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父亲（1）

土桥，是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梦里来过无数次的地方！这里有我童年的所有记忆，有我生龙活虎的亲人，如果有来生，我发誓再也不远嫁！

        土桥村，坐落在河北省廊坊市滩里镇南边的一个小角落，东邻天津，南够大城，西望保定！上个世纪70年代，全村有200多户，那也可以说是一个大村了！村里90的人几乎都姓李，李家在这可是大家族！村长姓李，村书记姓李，村会计还姓李……

        说起天津，好多人都会想到狗不理包子、耳朵油炸糕、天津大煎饼等很多小吃，其实天津有一个非著名的小镇——王口镇，王口、王口，顾名思义，那就是皇帝的嘴，当地的小吃更是数不胜数！所以我从小就喜欢父亲带着我去王口吃顿早点，天将亮就出门，十里地，骑自行车半个小时到了。到了王口就如到了人间天堂！吊炉烧饼、羊汤、鸡蛋角、鸡蛋馄饨、藕夹……通通来一份！每次都要把肚皮撑爆了才嚷嚷着回家！这时，父亲总会带着我拐个弯去二姑家串个门，看一眼那个和他长的最像的妹妹，你问我哪里像？也许他俩都是黑黑的脸庞上长满青春美丽旮瘩豆！哈哈

        我二姑那可是村里有名的人物，因为她嫁到了王口镇上的王家，人家可是天津市户口。中国只有三个直辖市：天津、北京、上海。你说牛不牛？过年的时候，我二姑父来给我爷拜年，那都如皇亲国戚微服私访一样，我爷得有啥拿啥，饭桌上得把能宰的都炖了，摆上桌，生怕照顾不周！当然，我二姑也是个狠人，嫁过去第二年就给婆家当家了，家里家外都拿得起来，把她公婆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二姑父也觉得是自己祖上积德，才娶到我二姑这样的好女人，真是享福了！所以对待我的爷爷奶奶也是谦逊有礼！说起王口镇上的王家，那也是名门望族，在大清朝那也是做过官的！我二姑结婚的时候一分钱彩礼都没要，还陪送了响当当的四大件（自行车、收音机、手表、缝纫机）！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想当年我二姑结婚的时候，我哭的最凶，大家都以为我和我二姑感情最深，舍不得她出嫁，其实大家都想错了，我是舍不得她的嫁妆！我的收音机啊，谁搬走我就和谁玩命……

        说起大城，也许很多人都很陌生！大城是廊坊市最南边的一个县城，大城因什么出名呢？也许你不知道！那就是太监！没错，就是阴阳人！清朝好多有名的大太监就出自大城！比如李莲英！李莲英就出生在大城县！大城很穷，我出生的时候那里的人都还吃不饱饭！想想也是，估计就是因为穷，古代才会有那么多家庭把孩子送去宫里当太监！

        再说保定！算了，下次再说吧！保定说远不远，但我一次也没去过！

        我叫李想，名字是爸爸三天三夜没睡好觉给起的。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我从出生父母就对我抱有很大的期望，期女成龙，望女成凤。出生的时候，我的父亲是一名小学教师，高中毕业，一米六的小个，满脸青春美丽旮瘩豆。我的妈妈是一名大字不识的农民，一米七的大个儿，白白胖胖，结婚之前那也是相当水灵，他们两人的结合可谓是……

        我的父亲李鸿出生在1958年，家里排行老二，所以有个人尽皆知的小名叫二蛋，那个年代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让人叫不出口的小名，为什么呢？因为更老的一辈人迷信说起贱贱的个小名好养活，从小每每听到爷爷奶奶唤我爸二蛋，我都会哈哈大笑嘲讽一番，当然也会收到老爸无情的白眼。我的父亲是一个很上进的人，喜欢读书写字，看上去文质彬彬，像古代的秀才一样！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但爷爷支持孩子们上学，爷爷常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所以父亲从小就不喜欢干农活，每每到了农忙的季节，他都会以作业多为借口躲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看小人书！当然，父亲的学习成绩是他躲避农活最好的挡箭牌，从小学到高中毕业，他考第二，没人敢考第一！父亲经常炫耀他小时候拿奖拿到手软！有一次校长实在不知道发给他啥了，就问父亲想要啥，父亲说他想要一个手电筒，校长毫不犹豫就给买了！父亲还练就了一手好字，每到过年，那就算爷爷奶奶最得意的时候，因为来我家排队写对联的亲戚邻居能排出二里地去。

        父亲的人生在高中毕业之前可谓是一路平坦，星光闪耀！

        1976年父亲高中毕业了！1976年没有高考，所以父亲的学业也就止步了！该何去何从呢？爷爷说去当兵吧！好男儿就要保卫国家！好！父亲去报名了！海军！全家都很高兴！过了年，父亲背上行囊准备出发了！全家欢送！十天后，父亲狼狈的回来了！进了家门一句话不吭！

        “为嘛回来了？”爷爷迫不及待的问道。父亲一句话不说就是不停的抹眼泪。爷爷多方打听才知道，父亲是因为成份的问题半路上被赶了回来。父亲的亲姑姑婆家是地主。（地主真是害人啊！可气！）

        父亲一个月没有出门，这应该是他人生平坦的大道上第一次栽跟头！当兵的路走不通了，怎么办呢？那就去学点手艺吧！那学医吧！大家一致认为学医好，因为学医能治病救人，是一个非常高尚的职业！那就学医！第二年父亲背上行囊又踏上了学医之路！两年后，父亲回来了！不是学成归来，而是偷偷跑回来的，他要去参军，他要和村里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参军去打越南！此话一出，吓坏了大字不识的奶奶！奶奶坚决反对，以命抗争！结果你猜猜？当然是没去成！我大爷爷家的五叔叔去了，没回来！村里还有一个叔叔也去了，他和我爸是发小，回来了，战场上炸掉了一只耳朵！后来我和他儿子也是发小，上小学时，经常嘲笑他，说他爸爸是一只耳（当年动画片《黑猫警长》里的坏老鼠就叫一只耳）。小学没毕业他就走了，他的爸妈离婚了，他跟着他妈妈走了，自此再也没有见过面！我是不是该庆幸当年父亲没有去打越南，否则这个世界上有我没我还两说着了！

        1980年，父亲当了一名小学教师！工作就算稳定下来了！人也踏实了！该到了成家的年龄了！奶奶急得团团转，因为父亲似乎对结婚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全家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托人给介绍对象！见了一个又一个，都没有成功，用现在的话就是不来电！奶奶很着急，在农村，22岁就算大龄青年了，再不结婚村里人就会认为这个人是不是身体有毛病，那就更不好找了，可是见了一个又一个，父亲就是不表态！奶奶急得问他：“儿啊，你到底想找个嘛样的？”再三追问，父亲甩出一句话：“就找个你这样的！”“我这样的？”“对，大字不识一个！”这听上去好像是一句气话，但父亲这么说了，也真的这么做了！其实这不是气话，他就是想找一个奶奶那样贤惠持家的，虽然没有文化，但对我也百依百顺。

        我的母亲大字不识一个，而且要比我的父亲大两岁！父亲和母亲见面的那天可谓是戏剧性的，因为那天父亲的相亲对象是我二姨，因为母亲那年都24岁了，可谓是超级大龄剩女，根本无人登门了。二姨比我母亲小三岁，来登门说亲的几乎都是冲着二姨来的，当然父亲也是，经媒人介绍俩人见面，眼缘还可以，父亲问二姨：“你嘛文化？”二姨说：“我小学毕业？”父亲当即就不同意了，嫌我二姨文化水平太高。哈哈……媒人也是很不高兴，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赌气说：“她们家老大适合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父亲一听，非要见见！说着，俩人就真的见面了。母亲一米七的大个儿，比父亲高，又白又胖，用眼扫量估计得有180斤！父亲问：“你会写字吗？”母亲说：“不会，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父亲又问：“你会蒸馒头吗？”母亲说：“会，我蒸的馒头又白又大！”父亲露出来同意的表情。媒人一看成了，告诉我奶奶快张罗结婚吧！其实，后来母亲告诉过我，她和我父亲第一次见面根本没看上他，又矮又黑，满脸青春美丽旮瘩豆，也就是自己年龄大了，没人要，就将就了吧！再说人家还是高中毕业！就这样，父母结婚了！外婆家配送了四大件，外加一个大衣柜，送我母亲上了拖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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