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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质问


仿佛回味着那时的心情,李旦语气变得轻快动人:“今年年初,我们回到长安,我又见到了这位朋友,我才明白安金婴不是梦幻,是真实的存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点都没变,还是一副青年模样,还是像以前那样,听我倾诉烦恼,陪伴着我。我常常去迎春园通过结界去找他,在他那片石榴林结界里,我总能得到片刻安宁。”

虽然李旦和安金婴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但述说人觉得还是讲到风暴波澜来临之前更为妥当。

惊喜神色带着些嘲讽意味出现在容儿的脸上:“真没想到,安金婴竟有这般忠心。”

或是赞同容儿对于安金婴的评价,李旦认真地点点头,也问起了对方同样的问题:“容儿,你呢?你是怎么认识安金婴的?”然而得到的确实似是而非不置可否的回答。

“你就那么肯定我认识他?在大明宫里,我连他面都没见过。”容儿这么说也没有撒谎。虽然的确知道安金婴的存在,虽然知道他的真身就在皇家禁苑那广袤的山林里边,虽然知道他在大明宫活动甚至还在迎春园里联通了一处结界,但自己和他却几乎没有交集,在大明宫里唯独一次谈话也不过是今夜的谈判罢了。

李旦知道这里边有隐情,在安金婴和容儿间有秘密,这种秘密是自己绝对不知道的:“可是你提起他的语气分明是认识许久的老友语气。还有,这种危急关头,他竟会想到要去请你帮忙。”

无论是谁,都容易在紧要关头暴露自己,包括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亦或者最真实的人际关系。

关于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容儿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深刻美艳,如同荷塘开满绿荷摆动摇曳:“不错,我认识他很久了。”

“我和你不是同岁么?看来你也是儿时便与他相识啰?”李旦试探着询问。

若是真要作答,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若按照贵妃豆卢容儿的生活轨迹来看,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豆卢容儿和李旦一样只有儿时在长安呆过,而后豆卢家族便跟随皇族李氏去了洛阳居住,今年年初才回来。安金婴只能呆在长安,还不能离皇家禁苑里自己的石榴树本体太远。如果豆卢容儿也认识安金婴,那只可能和李旦一样是在儿时相识。可那时,安金婴并没有说过自己还认识另一个贵族小孩儿,也不可能那么巧,豆卢容儿也救过安金婴让其死心塌地十分信任地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相交付。所以,容儿认识安金婴只能是更早的时候,早到甚至李旦都还没出生。可是众所周知,贵妃豆卢容儿和皇帝李旦同岁。这是十分矛盾的。

容儿也知道李旦的问题处处是陷阱,只能答非所问,感叹起缘分奥妙来:“真是缘分,起码我们认识同一只妖。”

“是呀。美妙的缘分。”容儿的答非所问故意转移话题让李旦在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猜测:“我竟然有些开心,明日若太后那边追究起来,即便受牵连,你应该也可以自保。毕竟和安金婴一样,你不是人族。”

“你为什么这样说?”突然被人揭穿久不见光的身份,容儿竟有些不适应,小声低问出声。

李旦自然明白容儿的警觉,没有咄咄逼人,只是温和地回忆往昔:“一如初见,十一年了,你还是那般不同常人的美貌,没有丝毫变化。就像安金婴一样,多年没有变化。我有时想你会不会是个仙子呢?拥有不变的天人之姿。”

“仅仅只凭这点?”容儿挑起眉毛,有些不敢相信。

李旦微笑:“不,还有一点。安金婴和你没有交集,他是如何笃定你今夜会来?而且还是在他不用任何法术迷惑你的情况下。你什么都知道,关于安金婴的一切,却没有丝毫属于无知人族的慌张。”

容儿笑出了声,美丽的脸庞凑近李旦,带着迷离的威胁气息:“幸亏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不然你就没命了。”

就在这一刻,李旦才觉得那如远山绿意的美人就近在眼前,再也不是悠远飘渺蒙着厚纱看不清楚,这一刻,李旦才觉得自己看到了真实的容儿,才觉得自己一偿多年夙愿开始了解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无法忘怀的女子。沉迷于美人惊艳的笑中,李旦觉得再无遗憾:“能见过两位非人族类,而且能与你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这辈子值了。”

没有讽刺,没有恶意,没有隔阂,没有试探,这一回,容儿真得笑了,就在李旦眼前不自觉地笑了。

灯烛摇曳,梨花酒酿,美人笑意,郎君醉梦。

李旦和容儿竟然开始秉烛夜谈,歌笑风流。

大明宫里的奇事。

紫宸殿外,人们只会惊奇,皇帝竟然宠幸了豆卢贵妃。

夜,终究会过去。

当天空翻起鱼肚白,白昼与阳光皆纷纷壮大,抓着暗夜的尾巴降临世间。

一切又都恢复平常。

作为君王,忙碌的平常是从早朝开始的,学会接受众人朝拜,学会管理家国大事是必修课。然而,对于李旦这位傀儡君主来说,比起万国衣冠拜冕旒,更重要的是顺应母后的心意。

一大早,太后下令免了早朝,而是让皇帝和贵妃一起觐见。

在大明宫的中轴线上,紫宸殿背后就是蓬莱殿。

皇帝居住的紫宸殿后面就是太后居住的蓬莱殿。

皇帝所下的任何召令实际上都得背后太后授意。

皇帝的一切都受太后控制。

皇帝头一次觉得紫宸殿与蓬莱殿不是亲近的关系,而是危险的距离。

尽可能将脚步放慢,尽可能迟一点接受审判。在这两座宫殿之间的短短的距离,皇帝走得恍惚,走得心痛。

高坐在黄金宝座上俯视皇帝的女人不怒自威,眼角似乎又因为思虑而多了一丝皱纹,极力掩盖怒气高声询问:“皇帝,昨夜睡得可好?”

皇帝跪在地上向太后行礼:“谢母后关心,有贵妃作陪,不能再好了。”

太后瞟了瞟同样跪在地上的绿衫女子,有些讶异:“哦?贵妃昨夜怎么会去紫宸殿呢?”

贵妃依旧用温和的语声回话:“回母后的话,昨夜皇上派人送了些新鲜花卉到拾翠殿,臣妾到紫宸殿谢恩。”

太后高扬的声音里没有多少诚心地喜悦,只是碍于面子表个态度:“看到你们恩爱,我心甚慰。来人,赏赐。”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空中到处都是隐藏的火星子,随时都可能引发猛烈的大火。红艳艳的地毯就如同烧红的锅底一般烫人,跪在地上的人内心遭受煎熬,随时都可能因为一句话而引发祸端。

李旦根本不敢询问昨夜刘皇后和窦德妃的情况,只能像个毫不知情的没事人儿一样继续维持自己愚蠢的傀儡面目。毕竟太后没有直接治罪而是保持着表面和气,说明是没有铁证,那刘皇后和窦德妃就没有供出自己。

虽然百般无奈,皇帝却还是按下心中悲痛畏惧,装着兴兴然的表情拉住贵妃的手一起跪下,接受赏赐:“谢母后。”

太后并没有就此打消怀疑,从上到下仔细打量起自己从来也看不上眼的儿子,除了那一脸抱得美人归的春光得意,还真是没有发现任何错漏。可是素来的谨慎作风不允许自己就此放过,正愁找不到任何借口开始,却嗅到了一丝不对劲:“我怎么问到一股酒气?”

皇帝淡淡地回答:“昨夜和贵妃饮酒了。”

连珠的问题接踵而出:“哦?饮的什么酒?为何要饮那么多?”

皇帝有了一丝慌乱:“一时兴起。”

太后锐利如鹰的眼睛捕捉到年轻君主气若游丝的语声,厉声呵斥:“皇帝可不是个会一时兴起的人!”

“这……”仿佛是一语双关的意味,不仅仅只是数落更像是对自己之前所做所为的定性,皇帝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太后继续高声呵斥,企图通过威压打乱年轻君主那薄弱的心理防备:“说话呀!怎么不说话?”

巨大的声响掀动了纹金红纱帘,像巨大的阴云密布在头顶上空,猛压得快要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一阵温柔语声传来:“请母后治罪。”

太后的疑惑摆在脸上,转而看向那个绿衣女子:“你怎么了?”

贵妃恭谨地跪在地上,没有一丝忐忑畏惧,仅仅只是像平常一般真诚答话,舒缓了周边紧张的气息:“我喜欢那梨花酿,青绿色甚是好看,多向皇上讨了几杯。”

皇帝跪到贵妃的前面,颇有一副翼蔽保护的模样:“都怪儿臣,觉得梨花酿悠远酒意极配贵妃才请贵妃来品尝的,”说完觉得还不够,怕太后迁怒别人又再强调了一遍:“这事不怪贵妃,都怪儿臣。”

太后深吸一口气,声音似在质问:“怪你什么呀?”

皇帝一口咬定:“请贵妃喝酒。”

太后忽的又厉声起来:“你再说一遍,怪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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