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迷人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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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女披一件灰色的薄衫斗篷,埋着头缓缓地走出来。即便是横抱着琵琶遮挡了大半身形,可纤柔白皙的手指,斗篷下鲜亮的黄裙角仍旧散发着迷人的韵致。
琵琶女低着头看不清容颜,只能令人遐想灰衫斗篷下是怎生曼妙美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情态反而为她的美平添几抹神秘色彩。
贴身的灰衫薄斗篷,挡住身形的漂亮琵琶,总爱低头不愿出风头的装扮——是想掩人耳目还是想故作娇憨呢?
李罗罗本来并没注意到这个站在最后边的琵琶女,可当她走到光线最亮的中央,却止不住被她吸引。
“我好像见过你!”李罗罗道。
琵琶女一边抱着琵琶,一边屈身行礼:“有幸见过县主大人。”
琵琶女声音清脆动人,该是个明丽之人才对,却裹得严实看起来有些郁色。
“你是不是才到朝夕与共的,你来那天,我和崔玉楼还来喝过酒。崔玉楼还帮你说话,让贺若夕碧收下你。”李罗罗看到那把漂亮的琵琶想了起来。
琵琶女抬起了头来,淡扫峨眉,唇红齿白,的确是个明丽美人:“对。”
但惜字如金,仿若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李罗罗本来还想赞美琵琶非凡美丽,却硬生生卡在喉咙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崔玉楼看了一眼:“哦,是你呀。那你说说,你昨夜都在什么地方,都做了什么?”
琵琶女道:“昨夜我一直在舞台侧后方弹琵琶,中间去换了一身衣裳。后来歇业以后,赵鸾鸾请大家吃酒席,我就去吃酒席,一直到今天早上和大家一块儿醒过来。”
还不等崔玉楼和李罗罗说话,后边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
“你撒谎!”
众人皆望向了赵鸾鸾身后。
手里拿着笛子的高挑女子快步从赵鸾鸾身后走了出来:“你撒谎!你去换衣裳换了有半个时辰?”
琵琶女沉默着。
吹笛女见琵琶女不说话,更加咄咄逼人:“就知道你心里有鬼!每天穿个灰斗篷畏畏缩缩不敢见人,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琵琶女依旧沉默。
吹笛女轻蔑地瞥了一眼琵琶女,拿着自己的长笛在手腕上得意地转了一转:“怎么,不敢说话,那就对了。肯定是你昨夜趁着换衣裳的间隙下毒去了。”
琵琶女没有答话,只是安然地站着,没有一丝慌乱,反倒显得吹笛女有些嚣张。
吹笛女仿佛是抓住了机会,不停地说:“知道你是个哑巴,不爱说话。但你就是有问题。狐媚招数比谁都厉害,挑最靠里最不起眼的位置可不就是为了彰显你的独特嘛!每天穿得严严实实可不就是要告诉大家你是一个卖进舞肆的干净人么!装什么装!”
听着听着,这场指认似乎变了味道。吹笛女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趾高气扬一个劲儿地骂。而琵琶女反而正直无惧怕,安然忍受罢了。
李罗罗打断:“吹笛女,你有证据说琵琶女有问题么?”
吹笛女似乎还没有泄气:“还用什么证据,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另一个声音气愤地出声说了一句:“吹笛子的,你太过分了!”
朝颜和夕颜背后走出来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生的黝黑矮胖,手里拿着一只答腊鼓。
打鼓女站出来挡在琵琶女面前,望着吹笛女道:“你不要因为嫉妒琵琶女就向她泼脏水!”
吹笛女生气地冲过来和打鼓女对峙:“你在胡说什么?”
打鼓女道:“我说的就是实话。被我说中了,你就恼羞成怒了吗?冲过来是想干什么?”
吹笛女道:“胡说八道,我嫉妒她做什么?我吹笛子笛音悠扬高亢无人可比,嫉妒她一个弹琵琶的做什么!”
打鼓女道:“你平日里就趾高气扬看不上任何人,来了个漂亮的还弹得一手好琵琶,你就不高兴了!她去换衣裳,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她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吹笛女爆发了,直接扇了打鼓女一巴掌:“我要撕烂你的狗嘴!”
打鼓女自然不忿白白挨了一个耳光,拉住吹笛女的肩膀想要推到对方:“你竟然打我,你这个到处勾人的婊子!”
像是积怨已久,二人打得不可开交,拉都拉不住。
而且都是下了狠手的。
吹笛女一只手扣住打鼓女的嘴巴,一只手拉住对方的手想要掰开,红指甲都快陷进肉里。
打鼓女双臂都死死抓住吹笛女的肩膀就要把她往地上掼。
怎奈吹笛女太高,打鼓女太矮。吹笛女肩上的衣裳被扒乱,脖子上被掐红仍旧没有倒地。而打鼓女口红被抹得一团花乱甚是难堪。
似乎是红了眼,二人变换方式,开始撕扯头花。珠花头饰全都掉在地上,连同着几撮青丝乱发,弄得这里是一片混乱。答腊鼓和长笛全都被扔在了地上踢来踩去。
赵鸾鸾最先出来劝架,却拉不开二人,随后赶来的姚果子才硬生生隔开二人 却依旧架不住二人气势汹汹。
众人看她们如此凶狠都不敢上前,直到二人分开,才大致分作两拨人将二人拉住,免得她们再打起来。
李罗罗目瞪口呆。
崔玉楼完全就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一个翻身从矮桌案上起来护住李罗罗然后看着混乱人群。
那个孩子也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开开心心走远一点。
厨师蔡瓜看到两个女子打架,也不好上前,只得默默挪开桌案免得伤人。等二人停手后,又默默开始收拾大堂。
琵琶女怕自己的琵琶有闪失退到了走廊下,和菩提、康娜儿一起尽可能劝解二人。
朝颜夕颜拉住了打鼓女,莺莺和燕燕拉住了吹笛女。赵鸾鸾两头跑,毕竟二人太猛,姑娘们也有拉不住的时候。
姚果子实在是受不了了:“你们通通都给我停手,否则直接赶出朝夕与共!”
一听到此,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惊愕地看着姚果子。
姚果子实在是太过气愤,跳到最近的一张桌子上:“真是太过分了!大家都在朝夕与共,就应该相亲相爱,互相帮扶才是。可是,有的人背地里手脚不干净下药,有的人明着拉帮结派甚至斗殴!不想再呆了吗?还能继续开店么?”
众人皆是一惧,纷纷安静下来。毕竟,比起被赶出去流浪,一切愁怨都是小事。
姚果子看着大家全都安静下来,不禁松了一口气。望了望后面的崔玉楼和李罗罗:“县主大人,县马爷,继续吗?”
崔玉楼一副看饱了戏的模样,悠闲地拉着李罗罗坐到了刚才自己坐过的那张桌案上:“你这朝夕与共故事还真是精彩呀!自然要继续。”
姚果子伸出手指指了指两个打架打得像疯婆子的女子:“我警告你们,别再乱来!”
打鼓女和吹笛女也是打得累了,开始笼好头发,穿好衣裳。
“吹笛女,你过来说。”崔玉楼道。
吹笛女撇撇嘴,得意地瞧了一眼打鼓女。
打鼓女碎了一口,也不知是故意吐吹笛女,还是本来嘴里进了脏东西,亦或者二者皆有,紧接着就扭过头去不再看对方。
崔玉楼问道:“说说你,昨晚上都在哪里?都做了什么?”
吹笛女面上有些挂不住:“县马爷,您怀疑我才先喊我的呀?”
打鼓女舒了一口气仿佛一雪前耻。
崔玉楼语声冷冷,并没有太多情绪:“每个人我都是要问的,问的也都是这些问题。”
吹笛女站在大堂正中央,虽然有不悦,却也不得不回答,便开始回忆起来。
可是关于吹笛女的回忆,不止是昨夜。
昨天下午,那个高挑健硕的年轻跑堂终于来了。是随着自己的农夫父亲送菜来的。
年轻跑堂是个游手好闲的小子,虽长得有几分讨巧却又懒又色。父亲是给朝夕与共这家大舞肆送菜的农夫头领,凭着自己的便利,便将自己的儿子介绍到朝夕与共当跑堂。
这位年轻跑堂最开始没有想来,只不过看着舞肆里的年轻姑娘们个顶个地漂亮,就乐乐呵呵地来了。拿着月钱,却不干正事,每天招猫逗狗。
其他姑娘实在不好接近,可是坐在舞台后方的乐人是最好哄的,比起台上的舞姬,乐人憋屈地缩在后面。而吹笛女就是个不甘心只坐在后头的。
年轻跑堂在后院里拉住了吹笛女:“你看你这么漂亮,笛声悠扬高亢,怎么能只坐在舞台后边呢!”
这些话正对了吹笛女的口味:“你偷偷摸摸跟着我做什么?”
见对方答话,年轻跑堂知道有戏:“自然是你太漂亮,我就想多和你说说话,看看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帮忙啰。”
其实吹笛女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的跑堂,在朝夕与共所有雇佣的男子里边他是最惹眼的。更何况这人时不时就朝台上台下望,眼睛就从没停歇过。吹笛女觉得年轻跑堂定是在看自己,所以卖力地表演。
今天都跟着自己进了后院主动搭起话来了,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吹笛女一听到对方夸赞自己,也死满心欢喜,拿着自己长笛点了点对方健硕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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