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54 惩恶奴

“我一直都好好的啊！”林墨玉坦然的看着风华,回答得理所当然。

        风华深深地看着林墨玉的双眸,想要从中看出什么,可是，里面只是一汪清泉，什么都看不出来。有些失望，又有些疑惑。说实话，她真的觉得林墨玉最近很有些不一样,照理说，应该是恢复了记忆才对。

        随后,风华轻笑了一下,林墨玉是林家的人,是她的弟弟，与贾家的人自然不同的，就算他为了什么原因而欺瞒了她，也必定是没有任何恶意的。既然如此，是真还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他想要什么，她都帮助达成所愿便是了。

        这么想着，风华轻轻摇头，面上的笑容愈发的加深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你想要姐姐做的，姐姐自然会为你做了。”

        林墨玉嘴角微微勾起，眉眼微弯，轻笑了一笑，却又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风华不愿去想他这个表情背后代表着什么，转而又和林墨玉继续了之前年关布置的话题，好像赖嬷嬷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来过似的。

        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

        很快，便到了除夕。当然，再此之前，风华已经提前两天带着其他人一起回到了林府。

        风华本以为，她住在外面几个月，沈君实找不到她人，又不好寻到别院去，可能会“多想”，也有可能会……不痛快。可是，回到府来才知道，沈君实并没有如她所想的这般，只是送了许多过年的物品。

        对此，风华长吁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也都放了下去。如此，她三不五时到别院去住应当不会惹怒沈君实。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除夕当日，风华早早的便携着林墨玉等人到了荣国府。

        这一次，风华暗暗打定了主意，若是荣国府不开正门，她就算为了林墨玉不能转头就走，也绝不进去，到时候，闹得难看了也怪不得她。

        只是，风华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贾家十分的乖觉，早早的，便开了正门相迎。对此，风华只是报以呲之以鼻的一笑。

        此时既能开了正门，那林黛玉当初来贾家的时候为何不开？

        对了，当时林黛玉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如今的她却是朝廷册封的郡主，手里更握了数十万的巨资。果真是百年煊赫的世家大族，这看人下菜碟儿的功夫，真真是炉火纯青得紧。

        “请郡主安。”

        风华第一次看到贾家下人无比规矩而整齐的行礼，心里暗暗好笑，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这“郡主”身份这么管用呢。

        对了，这本就是她自册封郡主之后第一次进贾家大门。

        缓步走过，风华头都不转一下，看都不看众下人一眼。因为，不屑。她记得，这些人里原本还有不少说林黛玉小性儿，言她不如薛宝钗之人。可是，现在，她们却都诚惶诚恐的在一旁行礼，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敢。

        “郡主可算是来了，臣妇请郡主安。”和林黛玉第一次进贾府不同，老太太并不是坐在房间里等着，而是早早的便出门相迎。不过，与其他人的敬畏不同，老太太笑得很是慈爱，语气里对风华也很是亲昵。

        风华忙快步上前搀扶住老太太，“外祖母切莫如此，您这可是折煞玉儿了。”

        老太太顺势而起，嘴里却还说着，“外祖母知道玉儿你孝顺，可是，君臣之礼不可废。”

        这话一出，跟在老太太身后的众人都一齐对风华行礼。

        风华淡淡的扫了一眼，目光似有似无、很不着痕迹的在王夫人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后轻笑，“各位大都是玉儿的长辈，快快请起。”

        众人规规矩矩的谢了恩，这才直起身来。

        王夫人始终微微垂着头，面上的表情被遮挡在一片阴影之下，风华看不清楚。不过，猜也猜得到她此时心里一定不好受。所以，风华的坏心情好转了许多。

        随着众人进了门去，风华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林墨玉随着贾政带着的人一起离开，心里有些担心，却也知道那是林墨玉自己的意思，不好阻止。

        心中忧虑，进了门，风华也没有多少心力和贾家众人寒暄。

        首先与老太太等人行了家礼，全了礼数之后，然后，与贾宝玉一左一右坐在老太太身边，静静地听着众人说话，时不时的点点头，应和了两声，并不多说话。

        她这个样子，众人说笑一会儿，也便知道她无意多说什么，心里觉得无趣，面上也不甚好看。只是，碍着风华的身份，大家都不好表现出来。

        贾宝玉一直都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风华，看到风华心不在焉，他并不会觉得生气，而是关心的问，“可是累了？脸色有些不好！”

        风华心下无奈，她当然知道这样跑神不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虽然怀疑林墨玉好了，但是到底不确定，放他一个人待在这虎狼窝一样贾家，怎么能放心得下？心里藏着这样的担心，面上怎能不带出分毫？

        “从别院回来就有些不舒服，许是天冷了些的关系。”风华揉着额头说。

        有贾宝玉无意间给的台阶，风华自然顺着下。横竖，她身子骨弱本就是一个万金油一样的理由。说她身体如今已经好了许多，旁人反倒不信了。

        “跟你说别贪山上的风景，早早的回来，你偏不听，回来得这样迟。”老太太忍不住横了风华一眼，面上却满满的都是关切，“外面本就风冷，进了屋去却又是一暖，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外祖母教训得是，是玉儿大意了。”风华微微垂首。

        说实话，风华不知道老太太这话说得有几分真心，也没心情去想。如今，她心里满满的只有林墨玉一人而已。

        “可是难受得紧？”说着，老太太回头看向鸳鸯，“请太医来！”

        “玉儿这身体并无大碍，歇息片刻便可，很不必大张旗鼓麻烦人了。”

        老太太不赞同的看着风华，“这怎么能是麻烦呢？还有什么比你的身子更重要的？”

        “是呀，身体骨最重要。”除了王夫人，上至贾家各处主子，下至下面说得上话、有些体面的下人都如此劝着。

        风华想再拒绝，最后却咽了下去，“如此，便有劳鸳鸯姐姐了。”

        不想为这样的小事争论下去了，风华索性答应了。横竖，如今她的身份不同于以往，用着的人不仅不会像以前那样说三道四，只怕还要感觉光荣得很呢。

        “你那*馆，我一直为你留着，每天都有人打扫，你现在去住，是再好不过的。”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仔细的做了一番安排之后，对贾宝玉道，“你去送送你林妹妹。”

        风华没有再说什么，点头道谢之后离开。

        去*馆的路上，贾宝玉一直担心的看着风华，风华也装作不知。

        若是换一个时候，风华多半不会冷着贾宝玉，多半要与他说些什么。可是，现在她是一点心情也没有。

        好在，贾宝玉只是担心风华的身体，并不会多想。

        于是，在太医来了之后，确定风华无事，贾宝玉这才在雪雁的请求下离开*馆，让风华能够安心的休息。

        在贾宝玉的眼里，这或许并没有用多少时间，可是，在风华的心里却是火烧一般的度日如年。

        没有了外人，风华再也躺不住了，起身焦虑的走来走去，眉头更是紧锁，一遍遍的问，“怎么样，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没？”

        托“郡主”这个身份的福，风华此次出来，带了不少的下人，有跟着林墨玉的小厮，自然也有跟着她的丫鬟。她一早就安排了下去，如果遇到事情，一定要尽快传消息给她。

        万一林墨玉并没有恢复正常，只是为了贪玩来这里，有了什么事情，她也能尽快知道，尽快出手相帮。

        “姑娘放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雪雁如此劝说风华。

        这个道理，风华自然是明白的。没有消息就证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知道归知道，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的。

        雪雁扶着风华坐下，斟了一杯茶放到风华的手中，“姑娘，你这样可不行，还没有事情，你自己就先乱了方寸了。”

        风华深吸一口气，又狠狠地灌了一口茶，这才道：“我知道了，我会很快冷静下来的。”

        当然，这也只是说说而已，她其实是没有办法冷静的。不过，相对比之前的焦虑，她现在也的确是冷静了许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而言之，风华本人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之后，雪雁那边突然接到了消息，“姑娘，外面传来消息，大爷在回来的路上和周瑞家的发生了口角。”

        风华豁然起身，也来不及多想什么，抬腿便往外走，“在什么地方，立刻带我过去。”

        “在园子门口。”

        路程并不是很远，风华又是疾步如飞，所以，很快便看到前方围了一群人，风华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很不舒服，怒斥一声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

        风华这一出生，众人忙往声源处看去，待看清楚来人，看热闹的忙散开两旁，为风华让出一条路来。

        这条路一让，恰好让风华看到一个老婆子模样的人对着林墨玉推推搡搡的，顿时心头火起，一颗心都乱了，瞬间思考不能，也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一句话也不说，一把抓住那个老婆子的手，一个巴掌挥过去。

        “啪”得一声清脆的皮肉撞击声，惊愣了在场所有的人。

        作为始作俑者的风华却仍旧将目光锁定在林墨玉身上，一叠声的问，“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哪里？你怎么不知道还手？”

        林墨玉也愣了，很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风华，随后，忍不住灿然一笑，“我没事。”

        风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可是，看到林墨玉没事人一样笑得灿烂，实在气不打一处来，横了他一眼道：“没事？被人欺负成那样也就没事？你就不知道还手吗？”

        林墨玉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反问道：“不是姐姐你不许我跟人动手的吗？”

        风华顿时被噎在原地，脸色不停的变换，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吼了一声，“别人要欺负你能一样吗？”

        这个时候，原本一巴掌让风华给打得头昏脑胀的周瑞家的已经回过神来，顶着一张涨得通红通红的脸，上前道：“郡主这么说就冤死人了，我只是劝这个‘林大爷’离开，并没有去欺负谁。”

        风华蹙眉，这句“林大爷”，周瑞家的特意用了重音，不消说，自然是讽刺的意味。这一点，让风华很不痛快。

        “劝？你那是‘劝’吗？劝得都动起手来了？”风华斜睨着周瑞家的，面上满满的都是讽刺。

        其实，风华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打的人是周瑞家的。所以，在其开口的时候，风华也忍不住错愕了一下。毕竟，周瑞家的不同于贾家其他的下人，是王夫人的陪房，在贾家很有些脸面。可以说，除了赖嬷嬷一家，她便是贾家下人里最体面的人。

        风华一向不喜欢无谓对上小人物，不仅因为如此会失了身份，更因为他们不需要顾及什么脸面，很豁得出去，有时候反而更让人头疼。如果可以的话，风华并不愿意在这些小人物身上费心神。

        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林墨玉这样的态度。于是，风华也就不给她任何脸面了。风华连她的主子都敢得罪，还会怕她一个下人不成？

        “这园子里住的都是姑娘，这位‘林大爷’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能随便闯进去？万一冲撞了哪个，可如何是好？贾家，是很有规矩的人家！”周瑞家的被风华当众给了一记耳光，在这么多人面前，面上很是挂不住，说起话来自然也很有些带刺。

        风华蹙眉，忍不住怒火中烧，周瑞家的这话等于是说她没有规矩啊！真有意思！胆色过人得很呐！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她觉得王夫人能够保得住她？可惜得很，如今的王夫人已经不是一年前的王夫人了！而她，也不是当年的林黛玉！

        “园子里都是姑娘？”风华微微撩起眼角，讽刺一笑，“看来，在您老人家的眼里还真是没有宝二爷的存在啊！”

        贾家的人说规矩？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想他贾宝玉在园子里住了那么多年，哪一个说要避忌来着？合着就是她林家的人还欺负啊！

        周瑞家的面上一阵尴尬，随后弱弱的说了一句，“宝……宝二爷不一样，他和姑娘们的哥哥。”

        风华不屑于和她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缠，转而看向林墨玉，“墨玉，我们回去罢。”

        林墨玉点了点头，“好。”

        “我跟你说啊，别的地方姐姐不敢说，这贾家的下人，哪个敢对你不敬，你就只管扇她。”风华一边走着，一边说，“这世上有很多看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你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风华并没有走远，这声音也不算小，自然很顺利的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周瑞家的面上顿时火烧一般，连着耳根子都变得血红血红的，想她在贾家几十年了，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要紧了牙关，一字一句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郡主！”

        风华连头都不曾回一下，眼眸中满满的都是讽刺，“不论是谁养的狗都只是狗！”

        话说，这周瑞家的真是一天才，竟然主动说自己是狗。若是不借机骂一下，岂不是暴殄天物？那是会遭天谴的！

        林墨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这一笑，许多围观看热闹的下人里也有不少忍不住笑出声来，就算不笑出声的，也大都掩饰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

        周瑞家的如今已经不是脸红的事情了，面上简直是铁青一片，她感觉自己简直要气死了。胸口剧烈的起伏了许久，周瑞家的好容易挤出一句话，“我当然不及郡主高贵，只是，我到底年长郡主许多，不得不提醒郡主一句，如此和男子亲近，恐怕有碍郡主清誉。别忘了，郡主你可是……”

        “啪”得一声响，周瑞家的应声倒在地上，顿时唉唉大叫了起来。

        风华回头，果然看到林墨玉一脚踩在周瑞家的胸口，弯腰捏着她的下颚，将她所有的声音都捏了回去，看着她的眼眸中冰冷一片，隐隐的有刀刃的实质之气闪动，“果然是狗，这嘴里若是说不出一句人话！”

        风华看到林墨玉出手，不由得有些惊骇，她只是要林墨玉扇人，可没叫他杀人。这大庭广众的，如果真的杀了周瑞家的，怕是要麻烦了。说到底，杀人都是死罪。

        “墨玉，放了她，别让这样的人脏了你的手。”

        林墨玉听了这话，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俯身在周瑞家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再也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说着，手腕一动，“咔嚓”一声脆响。

        林墨玉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缓缓的起身，走到了风华面前，笑得像个孩子，“姐姐，我们走罢，这里的人太讨厌了。”

        看到林墨玉出手这样狠，风华也有些愕然，随后，轻轻摇头，“好。”

        下人而已，只要不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看起来，林墨玉也不过是卸了她的下巴而已。而且，算起来，这周瑞家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还算得上是为民除害了。

        其实，作为法治社会下成长的风华本不该有这样草菅人命的念头。可是，这周瑞家的实在恼着了风华的心。

        且不说她之前这种种仗势欺人，她以前也没少欺负林黛玉。

        对于贾家下人到处议论、贬低林黛玉的言论里到处都有她身影这件事，风华只是很合理的怀疑，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有一点，风华却是有真凭实据的。

        那是佐证林黛玉嫉妒、小性儿最有力的事件——送宫花事件。

        那还是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的时候，薛姨妈得了一些时兴的宫花，说是薛宝钗不爱花儿啊粉儿啊的，就让周瑞家的送给各位姑娘们戴。

        结果，送到林黛玉那里就只剩下两朵了，林黛玉心里便多少有了怀疑，问了一句，“是单送我一人的，还会别的姑娘都有呢？”

        然后，她周瑞家的说什么？

        “各位都有了，这两支是姑娘的了。”

        这话说得，多有挑衅意味啊！她分明就是故意引着林黛玉说气话！

        果不其然，林黛玉受不住了，回了一句，“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然后，周瑞家的就不说话了，一声也不言语。

        为什么？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

        说实话，风华初读书的时候，并没有把心神多放在周瑞家的身上，她只是为林黛玉不值，觉得就算换做是自己也会说一样的话，却没回头细想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很简单，换在那样的情境下，任何人听了周瑞家的那句话都会是一样的反应。可以说，是周瑞家的挖了个坑给林黛玉跳。

        当初看书的时候，风华并没有多想，只当这下人不会办事，只要她说一句，“过来的时候，先路过了其他姑娘那里，便顺道送了，并不是故意将姑娘落在后面。”

        毕竟，当时林黛玉正在怡红院里和贾宝玉解九连环。她一时没有找到林黛玉，也是有的。

        如此，以林黛玉的性格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可是，亲自来到大观园才发现，周瑞家的根本不可能先后路过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王熙凤等人的住处，最后才到贾宝玉的怡红院。

        于是，风华明白了，这一切必定是周瑞家的刻意为之。

        当然，或许她只是听从王夫人的命令，但是，谁让她是王夫人的心腹呢？借此机会剪除了王夫人的爪牙也无甚不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之后，风华笑着问林墨玉，“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馆？还是要再到处逛逛？”

        林墨玉嘿嘿一笑，“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下。”

        风华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今天是除夕，晚膳开始得早。”

        林墨玉点了点头，随着下人离开去风华临时为他安排的房间。

        风华回到房间，左思右想，总觉得今天这周瑞家的惹这事有些奇怪。怎么看着，这都不像是周瑞家的一贯的行事作风，有些太过肤浅而嚣张了。一直以来，周瑞家的行事是很低调的，就算是使坏，也不会轻易让人抓到把柄。

        结合那次的送宫花事件，风华总觉得她今日似乎也有些刻意。

        可是，想了很久，她想破了脑袋，却始终都想不出原因，或者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最后，风华决定，索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一顿饭而已，能出什么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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