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一缕香魂未断绝

才听夜雨，便觉秋如许。我选择的这条路，是你所始料未及的，可是，我不后悔。月亮圆了又缺，我走到异地的落叶里，翩翩飞舞，随风远去，或许你还能够记起我一丝一毫。一种晓寒残梦，凄凉毕竟因谁。欧阳墨兮，永别了。

        “清婵，为什么，为什么你连几个月的时间都不肯给我？为什么？”望着用千年寒冰打造的冰棺里安然躺着的月清婵，苏睿辰眼中泪光闪烁，神情痛苦。

        “清婵，你且在这里好好安睡吧。”苏睿辰仍旧记得，那日宫变，清莲死在他的怀里，等到他去绾梨殿的时候，就看到清婵倒在满是鲜血的床上，手里握着一个瓷瓶。

        当时的情景，如今犹是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如今太后也因为月清婵的死，衰老了不少，整日悲伤，只呆在寝宫吃斋念佛，足不出户。

        苏睿辰颁下圣旨，追封月清婵为淑德皇后，司马清莲为仁德皇后。

        从此，天下第一权臣司马睿已死，朝中大权，为苏睿辰一人在握！

        “墨兮！你别喝了！”墨痕宫里，蓝玉染看着一脸胡子拉碴的欧阳墨兮抱着酒坛子，拼命的灌着。

        “玉染，你别管我，如今因为我负了清婵，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了！”欧阳墨兮甩开蓝玉染的手，双眼里布满血丝，声音痛苦。

        “你？你想起来了？”蓝玉染顿时只觉得晴天霹雳，原来他想起来了！怪不得，怪不得他前日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闷酒。

        “玉染，对不起，前些日子都是因为我失忆，所以把你错当成清婵，希望你不要介意，把之前都忘了吧。”欧阳墨兮抬起眼帘，语气充满歉意的对蓝玉染说道。

        “什么？”蓝玉染瞪大一双美眸，艳若桃李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眼眸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玉染，你知道的，我欧阳墨兮只爱月清婵一人，就算……就算她如今已经嫁了人，我还是爱她。”欧阳墨兮手里拿着酒坛，苦笑着说道。

        “墨兮，你这是何苦……”蓝玉染动动嘴唇，却只说出了这句话。

        她心里真的好痛，她如此爱他，结果却还是功亏一篑！

        “玉染，你出去吧，我要好好静一静。”欧阳墨兮摇摇头，向蓝玉染摆了摆手，说道。

        蓝玉染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转身打开门便要出去，结果门外赫然站着一脸凝重的天池仙人。

        “仙人？”蓝玉染一脸惊愕，不由道。

        “蓝族长。”天池仙人只是向蓝玉染微微一点头，便侧身躲开蓝玉染进了屋子。

        “上神？你这是？”进了屋子，天池仙人便被这满地的酒坛子给惊呆了，在看着坐在地上正灌酒的欧阳墨兮，天池仙人更是惊讶。

        “仙人，你来干什么？今天我没有什么心情和你谈，你走吧。”欧阳墨兮看都不看天池仙人一眼，便就下了逐客令。

        “上神，你如今这般是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月姑娘她……”

        “我知道，她嫁给了苏睿辰。”

        不等天池仙人话说完，欧阳墨兮便打断了他的话。双眼里闪现丝丝泪光，胡子拉碴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纯白的衣袍如今已经沾染了灰尘，看起来很是颓废。

        “唉！上神，你且听小老儿说完啊！”天池仙人抚了抚额头，上神何时变得这般不理智了。

        “好，你说吧。”欧阳墨兮闭上双眼，用手挡开这烦人的光线，说道。

        “月姑娘她……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天池仙人本来就不知道为什么上神下界去而复返，而且终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所以他才去了凡间查探，没想到，月姑娘竟然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欧阳墨兮猛地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天池仙人，眼里满是震惊，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不！这不可能！

        “上神，月姑娘她已经去世了！”天池仙人摇摇头，深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不！不可能！她怎么会死？你骗我！”欧阳墨兮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怎么会？那日见她还好好的，怎么如今就死了？不可能！他不相信！

        欧阳墨兮手中的酒坛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就像此时他的心一样，支离破碎。

        “是真的！据说她是……是服毒自杀的。就算她不服毒自杀，也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了。”天池仙人摇摇头，缓缓说道。

        他去过地府，查过生死簿，问过阎王爷，可是，至今奈何桥上也没有见她走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仙人！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欧阳墨兮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天池仙人的衣领，布满血丝的眼里，竟是落下了泪来。他眼里带着些许希冀，希望天池仙人告诉他，他是骗他的。

        “上神，让你恢复记忆的药，必须要有雪山冰晶做配方，而那雪山冰晶正是月姑娘取回来的，若是小老儿没猜错，她定然是中了冰蟒之毒啊！”天池仙人自然是知道蓝玉染在他身后的，但是他也懒得避讳，正好可以暗地里警告她一下。

        而站在门口处的蓝玉染听了天池仙人这话，心里顿时颤了颤，看来她做的一切，这天池仙人都知道了，不过，这雪山冰晶不是在她手里么？怎么会到了天池仙人的手里？

        “什么？冰蟒？”欧阳墨兮顿时震惊，原来，她为了自己，只身犯险，中了冰蟒之毒，承受那么多苦痛，可自己却，却忘了她？

        这算什么？算什么！欧阳墨兮拳头紧握，心里止不住的疼痛，痛的钻心！

        她是那样柔弱的一个女子，让他疼，让他爱，可是，最终还是负了她！

        “不行！我要去找她！”欧阳墨兮使劲的摇了摇头，跌跌撞撞的就要出门。

        “上神，如今月姑娘的魂魄并没有到地府去，根本不知道她在何处啊！”天池仙人拦住欧阳墨兮，皱眉说道。

        “我不管！我要去找她！哪怕找她永生永世，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她！”欧阳墨兮甩开天池仙人的手，瞪着天池仙人的眼，竟又是泪如雨下。

        走到门口，欧阳墨兮推开挡在门口的蓝玉染，便跑掉了。

        蓝玉染看着欧阳墨兮绝尘而去的决然身影，又想起欧阳墨兮那毫不隐忍的泪，不由得心里苦涩了起来，原来这些日子，他心里，竟是从没有过自己！

        欧阳墨兮看着那一片桃花林，心里悔意更甚，一挥手，一片粉红变成了以前的纯白。

        然后，他便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墨痕宫。

        他心里，从未像现在一样害怕，害怕她不再认识他，像他忘记她一样的忘记自己。

        清婵，你在哪里？我错了！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清婵，你回来我身边可好？我们有好多事都还没有做。

        清婵，你怎么那么傻！

        清婵，若是我寻到你，你便不可以在离开我身边了，好吗？

        清婵，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哪怕是永生永世，我也不会放弃。

        动了心，也只是为你，旁的人，根本不能与你相比。

        我这一滴泪，因为你，才变得像个人，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欣喜？

        我本是一滴泪而已，可你却让我变成了一个会笑，会哭，会累，会痛的人，这世间，除了你，谁也不能将我改变！

        初遇你时，你一身白色纱裙，旁人看不见我，唯独你不一样，你救我，又爱上我，而我，虽然爱你，却还是伤了你，是我无能，对不起。

        答应你红妆铺地，娶你为妻，可是，如今却没有做到。答应你陪你看花开花落，如今却也是没有做到。

        墨痕宫的千树梨花变成桃花，是我负了你的证据。

        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

        清婵，若我找到了你，我们便重新开始可好？

        你天然绝代，不信相思浑不解。

        一缕香魂未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