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原来是小公子啊，还以为是我的那些笨脑袋的手下。进来进来，吃葡萄。”

        莫怀凌挪了进去，脸上带着乖巧的笑。问道：“原来姐姐的地位是最高的呢！他们都是你的手下，是不是因为打不过你？”

        “那当然！”小莲把葡萄搁在桌子上，顺势坐下接着说：“我跟你讲，当年我可是徒手放倒过十三个男人的，他们手底下都有人，这些人后来都归我管了。”

        莫怀凌感叹这果然又是一位强人，不禁想到自己已经行走江湖好久不见的阿姐，不知道她也是不是像这位小莲一样，走到哪里都不会丢失自己，永远都是最夺人眼球的存在。

        思想拉回现实，莫怀凌塞了葡萄在嘴里接着问：“小莲姐姐，那你现在也算是个官儿了，是不是就不用亲自拿着刀打打杀杀，冲锋陷阵了？我听爹爹说，当官儿的可清闲了，可以自己坐在家里，让别人冲前面！”莫怀凌演的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自己还有点心虚，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浮夸了，会不会露馅了。

        小莲听了莫怀凌的话，拿葡萄砸了他的头笑骂道：“你个小孩懂什么!你说的那是贪官，不是好官。我们那里当官的都是靠自己的本事上来的，百姓饭都吃不饱，哪有那么多闲粮来养不干事的人。”

        “哦，原来你那里的人还在过这么苦的日子啊，我从小就没挨过饿，身边也少有饥荒发生，不过听爹爹说，爷爷生活的那个年代发生过很多战事，那些年百姓流离失所，饿死过不少人呢。竟不知道现在还有如此贫困之地。”

        小莲看着莫怀凌叹了口气：“小公子，看你细皮嫩肉，行走江湖经验尚浅，如若不吃一番苦头，怕是很难有所作为啊。”

        莫怀凌听了心里一想，这不是变相地说他弱吗？便不高兴地鼓起了脸。小莲见他的模样，没像往常一样打趣，认真地说：“生在草原的狼没有选择，必须从小就拼命生活，要跑的比风还快，牙要比刀子还要锋利，这样才不会被敌人吃掉。而被人圈养的牲畜一无所知，从出生就过管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要说苦自然是狼的生活苦，但是万物生灵各有天命，一切都有定数。”

        莫怀凌听着有些懵，张嘴问：“你说的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小莲没再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问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去，他会告诉你的。先别管这些了！走，陪我过两招怎么样！”

        “啊？”

        莫怀凌还没从刚刚的故事中反应过来，就被小莲拽起来带到了院子里，小莲抽出弯刀做了个起势，还没等莫怀凌做好准备就攻了上来。莫怀凌情急之下只得狼狈地闪躲，边躲边嚷嚷：“我还没做好准备呢，你这是……强人所难！”

        小莲的弯刀不是很难缠，虽是拼手腕上的劲道，她使的弯刀却是平常马刀的刀法，简单直快，不拐弯抹角，但是是实打实的狠劲儿，那叫擦了个边都觉得火辣辣的疼，和莫怀凌的剑法意境完全相反，倒是和唐将军的有些相似。

        莫怀凌觉得对方虽然难缠，但是只要预测了刀法的规律，躲开还是绰绰有余的，还没等他躲个几招，只见刀光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拳头直冲他门面而来。莫怀凌来不及闪躲，眼睛一闭心一横，想到反正这一拳是挨定了，自己也出手伤她就算给自己讨回来的。脸上挨拳头的同时右手抽出了自己的剑闪电般的戳到对方侧腰处。

        小莲呀的一声，看到抵到自己腰间的剑，当机立断改拳为掌拍在莫怀凌门面上，然后借力要推开他，以求自保，一下子撤出四五步。

        莫怀凌脸上被推了一巴掌，自己也有些懵，没顾得上乘胜追击，就站原地喘气去了，突然内心的邪火蹭地就上来了。这回来就是给子桑打听事的，没想到还附赠打架环节，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不是被这个打就是被那个打，打打杀杀不是大人们的事吗？为难我一个还没束发的小孩有意思吗？

        想到这里他愈发觉得生气，怒视着不远处的小莲，竟是气冲冲地把剑收回了剑鞘里，然后指着对方道：“你有本事和我比下棋，赢了我答应你什么都可以。”

        小莲本来以为小公子生气了，想着怎么哄他，没想到较了劲，比武上跌倒了就要在棋盘上站起来。

        “哈哈哈哈！本以为你恼了，没想到还这般有斗志，真是有趣的小公子！”

        “比不比！我告诉你，我和别人下棋那可是……”

        “不比了。”小莲收起弯刀，径直走向外面：“今天有人从外面运东西进来，我得叫一帮人和我去接应。”

        莫怀凌站在原地，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他的克星，专治他的各种不服，不管是武功还是做人。

        “我也要去！”莫怀凌不甘示弱，他一定要找回男人的面子！小莲回头打量了下他，说道：“可以，但是带上你身边的那个人，山崖路不好走，我可没能力保护你！”

        半个时辰后，莫怀凌带着子桑和小莲带领的众人汇合了。已经过了晌午，天气没那么热了，小莲走到子桑面前递给他一段绳子，也给莫怀凌一根。莫怀凌问道：“这出山还需要用绳子吗？来的路上也没有用啊。”小莲回答：“绳子不是给你自己用的，来的人会带很多货物，他们带那么多走山崖路不安全，这绳子是用来分担货物的。”

        “什么？还要我背货？”莫怀凌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也没再多计较，被他拉过来的子桑也默默的什么都没说，拿着绳子就出发了。

        刚刚回去把自己先前与小莲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子桑，子桑已经把这帮人的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不过现在仍有疑点，看来只能慢慢去寻找答案了。

        一帮人出了村，又过了栈道，爬过危险的悬崖石路，又步行十里路终于到达了他们说的目的地，小莲一路上都在和别人聊天，气氛很融洽。

        “快看，是咱们的人！”旁边一个汉子指着前面兴奋地说道，小莲他们边叫边挥手奔跑，对面一队商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也有人跌跌撞撞冲了过来。不过脸上没有丝毫相见的喜悦，他们大老远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边哭边嚎叫：“赫里珂儿，我们遇到了劫匪，物资一半都丢了，他们……他们来了——他们杀过来了！！快逃命吧！”

        小莲听言脸上的喜悦瞬间退的一干二净，她冲到对方人群中，一把抓住哭喊着的那个人的衣领，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那个男人哭泣的抽噎声。

        “别哭了，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首领怎么样，咱们的人呢？咱们的土地怎么样了？说话。”小莲瞪着他，活像一只要吃人的豹子。

        那个男人身上有着伤，都没经过处理，看来这一路走得特别赶，现在又哭成这个样子。男人抹了把泪开口说：“我们走的那天有一群奇怪的人突然打了过来，乌云巴掩护我们逃了出来，他让我来见你，告诉你计划已经失败了，让你自己保命去永远也不要回去了……”

        小莲听他在那里说着话，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想起自己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摇了摇头缕清顺序，强迫自己静下来，问道：“咱们还有那么多人，武器也是有的，而且占着有利地形，怎么会打不过？即使是打不过也能安全撤退啊。”

        “你不知道那帮人有多么恐怖，刀枪不入，力大无比，我们一堆人上去砍掉他们半边身子他们还在动，简直……就像魔鬼！他们也不说话，就是走哪杀那，边境的防线太薄弱了，首领为着安排平民调用了大批军队，咱们的人太少了……”

        “那也不能没有军队来抵御外敌啊！解散军队去支援民众？打不过敌人我们所有的人都完蛋！老百姓也完蛋！对面让砍了半边身子还活蹦乱跳，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玩忽职守，当我是傻呢？”小莲冲着那人的脸就是一拳头，身边的人忙着分开两人，小莲瞪了他们一眼，上去劝架的人都灰溜溜地撤在了一边。

        子桑和莫怀凌站在最外围，没有插手这件事，小莲说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看神情应该是在骂人。

        “你先起来吧，你刚刚说你们一路是杀出来的，他们有没有追来。”

        “没有，离开狐野他们就没有再追出来，但是另外一队人追了出来，我们一路从狐野赶过来，路上打了三次，对面太可怕了，我得方才经历了一场战斗，对方人不多，但是个个身手不凡。他们一直都跟着我们，把我们逼上了绝境也不下狠手，我猜他们肯定是想知道我们要去哪。所以咱们在这里碰头就分开吧，乌云巴交代的事我也和你说了，待会儿我们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逃走吧。”

        那男人顿了一下，从怀中小心地摸出一封信递给了小莲。

        “对了，差点忘了，这是给你的信。”

        小莲拿过信看了一眼，匆匆就收了起来，皱着眉说道：“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解决掉后面追你们的那帮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赫里柯儿，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怕！他们骑着大黑马，穿着铠甲，见不到面容，难对付的很，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快走吧。如果连你也出事了，我更对不起保我逃脱的乌云巴和首领了。”男人脸上尽显沧桑和颓废，脸上早已没有了光彩，他滑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简直是丢我们勇士的脸。”小莲气的又骂了一句。那人还想再解释，后来也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莲在原地走了几步，又抽出了腰侧的弯刀在手中把玩，这是她的习惯，她觉得这么做可以使自己注意力集中。

        “阿木，你带着受伤的弟兄们先躲一阵，你们受了伤恐怕爬不了悬崖，这里方圆十几里都没有人烟，你们带着几天的粮食和水先进森林去，等伤养的差不多再到盘玉去。”小莲说着就分配了几个人到对方那里：“你们几个对四周熟悉点，去照顾着他们，等时机成熟了就去盘玉，记住，千万不能被发现了。”

        阿木看着小莲，开口又问：“那你呢？你不是想……”

        小莲没管他，又吩咐剩下的那些人，把粮食物品搬上，走另外一条路，让他们绕远一点，尽快先赶回去，把东西分给村民。

        “你们一定要仔细些，把自己的踪迹都消掉，如果他们追来了，你就把栈道的绳子砍了，用之前咱们准备的石头把栈道砸了，我就不信他真的能上天遁地。”

        “好，你小心点，首领保佑你。”

        “那个蠢蛋。”

        小莲开口骂道：“让他来当首领真是我族倒了八辈子霉了，还保佑我？能保住他自己的笑命就不错了。他丢了土地，就等着下地狱给老祖宗们赔罪吧！快行动，他们不是快追来了吗，还愣着干什么？”

        四周的人开始行动，仿佛对“首领被骂”这件事见怪不怪了，一旁的莫怀凌叫住小莲说道：“那我们呢？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小莲走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回答：“姐姐我见你江湖经验较浅，你就留下来和我去会会那批神秘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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