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chapter30

        “那我，应该说什么？”小天狼星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他甚至无法自己脱困，佐伊被他紧绷的肌肉和冷汗激醒，迷迷糊糊推他，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握着佐伊的胳膊不放，最后在两人的僵持中醒来。

        “我不知道，反正别是道歉。”佐伊跳下床，留给小天狼星一个背影，“听腻了。”

        她说完就走出去，留小天狼星呆滞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出去，他开始懊恼，他明知道那是梦，他意识到了，却仍然没办法让自己不在意那些场景，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搞砸这一切。

        “给。”

        手里被塞进一个球形的马克杯，小天狼星下意识握住，抬起头，佐伊打着哈欠揉眼睛，手里也端着一个类似的杯子，“牛奶，今天是周六，再多睡一会儿。”

        小天狼星没反应，也没回答，佐伊努力眯着眼睛看他，“怎么了？”

        “我。”小天狼星用醒过来的那部分意识思考他除了道歉还能说什么，他无法承诺，无法保证这样的事下次不会发生，暂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我说过了，别道歉。”

        “我不是要道歉。”他就是，但他不敢承认。

        “好。”佐伊把杯子放在小天狼星这边的床头柜上，伸手揉小天狼星原本就乱的半长的头发，“男朋友是我自己选的，答应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这样的问题。”她感觉手下的脑袋猛地抬起来，低头跟小天狼星的视线对上，“但不代表这个问题不需要解决，先睡觉，我真的太困了。

        她真的太困了，小天狼星盯着手里的牛奶想，她绝对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自己选的男朋友？如果真是她自己选的就好了。

        再睡着是不可能了，小天狼星犹豫地转头看着佐伊的睡颜，忍不住开始羡慕起她的睡眠质量来，曾经他也能倒头就睡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现在都不敢奢望倒头就睡，只期待着能有一天能一夜无梦。

        “再睡一会儿。”佐伊伸出手抓他的胳膊，“困。”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沉默地躺下，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你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舞台上灯光和乐队正在调整位置，佐伊站在后台一边看一边问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笑着帮她整理身后的头发，“看你演出当然心情好。”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又愿意去你们的聚会了？”佐伊收回视线转头看他，“没关系只是排练，不用管妆发。”

        “算是吧，莱姆斯那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决定主动了，这下聚会能看一场好戏。”小天狼星放开她的头发，“你们排练总是这样吗？”

        “什么样？”佐伊盯着小天狼星的头发，黑色的半长的卷发看起来蓬松又柔软，很明显他在过来之前刚刚清理过，让人十分有摸一下的欲望。

        “无所事事。”小天狼星低头在佐伊唇上偷走一个吻和三分之一的口红，笑着被她拉着往后台走，“虽然不在乎妆发，我看是你太无所事事了。”

        “你也没什么事做，不是吗？”小天狼星跟着她走进化妆间，音乐会的场地也是一家剧院，小天狼星觉得跟自己去过的没什么不同。

        “我喜欢在彩排前看他们布置场地，从无到有的过程，然后你知道你自己会参与其中，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佐伊补好口红，转头看小天狼星，被他偷走的那些还不均匀地在他唇上沾着，佐伊坏心地给他抹匀，唇色被提亮之后的脸看起来格外妖艳，佐伊端详着感慨，“简直想给你穿裙子。”

        “如果是你的裙子我也不介意。”小天狼星抬手在唇上蹭了两下，红色被蹭到脸上，佐伊在化妆台上给他抽出来两张纸，“擦掉吧，看起来像我欺负了你。”

        小天狼星接过纸巾随便在自己脸上划拉了两下，眨着眼问她，“所以你每次都来这么早？其他演员都还没到。”

        “往常都是一些小地方的音乐会，我在酒店房间里也没事做，就过来，有的时候会坐在台下，等他们都布置好了，导演会来讲走位，无聊的时候就看着他们工作，猜测可能需要自己站在哪。”佐伊穿了裙子，不能无所顾忌地瘫在椅子上，干脆站起来，新的高跟鞋卡在脚后，皱起眉。

        “当然是舞台中央。”她穿高跟鞋之后跟小天狼星的身高更接近，小天狼星的视线轻易就锁定了她的表情，以为她是因为想到以前不受重视的经历不太高兴。

        “当然不是。”佐伊笑着摇头，“之前大部分都是合唱，没人会请一个没有代表作的演员在舞台上独唱，西区的演员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工作竞争还挺激烈的，不过好在遇到的人都不错，大部分，都还不错，所以每年都能零星地接到一些工作。”

        “现在好起来了。”小天狼星抬起手想做什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跟佐伊打招呼，“你来这么早？”

        “对。”佐伊迎上去，小天狼星悻悻地收回动作，转头看不请自来的客人，是一位光鲜亮丽的男士，佐伊跟他拥抱了一下，“习惯了，早点来看看场地，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做。”

        小天狼星的双臂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肌肤上的渴望传回大脑，他急需什么东西用力地贴在手臂上，比如一个拥抱。这很奇怪，他想，不是他想要拥抱这件事奇怪，是他突然意识到他跟佐伊从来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拥抱，他们做过各种亲密的动作，甚至在成为恋人前就已经这样做了，但他们从未拥抱过。

        他开始想象，佐伊站在他面前，手臂从他张开的双臂下穿过，两个人一点点靠近，用臂弯描绘出对方身体的弧度，最后抱在一起，让压迫感充满现在每一个叫嚣着空虚和渴望的细胞，如果佐伊穿了高跟鞋，或许可以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如果没有，他可以低头让两个人的距离再拉进一些，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上帝啊，他甚至把头埋进过她的肩窝，却没能拥有过一个拥抱。

        梅林的皮裙他为什么要感慨“上帝啊”。

        “你好。”男人的声音打乱小天狼星的想象，他回过神，男人正在朝佐伊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小天狼星得承认这一点，虽然这个男人的相貌远不如他，但这个笑确实充满魅力，“不介绍一下吗？”

        小天狼星下意识看向佐伊，他不知道佐伊是怎么想的，又打算怎么介绍他，佐伊笑着挽过小天狼星的胳膊，“这是我男朋友。”小天狼星露出一个得体但仅限礼貌的微笑朝他伸出手，“布莱克。”

        “莱纳德。”对方握上他的手，“佐伊的朋友，算吗？还是前同事？”他转头向佐伊确认，佐伊皱起鼻子点头，“或许算是吧，一起过过三个圣诞节的朋友？”

        莱纳德大笑起来，“好了，我先去准备了，等会儿结束去喝一杯？”

        “那时候的事儿谁说得准。”佐伊笑眯眯地把邀约挡回去，“说不定太晚我就先走了，我记得节目单上你是压轴的，明天还有正式演出呢。”

        “好吧，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三个圣诞节。”小天狼星话说出口就觉得后悔，不得不紧急动用他的聪明才智找补显得自己不那么小肚鸡肠，“那真的认识很久了，今年也要一起吗？”

        越描越黑了，小天狼星闭上嘴。

        “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久，我们认识五年了，只不过两年前他结了婚，嗯，某种意义上的结婚，他，和他男朋友。”佐伊对着化妆镜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的妆容，小天狼星松了口气，“男朋友。”

        “男朋友。”佐伊听到他重复这个词也重复了一次，转过头挑眉看着他，小天狼星连连摆手，“不，我不是，我绝对没有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我只是。”

        “你吃醋了。”佐伊笑起来，伸手拍上小天狼星的肩，就像兄弟间会做的那样，“我建议你别这样，我的工作会让你吃很多醋的，如果你乐此不疲，当我没说。”

        “我努力。”小天狼星握住她的手，“但我不敢保证，你很难让我相信完全没有一个人对你有所企图，我不想让他们伤害你第二次。”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我第二次，我要三十岁了，不是刚成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佐伊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我得去排练了，你可以在台下找个位置，今天来的人不多，明天下午还会有一次正式的彩排。”她看着小天狼星黏在她身上的眼睛，伸手摸上他的脸，似乎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蓄胡须了，脸上一点点的胡茬扎着他的手，“好吧，我带你去台下找个位置，然后我再回来。”

        “所以。”佐伊的部分排练结束，她绕到台下坐在小天狼星旁边，台上的执行导演正在调度灯光和演员的走位，小天狼星的视线从看到她走过来开始就没移开过，“很不一样的感觉，跟你在舞台上，我是说，音乐剧舞台上还不太一样。”

        “我不是要问你感受。”佐伊笑起来，“你作为观众真的太优秀了，好吧，那还有什么别的感受？”

        “你在舞台上像另外一个人，投入另一个人的人生，性格，语气，但刚刚你更像你自己。”小天狼星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不一样的感觉。”

        “谢谢，确实是不一样的感觉，灯光，现场布置，还有情绪都没办法完全进入，是我的弱点。”佐伊打开水杯，“你什么时候去拿的？”

        “你的第二首和第三首之间。”小天狼星看着她笑，“或许你需要一个助理，帮你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别逗了，我自己都要吃不起饭了。”佐伊喝了口水，“我是想问你，所以你决定好圣诞节怎么过了？”

        “算是吧。”小天狼星点点头。

        “嗯哼？”

        “去参加聚会，有很多战后没见过的朋友都说要去，不过只有两天，圣诞节当天就会结束，给大家一些回家过节的时间。”小天狼星把水杯从佐伊手里接过来，身体前倾吮吸掉她唇上残存的水珠，“所以，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去你们聚会的地方接你。”

        “接我？”佐伊揽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你在担心什么？”

        “只是想见你。”小天狼星顺势又吻上去，两个人的气息混着佐伊唇上口红的香精味充满空气，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两位，能不能在我表演的时候稍微给我一点关注？”

        小天狼星没想结束这个吻，但佐伊往后退了一点，“抱歉，但你的表演时间你怎么在这儿？”

        “音响出了点问题，他们在调试。”莱纳德靠在他们前排的椅背上，“我原本想问问你等会儿结束后的安排，现在看来，我应该离开。”

        “如果我说我们没什么安排你应该也不会相信了。”佐伊眨着眼耸肩，“不过明天结束之后可以，我们还有聚会，菲奥娜，乔治他们都在，老地方，你可以带你男朋友一起来。”

        “不了，我们后天一大早的车票，去他家过节。”莱纳德站起身，“替我转达我的圣诞祝福。”

        “我才不要，如果你连圣诞贺卡都不给我们寄的话，没人会原谅你的。”佐伊握住小天狼星摸过来的手，“你最好多写几句话表示这位大明星现在还在关注着我们的动向，聚会你也很久没来过了。”

        “下次，下次我带他一起去，他们应该快好了，我去看看。”莱纳德从他们俩腿前绕开，回头跟佐伊和小天狼星打招呼，“明天见，再见。”

        “再见。”两个人看着莱纳德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笑起来，佐伊转头对小天狼星解释，“他男朋友在大学里任教，严谨且不爱说话，更不喜欢聚会，很显然他更乐得在家跟他男朋友一起听柴可夫斯基。”

        “能有共同爱好就好。”小天狼星敷衍地回答。

        “在想什么？”佐伊猝不及防靠近他，两个人几乎又要吻在一起，“圣诞，聚会，还是柴可夫斯基？”

        “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些什么安排，现在。”小天狼星牵着她的手站起来，“你不会想继续听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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