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早就死了

沈默笙话音一落，女子身体微僵，不可能是水无冀，她在他的餐食里掺了会让人熟睡的药，亲眼看着他吃下去的，这会儿他应该正在沉睡才对。

“既然觉得他不会出现为何不回头看看呢？”

感觉到因为女人失神而放松了些的藤蔓，柳伊然和沈默笙才呼吸的顺畅了些，柳伊然抬眼，突然看着女人的身后怔了一下，女人的瞳孔不自觉的收缩。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对上柳伊然的眼神，她闭上了眼睛。在她的身后，也就是沈默笙他们刚才在的房间，昏暗深处，有一个人颤抖着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样子看起来失魂落魄，眼神早已充血，玫瑰色的嘴唇微微颤动，秀气的脸上写满伤痛。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男人的声音嘶哑不成声。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布满红血丝的眼里写着复杂的情绪。                                                                                                                                                                女子眼神里终于蒙上了一丝恐惧。同床共枕了这么久，男人的声音早已刻入她的骨血。她僵硬的转身。

当看到身后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的眼神一瞬间的呆滞。

“夫君，你......怎么在这。”她的声音变得晦涩，眼神变得无措。

她真的很小心，他不该知道的。

女子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从没想过让他知道。

“慧娘，我在问你，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男人的眼神凶狠，但是仔细看去，眼底的受伤一览无余。

因为女子被水无冀救的时候不言不语，水无冀便以为她是哑女，给她取了名字便是‘慧娘’。

慧娘不知道该怎么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她无法欺骗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男人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

“哈哈哈哈哈哈，我水无冀自诩清廉，不说为天下苍生立民，但求我在之处能更多的给他们以护佑。我每日不眠不休的为他们翻案，我以为，呵我一直以为我真的是他们口中的父母官。”

“可是这世上哪会有父母亲手要了自己孩子的命啊！我真是蠢啊。那么多失踪的白姓，他们都死在了我的有眼无珠，我有罪啊！”

水无冀仰天大笑，满眼苦涩，一口鲜血翻涌上来，从唇角溢出。

“夫君！”慧娘惊呼，她要上前，却被男人凶狠的眼神钉在原地，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仇敌一般，仿佛她是个多么恶心的东西，多看她一眼似乎都会脏了他的眼。慧娘的大脑轰的一片空白。

“水无冀，你就这么厌恶我？”慧娘终于明白眼前的男人此刻已经恨极了她。她早该知道，他就是为了那些又弱小又愚蠢的人类活着的，她做的这些事他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她只是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小心他一定不会发现的，他会永远爱自己，温柔的对待自己，可是这一切都被毁了。就是那两个人，如果不是他们，他们还会好好的。

慧娘缓缓回身，她的眼神蒙上黑雾，盯着被高高吊起的的沈默笙和柳伊然，眼神里是浓浓的杀意。

女子的眼神染上残忍，五指逐渐握紧，吊着的沈默笙和柳伊然感觉捆绑他们的藤蔓越来越紧，肺里的呼吸越来越匮乏。

“你现在是要在我的面前就杀人吗？要让我亲眼目睹你的恶行？”水无冀愤怒的快步走到她的身前，他的质问像一把刀狠狠的凌迟着慧娘。

她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冷漠。“反正你已经厌恶极了我，不是吗？”她的声音轻的像羽毛，落在水无冀的耳边，他的心也似绞痛。

沈默笙当时找上他的时候，他是半分都不信的，自己的慧娘是如水般温柔娴静的女子，怎会是如他描绘的那般是个害人无数杀人不眨眼的妖物。

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男人，他冷笑就要将沈默笙赶出去，但是沈默笙也不恼只说他还会来的。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在一天前，沈默笙再次找上他，让自己同他走一趟，他并不想理会他。

可是沈默笙跟他说他自诩为生命立命，现在他治下的百姓枉死，他都不放在心上，说他原来又是一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沈默笙就要拂袖而去的时候，他喊住了他。

他倒要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同床共枕之人是如他所说那般。如果没有如他所说，他一定要让这个人为慧娘的声誉道歉，而且这人以后也没有理由再来烦自己了。

他跟着男人避开了城主府的守卫和士兵，他不明白沈默笙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既然已经答应和他走一趟，他当下没有提出异议。

随他低调出了城，足足走了五公里，到了城外的森林深处。在他快没有耐心的时候，沈默笙终于停下了脚步。

沈默笙微扬下巴，他随之看去，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他们的脚下不远处有个巨坑，里面躺着很多的尸体，可能百人，也可能更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他不敢置信的抓着沈默笙的胳膊。

“现在感兴趣了？我的城主大人？”沈默笙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他知道这个水无冀确实是个好人，也是个好领主。他不需要说服他什么，当他看到一切的时候自己就会决断。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传来脚步声，二人拔剑回身，却见一个人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朝着这边走来，眼睛也是已经蒙上灰白膜，看上去诡异可怖。那人像是看不见他们似的，摇晃着走向坑边，脚下的步子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想伸手去抓，却被沈默笙拦住了。只见那人摔入洞中之后，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便没了动弹。

“死了？”水无冀不可置信。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早就死了，那妖物留了他们半口气，撑着自己过来跳坑，跳了之后这口气便散了。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不信你可以跳下去看看那些死去的尸体，是不是和这个人的症状一模一样。”看着这么多百姓死于非命，他久久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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