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首领带着子桑走了另一条僻静的路，那些人也走的不见了踪影，四周又陷入了寂静，子桑边走边问：“你既然知道我目的不纯，为何还让我跟着你。”

        首领接上话：“正因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所以才不能放你离开。”

        子桑停了下来，和首领拉开了距离：“你其实不是赫里柯思图吧，你是谁？”

        前面的人也停了下来，站定好好长时间，而后缓缓回过身来，脸上是一片平淡，子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一个男人的脸。眼前的男人长发披肩，脸型消瘦，一双深邃的眼眸隐于眼睑之下，将一切的魅力都收藏起来。他把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不凑巧，其实子桑和真正的赫里珂思图很熟。

        这种熟和日常的串邻居差不多，赫里珂思图一年之中总会有那么几回找点借口来东州串门，和唐将军开个什么会，一起去参观训练营。他也盛情的邀请唐将军到狐野去做客，那样子是恨不得立马建立起友好交往的关系，让大家都变成一家人，从此进门都不用打招呼的那种。

        子桑虽然和赫里珂思图交谈甚少，但是他确定，这个人压根就不是首领，他们虽然长相和形貌，甚至是声音都是一样的，可这个人的眼神完全暴露了自己。

        他的眼神里尽是野心和狂妄，还有无尽的占有欲和戏谑。简直是让人不能把他和温润的赫里柯思图想到一起。

        “唐公子，我来狐野办事也不用和你打招呼吧，我也没有动东州的一草一木，你这一路追到我眼皮子底下，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子桑不说话，就定眼看着对面的人，一直在旁边的侍从悄无声息的把手探向剑柄，那人冲她摇了摇头：“若孤星，唐公子武功在你之上，不必拔剑。”

        “可是您……”

        “不必担忧，退下吧。”

        子桑有些搞不懂这个人的想法，之前是以为自己调查的太多他要杀自己，现在又表示不想动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子桑不想和他绕弯子，直接问道。

        “这件事与你无关，从始至终就是你一人不在我的掌控之内，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找人送你出去，我可以当你从没来过，但是你要保证什么都不会说。二就是和我一直在一起，直到我达成目的。”

        子桑没有立马回答他，转而问他：“那刚刚那帮人其实就是帮你去找东西了，这都是你的计谋。”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子桑又问：“我见你是习武的身段，但是一路走来明显丹竭体虚，想必是之前受了伤。所以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到这里找那个东西，说不定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有关。要不你也不会在受伤的情况下来这个是非之地，假扮狐野的首领，耗尽心思聚集一堆人来帮你找东西。”

        对面的人露出赞许的眼神，脸上笑意不减，平静道：“唐公子，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麻烦。我改变主意了，你不用做出选择了，从现在开始，就跟着我吧。”

        “你想的美。”子桑冷哼一声。也不管他们，转身就走，身后的侍从不是他的对手，那人现在也不能出手，他要是想走没人能拦他。

        身后的人笑出声，朗声道：“你现在走了，我有无数种手段让你出不了狐野。”子桑转过身来回击：“天下没有谁能左右我的去向，我脚长在自己的身上，除非你杀了我。”

        对面陷入沉默，子桑又说：“可是你又不能杀我，我死了，唐家将与你势不两立，你不值。”那人站立良久，突然咳嗽了两声，而后像是打开了匣子一般，一连串的咳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底下寒气太重，他又受了很重的内伤。

        旁边叫若孤星的侍从担心的扶着他：“要不我们出去吧，你受伤这么重……”

        “咳咳！我得尽快找到那个东西，你快去联络其他人，我到外面等你消息。”

        若孤星点了点头，往前走去。

        冒牌首领看向子桑：“咱们别争了，这样吧，我先带你出去，以后怎么办我们上去再说。”

        “不必了，上面都是你的人，你带着我出去，我才是真正的插翅难飞。我自己出去。”

        气氛似乎有点僵，突然洞里传来一声巨响，四周开始晃动，若孤星本来已经离开了，一眨眼的功夫又冲了回来，她大声叫道：“教主快走！洞要塌了！”

        四周有石头开始掉落，三人往一个方向逃去，子桑调起真气运功就往前逃冒牌首领见状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声音幽幽地传来：“唐公子武功了得，有余力的话带我一起出去吧。”

        子桑想甩掉他的手，发现这个人如牛皮糖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二人拉拉扯扯，又被地下的石头绊的走不快，前面的若孤星招呼着让他们快走，手中的火把被掉落的石头砸的没了星火，四周顿时被黑暗吞没，子桑只觉得前面塌下来一大片石头，自己都没有些站住，慌乱之中想要逃走却发现都没有了路。侍从的叫喊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他没办法，立即原地蹲了下来，用双手抱住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这种状态维持了好长时间，等身边没有了声响，子桑才动了动身子，推开身上的石头，狼狈地爬了出来。

        他首先躺下休息了会儿，后来觉得后背开始火辣辣的疼，才翻了个身，站了起来。子桑检查了下，身体倒是没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是满身被石头砸的疼痛不已，不看也能知道，一定全身都紫了。尤其是右肩那里，摸着衣服都已经破烂了，还有片湿的，应该是流血了，子桑摸了一把，疼地闷哼了一声。眼下又什么都看不到，睁着眼睛和闭着都一个样。他索性闭上了眼睛，摸索着想挑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再休息一会儿。

        没想到这么一摸竟然摸到了一个人，子桑一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出所料的话这个人就是拽着他不让走的那位，而且这种情况，八成他也被砸的很惨。

        子桑一路摸上去，发现情况似乎更加糟糕，这个人的左胳膊和左腿全都被死死地压在了石头下面，他尝试着叫了声：“喂，你怎么样了。”

        “你醒醒，喂。”对方没有一点动静，他摸索着找到了他的鼻子，上去探了探鼻息，很不情愿的发现他还活着，便开始往开搬那些石头。

        四周一片漆黑，子桑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凭借本能将一边的石头搬到另一边，过程中还要确定会不会有石头滚下来对地上的那位造成二次伤害。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开始有了声响，似乎已经醒了，他咳了好一会儿，胸里似乎有东西堵着，子桑扔掉手里的石头，爬过来找到那人的头偏向侧面说道：“你胸腔里有血，试试能不能咳出来。”

        那人顺从地侧着头咳嗽，咳出不少血。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停歇，那人才有机会问道：“我们是被困在里面了吗？”子桑回答他：“如你所见。”说完觉得自己回答他太顺从了，而后又补上一句：“要是你不拉着我的话，现在就是你一个人被困在这里了。”

        “那我刚刚拽着唐公子的袖子还真是拽对了，要不被困在这里的就是我一个，那时可真是最坏的处境了。”

        被拉下水的子桑很是不高兴，但是四周一片漆黑，对方也体会不到他的面若寒霜。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子桑继续他的搬石头工程，随口问道：“你都承认自己不是赫里柯思图了，我该叫你什么。”

        子桑往开搬石头的动作有时候会牵扯到地上的人的伤口，隔了好一阵子，底下才颤巍巍地传来声音：“你就叫我程萧吧。”

        子桑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这个人的信息。

        也罢，应该是化名，他这样的人连做事都是这么神神秘秘，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程萧皱着眉头，感觉子桑搬走一块石头后，上面又滚下来一块，正好砸在了胸口上，引起他一连串的咳嗽。而后半死不活的挣扎：“你……能不能小心点，照这种情况来看，你还没把我刨出来我就先一命呜呼了。”

        子桑毫不在意：“你死你活关我什么事。”

        “那你现在救我干什么？”

        “我救你只是因为你落难了，而且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活着会对我有好处，当然，死了也无所谓。”

        程萧听了这回答竟然笑了起来，边笑边咳嗽。引起子桑的不满：“别笑了，调整呼吸，让自己放松一点。”

        程萧休息了片刻，又开始说话：“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明明姓唐，为什么平时介绍自己的时候都说自己叫子桑尔荣呢？”子桑搬着石头不想理他，对方等了半天都没得到回答，又催道：“你说话啊，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不说话腿和脚就疼地厉害。”

        子桑开口：“你就那么喜欢打听别人的家事。”而后又觉得自己这样难免小气，将来出去的话还要和这个人打交道，凡事留一线，便不情愿地解释道：“子桑是我的母姓，我出将军府之后就一直用这个姓，行走江湖方便些。”

        “原来是这样。”

        子桑摸索了一番，发现努力了半天，压着程萧的石头多半都搬开了，现在不确定他骨头断了没有，不敢贸然拉出来，只得再继续搬。子桑摸了半天，躺着的那位打趣道：“你这半天可是把我摸了个遍。”

        子桑面无表情：“你个男人在乎这些。”

        程萧：“一般来说是不在乎的，可是这子桑公子偏偏生的这般……”他没有再往下说，子桑自然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不管走到哪总会有人质疑他的性别，一个男人被人怀疑是女的，换作是谁都会不高兴，这程萧是怕自己说的子桑生气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子桑岔开话题：“你来找的东西就是治你身体的药吗？”

        “是。”

        “那如今，我们被困在了这里，你的药怕是拿不着了。”

        “那倒未必。”程萧回答：“那里还混入了好多我的人，药一定会拿回来的。”

        他感觉到搬石头的手动作停了一下，不久子桑的声音又传过来：“你真是好手段，那狐野的人都消失不见了也是你的手笔了吧？他们都哪去了。”

        “子桑公子聪明过人，你不妨猜猜看。”

        子桑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不过他那种态度却通过这句话的语气和语调传递的淋漓尽致。

        他突然拥有了后悔救这个人的想法。心中火气实在是压不下去，顺手摸来半个拳头大的石头向程萧扔过去，换来地上这位惨烈的叫声。

        “你怎么这么狠毒？我还被压着呢，你居然拿石头砸我？”

        子桑咬牙：“我没有当场杀了你为所有狐野的百姓报仇已经算给你面子了，你居然跑这里灭了狐野一族，人家欠了你什么？能让你如此丧心病狂？”

        地上趴着的程萧听了居然沉默了一会儿，洞里恢复了寂静，空气中弥漫着很重的灰尘，还参杂着血腥味，子桑忍着浑身的剧痛，又摸到了旁边的一块石头，还没等他把石头当凶器丢出去，程萧又说话了：“狐野族的人没欠我什么，是我欠他们的。”

        这话说的子桑一愣，都不知道怎么结下去的时候，程萧又说话了：“刚刚若孤星叫我教主你想必已经听到了，这个江湖能让人叫一声教主的无非有三人，山月教掌教教主许鱼，神巫教教主莫江，还有魔教教主朱成笑天。”

        子桑说到：“可山月掌教是位女子，我与神巫教的莫教主还是旧识，而朱成笑天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敢问你是哪个教派的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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