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休了她

杜涵凝刚进到殿内，快速的扫了一眼高座之上的太后，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襦裙，没有过多的繁复花纹，朴素无华，样式虽是普通，但是那料子却是上好的，价值千金，掺杂着银丝的华发只是简单的梳起，双耳一对碧玉珠子耳坠，看起来和平常家的老人无甚两异。

        太后如今也是五十好几的人，面目慈祥，柔和的脸部线条不难看出太后年轻之时也是个美貌的女子，但是那双眼中的锐利杜涵凝却是不会忽视掉的，能够在宫中呆上这么多年，安然生活并坐上了太后之位，她必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不然的话早如有些妃子般废弃冷宫或是一抔黄土掩埋。

        太后见到轩辕墨宸，纵使身体很疲惫，但是喜悦之情还是言于笑脸，伸手招过轩辕墨宸，道：“宸儿，快，快上前来给哀家看看，这几年未见，在外可是受什么苦。”

        话语中极尽喜悦与关心之意。

        “是，皇祖母。”轩辕墨宸走上高座之上，握上了太后的手，弯腰淡声回道：“皇祖母，孙儿并未受到什么苦。”语气缓和，其中不乏对太后的尊重。

        太后另一手覆上轩辕墨宸的手，就着拉力从高座上坐了起来，眼神热切的上下打量起轩辕墨宸，欣慰的笑道：“好好，宸儿果然是好样的，人也高大了，好好。”

        太后看着眼前俊美非凡，伟岸的身躯，有太多的喜悦和感慨，最终都化为了几个好字。这再也不是那个要她庇护的孩子，他已经长成了伟岸的男人。

        “皇祖母，您怎么突然回来。”轩辕墨宸淡声问道，看着激动兴奋的太后，他的脸上有着细微的波动，却是转瞬即逝，他也是今早才得知皇祖母回到了宫中，至于她突然回宫的原因就不得而知。

        听到轩辕墨宸的问话，太后的脸上的笑意一凝，斥声道：“还不是你。”说着转过头，轻耽了一眼站在下手的杜涵凝，眼神中有着鄙视和不赞同。

        轩辕墨宸不明，眉头微微的皱起，沉声道：“孙儿可是做错了何事？”

        “不是你，你可是哀家的好孙儿。”随即忧声道：“宸儿，你娶了这样的一个王妃，怎么不和哀家说道，若是哀家知道是皇上给你选了这样的一个王妃，哀家怎么样也不会同意这赐婚的。”

        这话明显是说给杜涵凝听到，杜涵凝本以为她今天进宫只是一个陪衬，没有料到太后原来是冲着她来的，是为轩辕墨宸抱不平，娶了她这个“声名狼藉”的王妃，可是这一年来没有见太后有什么过问，今年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见太后怎么样，怎么突然就向她发起难来了。

        轩辕墨宸听得太后这样说，一愣，道：“皇祖母何出此言，阿凝可是有哪里惹您生气了？”

        乍然从轩辕墨宸口中听到阿凝二字，杜涵凝一怔，身子微微晃了晃，“阿凝”，是她的小名，只有父亲才会这般的唤她，而哥哥从来只是唤她小妹，这还是第一次从轩辕墨宸口中如此亲昵的称呼她，往日里他们见面都只是称呼王爷、王妃，这两个称呼是那样的疏离，他们的距离犹如这称呼一般，虽然是对应的，但是却有着隔阂。

        站在太后跟前的轩辕墨宸侧目看向杜涵凝，见她低眉敛首，柔弱的身子微微颤动，只道是太后刚才的的话吓到了她，让她无所适从。

        “她到处都惹哀家生气，宸儿，如果不是那谣言都传到了安国寺里，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哀家，”太后伸出一手，手指直直的指向杜涵凝，厉声道：“宸儿，你说说看，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你，真不知道你父皇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百姓是怎样议论你这个王妃的，面若恶鬼，病榻缠绵，你看那身子骨还没我这个老人家硬朗，这样的女子平常人家都不会娶回家去，真是……真是……”

        说到最后，太后愤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词才好，一脸嫌恶的表情。

        太后噼里啪啦的说了很多，每句话里都是对杜涵凝的不满，她也听出了个所以然来，原来是太后在安国寺中本来好端端潜心礼佛的，但是不知道怎的她在京都中散播的那些关于她的不好谣言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太后认为她配不上她那惊才绝艳的孙子，也就是轩辕墨宸，这才匆匆的从安国寺跑回了宫中，只为了替他抱不平。

        若是放在之前，杜涵凝会很欣喜会有这样的结果，连太后都出来反对了，她绝对能够顺利的被轩辕墨宸休掉，她能得到自由，可是此时太后的话听来心头却有着淡淡的失落感，这样的感觉很微细，却萦绕在心间退不去。

        轩辕墨宸侧目看了一眼仍是低眉敛首站在那里的杜涵凝，手中握住太后的手，温声劝慰道：“皇祖母，您都说了那些都是谣言，阿凝怎么样，孙儿最是清楚，皇祖母莫要动气。”

        “谣言哪能空穴来风，会这样传，必是有因果的，不管怎么说，这个孙儿媳妇哀家是不会承认的，你要不休了她，要不然就再娶个女子进门，这样的身子应该也生养不得，宸儿，你怎么这般糊涂啊。”太后语重心长道，有着恨铁不成钢之意。

        轩辕墨宸一听这话，身躯一僵，黑如曜石般的眼眸中幽深难测，出声安抚道：“皇祖母莫要生气了，可不要因为孙儿的事给气坏了身子。”

        他没想到皇祖母匆匆从安国寺中赶回只为了让他将杜涵凝给休了，安国寺如此清修之地，又有侍卫的把关，皇祖母一向都是在特设的佛堂里礼佛，谣言是如何传进去的？

        轩辕墨宸看到太后微青的眼下，忧声问道：“皇祖母，您是不是连夜赶路回来的？”

        太后见被轩辕墨宸看出她的疲色，一瞥眼，道：“哀家还不是急着回来看看你还，还有你那妃子，若是和谣言不一样，哀家也不会干涉，可是如今见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祖母，宸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必须在你羽翼下成长的宸儿了。”轩辕墨宸抬眼看着太后的眼，沉声坚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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