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帮人帮到底

第一百六十四章：帮人帮到底

反倒是自己这个只是与她有几面之缘的人，成了她仅有的救命稻草。

眼见着谢华棠的神色，阿莲知道，她一定是动摇了。也就是说，她压中了。她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知道那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阿莲啊，你真的叫我没有办法拒绝你。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进去陈家的庄子，但是我会去尝试。”

“谢谢你，华棠。”

“你还有多久要生了？”

“还有两个多月的样子。”

“既然如此，我再过一月去吧，我想生产的时候，恐怕你也是需要帮忙的。”谢华棠虽然在这里的生活环境单纯，但是那些大宅院里面去母留子的事情还见得少么。

别说像阿莲这样的出身，就算是寻常农家的良家子，在那些吃人的宅院里，也是被看不起的。

老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接手了阿莲的事情，那就当真帮着她走出陈家的庄子吧。

她还那么年轻，离开这里，她还有广阔的天地，可以闯荡。虽然阿莲只是女子，但是凭着她的聪慧，谢华棠相信，总归能够让她自己亲手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两人的约定刚刚定好，吴掌柜挑选的绣娘们便纷纷进了厅堂。只是大约没想到这厅堂上还坐着阿莲。

不过阿莲是全然不在乎旁人眼光的，瞧着吴掌柜回来了，便撑着站了起来。只说是庄子上还有事，家里面若是寻不到自己又要找了，于是就要回去。

吴掌柜眼下，什么都比不上让谢华棠教自己的绣娘刺绣重要，自然是听了阿莲的话，也没有半分挽留，只说一路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阿莲不近不远的听到，嘴角轻微勾了一下，吴掌柜这人也算是演戏演全套了，虽然最后这一步不太体面，但是自己见过的不体面之事又何止于此呢。

现在坐马车回去，等到了庄子天也就暗下来了。

回去肯定面临婆子们一顿数落，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可能。但是好在自己听过的难听话，不止那些婆子们说的那些，不在意也就罢了。

阿莲走后的几天，谢华棠每天都很准时的去锦绣坊报道，准时到连吴掌柜这个大财迷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其实哪里是谢华棠当真想去啊，只是这锦绣坊的绣娘们，实在是难教。

原本的绣活儿在寻常农家来看的确也是够精湛了，不过这是做双面绣只有更加精湛的技艺才能做出更好的效果。

原本学的绣娘还抱着期待，结果刚刚上了几天的课，就已经要怀疑人生，基本处在放弃的边缘了。

可惜谢华棠这人就有一个特别，做一件事要么不做，但是一旦开始就一定会完完美美得做好，叫旁人说不出半个不字儿。

所以当时兴致勃勃的绣娘们，现在当真是惨了。

遇到了谢华棠这样一位严师，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刚刚过了五日，便有一位在锦绣坊已经做了八年的资深绣娘，同吴掌柜提了要走。

“吴掌柜，大约是我真的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做这些精细的活儿了，前些日子儿媳妇刚生，我就打算回去带孙子了，锦绣坊的活，我是干不了了。”

要说这提出要走的妇人，是吴掌柜同一宗族的一位寡妇。

平日里外面的人只是叫她吴大嫂。当年嫁进吴家的门没多久，男人就死了。

留下一个遗腹子，她一个女人家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儿子拉扯大。

如今不过只有四十几岁，耳不花眼不聋，正当年的年纪，绣工也是一群绣娘当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因为这么多年，吴大嫂性子刚烈做事妥帖的名声，也是在青石镇上数得着排号的。

所以在这些绣娘当中声望很高，甚至不止是锦绣坊的绣娘当中。

即使是青石镇上的父老乡亲们，听到是吴大嫂的事情，都是会多看三分薄面的。

在谢华棠来之前，那些绣娘们都是最最推崇她做领头人的，结果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

谢华棠一手双面绣的本事，掩盖了她这么多年来攒下的好口碑，说句心里话，吴大嫂心里面是一直憋了一口气的。

不过谢华棠的手艺，又是有目共睹的，她虽然不爽，但是心里面明白自己确实技不如人，也就一直并没说什么，也从没表现出有什么不满。

而且吴掌柜去绣房挑人的时候，她也是第一个站出来说想跟着谢华棠学做双面绣的人。

可是她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谢华棠，当真是把自己当盘菜了。

每天就跟盯着犯人一样监督她们，五个绣娘里面她也已经四十几岁了。

其他人虽然都比她小，但是也经不住像谢华棠一样熬眼睛，这是害了大家。

她想同谢华棠沟通一下，却不想被她反问，昨日教的学会了没有。

要知道吴大嫂这么多年，外面的人从来都是多少留一份情面的，自己被谢华棠像训儿子一样的追问，心里面很是过不去这道坎。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离开算了。

自己黄土埋到半身处的人了，才不在意是不是真的学会了双面绣呢，况且现在儿子自己也有本事，能养活一家人了，并不缺她赚的那点零花钱。

吴大嫂是当真觉得心里面委屈了。

只是这一闹可不得了了，吴大嫂一走，剩下的几位绣娘也都不再学了，全部都同吴掌柜告假，只是说自己眼睛疼，要去医馆看了，说要在家里面静养。

然而这件事儿吴掌柜的心里面跟明镜儿似的，怎么都知道肯定是绣娘们心生不满了，这才开始闹别扭呢。

这件事儿可不能就如此继续下去，否则锦绣坊的绣娘们要被谢华棠都折腾走了。

这种双面绣的本事和传统刺绣的本事，吴掌柜可不是决定做个取舍，他的决定就是每一种刺绣，都可以在他家锦绣坊买到。

这天一大早，谢华棠来了蓬莱坊，刚刚走进绣房，却发现绣房里面空无一人。

平日里这个时间自己到的时候，绣房已经到了三分之一的人了。

不过谢华棠没有多想，便自己找了个位子先坐下，等着绣娘们慢慢到达绣房。

只是她等来的不是绣娘，却是吴掌柜。

眼瞧着吴掌柜在绣房外面晃悠着走了好几圈，却不知道为什么都一直没有进来，

谢华棠终于忍不住了，一方面想问一下吴掌柜这转悠啥事儿。

另一方面她也是想问一下这些绣娘是怎么回事，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都还没到。

“吴掌柜！”谢华棠走到门口，站在门槛边上，对着在院子里晃悠的吴掌柜说话。

“吴掌柜，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吴掌柜听了谢华棠出门询问自己了，便干脆走到她身边，“哎，谢姑娘啊，我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

“只是怎么了？”

“只是咱们的绣娘都请假了。”

“啊？咱们不还在学双面绣嘛。总不能每个绣娘都有事情吧。”谢华棠完全没有明白，吴掌柜吞吞吐吐背后的意思。

眼瞧着谢华棠怎么都想不明白，吴掌柜只能硬着头皮说出口了。“谢姑娘啊，就是因为你这教双面绣的节奏也太快了，绣娘们都受不了了，今日吴大嫂不是跟我告假，而是直接说不干了。”

“啊？”

谢华棠大吃一惊，自己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就吃不消了呢？而且那些绣娘们也都是有经验的，怎么会这么点训练就受不住了呢？

“谢姑娘，今日既然其他绣娘也都告假了，你也回去休息一天吧，兴许明日绣娘们就都回来了。这些日子她们也都辛苦了。”

谢华棠不明所以，但是既然人家当家的掌柜都要自己先回去休息了，那就先回去休息，反正这么长时间都没去蓬莱坊了，今天得了空闲那就去一趟吧。

不过，黄氏在蓬莱坊瞧见华棠的时候，很是吃惊。

“哎？你不是一大早就去锦绣坊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干嘛？我回来，娘不欢迎我么？”谢华棠笑嘻嘻的凑上去同黄氏说话，“吴掌柜那边绣娘们请假了，也就给我放了一天假。所以，我就要来蓬莱坊视察啦。”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鬼头，还视察，就你厉害。”

黄氏这几天瞧着华棠一心扑在锦绣坊的事情上，只觉得她是绣房的事情多，忙不过来，也没问什么事情。

不过这会儿，华棠能休息一天，当娘的瞧着也是心里面开心的。

“嫣儿呢？”谢华棠四处张望着看，都没有瞧见嫣儿在哪里。

“你呀，是真的太久没有来了，嫣儿在点心铺子忙着呢。最近咱们店里的点心卖的很好。”

黄氏心里面是当真开心，嫣儿这个姑娘天资聪颖，上回季凛带回来的绿豆糕，只是给了她一包，她一边吃着一边琢磨，竟然把味道模仿了七七八八。

若不是什么行家，还真是尝不出太大的区别。买点心的顾客们，也乐得买这味道相同，又更便宜的绿豆糕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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