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后几步

“田惠、何景明、路渐……陈钰轩，这些人是下一批被炼人丹的小孩，反抗的人就当场斩杀，赶紧跟我出来！”

        狱卒拿着一张纸大声朗读，直接定下这些小孩的死刑。

        墨巧然离开后，其他孩子还是要按照时间进炉，然后被炼成人丹。

        “我们……我们是不是要完了呀？”陈玥婷涕泪具下，泣不成声。

        顾缘君摸了摸她的头，望向陈钰轩。

        陈钰轩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那个，他拿出那根竹簪，道“禁阵的进度已经到了九成，你的动作要快。”

        昨日出发去画禁阵的时候，二人便从狱卒口中偷听到这个消息，事情太过突然，陈钰轩，顾缘君和其他孩子只得围在一起商议逃狱之事。

        陈钰轩皱眉“最近有很多狱卒被派到炼丹炉那边镇守，禁阵前巡视的人也变了，若要去禁阵那头，千万要小心，若无逃出的时机……”

        顾缘君和陈钰轩刚刚出发画禁阵时，发现那边的狱卒变了人，其中一个更是筑基期一层。

        幸好陈钰轩对筑基期一层的实力颇为了解，知道这个境界仍未能自如放出神识侦测，每次能外放神识的时间约莫是一分钟。

        陈钰轩欲言又止，在其他小孩都离开时，陈钰轩才主动坐在顾缘君的身旁，接着说下去。

        “若无逃离的时机，那就改明日，据我所知，一般炼丹大概要用到两日时间，其他小孩……我会想办法，交给我吧。”

        顾缘君嘴巴抿紧。陈玥婷抱住了陈钰轩大哭，“那阿兄不就会死了吗，我不要！阿兄啊呜呜呜……”

        “莫要任性，若然被发现了，那就一个都活不下来了。”陈钰轩把陈玥婷抱在怀中，柔声安慰“还是像以前一样，像个小哭包？我要是没了，你要怎么办啊，嗯？”

        回到现在，顾缘君望了一眼泪眼汪汪的陈玥婷，点了点头，慎重地收起了那枝竹簪。

        “陈钰轩！你该转移牢房了，还在说什么？”一个狱卒骂道。

        陈钰轩站起身，临走前，他弯腰朝顾缘君鞠了一躬，“顾缘君，一切就拜托你了。”

        顾缘君听到后，内心五味交杂，用力地点了点头。

        陈钰轩被狱卒铐上锁链后，渐走渐远，在低声抽泣或战战兢兢弯腰走的人中，他依旧挺直腰骨，迈开大步向前走，犹如那不是一条死亡之路。

        顾缘君恍恍惚惚中，想起了他在原书中根本就没有活下来。

        顾缘君尊重他，尊重这一个人。

        但他没有丧失理智……

        如陈钰轩所言，一般炼丹大概要用到两日时间，若无离开的时机，顾缘君只能忍到明天、后天、大后天。

        要等待，否则竹簪一旦暴露，所有人便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了。

        “拜托拜托，所有狱卒都要偷懒打嗑睡，要呼呼大睡，一觉到明天的那种！”陈玥婷双手合十“然后不要醒不要醒……”

        有些孩子仍分不清楚情况，在庆幸自己不是第一批被送入炼丹房时，无一例外都被陈玥婷给骂哭了。

        “你们有没有良心啊！”

        陈玥婷边哭边骂，她怕被狱卒发现，骂完一句后，就把所有委屈都埋在心中，没有再说话了。

        顾缘君问她有没有事时，她摇了摇头，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擦拭着自己的泪光。

        他们的运气并不好……

        这晚的狱卒，一夜未眠。整晚都能听见狱卒走路时发出的铮铮铁声。

        ………

        “画这张三品符箓的人是不是你们捉走了的！”

        一个彪形大汉用力拍桌，对绑在椅上的墨巧然和墨长生立眉瞪眼。

        林二智就在门外，想到这一声巨响，坐在椅上不安地踢了踢脚。

        那时，他正想借鹿车给墨巧然时，听到那几个小孩说事情暴露了，他急得直接冲了出去，想先找四海书院。

        怎料他一出去，就看到四海书院和墨巧然呈对峙关系，后来，林二智说画三品符的人叫顾缘君，已经失踪多天后，四海书院的人便神色一变，直接把墨巧然击晕带走了。

        “顾缘君是被墨巧然捉走了吗？”林二智委屈地踢脚，本来就比较笨的他，现在更加分不清楚情况了。

        门内，墨长生低声痛泣，泪流满面“捉了捉了。”

        他被四海书院利用私刑迫供後，不过一会就把所有事都说得一清二楚，包括监狱的位置。

        “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年过六旬的老翁。那老翁的大姆指轻轻擦过那张三品符箓上的血，眼里冒着精光。

        墨长生泪流满面，猛地点头“放我走吧，我受不了啦！”

        墨巧然披头散发，笑了几声，吐出了一口血“以道德素养而闻名的四海书院……喔不，好像收生不足快倒了，你们现在是想做英雄还是想立功？在还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动用私刑，不是也得说是吧。”

        “你在畏惧。”

        那老翁没生气，反而淡淡地道“炼人丹此事，绝非以你一人之力便可以完成的。你敢帮他们做这些事，想必你背后的人给了你莫大的暴利吧，就不怕牵连你大哥的家主之位？”

        墨巧然慢慢收敛笑意，眼神冰冷“你在威胁我？老头，废话少讲，你这么急把我捉来，不就是为了顾缘君那小子吗？你知道那小子的血脉他日若是完全觉醒，身上的血肉骨骼都是最佳的入药材料，甚至可以令人一步飞升。”

        那汉子青筋暴起“眼界浅陋的女人！”

        老翁抚了抚胡子，“那你捉走了这小孩，你背後的人知情吗？”

        墨巧然偏过头，不回应。

        “喔，原来是不知道啊。”老翁悠悠笑道。“我再來猜猜……你背後的人，是妖族？”

        “看来你查了我很久”墨巧然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过那又如何，你手上有实则证据嗎？”

        老翁抬起了眼皮，所谓的证据便在监狱里，四海书院的人也都已经出发去救人了，然而墨巧然的神色却有恃毋恐，看着他们，似乎咬定了不会有证据。

        墨巧然想，只要监狱消失了，那证据和线索不就没了吗？

        老翁见墨巧然头向垂下，面色发白，仍在冷笑後，他眉上一皱眉头，道“不对劲，她面上毫无血色。”

        他走近了几步，用剑挑起墨巧然的手袖，宽袖一翻，竟发现她的手臂上全部刻满了红色的符字，且在散发着红光。

        禁阵附近，顾缘君忽然右眉跳动，心中不安。他总觉得墨巧然带来的“剧情杀”快要来临了。

        “怎么了？你面色很差。”陈玥婷望向他。

        顾缘君揉了揉太阳穴，望向半夜来点人数的狱卒，道“没事。”

        “怎么办啊，现在狱卒还来点人数……我们怎么逃出去。”陈玥婷在狱卒离开后，闷闷不乐地道。

        顾缘君皱起眉头，翻了翻那本画有监狱通道的书，似乎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后，顾缘君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们走密道，待狱卒点完名后，我们就离开。”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陈玥婷担忧地道。

        顾缘君摇了摇头“我怀疑巡视的人根本不会少下来，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更何况，他有种不祥的预兆。

        陈玥婷眨了眨眼，吸了一口气，“好，就听你的，可是我们走哪条密道？”

        顾缘君的指尖沿着密道方向画，下楼梯位有一处密道，再转弯，便能够到达禁阵，这条路是最快到达禁阵的路。

        陈玥婷望着他的指尖走过的地方，抬起头问。

        “我们要经过水牢那边的路？”

        顾缘君想起自己先前见到的幻觉和那个古怪的少年，迟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他有一种预感，禁阵不能再拖下去了……

        “滴答”

        水牢内，穿着墨蓝色长袍的少年似有所觉，动了动被束缚着的手臂，眼中倒映出顾缘君和陈玥婷在密道间行出的身影。

        禁阵对境界高的人如同虚设。

        虚空中，传来了一道嘲笑声“哈，难得能再看到你狼狈的姿态。”

        少年眉头一纵“喔？若非当初我灵力尽失，被妖族内的人『送』到这边，也就不知道妖族内，竟然有人违背我的命令，敢接触人丹这个范畴了。”

        那声音讽刺地道“那看来你被『关』得好啊，多被捉几次，兴或连上古神器都会找到？”

        少年耸耸肩道“上古神器倒是看不见了……但有趣的人倒是发现了一个。”

        “怎么，不休养啦？”

        “上次用幻术把贵客招来，似乎惊扰到了对方，如今灵力既也恢复了一点，我怎能不亲自迎接？”少年笑道。

        在少年的眼中，顾缘君二人走进了禁阵的房间。

        另一邊，一個狱卒扛著一個大包，裡頭散發著清香。他不耐烦地催促“动作快点，这边的位置暴露了，墨大人很快就会启动杀阵。”

        “那其他小孩呢？”

        “那些来不及炼了，直接扔到炉丹炉点火就走人，之后等事情平息了，有机会再回来翻翻废墟，看看找不找到人丹吧。”

        把最后一个小孩塞到炼丹炉后，那些狱卒盖上盖子，关上了厚重的大门，把所有的哭泣声挡于门后。

        面前建筑形状犹如炼丹炉的监狱，在启动了杀阵后，墙上刻着的符文化作一团团火焰，愈烧愈旺，这股火是灵力形成的火，根本难以靠近，也熄灭不了。

        顾缘君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杀阵的地方，原来是因为杀阵刻在外面的墙上。

        “禁阵的最后一笔终于完成了！阿兄他们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陈玥婷提着竹簪刻符字。“不过这边是不是愈来愈热了。”

        “是愈来愈热了。”顾缘君感觉到灵力回归身上，却丝毫放不下心来，抹了抹身上的汗。

        “不對……”

        陈玥婷走到外面，发现一个狱卒都不在，而墙上开始燃烧时，面色发白“是真的着火了，他们想烧毁整座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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