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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灰,却不敢在这倚翠楼闹腾,因极力克制怒气而颤抖的手指向上官莺,咬牙切齿道,“你小子给我等着!”
上官莺瞅着他的手指,凉凉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自酌自饮,目光沉凝于杯中酒里,连多看那人一眼都不。
彻底的无视比用言语来挑衅更让人愤怒,来人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太阳穴边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似乎在下一刻就将暴动而起。
见此情形,角斗场的兄弟往前站了一站,以无声却坚定的保护姿态站在了上官莺的左右侧,提防着变故的发生。
“走!”
气氛僵持了许久后,那人一声暴喝,转身离开,大步踏地,地板被踩得震天响,由此可知他心里该有多愤怒。
“鹰弟,你方才太冲动了。”
当那声音终于消失后,石天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却责道。
上官莺却是满不在乎一笑,将拳头举起,“石大哥,这个世界,实力为尊。敬我者,我敬之;轻我者,必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声音,不大,可从她身上突然迸发的强烈威慑力,却让人都不用怀疑便是相信,她有足够的实力这么做。
石天眸子迟疑的之色一闪,随即恢复之前的爽朗,“哈哈,不提那些小东西,今儿高兴,兄弟们不醉不归!”
说罢,拎起酒坛子,就要狂饮。
上官莺抬手压下了酒坛子,“再不久就有上百坛杜康送到角斗场,石大哥还是先留着肚子,回去后在自己的场子饮,岂不是更痛快?”
这也是提示,先前那人气愤离去,指不定在外面设埋伏,还是小心为上!
石天也是个人精,一听便懂,“呵呵,一高兴倒是忘记身上有伤了,还是鹰弟细心。”
“石大哥谬赞了,请。”上官莺抬手,请石天就座。
“鹰弟也请。”石天也客气道,又一抬手示意众兄弟坐下,众人吃菜喝酒,也聊些场子里的事儿,石天源于把场子一半的担子交给了上官莺,也就如实道,“鹰弟有所不知,近日场子里事儿不断,我们的兄弟查到都是死对头明令堂搞的鬼。暗地里交锋数次,都是我们吃了哑巴亏,前几日那人——就是刚才来挑衅的明越,是明令堂的三堂主,我与他在角斗场打斗,明明都快赢了,却不知为什么腿脚忽然发麻,最后硬被他打成重伤,卧床十日才起。出来了才知道这十日,明越堂的人又接连挑战我们的斗场兄弟,邪门儿的每战每胜,兄弟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若是再不扳回一城,这斗场怕是就要毁在我手里了。”
叹息一声,有些愧疚的目光望向上官莺,他其实也不想利用她,但却是逼不得已。
上官莺明白了这才是他任命她为副场主的真正原因,微微一笑,“石大哥,那些人爱后边儿使绊子,我们就让他们使不出来绊子!”
“额……”石天有些意外她的不生气,呐呐地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接下来的话给分了心,“石大哥不妨说说那明越的招数,让小弟参考参考。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打得他落花流水,怎么出心头这口闷气?”
“行。”石天一口答应,耐心且详细的将与那明越的打斗过程详细解说,上官莺只是听着不答话,那一双眯起的桃花眼,闪烁的光芒却是越来越危险。
“鹰弟,你都听明白了吗?”石天说完口干舌燥的,看上官莺一直没答话,不禁疑惑的问道。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无聊,让她睡着了。
上官莺闻言眼角挑起,明媚的桃花眼瞬间漾起潋滟的光波,唇儿弯,语声淡,“石大哥,这酒菜都好,吃饱了好做事。”
那声音低糜动人,和着那一张比女子更精致几分的面庞,石天又是控制不住的闪了闪神,回神之际看见她含笑相望,耳根子悄红,“是。”
于是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直到后半夜,一个个的都醉眼朦胧方才意犹未尽散场。
“今儿真尽兴……鹰……迎弟……别回……别回去,跟兄弟再喝,我呕……”倚翠楼门口,石天大舌头的话还没说完,就到一边‘狂捉兔子’去了。
“白子,看着点弟兄们。”上官莺招手唤来人,此人便是那最先敬酒的那一位,之前是醉了,现在是酒醒了。
“是,副场主。”白子应着,黝黑的眸子却沿着上官莺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只是一眼,便是看见那鬼祟闪动的黑影,垂眸,不做声。
“嗯。”上官莺哼一声,慢步踱入黑色窄巷,在没入巷子的那一刻立即是将气息收敛到极致,身体紧贴住凹进去的墙壁,黑而亮的眸子却透过黑夜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微有风声的方向,闪动着惊人的犀利光芒。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追至。
“奇怪,人呢?”
“我明明看到她往这边来的。”
两人不解自己的目标突然消失的缘由,刚想使轻功离开,却忽地听到幽幽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你们找的,是我吗?”
两人身体一僵,尚来不及转身,只听得两声闷声响起,身体便是软软往地下倒去。他们的脸上还维持着方才的惊讶之色,凝固成在这人世最后的表情。
上官莺嫌恶的拍拍手,将地下二人的尸体用化尸水化了,抬起袖子,轻吹响那暗笛,唤白袖。
“小……”当白袖火速赶来,看到上官莺这副模样,惊愕的瞪着她,一副恍若被雷劈了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堵在喉咙,嘴边却大张着,那样子说不出的可笑。
上官莺却没笑,眉梢邪气上挑,“大师兄,你这嘴大得,是要与癞蛤蟆分个高低吗?”
熟悉的调侃口气、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除了那小白眼狼,还会是谁?
白袖没好气的一翻白眼,“叫我来是要干嘛?”
“怎么,溺在温柔乡舍不得出来了?”上官莺暧昧的眼神直往他身上上三路,下三支路打量,看得白袖毛骨悚然,双臂环胸一脸防备的瞪着她,“我的贞操是我家妙妙的,你要想逼我,我就以死明志。”
上官莺作呕吐状,斜着眼睛睨他,“戏子无情、妓子无义,不过风月之事,你还真当真了?”
白袖眉头一沉,不悦道,“妙妙可不是那般女子,她冰清玉洁又识大体,可谓是才色双绝,还温柔体贴,就是大家闺秀,也甚少有人能比拟的。你说别人可以,可不能随便将她也扯进去。”
“哟,还生气了啊!”上官莺有些无奈的一耸肩,“好吧,叫你出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是有正事。”
“是杀人越货还是栽赃陷害?”他打了个呵欠,随后一说。
上官莺笑,“杀人放火。”
白袖惊,随即有些无语的道,“啧啧,我是不是该改行当神棍去,这可比当大夫有‘钱途’多了。”
上官莺笑容灿烂,“你要是混不下去了,我支持你干这行。”
“行了,我口才没你好,直接说安排吧!”斗嘴,白袖有这觉悟,和这心肝黑的小白眼狼斗,除了他被气死之外,就是气死,没别的路子。
“大师兄,你可真好。”上官莺选择性无视他口气中的不好成分,笑盈盈的道,“跟我来,咱俩联手,天下无敌。”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白袖懒懒一摆手,有些没精神。
“十五坛杜康。”她对症下药。
白袖眼睛倏尔一亮,伸出俩手指晃荡,“二十坛。”
“十三坛。”语气冷淡,上官莺一向不喜欢讨价还价。
“好吧,十三坛就十三坛。”白袖有些蔫,才讨价一下就少两坛好酒,真心肉疼。
“做得干净的话,十七坛。”上官莺一笑,足尖点过地面,身影翩若惊鸿,踏过墙头,疾速往远方掠去。
“没问题。”白袖顿时眉开眼笑,追了上去。
上官莺为迁就他的速度,是放慢了脚步的,在一条窄巷里,她按住白袖,示意他别作声,听着前面的动静。
巷子里,兵戈声响,血腥味正浓。
“明越你个小人,约好了和我们副场主三日后决战角斗场的,现在趁着夜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白子捂着受伤的左手手臂,赤红的眸子瞪着那一张脸如僵尸一般的明越,森寒的牙齿冒着寒光,似恨不得将那明越生撕下一块肉来。
明越嘎嘎的奸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都一帮要死了的家伙,还逞什么能!”
白子怒极反笑,“明越你个胆小鬼,有本事你去挑战我们的副场主啊!方才在倚翠楼,你跟狗一样夹着尾巴逃了,现在在这装什么大爷!我呸!”
一口带血的唾沫,猛地朝明越脸上唾去。
明越大怒,一把抹去脸上的唾沫,熊熊怒火自胸口燃起,几乎让他呼吸困难。
那狂妄小子!
他一辈子高高在上,何时受过此等羞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如此羞辱于他,他定教她付出惨重的代价!
“来人,杀了这狗东西,拔了舌根子,老子看看,没了这玩意儿,他拿什么逞英雄!”狠狠地一挥手,“上!”
他身后的黑衣人,蜂拥而上,朝着白子涌去。
白子不甘示弱,持剑相向,角斗场一些醉得轻点的也是纷纷拔出了武器迎战,一时间血腥味更是浓厚,呼喝声,更大。
“是全杀,还是一边儿。”这么小儿科的厮杀实在引不起白袖的兴趣,从袖子里掏出腰包,准备这要是全杀的话,就一整包药丢下去得了。
“我先上去杀一边儿,你看到我的手势就去救那僵尸。”上官莺朝那明越的方位一指,唇畔的笑容很是邪恶。
白袖眉头一皱,“你玩什么花样?”
“再加两坛兰陵,你完美完成任务的话。”上官莺却不解释,足尖一点,身影如鹰隼般疾速俯冲而下,迅速加入打斗阵营。
“擒贼先擒王!”
只一双手,上官莺于战圈中自由游走,却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是将原先已经倾向明令堂的胜利之势,彻底拉回。
明越气红了眼,咬牙,“你这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就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老僵尸,我可从没想跟一条狗客气!”上官莺轻蔑一笑,随手夺过从背后刺杀她的明令堂弟子的长剑,一串血珠溅起,一条人命归天。
“你个兔崽子!”明越急怒攻心,举起长剑就攻向上官莺,上官莺招招狠辣,却留了余地,也就是,性子恶劣如她把他耍着玩,多划伤口给他放血,就不要他性命。
“石大哥,诸位兄弟,你们还装醉么,起来打一场不是更有趣?”明越越暴怒,上官莺唇角的笑容就越灿烂,悠哉的打着,觉得无聊了,转头唤一声那打醉拳一样的角斗场众弟兄,“哥们,打架了,速度!”
“哈哈,本来想留给鹰弟一个人解决的。”石天哈哈大笑,清明的眸中哪有半分醉意?
“副场主武功超群,兄弟想看看,学习学习。”其他装醉的弟兄再不伪装,豪迈大笑,再出手,一个比一个更狠。
近日他们吃够了明令堂的暗亏,现在有机会出气,他们是傻了才会放过。一下子,战局更是一面倒,明令堂弟子折损速度更是加快。
“你……你们耍诈!”明越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此刻更是惨白,那一双幽幽的眼睛,森冷得跟地狱的鬼火一样,说话时,一个字儿的一个字儿的,根本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叫请君入瓮,只有蠢货如你才会上当。”上官莺一张毒嘴的功力发挥十成十,更是气死人补偿命,“先前说你是狗那还是抬举你,现在来看,狗都比你聪明多了。”
“你……”明越气得一口血猛地喷出,身子一歪,往地上重重倒去。
上官莺一脚踏上他的胸口,嘲讽道,“敢跟我叫板,我还当你有多大本事,原来不过死猪一头,呵呵。”
手微微一扬,召唤白袖该行动了。这么弱的对手,不是要利用,她早一脚踩死他了,岂会折腾他到现在。
简直,浪费时间。
快打瞌睡的白袖一见那手势立即是来劲了,足尖一点跃过城墙,一柄大刀疾攻向上官莺,上官莺侧身避开那森冷剑锋,他趁势弯腰捞起羞恼将死的明越,就要往暗处的巷子突围而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上官莺手上长剑挽花,足尖一点跃过去,反身一抽,长剑攻向白袖的腰间。白袖身形奇异地一扭,避开那攻击,大刀下劈,上官莺手上长剑迎上刀锋,手臂处一阵麻痹感传来,手上的剑硬生生被劈断,她身体也因而连连后退了三步,一手捂住胸口,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喉咙喷出。
白袖见机立携明越逃走,角斗场的弟兄解决完明令堂的弟子后,都全部朝上官莺围拢来,见她吐血,都是义愤填膺,嚷嚷着要为她报仇。
“穷寇莫追。”上官莺抹去唇角的血,缓缓站起,沉冷的眸子望向白袖和明越消失的方向,“那突然出现的男子功力深厚,你们怕不是他的对手。可恨我一时大意,竟……”
唇,紧紧抿起,眸中,杀意正浓。
“鹰弟,你年纪尚小,日后多多对战,定能取胜。”石天过来安慰她道,看她的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有这般深厚的功力想来是家族的栽培。这样的世家子一般是没经过真正的血腥厮杀,不然也不会一次失败就恼怒成这样。
“我才不会认输,三日后我必定让他好看!”上官莺怒哼一声,完全是把任性的性子发挥。她从石天的话里听出来他只当她是一般的世家子弟,而现在她的身份不足以对外人道,倒不如顺着这台阶下,日后他们若是知道了责问的话,她也就有话来应对了。
“大哥信你。”石天只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劝服了,哪里能想到她脑子里一下子就多了那么多弯弯绕绕?
“石大哥,你带着弟兄们先回去,今夜加强守备,明儿我在过来场子里。”上官莺重吐出一口浊气,牙齿磨了磨。
石天本来是想请她到场子里休息的,但现在听得她这般说,也不好勉强她,“行,明日兄弟在斗场二殿等你。”
“石大哥慢走。”上官莺一拱拳。
“你自己也一路当心。”石天叮嘱一句,带着众位弟兄离开了。
当脚步声完全消失时,上官莺足尖点地,青色身影如一抹流云,飞快的消失在苍茫夜色里。足踏虚空,如履平地,入耳的只有疾风声,还有树叶随风而舞动发出的沙沙声。
在将近密道后的百米外,上官莺身形忽地一顿,在虚空几个翻滚,以漂亮的姿势落地,腰间白绫震出,携强大劲力向前方猛地袭去,同时厉喝一声,“出来!”
那人也反应也是极快,在发觉攻击的第一刻便是祭出武器,风声倏大,两股气浪相撞击的声音却更为刺耳。
稍顷,只听‘砰’的一声,巨大的白色气浪向四方炸开,所及处草木翻飞,飞沙走石,那情景丝毫不亚于飓风过境。
待那恐怖的气浪散尽后,人影才渐渐变得清晰。
“是你!”
黑暗的夜于上官莺来说毫无阻碍,纵然那人一袭黑袍几乎是与这苍茫夜色合为一体,她却能一眼就能认出他来。能把黑色的长袍穿出那般尊贵、冷傲的,除了拓跋玄渊,再找不出第二人!
他,这一路跟着她做什么?
美目倏尔一冷,一抹厉色染上了本就冷漠的面孔,绷紧的下巴看起来一瞬间宛若刀削一般的锐利。
拓跋玄渊却未应声,手一扬,一抹玉色自他袖中震出,于空中划过一道流光,直直朝着上官莺的方向疾射而去。
上官莺反射性的手高高一扬,一把抓过那疾速射来的物体,最先触到的是火一般的灼烫,眉心一拧就要脱手,下一秒体内即将暴动的纯阳内力奇妙地随着掌心所触到的玉柄所吸收,不过短短瞬间就转为纯阴的内力,重新渡回她的体内。
她握住那玉柄的手,未松反紧。
见她收下,拓跋玄渊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脸上也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却是佯作随意道,“随手捡的不值钱的玩意儿,你收着。”
说得好像施舍一样,顿时让上官莺心头生出不快,“拿回去!”
“我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你若不喜欢,毁掉便是!”拓跋玄渊暗恼她的不知好歹,点漆般沉黑的眸子睨向她的方向,哼道,“不过是千年的一块血玉,于我不过鸡肋,弃之,有何可惜!”
千年血玉!
上官莺眸色闪了闪,捏住玉柄的手,终究没舍得丢出去。
如果是别的玉,世人眼里再珍贵于她来说都不过是一块石头,但这千年血玉于她来说却是意义非凡。在逼仄的窄道被灌注这一身百年纯阳内力的第一秒起,那前辈就告诉她要想将这纯阳的内力彻底转换为为她所用的纯阴内力,就必须找到千年的血玉来压制。只是这血玉乃是天地至宝,何其难寻,她下山后运用自己所能利用的渠道去找,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直到她翻阅了将府数本藏书才堪堪知道,这血玉乃至大陆发展至今出现在世人眼里的不过一块,而且还只是昙花一现后再也不见了踪影,至今都是一个谜。
而今,苦找多日的血玉就在她手里。
唯一的能将体内纯阳内力转换的血玉就在她手里。
毁掉,便再也不会有了。
在如今这步步危机的情形下,若是放任体内内力乱窜,那岂不是自找死路?
“哼,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上官莺是骄傲,却不愚蠢,将那玉质长剑负在身后,背过身去。
拓跋玄渊并不计较她的口不对心,若是她真心口如一,又何必拿背对着他?要知道,强敌相抗,最忌讳的就是将背后的空门曝露。她是信任他,所以这般任性,又因天性骄傲,才作这傲娇之态。
嘴角悄弯起一抹浅弧,今夜有她如此表现,当初取玉的千辛万苦如今想来都是值得,嘴上却是淡淡道,“按动剑尖,可作手镯,你一定舍不得还给我的。”
交代完后,他足尖点地,几个闪夺间黑色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丛林深处。
“这个该死的自大狂!”上官莺咬牙冷喝,却是依言去按捺剑尖,几乎是眨眼间,那玉质的长剑便是化作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鹰玉镯,紧扣在她的手上。
上官莺谨慎地朝四方看了一遍,确定无人后,抬起手臂将镯子细细打量,优美的唇角绽出开心的笑容,满意道,“挺漂亮的,还算你识相。”
女儿家终究喜欢首饰,更别提这镯子不但可以戴,还可以充当偷袭的利器,她也不得不喜欢上。笑盈盈地将镯子戴上,她这才快步往密道口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极快,循着方位打开密道,修长的身影转瞬消失。
密道,随之关闭。
“少主,要跟上去吗?”白二的声音,平板,一贯的无波无澜。
“不必。”隐匿在高树上的拓跋玄渊冷声拒绝,深黑的眸子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她狡诈阴险,密道必定是危机重重,我们的人手精贵,用作保护她便可,暗地里探路却是不必。”
眸中闪动的光芒,却不知是赞赏多,还是无奈多些。
“那少主,朝中诸臣在知道祭台上的传国玉玺变红萝卜了,会不会气得少半条命去?”白二心念着那宝玉,有点舍不得。
拓跋玄渊长眉一扬,“每一日都有换萝卜的,那些老东西又不是兔子,看都看不见那东西还能发现?”
“只是纸难包住火呢。”白二苦恼,这传国玉玺可是玄天皇廷那老祖宗留下的镇国之宝,就这么的被自家少主送出去了,真是有些败家,哦不,是败国。若是那老祖宗泉下有知的话,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大骂自家少主?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拓跋玄渊冷哼,他做事手脚干净,一个月内是不会被发觉的。而东西在他离开后数日失踪,他人都不在,谁敢怀疑他!
“好吧。”白二将这解释归为能接受的,转念一想,又问道,“少主,这次几大世子碰面,上官小姐如此锋芒毕露,您就不怕她被人拐了去?”白二完全不拐弯,说出自己的想法。
“进天玄大阵!”拓跋玄渊脸色一沉,从高高枝头跃下,身影飞速消失在夜色里。
“哦。”白二不明白他脸色为什么一下子变了,不过转念一想少主上进那是好事,也就赶紧追上去了。
夜,寂静了下来。
上官莺循着密道回到府邸,巧儿立即来伺候着,连婆婆照旧去吩咐人打水,上官莺沐浴后就就寝了。
连婆婆整理东西,巧儿则是端着那充满酒气的衣裳去烧了,两人各做各的却默契的都没有问她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沾染上这一身的酒气,只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仅此而已。
第二日,天刚破晓,迎春院却第一时间传来女人惊慌失措的叫声,“啊!”
全院侍卫、丫鬟、婆子、家丁,悉数惊醒,稍整衣冠后火速往迎春院跑。
连婆婆面带忧色守在院外,见得众人前来,咬牙道,“大小姐病情不容乐观看,你们火速去请大夫、该取药材的去取药材、该熬药的去熬药,也通知将军,最好是能请得御医前来为大小姐诊治。”
说罢,转身,快步走进院内。
众人没有迟疑,各司其职,迎春院一片忙碌,却是张弛有度,没有出太大的乱子。
不过,当上官莺的情况由家丁之口传入上官鸿的耳朵时,这就出了乱子,当时上官鸿正与月倾邪切磋剑法,一听这消息都顾不得这是正在火热的切磋中,手上的长剑‘哐啷’一声坠地,不是月倾邪收剑快,最后那一剑怕是要穿透上官鸿的胸膛了。
“世子,下次切磋,老夫告辞了。”上官鸿似完全没看见方才的险情一般,也根本来不及看地上的佩剑,拱手说一声,就要离开。
世人皆传上官鸿爱女如命,今日看来果真丝毫不差。比武切忌分心,他却惊慌之下掉剑,这于一个武夫来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本世子略通医理,将军若不嫌弃,也可让本世子帮令千金看看。”月倾邪抬手拦住了他,其实吧,说分心,他何尝不是?昨日自听到她吐血的消息,他这一颗心不也是吊着么,否则一大早的好睡时间,他吃饱了撑的才起来找上官鸿切磋武功!
不过他告诉自己,自己可不是担心她会病死,而是……而是看看这狡诈的女子又在耍什么花样。对,就是这样。
“走。”上官鸿这会儿是完全将‘病急乱投医’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拽着月倾邪就跑,自然在路上免不了‘巧遇’琅琊枫,她说跟去看看,上官鸿也没法子阻止,三人一道儿急匆匆奔迎春院去了。
“少主,您看?”已经混进院内作家丁打扮的白二问身边作同样打扮的拓跋玄渊,看到底怎么办?
“你先进去盯着,我自有安排。”拓跋玄渊说罢,等白二离开后,低头快步往边上的花园走。路遇端着药的巧儿,他伸手打晕了她,拖到了假山后面。不一会儿,‘巧儿’端着药从假山后面步出,轻车熟路往迎春院走去。
此时,院子里大夫进进出出,巧儿又是上官莺的贴身丫鬟,谁都不会去拦,拓跋玄渊很轻易地就混了进去,站到一边,低眉将手上的托盘举高,递给连婆婆后,被令守着一边。
拓跋玄渊大大方方站在了上官莺的床头,连婆婆出去时,他快速低头,却没等他把住上官莺的脉,手反而被她扣住,然后不期然对上一双冷如寒冰的眸子。
‘你来干什么?’上官莺是装病,自然不可能当面斥他,可一看见他穿着巧儿的衣裳,还这般大喇喇的站在她面前,就真是越想越气,恨不得一掌送他出去。
人的高矮可以改变、气质可以内敛,但大体的轮廓却是不会改变的,他那一双丹凤眼,就是化成灰了,她也认得。
“装病可以,别做傻事。”拓跋玄渊欣喜于她一眼认出自己,却也不想她聪明被聪明误,反手一把她的脉,眉心微皱言明道,“你们那皇帝已经带着元倾来,那老小子睚眦必报,你服的是他配的药,若他当面拆穿你,就危险了。”
元倾,正是五元派长老,也就是大师兄的师傅,更是那一夜被她反下痒痒粉,嚷嚷着要宰了她泄愤的家伙。
上官莺眉心微蹙,倒还真是冤家路窄,不过她早有准备,难道还怕他不成?
“我自有安排。”看在她为他送来情报的份上,她口气好了那么一点。
“嗯。”拓跋玄渊听出她一瞬间心情的改变,脸上也多了一分柔色,却于此时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立即松开她的手,直起身子垂首而立。
上官莺催动身体的内力,硬逼得自己冷汗涔涔了,才发出微喘的声音。
而此时,脚步声已经近了。
“拜见将军。”
大夫和一干丫鬟一起行礼,上官莺心明来人是自己的爹,透过纱帐往外望去,看见那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月倾邪和琅琊枫,长眉微蹙,顿觉事情变得棘手。
“我女儿病情怎么样了?”上官鸿也心知事情棘手,却不得不沉住气,作焦急状问跪着的府里医术最好的大夫。
“回将军的话。”那人头微抬,语带担忧的的道,“大小姐气虚体弱,方才又不住吐血,情况很不妙。”
上官鸿心微微一松,到底是沉稳,眸中焦虑之色不散反浓,“那你还不快点想办法,我女儿要是出了事,你们谁担当得起!”
“是……是。”那大夫满头冷汗,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翻医书想办法了。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想办法?!”上官鸿一声暴喝,其他大夫都为这怒声所慑,差点没惊出一声冷汗,都赶紧爬起来,去想办法了。
“让世子见笑了,可……”上官鸿面色比刚才白了好几分,求救的目光看向月倾邪,就像溺水的人看到的最后一根浮木,形容不出的急切、焦灼。
“将军也是爱女心切,怪不得。”月倾邪不在乎一笑,心头却渐起了一股道不明的焦灼,“将军若是不嫌弃的话,本世子先去为令千金看看。”
“求之不得。”上官鸿目露感激之色,急急撩开帐子,好像真迫不及待似的。背身时却快速朝上官莺使了个眼色,提醒她小心应付。
上官莺回了个笃定的眼神,上官鸿心头微定,这才站至一边,让出路来给月倾邪。
月倾邪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拉过上官莺在外边的手,手刚按上去,眉头倏尔一沉。皇室中人多少会些医术,他还曾跟在御医学医,不说精通却也是比一般大夫的医术要好很多,把脉这事完全不在话下,此刻他却宁愿自己不懂,诊不出这脉象才好。
“世子,我女儿……”上官鸿看着他越来越凝重的脸色,最后吊着的一缕担忧也是彻底散了去,很适时的出言询问道。
“没……恕本世子无能,诊不出来。”月倾邪没有说出心中的答案,是不忍心,也是潜意识拒绝相信,只是那一瞬间微白的脸色,却无声将他心头的隐忧泄露。
上官鸿身体一震,面色倏尔惨白,唇抖瑟着,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高大如山的身体,似乎于此刻,摇摇欲坠。
“你……你在说笑吧!”琅琊枫面色紧绷,若不是此时情况不允许,她定是要狠狠摇晃他,逼着他说出事情的真相。
月倾邪不说话,唇瓣紧抿,一向张扬的眉梢此刻也是垂了下去,“枫,我们在外边等着。”
琅琊枫的心,一瞬间就沉了下去。
此刻,她能说什么?
想看上官莺,不行,甚至多说一句话,都会生出祸端。
她是女儿国的九皇女,现在躺着的是他国将军的女儿,不是那一个在楼里笑着称呼她的义妹,不能亲近。
不能!
哪怕她心如刀绞,也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连关切,都不能透出半分。
这便是,大局!
“走!”几乎银牙咬碎,大步,她往外走去。
月倾邪知她能强行压抑心中痛苦已是不易,他心中又何尝好过?
却,也只能压抑着心头翻涌的情绪,往外走去。
外边,忽传来太监尖细的传令声,“皇上驾到,太子、三王爷、五皇子、七皇子到!”
一片叩拜声后,有脚步声往这边而来。
“皇上啊,救救小女啊!”
当皇帝那一张尚算威严的脸出现在帐外,恍若被施了定身术的上官鸿猛地回神,冲出帐外,噗通一声朝着皇帝跪下,痛哭出声来。
“爱卿快请起。”皇帝亲自弯腰搀上官鸿起来,安抚道,“朕今日特地带了神医前来,定能医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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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定当尽力而为,将军快快请起。”元倾也去搀上官鸿,堂堂一国之将跪自己,这是折寿的。
上官鸿这才肯起来,元倾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安抚上官鸿道,“将军也莫要太过忧虑,毕竟这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啊!”
说着,摇摇头,掀帐子进去。
上官鸿低下头,在外人看来是哀伤不已,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是担心。元倾‘神医’之名天下皆知,又是个直肠子,最厌恶的便是装病的人。今日好死不死,来的不是御医而是他,万一他说出了真相,这将府怕是都要倾塌。
欺君之罪,太大!
微侧头,看那元倾在床榻边坐下,现在只能祈祷女儿够聪明,能骗过这人再说。否则……
虎目中有森冷寒光闪过,却只是一瞬间,随即收敛。
那元倾仔细一把脉,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这脉象是虚弱,人也好像是油尽灯枯,但他怎么觉着那么像自己配的药服用后的药效?
心下疑惑,想到自己前些日子丢的药,不免的就想起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抬眼细看,越看,眉头越蹙越高。
两张面孔,眼前的和脑海里的慢慢叠在一起,那一双桃花眼……
他眸子猛地一瞠,随即笑出一口大白牙,他道是哪家丫头这么牛叉,原来是上官家的这号大小姐啊!
上官莺本就没指望元倾认不出她来,见他笑,她也露出一口大白牙,嘴巴努努,示意他往枕头边看。
元倾心道,‘看你耍什么花样’,也就看了过去。
幼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尖利的喙边叼着一只黑色的蝴蝶,脑袋晃啊晃的,那小样儿仿佛喝醉了一样。
黑色的蝴蝶!
元倾眼眸忽而瞪大,一眼就认出这蝴蝶不是别只,正是自己看得比宝贝疙瘩还重要却被不肖的徒弟偷走的黑蝶!
愤怒的眸子瞪着上官莺,“你威胁我?”
因外边有人之故,他只是唇微动,却并未发出实质的声音。
上官莺明里轻喘,面孔上更是冷汗涔涔,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暗地里却带了几分嘲讽传音入元倾的耳朵,“不过是想找你合作而已,犯不着那么激动。你知道的,我这人胆子很小,要是一巴掌拍到小鹰脑门上,小鹰被拍习惯了是没问题,那小蝴蝶脆弱的翅膀,要是毁掉了就可惜了对吧!”
“哼,你要敢动它,我就告诉皇帝你装病,看到时候是你欺君罪大,还是我丢一只蝶儿事大!”元倾第一最恨装病的、第二恨要挟他的,今儿她可是占全了,就甭怪他不客气了!
“那你说的时候记得换算下,皇帝是相信你呢,还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上官莺丝毫不急,悠哉传音道,“也请你想想,现在皇城是需要你这个‘神医’多些,还是我爹这个‘骠骑大将军’多些。”
“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你那点小计俩,我才不会放在眼里!”元倾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眸色极冷,“皇帝想延年益寿还得靠我的丹药!”
是人都怕死,更何况是一心想活得长久的帝王,他们的求生欲,比常人要旺百倍。一个富贵在手的人,哪一个甘愿死去!他能让皇帝活得更久,皇帝怎会杀他?
上官莺笑他的幼稚,“呵呵,上官家世代卫国,功勋彪炳,皇帝纵使知道我是装病,杀的也只是你,而不是我。你可想清楚了,除去皇权,上官家在百姓心里那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一旦上官家因你遭受灾难,哪怕是皇帝维护你,这北央上几十万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活活淹死你!”
这便是她的有恃无恐,即使今日来的是任何一个看破她计谋的御医,她也绝对有把握自己的秘密不会外泄。
元倾喉咙一窒,涨红了一张老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上官莺不再笑,改为谆谆善诱,“既然说了对你没好处,你何必去说?我知你最近在寻你的大徒弟才来趟这浑水,不若……”
元倾才不上她的当,别以为他傻,那一夜他可是看出来他和自己那不肖的大徒弟是相当要好,他死都不会相信她会背叛。
“机会可只有一次啊,黑蝶我可以还给你,这是活的可没给你糟蹋死掉,但他手上那别的宝贝啊……哦,最近他迷上了一青楼妓子,你知道的他涉世未深,要是这妓子花言巧语的,他遭……”
遭……
元倾心重重一沉,也顾不得心头的怒火,张大了耳朵,就怕听漏她后面的话。
上官莺却是忽地头一仰,一口鲜血猛地自喉咙喷出。
“大小姐。”拓跋玄渊担心她是伤了自己,立即弯腰去扶,手却暗中搭在她的脉门上,一察就懵了,这根本没伤势,血从哪里来?
元倾被这突发状况搞得一愣,点一点那喷在手上的血,一嗅,擦,真的是人血!
他急忙拉上官莺的手探脉,顿时一惊,刚才还虚弱的脉象现在已经是四平八稳。抬眼一看,她脸上冷汗涔涔,惨白的脸上那疤痕更是怵目惊心,明明是虚弱至极的模样,那一双眼却是含笑,在他看着她的时候,还冲她一眨眼。
元倾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这是光明正大的作假啊!
“神医,我女儿怎么样了?”上官鸿闯进来,看到那被单上的点点残红,几乎都站不住脚,身子一踉跄,差点跌倒。
“爹,女儿……女儿没事。”在元倾怒火攻心时,上官莺在拓跋玄渊怀里虚弱一笑,强撑着说话,才说完一句,便是气喘吁吁。
上官鸿心疼极了,赤红着眸子,“神医,我女儿到底是怎么了?!”
我能说这狡诈的丫头在骗人吗?
元倾磨牙,一想到这坏丫头连她老爹都骗,心里总算平衡了点。情绪稳定下来了,也就想到,宝贝丢了可以再找,继承自己衣钵的徒弟就那么一个,挂了就没了,再说这不肖徒弟还是他自己硬拗来的,辛苦折腾,哦,不,是辛苦栽培这么多年,可不是用来玩收尸的。
“令千金肾虚体弱,幸得有好药适时吊住了她的性命,目前已经无大碍,但是需要好生休养,这一年半载的最好不要下床。”
最好是一辈子别下!
元倾心里无比愤慨的表示,脸上却作‘高人’样,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这动作配上他慈眉善目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欺瞒世人的所谓‘仙风道骨’。
“那真是谢谢神医了。”上官鸿长松了一口气,却不忘道,“可否请神医帮小女看看腿,她毕竟是女儿家,若是一辈子都要人抱着,太过可怜了。”
元倾巴不得上官莺这辈子都躺病榻上,可这么多人外边听着,不做样子又不行。就随便那么一看,心里骂一声骗子丫头,抬头时却作惋惜状,“抱歉,老夫能做的,也只是保住令千金的性命。”
上官鸿大失所望,却强颜欢笑,“能保住她性命,也行。”
“爹……”上官莺眸中泪光闪烁,摇摇头,“我……我没事。”
“你这孩子……”上官鸿话未说完,喉头已然哽咽。
上官莺摇摇头,目光迷离,眼泪直流下,“要是……要是有……有一日我……死……死了,请爹……爹将我……将我的骨烧了……掬一捧灰……放……放在香囊,也算……也算成全……成全女儿……承欢爹……爹膝下的夙愿。”
你这祸害,指不定能活百年,现在演戏个毛线!
元倾看得心烦,看上官鸿点头,就急着走人,“迟些老夫开一个方子,令千金只要服上三到七年的,这病也就好了。”
“那谢谢神医了。”上官鸿感激不敬,俩人一起出去了,外边的人听到这绝好消息也都将心揣回了肚子里,也有心情搞社交了。
这皇帝带来的不止是神医,还有太子和三王爷、五皇子、七皇子,这屋子里就有一个世子一个世女,外边院子还有两个世子,机会可不能这么浪费了不是?
于是人都出去了,还将门给关了。
“抱够了没有?”
待屋子里只剩下拓跋玄渊这个外人时,上官莺抹掉嘴上血迹,冷眼瞪着还抱着自己死不撒手的男人,愤恨道。
“看起来瘦,手感不错。”拓跋玄渊手是松了,却没打算走,坐下来,好整以暇的道。
“切。”上官莺毫不吝啬丢给他一个大白眼,“这戏也看够了,你大爷的不走,我可要走了。”
“你吐的血怎么来的?”他不答反问。
“你再不走,我一掌轰你走!”她也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上官莺……”拓跋玄渊气结,手扬起,落下时却用力揉她的脑袋,“你就不能偶尔也像个女人点吗?”
“喔,你没说我还没发现,你这样儿比女人还女人,真漂亮,我要是男人,一定直接扒了你强了。”上官莺脑袋一抬,歪嘴,笑。
“你这样儿比男人还男人,要不是这榻子脏,我就这里上了你!”拓跋玄渊眸子暗沉,盯着她嫣红的唇,又想起那一日失措的吻,心口顿时仿佛有火在腾腾烧起,那一双冷眸,也瞬间灼热了几分。
“哼,我对你可没兴趣。”上官莺冷冷别开眼,“不送。”
模样是冷漠的,态度是不合作的,话是一点都不客气的。
拓跋玄渊也是骄傲之人,干不来那死皮赖脸的事,却对她也是怎么生不起气的。
“休息!”
命令式的道一声,他起身,这一身丫鬟从她一说就怪不舒服的,还是趁早脱了好。
她哼一声表示自己知道,眼睛一闭,不睁,直到他离开把门关上了才睁开眼,警觉地听了听四方的声音,确定没有异动后,心思定了下来。
再过不久,她安排的戏,也该上演了吧!
眸子微垂,她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七姨娘,你可别让我失望……”
约莫半个时辰后,侧边的窗户打开,一抹白影飞速窜进,上官莺豁然睁开眸子,却在看到是焰时唇角勾起笑容,双臂张开,焰直直扑到她怀里,欢喜地不行。
“呵,真早。”
上官莺抬手抚摸焰的小脑袋,手感不错,看来是在角斗场吃得好,瞧瞧现在毛亮肉多的,摸着真舒服。
“小白眼儿狼,我回来啦!”
黑影如疾风从窗外卷进,落在房梁,是白袖。
“大师兄,外边怎么样了?”抬头,象征性的询问,算是尊重。
“一切顺利。”白袖笑嘻嘻的一拍手,手指勾勾,“小白眼狼,你答应我的兰陵、杜康呢?”
“在酒窖里,等酿好了,我送你。”
“什么?”白袖差点没从房梁上掉下来,一张俊颜顿时成了调色盘,青白交替,半晌,咬牙切齿道,“你骗我!”
“真笨,逗你玩你也信。”上官莺撇嘴,想起那元倾,吐槽,“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有酒就行,白袖这心是放下来了,心里的好奇却重了,“小白眼狼,你到底跟我那师傅说些什么,那老顽固怎么就帮你撒谎了?”
方才,他可是混在家丁堆里,虽然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师傅说完那些话,着实被惊到了。
“骗呗。”上官莺是绝对不会傻得把刚才的话告诉他的,她可是记得那一夜他怎么遭他陷害被这老顽固追杀的事儿,不反整回来,她就不是上官莺。
“也是。”白袖没心机一笑,完全不知道自己就快大祸临头。
上官莺逗焰玩儿,很没同情心的在心里笑。
“上官莺,你这个小白眼狼,十句话有九句话是假的,那唯一一句真的还是掺了水分的,我见过那么多女子,就没见过第二个与你一样的。”
白袖以慵懒之姿斜倚在房梁,看着刚才在人前还虚弱得仿佛只剩下一口气,现在却已经悠哉逗弄小狼的她,目光十二分的鄙夷,感叹道。
“这才说明我独一无二,值得你生死不弃嘛。”将焰欲探出小脑袋的焰拍回去,她逗着它玩,明明是一副微笑的模样,那深幽的桃花眼里却是神色变幻莫测。
“不过,你真打算把这个人情送了?”一品诰命夫人的称谓,就这么送出去,他都觉得可惜了。
“大师兄。”她低低轻唤一声。
“嗯,怎么做?”他应一声,看向她。
她抬头,娥眉紧蹙,他担心不已,还没开口她却忽而灿烂一笑,顽皮道,“你猜!” 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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