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份外卖

白雪张了张嘴，指着自己的鼻子，脑子里想的是这一天，在蒋峰还未劝说莫联圣成功之前，他已经带她去了一趟动车站，他在那里喝过一杯咖啡，那双被墨镜遮住的眼，原来，是在观察现场。

        恍然大悟，他，早已决定要接下这个案子。

        她扭头看了看对面的蒋峰，见他对自己笑，又醒悟一些——大概，蒋峰的所有要求，莫联圣都会满足，他只是，在小孩子脾气，在生气蒋峰的不珍惜身体。

        玫瑰说的那句话，她终于领悟，果然，这就是人情味。

        莫联圣单手插袋看着吓傻的小秘，说散会。

        “我，我想试试看动车站。”她追上他，在电梯里鼓起勇气。

        “恩。”他应一声，仿佛是预料到的事。

        白雪站在他身后，看他有些皱起的白衬衫，心里说不清到底怎么了，或许，是见识到了齐圣的光辉，或许，是觉得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从明天起给你一间画图室。”电梯正好出叮咚一声，他抬脚往外走，留下身后一脸藏不住笑的小白兔。

        我，在齐圣有工作室啦啦啦啦！

        ***

        由于1o1小秘去画图了，所以从第二天早晨起，总裁室里的咖啡由玫瑰美人准备，莫联圣咽下第一口就已经知道，自己被那只兔子养坏了一贯高水准的品味。

        怎么说呢……一直默默忍受那种溶咖啡省略咖啡伴侣的品种，如今手里拿着一杯蒸馏品种，他甚至觉得之前那种更好喝……

        玫瑰一直盯着，见老总皱着眉头一脸不爽，急忙回想自己刚刚的操作哪里出了问题。

        莫联圣一抬头，又现了自己被养坏了的一件事——他既然觉得黑白套装比妖娆贴身短裙顺眼很多！！

        玫瑰见他继续一脸不爽的盯着自己，赶紧低头检查着装，却根本没什么问题啊！

        “出去吧。”他说。

        玫瑰如蒙大赦，赶紧往外退，才走到门口又听莫联圣问她：“白雪来了没？”

        “已经在十楼干活了。”玫瑰心里哎呦一声，觉得自己又看见了不能说的秘密。

        莫联圣这一个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图稿第一次会走神，心里想着昨天自己没交代清楚，应该跟那个小东西说有不懂的可以上来问。

        他垂眼拉开抽屉，抚了抚夹在书中的涂鸦，再盯着电话看，看穿了也没接到一个求助电话，反而是被他送回家的方卉打过来说自己在家生不如死，求解脱。

        “那就去死。”他是这么回答的。

        好不容易挨到午休时间，从来都是在办公室里解决午餐的人头一次外出，脚尖打旋，去了食堂。

        平时不容易见到的老板突然如此亲民的出现在食堂，在场从前台到厨房阿姨统统受到惊吓，食堂阿姨甚至不认得他，还是从前台小妹那里知道的。

        可是见老板只是抬眼扫过一遍就离开了，大家也摸不着头脑，打菜阿姨还拍着小胸脯说：“还以为老板来检查伙食卫生，吓死我了。”

        话音刚落，就见已经走出去的人又倒了回来。

        ***

        莫联圣拿了餐盘，要了一份饭，看了看菜色，淡淡说：“给我淮山木耳和西兰花。”

        打菜阿姨头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老板，盛菜时一点都不淡定的抖着手，把莫联圣的餐盘装成小山。

        整个食堂鸦雀无声，莫联圣找了位置坐下，淡淡说：“不想吃么？看我下饭？”

        刚刚还静谧的气氛一扫而空，瞬间热闹如同菜市场，大家脑子上都挂着一个问号，猜不透。

        莫联圣慢条斯理的吃起来，时不时往门口扫一眼，像是在等谁。

        越后面就吃的越快，小山餐盘只消灭了二分之一就回到打菜阿姨面前，扫一眼剩下的菜色，说：“打包一份回锅肉和红烧肉……多一点。”

        如今大家都知道要多吃素少吃肉，青春美眉更是严格控制体重看见肉就摆手，唯独某个小家伙视肉如命又不爱吃蔬菜，跟他家白球球一样样儿。

        阿姨把回锅肉和红烧肉硬是塞成了双人份，用外卖盒装好递过去。莫联圣满意的看着那快爆出来的盒子，愉悦的朝阿姨点点头，阿姨挤出僵硬的笑容目送老板离开。

        大家也不敢跟着老板后面去瞧他如此这番到底是肿么了，只能抓耳挠腮好奇的要死要死将屁股钉在椅子上。

        拎着打包袋的某人却没上顶楼，而是去了十层。

        他进门前还特地打了个电话过去，想好了要漠不关心的问问那家伙死了没有，却意外的没有人接电话，他往里走了走，明明听见了那山寨机雷人的铃声。

        推门而入，不见其人。

        想了想，脸就沉了下来。

        ***

        往另外一个号码打过去，沉声问：“在哪？”

        蒋峰笑问：“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吃饭没？”

        莫联圣还未说话，就听见那端有呼噜噜心满意足说好吃好吃的女声。

        这座大楼里会这样毫无顾忌吃东西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他挂了电话，把手里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白雪当天晚上下班前上顶楼跟老板报备进度，当自己的画稿摊在大神面前时，心中的小羞涩不言而喻，更加期待的是，大神能够表扬一下她。

        可，只是一天不见，大神的毒舌功力更胜一楼。

        “你以为是在幼儿园兴趣班么？想毁了齐圣的招牌是不是？不要让我后悔给了你这次机会！”

        白雪一汪眼泪憋在眼眶里，突然被这么劈头盖脸骂一顿感觉实在糟糕，刚刚还天真的想听表扬，此刻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我很差么？”她嚅嗫。

        “没错。”他坚定。

        白雪垂头丧气的出来，看见在座位上等她的蒋峰。

        “被骂了？”他摸摸她脑袋，“别生气，阿圣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的。”她点点头，“我没事。”

        吸了吸鼻子，悲伤来得快也去得快，她本就大大咧咧心胸开阔，此刻又能对他微笑。

        蒋峰揩了揩她的眼尾，触到一些湿润，看着青涩的白雪，心里微叹，“把你的稿纸给我看看。”

        当蒋峰一笔一划真真切切在帮她修改图纸时，白雪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

        “你第一次知道我会画画么？”他笑问。

        她老实点头，说自己以为他只是会谈生意的商人。

        “恩，久不画图了，身上都是铜臭味。”他笑言，并不在意。

        “不是的不是的。”白雪摇摇头，鼻头耸了耸，“挺好闻的。”

        蒋峰停下来看她，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安慰，笑开来。

        ***

        呯一声，总裁室的门被用力踹开，有人沉着脸出来，一言不掠过说笑的两人。

        “阿圣一起走啊！”蒋峰唤他。

        白雪一看他头也不回就下班了，着急的赶紧整理东西，生怕他回到家看不见她。

        “他今天心情很糟糕的。”她倒是反过来安慰蒋峰，“我等公车先走了！”

        “我送你吧！”蒋峰拉住她。

        “不用不用！”白雪拒绝，“公车很快的，不用麻烦。”

        她转身往外跑，下去前想起来对他说：“午餐很好吃哦，多谢。”

        到楼下时，正好一班车开过去，白雪看着冒烟的车尾，咬咬牙，追着车屁股跑了起来，反正现在的下班放学高峰期，路上堵，车子也开的慢，她只要跑一个站就可以上车了。

        而刚刚一张臭脸下楼的男人却坐在车上，看着路边奔跑的白雪，见她跑得滑稽搞笑，一扫脸上冰雪，微微带了点笑。

        “上车我送你。”他按下车窗，幽幽说道。

        白雪一看是他，马上快手快脚的钻进了前座，连他张口让她上后座都来不及，只见她嘿嘿笑着转脸，说：“莫总图纸我会好好改的，您别对我失望。”

        她只是，不愿在崇拜的偶像面前没有了价值，别对她失望，她会努力。

        莫联圣看着那张跑红了的小脸，有些自责今天说重了话，对着她的努力微笑的脸，却不知要怎么说，只能恩一声，转头看窗外。

        却看到，不远处停着蒋峰的车。

        真好，跟老板顺路真好！白雪在变成白球球后慵懒的躺在那张白沙上伸懒腰，支起耳朵听电梯门开的声音，算着他的脚步，门一开，她吱吱叫，算是打招呼了。

        “肥球你又不来接我！”莫联圣脱了鞋，带着宠溺得没边了的语气，把她捧起来，鼻尖顶了顶白球球圆嘟嘟的小脑袋，“走了，哥哥换件衣服我们去买菜。”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