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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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儿睡得不是很安稳,睫毛时不时抖一下。她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一家人出去放风筝,哥哥拽着线跑在前面,她自己一直昂着头,眼睛追随者半空中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燕子风筝,大声喊着:“再高点!再高点!”脚下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不远处爹爹和娘坐在草地上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洋溢着笑。风筝终于飞的更高了,哥哥远远地喊道:“芸儿——你看风筝飞的好高!你过来,我把线给你——”
芸儿也费力地喊道:“好!”
然后她开始往哥哥那里跑,可是跑了很久还是没到,不管怎么努力,哥哥站的地方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哥哥和风筝都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了,芸儿回头,爹爹和娘都不见了。芸儿非常害怕,叫着大家的名字,漫无目的的寻找,突然脚下一空,身体传来下坠感,芸儿失声尖叫,恍惚间觉得自己坐在凳子上,全身的失重感突然消失。
芸儿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额头有汗渗出,全身有些发凉,刚刚那个梦着实吓了她一跳,心中一遍遍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只是噩梦,双手下意识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衣服。
衣服?
芸儿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衣服,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醒了。”
“啊!!”芸儿吓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回头一看,身后站的竟然是楚靖!
楚靖还是刚刚屋里的那身打扮,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嘴上噙着笑,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芸儿。
“方才散步到这里,见姑娘在小憩,现在这季节凉亭中有些阴冷,不忍心看你受凉,就披了件衣服给你,绝无冒犯之意,姑娘赎罪。”
“没……没事。”芸儿下意识回答:“我在这里打扫,累了就想坐一会儿的。”
芸儿觉得有些尴尬,自己现在是丫鬟的身份,在花园睡觉还被客人撞见了,要是被庄主知道了又要为难公仪姐姐。
“楚公子为何一人在此?庄主呢?”
“屋中有些闷,庄主同林夫人有些话聊,我出来散散心。”
“哦。”芸儿挠了挠头,感觉肩头有些沉,发现衣服还披在身上,她立马捧在手里还给楚靖。
“楚公子,谢谢你的衣服,请收回去吧。”
楚靖也没有拒绝,他将衣服搭在自己臂弯上,对芸儿说:“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芸儿顿了顿,迟疑道:“我是林夫人的丫鬟,现在叫小云,以前的名字……不提也罢。”
“哦?”楚靖说:“不提也挺好,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楚公子……为什么突然问我的名字?”
“吓到你了吗?”楚靖温柔道:“不要害怕,我只是看你长得很眼熟,像一个人。”
芸儿心中咯噔一声,开始害怕,自己是不是暴露了?可是这个舅舅自己从未见过,应该不认识自己的。她不露痕迹地问:“像谁?”
楚靖笑道:“你不觉得,你长的和我很像吗?”
芸儿愣住了,她心中烦躁:要死了要死了,外甥长的像舅舅这也是有可能的,第一次见他觉得他长的和娘很相似,怎么没想到返过来,自己长相和他也是很像的!
芸儿干巴巴地笑道:“额……呵……呵呵,是吗?我觉得楚公子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我一个小丫鬟是万万比不得……”
“我说的是实话。”楚公子认真道:“而且看到你就莫名有一种亲切感。”
“我娘也总这么说,我不管和谁都挺亲近的,应该是体质特殊……”
“哦?是吗?”楚公子眉眼都笑弯了,芸儿窘的底下头,心中不断地重复着要死了要死了,谁来救救我。
“咦?小云,原来你跑这里了。”
听到这个声音,芸儿顿时如蒙大赦。
“林夫人,今日庄内大扫除,我来帮忙打扫花园。”芸儿跑到三小姐身边,藏在她身后。三小姐看到楚靖在那里,她欠了欠身:“小云有些调皮,还不懂规矩,给楚公子添麻烦了。”
“没有,她很好,是个聪明的姑娘。”楚靖走过来继续说:“这山庄建立之初就是为了避暑,到秋天都比其他地方凉些,夫人身子虚,要多注意添衣保暖。”
“多谢楚公子关心。”
二人又相互客套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
芸儿跟着三小姐回了住处,一进院子三小姐就问她:“芸儿,你一个人跑花园干什么?我出来找不到你问别人也不知道,知道我有多担心?”
芸儿急忙解释原委,说是晨英为了帮她解围,才带她来小花园打扫。
三小姐握着她的手:“没事就好,这一关就算过了,你收拾一下,咱们今天下午就离开吧。以免节外生枝。”
二人收拾好后同乘一辆马车离开,三小姐拿出五块铜板给芸儿。
“这是今日大扫除给丫鬟们的钱。”
芸儿欣喜道:“真的有钱啊?”她连忙接过去:“就是打扫了一下花园,竟然挣到了五个铜板,说起来我笨手笨脚的,给其他人添了不少麻烦。”
“芸儿不必多想,本就是丫鬟做的工作,我委屈你假扮丫鬟受了苦,说来也是我的错。”
“没有没有,我挺喜欢的,感觉很好玩!”
芸儿小心的收起那五个铜板,毕竟是自己挣的第一笔钱。“公仪姐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呢?”
三小姐说:“咱们先出山庄,等到了林府,我再安排马车让你回神巫,现在有山庄的眼线盯着,有什么异动都会惊动他们。”
芸儿心中有些感触,她问道:“公仪姐姐,你只身一人生活,没有依靠,庄主似乎对你也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样好,你们是有什么过节吗?”
“也谈不上是过节,我不过是他的绊脚石,挡住了他的路,只要我乖乖的听从他的建议给他让路,他自然不会为难我。”
芸儿看着三小姐神色如常地说出这句话,心中更是替她苦涩,想想自己从小就在父母的爱护中长大,还肆无忌惮的欺负阿爹,落到三小姐这里父爱没有感受到多少,每天起来还要留意不踩到亲爹的陷阱。
芸儿忍不住说:“公仪姐姐,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若是日后有需要帮助,你可以来找我。”
看着芸儿真挚的眼神,三小姐怔了怔,继而笑道:“你还是个姑娘,不经世事,很多东西还不明白,现在在外人看来我在归云山庄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没有任何结交的价值,你倒好,追着要帮助我。”
“交朋友重要的是内心,以利交友不坚,以酒肉交友不实,唯有心交才得挚友,我与姐姐萍水相逢,就是交心的好友,这样的朋友才值得留住,你说不是吗?”
三小姐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反而笑着说:“要是我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你还会选择帮我吗?”
“那是自然,朋友有难,自然是要帮衬的。”
三小姐听了芸儿的话,摇着头无奈道:“你呀,还是没长大。”
“姐姐才大我几岁,咱们差不多的。”三小姐正要再说什么,马车突然一阵摇晃。外面传来慌乱的叫喊声。
“保护夫人!”
“发生了什么事?”芸儿撩开门帘往外看去,只见十几个魁梧的山贼拦住了去路,为首的面色凶恶,光头,手持巨斧,紧紧地抿着嘴,旁边身形较小的人出来说话。
“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要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小婉攥着马车的绳子警惕地看着他们,山贼喊完话没过多久,三小姐敲了敲车门,将一些细软推了出来,小婉接过东西小心地放在马车前面的地上,有人用刀挑起地上的包裹,包裹被割破了口,里面的银子和首饰零散的掉了出来。
“就这么些东西?我们可是打探好的,你们从归云山庄出来,怎么说也地给点像样的吧。”
小婉说:“你知道我们从归云山庄出来,还敢拦路抢劫,就不怕得罪了归云山庄吗?”
“哈哈哈!怕这怕那还怎么当山贼,我们抢的就是有钱人,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别给我来这套,钱,把值钱的都拿出来!”
小婉被逼的后退了一步,嘴上依旧不退让:“没有了,我们就只有这些。”
“哦?”说话的男子懒懒的走上前两步,眼神不怀好意地在小婉身上乱窜:“我看你这衣服也能值几个钱,脱下来顶上也可以。”
“你!”婉儿怒骂:“登徒子,不知廉耻!”
那人正要演示一番登徒子该做的事,先前一言不发的领头人突然说话了。
“马车里的人是谁?”
小婉说:“你们要钱,我们已经全数给你们了,家中贫寒,还请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光头又问了一遍:“车上坐着谁?”
小婉闭着嘴不说话,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见领头的人有想动手的架势,身边的人都拿好了武器往前逼进,围着马车护送三小姐的人都是庄主安排的,身体瘦小,感觉连刀都拿不稳,见对面人高马大凶神恶煞,有几个吓的把刀一扔连滚带爬就逃跑了,剩下的几个见其他人都跑了,自己也一声不吭掉头就跑。
小婉见护送他们的人跑的没了影,先前的慌张与无措的神色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蔑视,嘴里也不似刚刚的丫鬟叫嚣的说法,开口就是一句:“庄里的这些狗,一条比一条恶心,懦夫。”
对面的人听着一愣,被小婉的巨大反差搞得措手不及,趁着这个空档,小婉上前捡起地上的细软,整理在破了一个口子的包裹中,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么大口子,回去得缝上。”
刚刚一直说话的山贼叫道:“慢着,你要把钱拿回去?”
小婉头也没抬,理都不理他。光头沉默着,将斧头交给一直聒噪的那个山贼,径直走向马车。
小婉注意到了光头的动向,她把包裹扔在马车门口,回身挡在光头前面,丝毫不退让:“刚刚钱全数都给你们了,你们嫌少不要,怎么,露出真面目了?你们根本就不是来劫财的!”
“让开。”
“你们是什么人?”
“车里的人是不是林沧义的妻子,公仪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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