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非人

“好吧,我不会做任何你不喜欢事。”听了艾赛尔要求,麦克斯觉得有些好笑，多却是窘迫：事实上，他已经提前做过对方不喜事情了。

        麦克斯合衣躺下之后,艾赛尔便熄了灯，彼此呼吸声瞬间变得格外清晰。

        “知道吗？”艾赛尔突然低声说道：“我一直渴望拥有那样力量。”

        凌驾所有人之上力量；只要我想，就可以毁灭一切。

        “可是当你真正得到了它，却为这力量而感到不安？”艾赛尔听见身侧那人动了动身子,自己身边床也塌陷了一点：应该是麦克斯侧过身转向了自己这一边。“你有了不好预感吗？我个人直觉总是很准,如果有坏事将要发生，我心中便会有些预感。”

        “我倒是没什么不祥预感,”艾赛尔开始苦笑了：“但我预感从来都不准,所以我现开始担忧了。”

        “别为了没发生事情而忧心，当它们到来之后再思考解决办法也不迟。”麦克斯柔声安慰道：“而且，你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很多人愿意帮你。我会一直你身边，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向我求助。”

        可是我并不需要你我身边。艾赛尔眸光闪烁了一下。如果不是特意为之，他是绝对不会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就算现，也是如此。

        也许那力量很危险，但我会试着控制它。艾赛尔默默地想着。总归，自己经历过加痛苦难忍事，这并不算什么。另一方面，斗争没有正式开始之前，自己有必要麦克斯面前表现得弱势一些迷惑对方；无论自己想不想承认，麦克斯都对自己有些奇怪情感——而那情感会影响判断力。既然立场始终不同、交锋不可避免，那么不如早些开始算计彼此。

        艾赛尔又将思绪转到了兰斯身上：那个小孩真是个非常让人头疼角色，无论是言行举止笨拙还是软弱个性。然而，作为顶级机械师与法师结合后代，他有很强机械修造能力，也不会被魔法晶石力量所排斥；如此一来，他竟成了自己身边有用人之一。而且，那个单纯孩子，是全身心服从自己。要不要从他身上入手拉拢二区人呢……

        艾赛尔默然是为了经营他心中那些谋划，但这沉默却让麦克斯会错了意。麦克斯看来，艾赛尔再怎么心思深沉也不过是个少年，仍旧会害羞、会自卑、会为了无谓事而担忧。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对方一下；于是麦克斯伸出手臂，试图将艾赛尔连人带被拥住。

        风声迅疾，麦克斯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颈侧被什么东西轻触，那冰冷坚硬金属质感让他打了个寒颤——这是一记手刀？

        艾赛尔是平躺自己右边；即是说，对方要攻击自己时，需要完成翻身、抬起手臂、击打这一系列动作；自己想要拥抱艾赛尔不过是临时起意，然而对方却自己碰到他之前就发起了攻击——这太了。又或许，艾赛尔睡觉时候会将左臂曲起搁身前，从而可以随时发动攻击？毕竟，弯屈手臂易出招发力。

        麦克斯知道，这并非装样子恐吓、而是真正意义上攻击；那一下绝对可以制住自己，若艾赛尔不曾蓦然停手，只怕自己现早被砍中脖颈人事不省了。这让麦克斯警觉了起来：多一分自己已经中招，少一分则根本碰不到自己；可是这速爆发一击，艾赛尔竟然控制地如此完美。

        “战斗”就是这个人本质——对于艾赛尔，麦克斯从来没有如此肯定地下过判断。那些尖锐具备攻击性话语来自艾赛尔本心，强度不小却得心应手格斗技巧来自艾赛尔身体本能。麦克斯就那样愣愣地看着艾赛尔隐约可见蓝眼睛：对方眼神太过锐利，仿佛连浓重黑暗都能穿透；那蓝色涟漪一点点漾开，触动了自己内心。

        艾赛尔声音中有些许得意：“就算你体力比我强，但我速度，你已经躲不开了。我说过，不要做我不喜欢事。”麦克斯无辜地回答：“而我只是想安慰你。我相信现你需要这个。”

        “得了吧，如果你不是借着安慰之名来占我便宜，那么你们神明都要开始保佑四区人了。”虽然知道对方看不到，艾赛尔还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而后翻身背对着麦克斯。

        “好吧，你赢了，我确实有那个意思。”麦克斯无奈地坦白，听到艾赛尔低低嘲笑声之后，他变得加无可奈何：“我觉得我还是先睡一觉比较好。”

        艾赛尔对此不置一词，只待对方呼吸变得平稳缓慢之后才坐起身来。他先是将自己身上被子掀起、反向盖到麦克斯身上，而后摸黑起来换上自己衣服。

        我不想欠你人情。而且你“大病未愈”，我不可能你身边放心入睡。

        ***

        “这片大陆上，可能存着一些特殊体质人。当魔兽血注入他们体内，他们不会被血中剧毒伤害，反而会继承类似于魔兽力量与习性；我们可以称呼他们为‘第五种人类’。当他们求生意识被激发或处于极端愤怒时，潜力量将被激活。当然，这一类人并不都是有价值；如果他们具备了小型魔兽怕生钻地洞习性，那将对我们毫无用处！只有获得大型魔兽力量才有意义。可惜是，譬如煞和地狱犬这样凶悍魔兽对人类太不友好……”

        读到这里，兰斯将笔记本放下，改为看着艾赛尔：“长官，您情况和这里记述好像！所以，您也是他们一员吗？”“也许，”艾赛尔面无表情地用手指绕起自己长发：“继续念下去。”

        “我们要找到他们。魔兽特殊习性会给他们造成一定困扰，但比起那无与伦比力量，这简直不值一提！他们将成为天生战士，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如果将他们血注入普通人身体，是否能让受体力量也得到提升？这是我们需要验证猜想。”

        听到这里，艾赛尔几乎全部明白：“他们发现了我特殊体质，想要验证？然后再取我血？”  他知道那些人是谁派了。除了柯林那个热衷于拿活人做实验家伙，再不会有人想要验证这些荒谬绝伦猜想；如果是他，这件事绝不会那么轻易地结束。

        麦克斯迫切地想知道是谁将艾赛尔逼至那样悲惨地步；但还不待他发问，好奇少年便先他一步提出了问题：“那些笔录看起来很有趣！长官也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地狱犬捡到吗？”

        “大概……记得一些吧。”艾赛尔闭上眼，久远记忆碎片与从老人那里听来故事逐渐融合一起。也许——

        一队森林中赶路四区人遭遇了一群地狱犬；他们团结地抵抗着，却依旧敌不过凶兽爪牙。将人类分食殆魔兽们成群离去，只有“她”为了一个有趣活物留了下来。她用爪子翻弄那个瘦小苍白生物，尖爪刺破了他薄薄皮肤，爪上剧毒让他血变成了黑色、继而却又恢复了正常鲜红。

        她很聪明。她注意到人类集中街巷、居住房屋中，于是带着他找到了一处破旧空屋定居；她发现人类小孩需要被来自母体某种液体喂养、而年轻自己并不具备那种东西，于是她将自己血液喂给了他。

        那就是我；妈妈她赋予了我生命与力量，也将我变成了……“那么，我到底是什么？”

        “艾赛尔。”麦克斯唤了他一声，站直了身子。

        “有什么不对吗？”迟钝如兰斯也发现了面前两人不对劲：“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错不是你，是我。”艾赛尔笑了笑：“《神历纪事》中，可只记载了‘四种人类’诞生啊。而这，已经是大陆上具权威性历史文献了。”

        “算了，别再说了。”

        麦克斯这份善解人意确让艾赛尔心中有所触动；但他停顿片刻，还是将剩下话说出了口：“所以……我现，还算是，人？”

        麦克斯叹了口气，转向一旁少年：“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单独对艾赛尔说。”

        少年面上流露出委屈神色，坚决地摇了摇头。麦克斯已经对这有意无意做出可怜姿态小孩没了脾气，只能转而看向艾赛尔。领会了对方眼神意思，艾赛尔向少年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闻言，少年加委屈了；他觉得自己被想要亲近长官排斥了。就算如此，他还是行了个礼转身出门：无论怎样，艾赛尔都是自己想要追随人；所以，必须服从对方指令。

        待少年离去，麦克斯握住了艾赛尔左手——他知道对方不喜欢直接与人肌肤相触：“你外表与其他四区人没有差异，体内流着血是鲜红色，心脏也以人类应有频率鲜活地跳动着。所以，你到底怀疑什么？”艾赛尔没有将手抽回，只是轻声回应：“可我终究与我同胞们不同了。”

        “你当然是与众不同。”麦克斯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亲吻对方强烈冲动——但他终究是克制住了：“你是‘艾赛尔’，本来就是独一无二。”

        “谢谢你安慰。”艾赛尔终于微笑，诚心地道谢。然而，若是艾赛尔知道麦克斯不仅安慰了他一时脆弱神经、还亲手安慰了他被唤起身体，那恐怕就不会有什么感恩心情了。

        出了屋子，麦克斯发现那少年依旧愁眉不展：“还和你长官闹别扭？”

        “不，我并没有！”少年着急地摆手否认：“我只是有件事不好意思告诉长官罢了。您既然是长官朋友，可以替我传达给他么？”见麦克斯点头，少年反倒忸怩起来，过了好久才小声说道：“地狱犬是一年发情两次生物。”

        什么？麦克斯彻底怔住：他想到了一些暧昧事情，而那些事让他尴尬脸红起来。

        少年继续说了下去：“从前那些习性都是隐性性状，如今长官已经触动了那种力量，那么它们也都会表现出来了。”麦克斯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艾赛尔自制力很强，不要担心。”

        “并没有那么简单。”少年摇头：“您也知道，魔兽可是情|欲和杀欲相伴相生。如果到那个时候长官胡乱杀人，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没关系，”麦克斯答得很迅速：“我会阻止他。”用我自己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泥萌一定没想到我神展开和金手指是为了方便啪啪啪！酷爱表达泥萌对反派同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