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邓布利多等人的推测得到了证实，伏地魔的确在试图查看他的魂器们的状态。

        一大早马尔福家的信使就扑啦啦的飞到了地窖，卢修斯谨慎的选择了一只小巧的纵纹腹小鸮作为信使，而没有用马尔福家那只漂亮的雕鸮或是张扬的金鹰。

        马尔福家主在信中隐晦的提到昨晚有一只肮脏的老鼠闯进他家，使得他不得不在赶走老鼠后将门厅的一整块波斯地毯换掉。而这只胆大妄为的鼠辈甚至不知羞耻的向马尔福庄园的主人索要两件极为重要的东西，就好像他能用杯子盛满水啃食历经时光的本子度日一样。

        实际上，马尔福夫妇对于昨晚的意外客人的厌恶远比信中三言两语所能表达出的要深刻的多。

        想想吧，就算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你正在和你的伴侣享受浪漫而有情调的晚餐是，突然有一只脏兮兮的老鼠在一群家养小精灵的追打下逃窜到饭厅里，然后还在你的面前变成了一个满身疥疮的矮小男人。当卢修斯和纳西莎在家养小精灵们集体呼天抢地撞柱子撞地板的尖叫声中面对彼得·佩迪鲁的时候，两夫妻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厌恶他们的前主子伏地魔过。

        看看他挑选的信使吧！变成老鼠强硬的闯进别人家里，他难道就不懂得事先来信询问吗？难得清闲打算好好和妻子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马尔福先生对此厌恶极了。

        他甚至由此推断那位曾经睿智、优雅并且强大的黑魔王真的像自己老有所说的那样，在切割灵魂的时候不小心把智商和常识也一起切了却忘记了一起封进魂器里，于是导致现在他自己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昔日的王者风范了。

        王者已逝。

        卢修斯不无遗憾的想，他为年少时的自己感到悲哀，他那个时候是那么坚定地跟随在黑魔王的身后，坚信他会带领马尔福家以及斯林特林走上一条辉煌之路。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冷静英明的黑暗君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粗暴而疯狂的魔头。他所崇敬的那个身影粉碎了，而那个身影曾经所描绘出来的前景也随之幻灭了。

        卢修斯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少年，如今的卢修斯·马尔福坚定而清醒，光明的一方或许永远不能让他获得年少时梦想中的荣耀，但是他不会再依靠某个人的垂青来实现马尔福的荣耀。

        那是一种屈辱，可笑的是，他从前一直没有看清，还误以为那是莫大的荣光。

        现在，那一切都结束了，如今马尔福家由他来带领，他的妻儿也将由他来守护。

        “主人交给我的东西，以及贝拉托付给纳西莎的东西，只有他们才有资格索要。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也妄想取代主人？”卢修斯三言两语打发了一身疥疮又被家养小精灵砸的满头包的彼得·佩迪鲁，然后连夜写好了一封信，在一大早就寄给了自己的老友。

        对此，邓布利多校长毫不意外。

        “我想海边的洞穴他们也应该去过了，那里可是被西里斯折腾的够呛，可怜的彼得，满身疥疮还要跑那么多地方。”老校长满心欢喜的含着哈利偷渡给他的柠檬糖，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我想我们现在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你知道，现在需要思考做些什么这个问题的人可该是伏地魔。”

        哈利对此深表赞同。

        与此同时，在床上呆的差点发霉的西里斯终于得到庞弗雷夫人的恩准，得以走出医疗翼的大门。

        重获自由的大狗并没有欢乐的跑去找他的教子，而是大步流星的直奔老对头斯内普的地窖。

        “斯内普，我想我们需要谈谈。”西里斯站在魔药办公室的门口，用一种与他一贯的形象完全不符的冷静对正打算张嘴讽刺的斯内普说。

        魔药大师挑高了左边的眉毛，然后沉默的让自己的死对头踏入了自己的领地。

        “那么，到底是什么重要到让你放弃了和你的救世主教子还有狼人老友分享重获自由的喜悦而来到这里？布莱克。”斯内普端坐在办公桌后，用一种会让包括斯林特林在内的所有霍格沃兹学生颤抖的姿态审视坐在他对面的布莱克。

        但西里斯可不是那些学生们，他可不会再斯内普的瞪视下瑟瑟发抖，他甚至没有向他经常做的那样对着斯内普冲动的大喊大叫。

        “关于哈利。”西里斯冷静的说。

        西弗勒斯不自觉的直起了上半身。

        “波特？”他轻声问。

        “是的，哈利，我这些天在医疗翼听到了一些传闻。”西里斯说。

        “所以，”西弗勒斯向后靠在椅背上说，“你因为那些荒谬的谣言而大张旗鼓的跑到我的办公室里？我从以前就很好奇了，布莱克，你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一些什么？怎么能愚蠢到这种地步？”

        “的确，那是一些荒谬的谣言，但它们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不是吗？”西里斯紧紧盯着西弗勒斯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对哈利别有目的。”

        西弗勒斯一向深邃的黑色眼睛里明显的起了波动，然后他的眼神变得空洞了起来，那是运用了初级大脑封闭术的表现。

        一时之间，魔药办公室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壁炉偶尔发出的哔啵的声响。

        “对，我是对他别有目的。我要他，我也会得到我想要的。”在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西弗勒斯说，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西里斯的，“你，无法阻止。”

        西里斯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明显的染上了山雨欲来前的风暴。

        “你不会成功，你不能！我不会让你成功！绝不！”西里斯低沉的说。

        “这不是你所能控制得了的，你我都清楚，你现在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波特本人，站在我这一边，而你对此一清二楚。你以为你能够用教父的身份去控制他吗？布莱克？给他找一个小姑娘，让他勉强跟她过一辈子？用你所谓的爱和关心？”斯内普眯起眼睛看着对方说。

        “谁都可以，但不能是你。我情愿那个人是马尔福家的那个少爷，但绝对不能是你！”西里斯站起来，双拳紧握，像一头真正的护犊公狮那样，“哈利确实对你有好感，在他的心里你无比重要，可他还是个孩子！上辈子20多年他除了牺牲和奉献什么都没学会。他不懂得亲情，不懂得爱情，甚至不懂得友情。看看他是怎么样争取德拉科成为他的朋友的，他渴望这些，比谁都渴望，却什么都不会！比谁都笨拙。他的姨夫和姨妈对待他就像对待鼻涕虫，我和莱姆斯什么都没来得及教给他就死了，而他从战争，从你，从邓布利多那里只学会了付出，只学会了大爱，却没有学来自私。”

        西里斯叹了口气，然后坐回了椅子上。

        “他对每一份善意都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讨好每个人，生怕别人弃他而去。我不怀疑你爱他，你甚至可以为了保护他而把自己置于险境。可这份爱来自于哪里？这其中真的没有掺杂你对莉莉的感情？如果有一天你终于发现自己所爱的仍旧是莉莉，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无法战胜愧疚，那要怎么办？就算你们之间没有莉莉，那么魔药呢？你最爱的黑魔法呢？你能够忍受哈利的格兰芬多性格多久？”

        西弗勒斯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但他却没有出声打断西里斯。

        “斯内普，你应该也看的出来，哈利在抗拒，他在害怕，他对此不知所措，他从潜意识里就在逃避。你确实能够得到你想要的，可是之后呢？现在哈利是你生命中所向往的光，是你的救赎，当你发现你不再需要他的时候，甚至当你被愧疚淹没像上辈子那样想要通过死亡来寻求解脱的时候，你要他怎么办？你要我最重要的教子怎么办？”

        西里斯的声音不大，可是到最后他的嗓音却是嘶哑而希翼的。

        “停止吧，斯内普，就保持在现在这样，可以吗？”西里斯轻声的，柔和的问，就好像怕吓到他的老对手一般。

        对于西里斯来说，哈利就是他的全部，他将对詹姆的友情，愧疚以及怀念全部放在哈利身上。

        西里斯常常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说服詹姆更改保密人的话，局势或许会十分紧张，伏地魔或许会比现在强大，但是他的老友将会和他并肩作战，哈利也会有个更加幸福的童年。

        他可以偶尔去詹姆家拜访，给他可爱的教子带些小礼物，变成大狗跟小哈利玩扔飞盘游戏。哈利或许会被他们宠的有些过头，但是莉莉会保证他长成一个善良的孩子。

        可是，他愚蠢的决定毁了这一切。

        而之后，当他呆在阿兹卡班自我惩罚，以为哈利会在莉莉的姐姐那里得到很好的照顾时，他的教子却正在被当做怪物虐待。这对西里斯而言，是无法容忍的。比起德思礼一家，西里斯更加痛恨他自己，那个急于复仇，鲁莽而冲动的自己。

        伴随着愧疚与痛惜，在西里斯的心里，哈利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一向粗心大意且孩子气的格兰芬多在对待自己教子的时候，却总是小心翼翼，成熟而可靠。

        西里斯不会允许任何人有任何可能让自己那个已经足够敏感而教子再次受到伤害，哪怕是因为对方爱着哈利，哪怕对方会因此而受伤。

        西里斯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莽撞少年，他知道他正在做什么，知道他正在要求斯内普做什么，也知道这对斯内普是一种多么过分的要求。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他必须逼迫斯内普，迫使他做出承诺。

        放手，或者一生都不能放手。

        西里斯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静静的等待他的回答。

        “我以为你该有足够的觉悟以蠢狗的姿态活上很多年，这次你看起来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教导你的小狗崽。”  沉默了一会儿，西弗勒斯继续说，“你所说的情况不会发生，我很清楚他不是莉莉。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会与他相伴一生。而这个决定并不是建立在任何模糊而不稳定的感情之上的，我想你大可不必过多的操心。”

        他看着他的老对手，第一次不含任何恶意和防备，目光坚定。

        哪怕从学生时代开始，两个人就已经在相互敌视。可是斯内普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西里斯，如此的坚定，仿佛无坚不摧。

        西弗勒斯发现，自己的老对手或许并不是他曾经以为的那样愚蠢，从来都不是，而他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的审视过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有。

        他第一次发现，西里斯·布莱克也有细心的一面，也有成熟并冷酷的一面。为了他的教子，詹姆波特和莉莉的孩子，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所爱着的人。

        第一次，西弗勒斯真正从心底认同西里斯，哪怕这个男人现在仍旧站在他的对面，依旧与他针锋相对。

        第一次，西弗勒斯在西里斯面前放软姿态。

        西弗勒斯知道西里斯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他想他这次不得不让他的老对手如愿以偿了。

        西里斯·布莱克是哈利·波特的教父，是他现存唯一的长辈，也是他所重视的人。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幸爱上了哈利·波特，也不得不接受这一点。这就好像西里斯·布莱克将要不得不接受哈利·波特爱上西弗勒斯·斯内普一样。黑发的斯林特林在心中对自己说。

        “那么，给我看你的承诺，斯内普，让我相信你。”西里斯轻柔的说，但是却异常坚定。

        “我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斯内普说，“包括和你和平相处，取得你的认可。”

        西里斯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有多么的痛恨西里斯·布莱克，没有人比西里斯更清楚。对于西弗勒斯·斯内普来说，就算他付出生命也绝不会在这方面做出任何让步，以前从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莉莉也不行。

        而如今，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他，西弗勒斯·斯内普要取得西里斯·布莱克的认可？布莱克大狗从心底里对此感到好笑，可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不要让他因为你而受到一点伤害，斯内普。好好地活着，陪他一直走到最后。不然我追到梅林那里也不会放过你。”西里斯最后说，然后起身离开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西里斯刚走没多久，他的那个让两个男人都为之操心的教子就钻进了魔药学教授的办公室。

        “我刚刚好像在走廊上看到了西里斯，他来找您吗？您和他又吵架了吗？教授？”绿眼睛的救世主瞪大眼睛一脸担忧的问。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各种艰辛，它光荣的成为我开始写文以来修改次数最多的章节。

        今天在回复大家评论的时候各种手瓢，突然想起来从前朋友在QQ上跟人聊天，对方跟她说让她早点睡，她本来想可爱的说‘嗯，我乖~’结果发出去的是‘嗯，倭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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