一定是太累了。

        看到雾绘表现，任谁都会这么猜想吧？

        看到这么疲惫雾绘，又有谁愿意去责怪她呢？少他做不到。

        “说起来，阿纲你有没有觉得近天气有点奇怪。”

        身边雾绘话，将纲吉拉出了回忆。

        “诶？”

        “现还不到结冰时候吧。”雾绘透过车窗，指着窗外结冰地面，意有所指道：“总觉得哪里不对样子。”

        “你这么一说，是有一点诶。”

        “对吧对吧！”

        ……

        没有过多久，两人心中不详预感，化作了现实。

        看着身边同学一个一个被冰冻上，浅神雾绘下意识抓紧了身边纲吉。利用李盈教给她一个小窍门，偷偷调高了两个人温度。

        “开玩笑吧！”

        “……竟然全部都被冰块冻上了……”

        目之所及处，除了被她握着纲吉，所有同学都被冰块冻住了。

        ——哪怕当时就暖气旁边。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雾绘不自觉靠近了纲吉一点，以保护姿态，紧紧地挨着她好友沢田纲吉。

        雾绘看见空气中甚至出现了凝结水雾。

        她握紧了纲吉手，暗自加大了魔力输入，同时，也开始低声吟唱起来。

        “雾绘，你说什么？”

        两人隔得这么近，哪怕雾绘已经额外注意声音大小，沢田纲吉也还是听见了。

        往日里对纲吉有求必应雾绘没有给出解释，而是默默加了念咒速度。

        就纲吉打算再问一次时候，外面溜冰场传来熟悉尖叫声。

        而这个时候，雾绘魔术也终于咏唱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