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婉儿心思

江婉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中避开程莹的手，低下头小声说：“莹姐姐真是对不住，都怪婉儿愚笨，好好的药膳弄好竟然泼在地上。睍莼璩晓”声音变的嗫嚅委屈：“我……我这就去重做一份……”

        程莹一把拉住江婉儿，摇头笑答：“不用你费心了，我早已服侍你如曦姐姐用过早膳，药也喝了，你与晴儿只好好陪陪她坐坐就是！”

        说话间，程莹引着江婉儿和柏菀晴来到内室床边，如曦已在岚婷的搀扶下披着棉袍坐靠在床上。

        岚婷行礼：“奴婢拜见柏少使，婉选侍，两位小主吉祥！”

        柏菀晴爽快快的挥挥手，直让岚婷不必客气，再见如曦连忙凑近身关切问道：“如曦姐姐，您今日身子如何？可有感觉舒服点？”

        如曦拉过柏菀晴的小手握着，人虽还是病中乏力，可见好友来探望心里还是非常欣慰，连忙感动的说：“好多了，我听岚婷说，昨日你与婉儿在我床边守了一下午，晴儿，谢谢你……”

        “如曦姐姐尽胡说！我们本就是姐妹，好姐妹哪能不互相关照！”柏菀晴嘟着嘴，拂着胸口惊魂未定，“姐姐这次可吓坏我们了，怎么好好的就着了这么重的风寒？”

        “这……”如曦语塞，看来后宫中大多数人都还不知晓皇上约她之事，只是如今要她如何告之？

        程莹见如曦脸上为难，连忙走上前嗔怪道：“还有什么，晴儿你是不知道，你如曦姐姐平日里尽是谨言谨行的，实则骨子里就好玩贪乐。这不，大早上的竟跑出去赏雪，抵不住寒风就发起高热吧？”

        说着给如曦使个眼色，如曦感激的朝程莹笑笑，低下脑袋不再说话。

        唉，她倒真是情愿自个儿这场大热是因贪玩所致，而不是……

        跟着程莹这两日随住在清欢殿的琦洛走进来，手里提着新抓的几副药，对程莹禀报道：“小主，奴婢按您的方子把今日的药抓来了，您看——”

        程莹点点头，瞄了一眼吩咐说：“快拿去后厨房煎着吧，记得要亲力亲为，可不得让任何人近身！”

        琦洛屈身点头，提着药就下去了。

        程莹转过身，问道：“晴儿，婉儿，你们这是给贤妃请安来吧？”

        江婉儿点头答事，眼睛却不看向程莹，只顾低着头。

        如曦对程莹说：“莹莹，你今早还未向贤妃娘娘请安呢，你快去吧，免得落了礼数，顺便向我谢谢贤妃娘娘的探看之恩。”

        “那如何使得！”  程莹为难，“我还是差人向贤妃娘娘说说得了，我得照顾着你啊，你的烧可还没全退！”

        如曦摇头，“我没事，你去吧，又用不了多长时间，早些回来就是。再说，现今不是有婉儿和晴儿陪着我么？还有我宫里的宫人都不少，你就放心吧！”

        程莹犹豫一阵，替如曦探探额头见热度确实退了不少，再看如曦身旁陪着的江婉儿和柏菀晴，好好叮嘱一番才换了衣服离去。

        柏菀晴乖巧的帮如曦液液被角，暖暖说：“近日天气转寒，姐姐可不要再随意出去，定要先好好养养身子！”

        柏菀晴才十四岁，生的小巧玲珑，小脸蛋儿还带着婴儿肥。如今说出这慎重勉励之言，倒是给人几分小大人的味道，煞是可爱。

        如曦感动之下笑着点头，拍拍柏菀晴的手真诚说道：“我知道，真真是晴儿会疼人，何时学会这般体贴人呢！”

        柏菀晴又娇羞起来，撑着床栏陪坐在如曦身边，“哪有，姐姐尽笑话人家，人家本来就很体贴的！”

        “如曦姐姐！”静立一旁的江婉儿突然站起身，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不太好看，她低垂着眼帘急急说道：“我突然想起自个宫里还有些事，这就先回去了，晚上再来陪姐姐……”

        如曦打断江婉儿的话，柔柔笑道：“婉儿尽管去忙自己的，我身子已好了大半，你不用担忧。”想了想又温和说：“你若晚上有事就不用再过来了，我这里有你莹姐姐陪着呢！”

        如曦此话本是一番好意，她最最不愿因自己而麻烦别人，在她看来江婉儿和柏菀晴只要心里把她当姐姐看，那就比什么都强。

        如今桃花雪虽停住，可地上的积雪还未化，夜里又冷又寒，如曦怎忍心让江婉儿等为了陪自己而冻着？

        如曦也对柏菀晴说道：“晴儿也是，你们都回去吧，到底是自己宫里舒服，可别为了照顾我累着你们自个儿。”

        柏菀晴连忙摇头拒绝：“晴儿不走，晴儿要留在姐姐宫里陪姐姐减减闷。姐姐放心，我宫里一般都没什么事！”

        如曦宠溺一笑，“你啊！”

        江婉儿见如曦对柏菀晴笑的温柔亲切，心里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神情越发难看，眼眶似乎也红了。

        她轻轻呢喃道：“如曦姐姐，难道你也是如此，跟她们一样么……”

        果真是相同的门第出身才有相同的语言么？果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么？如曦姐姐……

        柏菀晴发觉江婉儿异样，不解问道：“江姐姐，你怎么了？”

        如曦闻言也偏过头看着江婉儿，笑盈盈的望之，“婉儿，怎么了吗？”

        江婉儿抬眼望着如曦明媚笑靥，突然觉得有股想落泪的冲动，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既不安又委屈的潮流，极怕会失去什么东西一般。

        惊觉自己有些失态，江婉儿忙摇摇头，强弯起嘴角笑着说：“如曦姐姐，我没事，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顿了顿，长长的睫毛不安的垂下在眼帘投出一片脆弱的阴影，她小声的问道：“姐姐，婉儿今晚能来陪着您么？”

        听得江婉儿话音里的不安全感，如曦不自觉皱皱清眉，心里感觉不太舒适，忙高声说道：“这是哪里的傻话，我还能不欢迎婉儿么？原也只怕婉儿夜里来往不方便，不过，我心里可是盼着婉儿能与我作作伴呢！婉儿若是不怕冷，那就过姐姐这里来，晚了就在姐姐这里过夜，只要婉儿不嫌弃姐姐病中不净即可！”

        江婉儿突然大声说：“我不会，莹姐姐愿意与姐姐病中相伴，我也愿意！”

        “婉儿？”听得江婉儿此言，如曦愣住，一旁的柏菀晴同样呆愣。

        “姐姐……”  江婉儿回过神，羞急的红通了脸，细长的双眸水光盈盈，俯下身子朝如曦和柏菀晴行辞退礼后，身子骨瑟瑟发抖的江婉儿匆匆走出清欢殿内室。

        “婉儿！”如曦更加错愕，不明白突然之间江婉儿是怎么了，不过看江婉儿离去的背影瘦弱的颤抖，如曦心里哪能放下心，连忙叫岚婷命两个宫女一路跟着送江婉儿回平碧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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