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色浪漫

白瑞奇甩掉军帽，她拚命撕扯自己那一头如云秀发，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我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女孩！我想有大把的首饰，我想有很多优秀的男孩跟在我身后，我会从他们中间找上一个我最喜欢的，和他谈一次恋爱。不要轰轰烈烈，只要能让我留下一份珍贵的回忆就足够了。难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吗？！”

        从民族气节上来说，“白瑞奇”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她熟悉中国部队，能得到一些机密军事资料，更得到国内著名谋略军事专家的亲传。如果不是印度指挥官对她的排斥，中国已经因为她失去四万平方公里土地。

        可是从一个“人”的角度来考虑，她并没有错！

        白瑞奇指着我叫道：“就是因为你，长孙庭才能活着离开战场，所以我也恨你，恨死你了！你是长孙庭的结拜大哥，也是他第一个真心接纳的朋友，如果你死了，我想他一定会很伤心吧。所以我直接加入这场战争，我就是想向他们证明，我这个白瑞奇替补一号不是一件可以让人随意搬挪的物品，我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要让他们知道，一个女人可以迸发出来的最可怕毁灭力！！！”

        我怜悯的望着白瑞奇，生活在自由天空下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她们经历的生活。她们生命中失去了太多可以回味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天生失明的盲人，无论如何别人怎么形容，没有亲眼所见，她们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做蓝色，什么叫做红色，更不会理解什么是五颜六色！

        白瑞奇指着我厉叫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讨厌你虚伪的同情，我更讨厌你嘴角那种自以为是的微笑！你不是来痛惩国贼的吗，为什么不举起你手中的枪？”

        白瑞奇慢慢爬起来，抓住我手中的自动步枪，把枪口挪到她胸脯上，她闭起眼睛用梦呓般的声音道：“如果人死了真的有转世重生，我希望自己能永远离开政治和权力旋涡。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也许会开上一个饭店，钱不用赚上很多，够我最简单的生活就行了。我喜欢看陌生的脸，在训练营每天对着的只有几个教官，他们从来不对我笑……傅吟雪你开枪吧，能死在一个英雄手中，也是我的荣幸。”

        我的手指就搭在步枪扳击上，可是望着她那张熟悉的脸，我怎么也扣不下去。

        白瑞奇轻舔着嘴唇道：“请你快点开枪吧，我真的很期待我的下一次人生呢！我这场人生已经乱成一团，死是我最好的解脱。”

        她……说得对！

        “砰！”

        一颗子弹壳从枪膛里轻轻弹出，在空中旋转着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白瑞奇和我的身体同时一颤，从她身体里喷洒出的热血，瞬间淋湿了我们两个人身上的军装。

        我甩掉手中自动步枪，抱住摇摇欲坠的白瑞奇，她两只手死死抓着我的衣襟，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唇角居然露出一丝柔美的微笑，“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原来死亡是这样轻松和舒服，我大姐也是这样死在你怀里的是吗？”

        我无言的默默点头，我和她们姐妹相处的时间都不长，可是她们两个人的死，却带我太强烈的遗憾。她们都是这样的美，这样的优秀，可惜都是昙花一现，在刹那间的美丽后就永归沉睡。

        “你流泪了？”白瑞奇伸手从我眼角摘走一颗水珠，她把这颗水珠紧紧捏在拳头里，“这还是第一次有男孩为我而流泪呢。傅吟雪，下辈子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像你这么优秀的男孩，我必须先预定了才行。”

        白瑞奇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顽皮的神色，她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罢了。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

        “象你这样的英雄人物，可不能对一个小女人撒赖！”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你姑奶奶哪是一个小女人啊，你一旦生起气发起威，简直就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任我们大男人英雄盖世，遇到你也要高举双手连叫投降。”

        “嘻嘻……”白瑞奇轻笑起来，“你放心，下一辈子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乖一点，听话一点，傅吟雪是天下有名的英雄，他的女朋友当然要温婉可人才对。”

        “好啊。”我柔声道：“下一辈子我们就一起开个小饭店，一起去看陌生人的笑脸。我不再做什么英雄，你也不要做什么女中诸葛，我们一起享受平静的人生。”

        “那在情人节和我的生曰时，你会不会送我礼物呢？”

        “当然要送，每次我都会送你鲜艳的玫瑰花，不过那时候我一定送不起你很多，情人节的时候我送你一枝玫瑰花，那代表我的心里只有你；你的生曰时我会送你三枝玫瑰花，那代表我爱你；如果我们结婚了，在结婚纪念曰那天，我会送你九枝玫瑰花，希望我们可以天长地久。”

        “嗯！在追求我的时候，你一定要给我写很多情书才行，我这辈子没有收到过一封情书，下一辈子你一定要双倍补给我！”

        “我不但会写很多情书，我还会送你很多盒巧克力，不过你千万不要吃，因为那些巧克力会多得让你变成一只小胖猪！”

        白瑞奇的脸上涌起一丝兴奋的红晕，她喃喃的道：“原来恋爱的滋味这么美妙，我喜欢做一个小女人被男孩哄，傅吟雪我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喜欢你了。谢谢你让我明白了女孩被宠爱的感觉，请你记住……我们的约定，我的手心里捏着你的……一颗泪水……这是我的证据，你……下辈子注定是我的……”

        白瑞奇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再也听不到一丝声息，最后她在我的怀里带着一抹属于少女的微笑，永远离开了这个让她痛恨的世界。

        我轻轻把她放在地上，柔声道：“放心的睡吧，当你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将面对一个新的人生，希望你再也不要行差踏错。”

        我在一个小山坡上，用集束手榴弹直接炸出一个土穴，将白瑞奇的身体放进去。她已经回不了家了，我想她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和她彼此伤害的家。

        我没有给她做墓碑，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留下她的名字，我只是把一封我亲手写的情书，和几块巧克力放在她的胸前。

        情书写得不是很好，我本来就没有情圣的天分，哄女孩子更是我最头痛的功课。我的手拿惯了自动步枪，勉强抓起笔的时候，字写得虽然力透纸背，却一个歪歪斜斜见不得人。巧克力也不是很多，我怕她吃多了，会变成一只小胖猪，那样她下辈子遇到我的时候，一定会捏着我的鼻子，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

        轻轻洒上最后一把土，我站起来仰望着头顶的蓝天，她蓝得那么深湛，那么幽然，带着一抹自盘古开天地以来，都末变过的洪荒至理。我们在这片蓝天下，只是历史长河中一个水上小的音符。

        几千名男儿将一腔碧血倾洒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的血慢慢聚体，终于重新镌刻出一篇属于中国的辉章！

        步话机里传来柳康南兴奋的狂叫：“大哥，印度机械团被全歼，现在我们正在夹击他们的步兵团，印度军方刚刚发布消息，正式承认战败。我们胜利了！！！”

        疯狂的欢呼响彻云霄，我身后所有兄弟一起举起手中武器向天空拚命扫射，我们尽情的笑，我们拚命的叫。所有兄弟抱成一团，突然间大家一起放声大哭。

        又哭又笑，这就是战胜者的特权。

        请远离战火的人们，侧起你的耳朵，仔细倾听我们这些热血男儿含着热泪的狂笑。也请你们为我们鼓掌欢呼，我们终于为自己的伟大母亲，重新夺回了她的孩子。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鹰隼展翼，风尘吸张。

        我们伟大母亲，在国际舞台上的再次崛起，已经势在必行。

        和六十年代的中印战争不同，这一次我们不但取得了绝对姓军事胜利，更获得了实际的战争利益。

        死去的兄弟，终于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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