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自甘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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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还是会有点反胃的恶心,特别是那些男人畏缩粗俗,搁在几年前是她看也不看的穷diǎo?sī,但现在,她却指望着这些人而生活。因为,哪怕在这种地方想找个有钱的情人都难,毕竟,像明股东那种人,至少也会挑挑地方,去那些金碧辉煌一掷千金的高档会所,而不是来这种三教九流的嘈杂酒吧。
恶心的感受,也最终被时光一次又一次地磨平了。
她已经很习惯在深夜涂脂抹粉,穿着暴露闪瞎眼的背心热裤,主动勾着任何一个男人的脖子,先干一杯,再怂恿对方喝酒——
她的钱,比起郭春要好赚一些,至少不用风吹日晒,至少她还有看起来青春的肉体。
当然,偶尔也会遇到麻烦,比如其他几个酒促小姐,看不惯她,把她堵在卫生间谩骂,气起来抓头发扭打一团,互骂几句难听之际的婊子,来发泄长久以来的心头之恨。
又比如,常常会因为灌酒的关系,回家吐得一塌糊涂,黑白颠倒的生活总是很有害的,才短短几个月,就把在明股东身边养尊处优她都不敢看素颜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虽然才过三十岁,化了妆的时候带些美艳,但皮肤暗沉,毛孔粗大,眼袋浮肿,双眼浑浊,特别是当初绑了陆天爱想要威胁叶擎的那次,被瓷片刮破了脸,有几道细小伤疤至今没能消退......她知道自己过度酗酒,是在透支生命和健康,但现在要让她选择别的辛苦工种,她还是不乐意的。
就这样活着吧。
她一遍遍地跟自己说,喝酒是她的工作,也是她麻醉自己的一种方式......喝的醉醺醺的,她就不必去想过去的遭遇,不必去想从未得到过的感情,不必去想她做错的一次又一次的决定......
自甘堕落吗?
或许,是吧。
她自嘲地勾了勾红唇,穿过市中心热闹的街巷,反正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又有什么关系?她早就死心了,在被送进女子监狱的时候,就没有对未来还抱过任何希望。
能成为明昌源的情妇,算是命运给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那种滋味就像是过山车.......坐到最高处的时候,好像置身于仙境,她愿意表演善解人意的一面,明昌源对她也很大方,但跌落低谷的时候,她就像是瞬间从悬崖坠入地狱——或许真如陆天爱所言,她如果安分地当一个情妇,至少还能保住她金丝雀的优渥生活,除了见不得人之外,她可什么都唾手可得啊。
呵呵。
在秋日的太阳里,还能晒得头昏目眩的?她看来身体真的不太好,几百块的体检费还是出的起的,但她却懒得去检查。
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觉得有些口渴,走到步行街转角的那家连锁奶茶店,想随便买一杯水就走。
“倩倩,我给你跟女儿买了两杯奶茶,你的是红豆味道的,孩子的是芒果味的,没错吧?”一个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确认自己买的口味没出任何差错,笑眯眯地付了钱,朝着陆蓉的相反方向走过来。
陆蓉在回到沧海市之后,不是没想过人生最痛苦最难堪的时候,或许就是在这个城市偶遇叶擎和陆天爱,但事实上,他们的生活路线是完全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他们至今没碰过面。
或许,这辈子所有的纠缠,也在陆天爱打了120让救护车送她进医院的那一秒钟,彻底终结。
原来,最难堪的是,她遇到了这个男人。
刘其伟——她险些瞒天过海要嫁的刘家少爷,他们的目光不期而遇的时候,她才听到心中有什么彻底碎了的声音。
当初陆蓉被刘其伟追求的时候,本就是嫌恶他身材肥胖,怎么都配不上她如花的外表,任意差遣使唤刘其伟,哪怕他很有耐心,常常买礼物讨好她,她也越来越变本加厉。
没想过刘其伟在婚后,居然没心宽体胖而更无止境地发福,反而清瘦了些,虽然轮廓还是差不多,也称不上身材好,但似乎整个人比以前顺眼多了。
刘其伟也第一时间认出了陆蓉,虽然,陆蓉身上的暗红色风衣有点泛白,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名牌货,人也憔悴许多,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陆蓉?”他一脸惊愕,可惜他还是叫出她的名字,并没有假装她是空气。
他们在交往的时候,他常常亲昵地叫她“蓉蓉”,但她却总是在心里骂他死胖子——而刚才,她也清楚地听到他电话里喊着的人,叫倩倩,是那个很矮小的幼儿园老师,接替了她的位置,当了刘家的少奶奶。
刘其伟的优点,就是他是个憨厚的男人,对女人也很好,光是看他现在的动作就可以窥见一斑。
而当时,陆蓉也不是不知道。
她抛弃的人,在别人眼中,却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吧。
她佯装云淡风轻,挑了挑眉毛,语气很平淡:“给老婆孩子买的奶茶?”
刘其伟也没避讳,笑着点头。“我有个女儿,现在倩倩也怀了二胎,难得她嘴馋,想喝奶茶,我就买了。”
她老婆怀几胎,他有个女儿还是儿子,管她屁事?她的心像是被人大力揉捏着,很痛,很难受,也很......自卑。
可是,陆蓉还是忍耐下来,徐徐笑道。“奶茶很容易冷掉,给怀孕老婆吃了不舒服的话,可得小心了。”
刘其伟一愣,愚钝的他也听得出陆蓉的刻薄风凉,但他没有继续追究。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刘其伟有些犹豫,表情也很真挚,不像是落井下石。
“快一年了,算了吧,我们也不是朋友,别嘘寒问暖了,我很忙,先走了。”她挥挥手,懒得客套,面对刘其伟的时候,她的胸口闷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陆蓉的脚步飞快,哪怕踩着廉价的山寨版名牌高跟鞋,没几秒钟就彻底走出了刘其伟的视线了。
那副姿态,像是落荒而逃。
直到走入一家商场,陆蓉才木然地停下脚步,一动不动,那一刻,她自己都有点分不清虚实。
她唾弃的,鄙夷的,却是别人眼中温暖和幸福。
她曾经那么目空一切,眼高于顶,如今却打了一手烂牌——现实,狠狠地打了她好几个耳光。
心里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恐惧和荒凉。
生怕就这么下去,像是轮回,毫无希望,却又不得不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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