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故事（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故事

        巴克摇了摇头：“我曾经七天没吃过一点食物，没哭；被人打的像狗一样在地上爬，他们朝我身上撒尿，没哭；一次好心帮摔倒的老太婆去医院，结果被人误解，老太婆的儿子把我的耳朵打穿了孔，我也没哭。

        但那次听到那声音，我哭了，而且哭的稀里哗啦的，什么委屈，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少女听到最后叹了口气道：‘我虽然并不富裕，但至少能够在你生日的时候，满足你一天的愿望。’”

        “然后呢？”杜紫藤难得用平静的语气说话。

        “她先去超市帮我买了衣服，再带我来到了她的家里，她家很小，是单身公寓，总共也就五六十个平方吧，但布置的很温馨，很整洁，最吸引我的是她一大书柜的书，然后我就傻傻地洗了澡，换上了她给我买的衣服，跟她一起吃了饭，最后一起睡在了她的床上，那时我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当时因为营养不良，我虽然十二岁了，看上去其实和八九岁差不多，她是真的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嗯，真是个天使般的少女。那你呢？满足了一天的愿望，睡在松软的床上，是不是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不，我没有睡，等她睡熟后，我就起身走了。”

        一个人期待一个愿望期待了整整三年，为什么会在梦想触手可及的时候选择离开。

        杜紫藤提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不真实。”巴克道，“这不是我自己争取到的生活，而只是别人的施舍，自己的梦想我一定要依靠我自己的双手去实现。所以我走了，不过离开的时候我记住了她的名字，并在心中暗暗发誓，发达之后百倍千倍的回报她。

        我进屋的时候还是个十足的瘪三，可我走出的时候只觉自己满怀豪情，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从那天之后我的心里便多了一盏明灯，虽然几多风雨，依旧指引着我奋力向前，让我没有放弃。”

        “然后呢？”杜紫藤已经不知不觉被巴克的故事所吸引，“你就奋发然成功了？”

        “要想成功，哪有那么容易。”巴克摇摇头，“我还是被人打，被人踩，依旧做别人的马仔，在‘大哥’的命令下跟其他混混去火拼，有时候受伤了医药费都没有，还要进警局给大哥顶缸，一次次的挣扎，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遭受别人鄙视，我都没有让自己彻底堕落，我的内心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份渴望，我一定要成功然后去回报那道身影，一定。

        不知从何时开始，幸运女神和噩运女神终于换班。

        突然有一天，我就转运了，做什么事情都很顺，也终于慢慢得到了大哥的赏识，兄弟的拥戴，我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我随同一起共过生死的九个兄弟一起南下打拼。

        期间有阴谋，有背叛，有生与死之间的徘徊，最后十人中还剩下三人的时候，终于在那一片南方省份中，我们成功了。

        白天，政府说了算；晚上，我们兄弟三人才是地下秩序的真正掌控者。”

        “那这样你终于可以给她回报了。”杜紫藤道，“经历千辛万苦，你成功了。”

        “这一切都是她带给我的，如果没有她，说不定我的尸体早就被抛在哪个不为人知阴沟里烂掉了，可我鼓起勇气正准备去找她的时候，老大兴高采烈地向我们介绍了他的未婚妻。”

        “是她吗？真是够狗血的情节。”杜紫藤道，“以前你就很有势力了，不管怎么样总不可能在物质上回报不了一个住单身公寓的普通女性吧？为什么一定要到非常成功了，才想到去找她？现在她嫁的老公比你有钱有权，还要你回报个屁啊。”

        巴克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声音低沉：“她是我心中最圣洁的天使，当时我想我虽然有钱了，可我没文化，不懂礼；等我拿到了博士学位，想想以后等买了大房子再去找她；等买了最贵的海滨别墅，我想我还是等有最好的飞车时再去；等买了飞车，我又想等我有了显赫而有拿得出的合法身份，结果一再蹉跎，当我下定决心要去找她的时候，已经迟了。

        她再看到我的时候，已经完全认不出她面前风度有礼的年轻人，是以前只能在肮脏角落生存的小泥鳅；我看到她时，却是痛彻心扉，我只和她相处过几个小时，但再看到她时瞬间明白了爱情原来就是男女擦肩而过是绽放的火花，那样的绚丽，也那样的无奈。”

        “那是你自己不懂那类善良的女人的缘故。真正善良的女人其实看重的并不是男人能够赚很多钱，给她多好的物质生活；她想要的只是一颗心，一颗体贴她、关心她、爱她的心。如果你早些行动，也不会把这么好的女孩变成自己的大嫂。”

        说起理论，杜紫藤也是一套套的。

        巴克陷入了沉默。

        杜紫藤道：“后来呢？她知道这件事情没有？”

        “没有。我对着她道：‘大嫂好，高兴见到你。’对着老大道：‘恭喜老大，祝你们百年好合，美满幸福。’当我的灵魂都似乎离开了我的身体，在外面飘飘荡荡，但多年的历练，依然让我的话语姿态依然无懈可击。”

        “真是够虚伪的。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生的时光都追不回来。”杜紫藤道，“你既然是黑道的大豪，为什么会来到游戏里当成为了一只畜生？”

        “花无百日红。以前为了一方安定，政府还会迁就我们，给我们大开方便之门，可随着我们势力越来越大，已成尾大不掉，他们开始刻意打压，并着手扶持其他的帮派和我们竞争，虽然暂时不可能取代我们，至少要起到牵制的做用。

        黑帮再强，终究不能对抗政府，我提议我们放弃一部分黑道利益，将重心转移到合法的白道生意上来，等我们黑白不分家的时候，政府就不能轻易动我们了，但这个提议被老大拒绝了，因为这样我们必须要放弃许多除了砍人别无所长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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