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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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你跟紧我,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只管往前走就对了,千万别犹豫。”
“哦哦,我记住了。”
“还有,你等会儿跟殿下一样,绑跟绳子我拽着你,省得你走不出去。”
“没,没问题……”
进裂的过程白江不陌生,他一手拽紧殿下的牵引绳,边叮嘱着门牙,边拿出寸宽的银白色裂刀。
正当他靠近钥匙扣准备插进裂刀的时候,捏着裂刀的拇指和食指却骤然收紧。
钥匙口附近有好几道清晰的划痕。
“江哥,怎么了?”门牙问。
白江指腹从划痕上细细摸过,眉头越皱越紧:“你看这个。”
“这划痕……难道是月姐留下的?”门牙惊喜地问,“是不是月姐给我们留的记号?”
白江目光复杂地看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但愿是吧。”
如果不是,那就只能证明来过这个裂的除了刑月,还有其他人。
白江脸色凝重地将裂刀插进去。
编号相合,风暴和电流什么的都没有反应。
原地等了片刻,待风暴停止,露出遮挡的通道。
百米长青黑色的通道入口,左右仅一人宽。
只要踏入其中,人便会瞬间被剥夺所有感官。看不见,听不着,闻不到,连触觉都微乎其微。
仿佛在那一刹那失去了和肉身的联系,像赤条条的一抹灵魂,经由一个诡异的路径,进入了另一个异世。
唯一能够凭借的,只有一丝极浅,极淡的凉风,会穿透所有封闭的五感,让你知道,风之所指,便是异世界的入口。
能不能捕捉到这抹凉风,依靠的是进裂之人的天赋,能力,和经验。
而这三样,白江都有。
诡司为了培养能够进入裂执行任务的人,在每个新人加入时都会进行严格的培训,但要培养出一个像白江这样的好手,并不是培训能够做到的。
哪怕白江现在退出了诡司,他也是臣一刀手下最好的一个兵。
“准备好了吗?要进了。”白江看向门牙。
门牙咽了口口水,拽紧手里的绳子:“准,准备好了。”
“汪唔~”殿下潇洒地回应了一声,它可是进过裂的狗,加上动物比人的感知还要敏锐,过这个通道对它而言再轻松不过了。
白江笑笑,摸摸它的狗头,左手牵着殿下,右手牵着门牙,走入通道。
进去的一瞬,熟悉的黑暗传来,在被剥夺五感的前一秒,他明显感觉到了左臂的异样,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听到了召唤,兴奋地活跃起来。
“呵。”白江笑了笑,没有任何恐慌的感觉,有的只有面对冒险的喜悦,和对刺激的天生向往。
白江这人,用三个字形容就是“野惯了”。
以前他在臣一刀手下,那就是个妥妥的刺头,哪里危险往哪儿撞,完全不把命当命那种。
后来要不是顾欢岁出了事,加上臣一刀那里人也多了起来,鱼龙混杂,三天两头明里暗里地闹,他烦得很,这才退了下来。
大约五分钟的路程,一人一狗很顺利的通过。
只有门牙出了点意外。
当白江把他从通道里拽出来的时候,他还呆滞得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诸天神佛保佑”。
白江翻了个白眼,大手拍在他肩膀上:“醒醒,到了。”
门牙一个激灵睁开眼,这才恍然刚才那种被抽离的感觉已经消失,五感已经归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清风从脸颊轻轻拂过。
而面前,已是不同的世界。
“我……我进来了!”
“汪!”殿下叫了一声,蹭蹭白江的裤腿。
白江看着面前的陌生世界,嘴角慢慢弯了起来:“这才只是刚开始,你看前面。”
在他们面前,有十二条一模一样的岔路。
十二条路,路口各竖一只黄金打造的半人高的动物,路面也是黄金薄砖铺就,路边栏杆雕刻有十二生肖花纹。
以他们为中心,十二条路分别朝十二个方向延伸出去。
像钟表一样。
白江看了眼身旁已经不知所措的门牙,问:“眼花了没?”
“这……要走哪条啊?”
白江笑了笑,拍拍殿下的脑袋:“试试。”
殿下往前走了两步,绕了一个大圈把每条路口都闻了一遍,大头直晕,仰头无助地望着白江。
路太多了,它选不出来。
“呵,跟紧了。”白江拉着绳子先来到第一条路的路口。
路口摆放着生肖龙,原本应该威风无二,可惜龙眼缺了一只,看起来有些奇怪。
路面铺的薄砖上,还有旁边的栏杆上雕刻着老虎花纹。
“这生肖……不对照啊。”门牙惊奇地道。
每条路的栏杆花纹和路口的生肖都是不对应的,除此之外十二条路并无其他差异。
白江想了想,把背包从背后拿下来,自里面掏出那条青烟色的丝巾。
“闻闻这个。”白江把丝巾放在殿下面前。
殿下嗅了嗅,绕着每条路口都转悠了一遍,转过头却又迷茫地看着白江。
“闻不出来?”白江蹙眉,殿下的鼻子可是一等一的好,连它都闻不出来,难道刑月不在这里?
门牙急了:“怎么会呢?这可是月姐常戴的,殿下,狗哥,你是不是没闻仔细啊?”
“汪唔~”殿下摇了摇头,点点丝巾,又原地转了两圈,最后脑袋一歪耷拉着舌头趴在了地上。
白江挑了挑眉头猜汪星语:“你是说每条路上味道都一样,分不出来?”
“汪!”就这意思,味道一模一样!
“有趣。”白江扯了下嘴角,朝殿下抬手,“上来。”
殿下一听命令立马从地上起来,腿部用力整个跳到了白江胳膊上。
白江反手一翻,轻而易举把它背在身后,跟自己的旅行包一左一右都挂在肩头。
殿下两只前脚扒拉住白江的领子,长长的舌头吐出来一半,大脑袋搁在他肩头兴奋地喘气。
“跟紧了。”白江背上狗,回头又叫上门牙,随便选了一条路走了上去。
路段距离倒是不远,也就走了十来分钟,只是站在原来的地方隔着雾气,看不清晰,才会以为每条路都很长。
十来分钟后,他们站在一个山洞门口。
左右都是万丈深渊,只有脚下这条路可通向山洞入口。
从里面隐隐传来阴幽的风,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流水声。
“这……”门牙看着旁边的深渊,觉得自己腿肚子直颤抖,“这什么鬼地方啊?”
“你才知道,本来就是鬼地方啊。”白江说完,门牙脸更白了。
“汪!”殿下耸动着鼻尖嗅了嗅,摇头。
不是这里,这里没有丝巾上面的味道。
白江于是又原路返回,刚走了没几步,只觉得身后山洞中似有声音传来,吸引着他们转过头。
白江脚步一顿,一手扣住了殿下的大头,一手拍了下门牙:“别回头。”说完大步往前走。
门牙哪里还敢回头,整个人紧紧跟在白江旁边一路小跑了回去。
一直到回到原地,门牙才大喘气蹲在了路口:“吓死我了。”
白江放下殿下,看了眼路口和前面的生肖,发现十二条路对照的生肖兽又变了。
“再走一遍。”白江平静地开口,又择了一条路像刚才那样走。
十分钟后,白江看着眼前的山洞,轻嗤一声:“看来是每条路都对应一个入口啊。”
“汪!”殿下发言:也不是这个。
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多小时,每条路的尽头都会出现一个山洞。
可白江问过殿下了,这些山洞并非是同一个。
“也就是说这里有座环形的山,山壁上凿了十二个外观一模一样的山洞,而除了这十二条通道,其他地方都是悬崖!”
门牙被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吓得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白江看着他那怂样,决定让他提前意识到这里的残酷:“知道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还,还有更可怕的?”
白江不怀好意地笑了下,脚尖点点地面:“按照这个推论,其实我们脚底下的十二条路本应该是悬空在万丈深渊之上才是。”
门牙:“……”
见白江不动了,殿下疑惑地拱了拱他的腿。
不走了吗,还有好几条路呢。
“别急,让我想想。”白江蹲在地上,先敲了敲地面,又趴下去耳朵贴着地面听了听。“听听有没有水声。”
殿下在旁边有样学样,大耳朵贴在地面听了会儿,冲白江点点头。
白江叹了口气站起身。
知道了脚底下的危险,那接下来选择走哪一条就得慎重了。
谁也不知道他的机会还有几次,而刚才,他可是已经浪费了好多次了。
白江又挨个路口绕了一遍,这次没急着走上去,而是仔细地观察每一个路口。
门牙虽然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也紧紧地跟着,白江看哪儿他就看哪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儿,那儿!”终于,在两人一狗眼睛都快瞪瞎的时候,门牙惊喜地指着那几道熟悉的划痕,“江哥你快看。”
白江指腹摸了摸,确认和钥匙口上的划痕一致。
他抬头看了眼,是那只瞎了一只眼的生肖龙。
“走这条。”白江果断背起殿下再次踏上去,门牙急忙跟上。
这一次才刚走到路中间,殿下忽然嗷了一声,噌的一下从白江背上跳下来,对着前面不远处的路尽头龇牙咧嘴。
“看样子这次没走错了。”白江勾了下唇角,门牙激动地问,“那月姐是不是就在前面?”
“看看去就知道了。”
路尽头,圆拱形的山洞和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只有一处不同,那就是山洞前多了两根木柱。
“汪!”殿下冲着其中一根木柱吼了一声,挣开牵引绳冲了过去,绕着圈嗅着上面的味道。
“殿下,别乱跑。”白江急忙跟上,到了木柱跟前,正要弯腰去捡牵引绳,冷不防眼角余光瞥见旁边木柱上一闪而过的灰绿色。
直径只有掌大的圆形木柱上,中间的裂缝处夹着一段带血的灰绿色布条。
布条旁边的柱子上,同样有着清晰明显的划痕。
“汪唔!”殿下对着布条躁动地又叫又跳,好像在说这上面的味道和丝巾上的一样。
白江拿下布条,目光沉了又沉。
“这是月姐的!”门牙看着布条上的血,整个人都慌了,“她离开那天就是穿了这件衣服。”
白江知道,他在博物馆见到她时,她曾穿过,那件灰绿色的风衣。
她受伤了。
不知道她是在做记号,还是慌忙之中扯破了衣服,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刑月现在的状况肯定都好不到哪里去。
必须尽快找到她。
白江拍拍殿下,沉声命令:“再找找。”说着就要去拾牵引绳,却不想殿下动作比他还快,刚听了命令,冲他叫了一声就直愣愣朝着山洞里面冲了过去。
“殿下,回来!”
白江喊了一声,下一瞬,山洞中传来一声狗叫。
没事就好。
白江无奈地叹了口气,叫上门牙一起快步走向山洞:“让你跟我后面你非自己乱跑,好在这里没什么机关,不然这会儿你狗头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唔!”殿下闷哼了一声。
白江还以为它是撒娇认错,笑了笑走进去:“知道错了就快点回来,这儿可不是能让你随便撒欢的地儿。”
“……”
这一次,殿下没有回应。
整个山洞,只有白江的说话声在微微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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