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起源

地狱城科学院因为“龟甲”能量结构而彻底沸腾。

    闫半山不愧是曾经被联邦科学院重金邀请的学术性天才，纵然各地对能量结构的研究才刚刚起步，他仍旧能看出顾弦记载在那张纸上的能量结构比夏洛克提供的好太多。现在得到了完整的结构之后，只进行一番简单的研究之后，便得出了惊人的数据。

    “龟甲”能量结构的能量转换效率为62%，这样的能量效率，按照联邦提供的能量结构等级，已经达到了六星级，远远超过市面上出现的所有能量结构，哪怕是送往联邦科学院和西龙科学院的能量结构也远远不如。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闫半山大喜的同时又是一身冷汗，他立刻下达了封口令，所有参与此次能量结构研究的人必须签署绝密条列，进行反吐真剂训练，注射反吐真剂药物，这种药物的作用是在使用过吐真剂之后，如果对他们进行审讯，提及“龟甲”的同时，他们的大脑将会被彻底破坏死亡。

    顾弦是好东西见得多了所以不以为好，闫半山却能清楚意识到，“龟甲”的存在如果披露出去，地狱城第一个要应付的就是来自西龙皇室的压力。

    关于“龟甲”的研究在火急火燎的进行中，闫半山多次问询顾弦有关“龟甲”的技术性难点，同时还会把地狱城布置在岩浆海中的那些特殊结构和龟甲如何结合的难点同顾弦讨论。

    在闫半山的心里，顾弦这种技术性的人才不可多得，如果不是因为他并非熔岩族，闫半山都想把他引入科学院任职了。

    平野珏在前几天几乎是每天都会来看顾弦，只是后来在夜染衣到来之后，她便一次都不来了。

    夜染衣作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身份很快被认出，只是作为顾弦的朋友，她在这里深居简出，知道她存在的人倒是少得很。

    夜染衣的到来代表了顾弦对平野松江的信任，平野松江表达了他作为朋友应尽的所有义务——比如把夜染衣安置在了清泉雅居，和顾弦一个院子。

    男人间的事情么，很多东西都是不言而喻的，奈何顾弦还不是真正的男人，所以他对平野松江的布置感到不止一次的头疼。

    可又一想到平野松江也不知道这些异族的存在有多么可怕，顾弦也就不能多苛责他了。

    还好他手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多少分散了他一些注意力，夜染衣也似乎在躲着他，没有刻意来打扰他。

    呼吸法第二层早已臻于圆满，只等顾弦选定如何搭建能量结构，在训练营选定能量结构之后，便可顺利突破。

    一旦突破第三层，意味着顾弦的身体素质正式迈入a级，只要再把控制力进行专项训练之后，便可成为实至名归的a级机师。

    训练营里，顾弦的意识体抬头看向星空。

    小鬼用一种敬佩的担忧的难以言明的目光看着顾弦，“你真的要那样去做？”

    “我思前想后，这样做是完全可行的。”顾弦坦然道：“既然天使文明能够把机甲作为它们的寄存身躯，那么人类的身体为什么不能成为机甲呢？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人体本来就是极其复杂的存在，其复杂程度并不逊色于宇宙的深邃与广袤。

    “联邦很早就对人类的基因进行过探索，因此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基因药剂，可那些基因药剂的作用在机甲存在的当下被削减到可有可无的地步，反而会因为基因药剂的存在，影响到机师对机甲的掌控力。

    “对于机甲的研究，联邦也从来没有停下过，包括现在引入了你们的能量结构，机甲似乎又多了一个新的走向，所有的研究都把机甲当成人体的延伸，操控机甲的机师与机甲之间也会有同步率这一数据，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想过，人对于其思想来说，本就是一台机甲呢？只不过这机甲是血肉做的。

    “我这么说可能有些荒唐，有些可怕。血肉怎么可能成为机甲，可你再去想想，除了血肉之外，联邦还有什么材料没用作机甲制造？各种金属矿物、各种坚硬的动物骨骼，甚至在地狱之门，他们已经想到把变异鼠作为机甲使用了不是么。

    “你也曾经和我提过，在永痕文明，还有一种纯能量制造的机甲，所依据的正是各种奇特的能量结构。能量可以成为机甲，金属可以成为机甲，变异鼠可以成为机甲，人体为什么不可以？

    “人体不可以成为机甲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人体太过孱弱，可能量结构的存在，无疑给人体提供了一种新的进化思路，如果，我把人体当做机甲，用这种能量结构将人体连接，改变它存在的方式，那么，我自身不就是一台机甲了么？我想，这是绝对可行的不是么。”

    小鬼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你说了，可每每想到，终究还是会忍不住叹为观止。你要知道，如果你这么做的话，你要动用的能量结构何止千万，你要搭建的能量通路从未有人搭建过，你将会没有半点参考，你是拿自己的性命在探险。”

    “你知道么小鬼。”面对这个问题，顾弦显得非常平静，“我总有一种感觉，我感觉到，我的一生，似乎就是为了机甲而生的，如果没有机甲，我难以想象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也许会成为废人，也许默默无闻，也许什么都不是，也许……太多的也许了，机甲就是我的生命，从我的生命里把机甲剥夺走，我也就死去了，既然可以为了机甲而生，为什么不能为了机甲而死呢。”

    “你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你也许会成为神，也许会成为鬼，但不管怎么说。”小鬼在这里顿了顿，“你无愧于永痕继承人的名号，只有你这样的人，才有资格作为永痕文明的继承者。文明始终在前行，停滞的文明等于死亡。你在前进，我在死亡。”

    小鬼张开自己的手，展示头顶的星空，“现在，是验证你想法的时候了，来吧，向永痕展示你的存在吧。”

    星空璀璨，每一颗闪亮的星星代表了一种珍贵的高星能量战技，在它们之间，有更多被掩盖了光芒的星星，它们的黯淡并不代表了它们低级，那是几乎有意识的“自晦”行为。天材地宝，为藏其形，自晦其身。

    一台台机甲陈列在高高的架子上，每一台机甲的背后，都有一双早已经死去无数纪元的眼睛默默看着这一幕。

    他们因为永痕机甲团而存在，他们因为永痕机甲团而死去，他们因为永痕机甲团而留下了岁月都难以磨灭的意志。而现在，他们开始见证永痕机甲团新的历史的诞生，他们要见证一个不逊色于创造宇宙的奇迹。

    小鬼拾级而上，来到机甲陈列架上某一台机甲的面前，那台机甲和顾弦曾经见到过的蓝白机甲一模一样，那是小鬼的座驾。

    他坐在那台机甲的脚下，同样俯视着顾弦，成为了那无数双眼睛中的一双。

    顾弦抬头看向天空，朝着那天空张开了自己的双手。他闭上眼睛，像是要拥抱这片璀璨的星空。

    这片星空是永痕文明所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之一，代表了无数低星高星当中最值得记录和保存的无数能量结构。

    顾弦放开了自己的思想，放开了自己的身体，他体内，代表了永痕机甲团呼吸法的能量运转轨迹的红色痕迹清晰可见。

    他试图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这片星空，当星空理解了他的想法之后，自然会有闪亮的星星与他进行呼应，那便是他可以用来组成自己想法的能量结构，会陪伴他的一生。

    思想这种无形的物质得益于训练营的特殊性而得以传递，星空似乎接收到了顾弦的想法，可它们安安静静的，没有一颗星星有动作。

    它们似乎都被这种想法惊呆了，又或者，在永痕骑士团悠久的历史中，从来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想法，这让它们手足无措。

    顾弦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可头顶上的那片星空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一阵轻风似乎从这里吹过，陈列架最上面的机甲和最下面的机甲仿佛都在窃窃私语。

    小鬼撑着自己的下巴，低头看着顾弦，他看着顾弦安静的模样，回想到顾弦之前说的有关生死的那段话，竟忍不住心疼到想要落泪。

    还是没有回应么？为什么没有回应呢？因为你们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么？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星空。

    顾弦一直看着星空，良久，他遗憾地笑了笑，自嘲着低下头。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颗星星仿佛从星空的最深处摇曳出来，它拖动着自己的尾巴，缓缓的、犹豫的向着下方靠近。

    小鬼看着那颗星星，瞬间认出了它的来历。

    那是永痕文明最古老的能量战技，是第一个出现的能量战技，纵然粗陋、简单，可还是因为它的特殊性而被收录进了永痕训练营当中。

    它是所有能量战技的起源，是所有能量战技最古老的始祖。

    它像是垂暮老人，拖着自己简单的，单调的结构，一点一点，从星空的最深处爬了出来，它犹豫着，试探着，但它仍旧在前进。

    它从最深处的时间长河里爬出来，从被遗忘的角落里爬出来，它一点一点，从星空的最深处坠落，坠落到了顾弦的面前。

    那是一个只有三个支点的三角形结构，它落在了顾弦的面前，落在了顾弦的手上。

    它似乎想要飞起，想要拉着顾弦在这里飞上天空。

    可它太古老了，太简陋了，纵然意义最为深刻，可力量也最为薄弱。

    它吃力地动弹着，却只看见它在颤抖。

    它的力量用尽了。

    小鬼却在这个时候蓦地看向星空。

    璀璨的星空开始骚动，只是短暂的瞬间，这骚动化作了暴动，无数星星争先恐后地坠落下来，整片星河都从天上坠落倒悬，连接着顾弦和天空。

    每一颗星星，每一颗星星都在坠落，它们向着顾弦靠近，它们落在顾弦身边，它们拉着顾弦的手，托着顾弦的脚，向天空飞去。

    顾弦围绕在这片星海之中，飞上了天空。

    小鬼抬起头，仰视着那团璀璨的星海，忍不住抬起右手，朗声高呼：“诸君，此为希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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