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这把匕首不能选

领路的宫女恭敬的在前面引路，杜涵凝由着领路的宫女向着凤栖宫走去，不过此次再也没有让人给扶着，她的身后是一脸冷霜的荷琴，而莲心和银子又是被留在了挽岚苑中。

        一路行来，宫女太监们觉得睿王妃好像和上几次所见很是不一样，这一次没有睿王在她的身边，也没有人的搀扶，她只是低眉静静的行走，却是让人不能再忽视她，身姿挺立，轻曼移步，不复病弱之态，那样的雍容贵气，却又是给人一种冷然不敢靠近之势。

        睿王妃只是穿着一套不甚华丽的月白色宫装裙，金丝银线绣纹，很是简单却也是不失贵气。

        这样的一套宫装绝对不是宫中的娘娘们会选择的，颜色太素了，虽然有着金丝银线绣纹却还是在宫中繁杂奢华的衣饰中显得太不起眼，娘娘们都会选择穿上色彩艳丽的宫装裙，华美而艳丽，以期能够得到皇上的关注。

        她们在宫中未见有人穿过白色的衣物，甚至连宫女也不会选择这般素色的衣服，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睿王妃进宫都是选择这般素色衣服来穿，那时是见之是懦弱，可是此时见之为什么会觉得是这般的出尘？

        杜涵凝看了一眼冗长的宫道，这还是要走到什么时候，宫中禁车，这从楚阳皇宫的大成门下了马车，之后就是一路步行，这都走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没有皇后的凤栖宫。

        杜涵凝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没事干嘛将皇宫造的这么大，还一座座的宫殿的隔得这么的远，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不过谁让这皇宫是一国之内的最大的一个“家”。

        在杜涵凝止不住埋怨的时候，凤栖宫终于是到了，只是此时凤栖宫中倒是一派热闹，已经有不少的人在里面。

        赵皇后端坐在正位之上，左边下手坐着赫连明珠，右边则是坐着淑妃孟怡君，接着下坐的是太子妃赵韵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都带着笑意。

        而轩辕墨琉和轩辕墨璃被几个宫女带在一边玩耍，一屋子的人倒是和谐的很。

        “启禀皇后娘娘，睿王妃到了。”引领的宫女率先走进凤栖宫中，恭敬的回道。

        宫女的声音引来了殿中人的注意，纷纷看向了跟着进来的杜涵凝。

        此时轩辕墨璃见杜涵凝进门，连忙迈着她那小短腿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杜涵凝看着很是欢快奔过来的轩辕墨璃，心道什么时候这个小公主这般欢迎她了，那次在王府之中可是傲慢的很，一副完全不把她放眼里的模样，怎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快。

        事实证明，杜涵凝的疑虑是正确的，只见轩辕墨璃一溜烟的跑到了杜涵凝的身后，睁着她那双灵动的黑葡萄般的眼睛，使劲的往殿门外面瞅着，像是期盼着什么的。

        “小公主……”照顾她的宫女见她跑开连忙轻声忧声的唤道。

        淑妃一摆手让宫女退下，却是提了音量大声唤了一声：“小璃……”

        轩辕墨璃听到她母妃有些微怒的声音，怏怏的转过身看了淑妃一眼，走到了杜涵凝的身边，拉着她的裙摆抬起头问道：“三哥哥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在她小小的观念里，以为杜涵凝要和轩辕墨宸一起来，所以才这么兴奋的跑出去，可是却是身后什么人都没有，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三哥哥，宫中的戒备自那日什么刺杀之后变得更加的严，她和小琉两人几次都没有能够成功溜出去。

        果然这个小公主只花痴她的三哥哥，这么兴奋也是为了轩辕墨宸，杜涵凝一低头，轻耽了她一眼，那是你哥哥，小小年纪整天打得是什么主意来着，这不是在安国寺长大的吗？怎么还这么的花痴。

        不过毕竟不是在皇宫之中长大，两个孩子身上都没有过多的皇家教条束缚，这一点倒是不错，还保持着孩子的天性，她还是挺喜欢他们两个的。

        淑妃起身走到了杜涵凝的身旁，将轩辕墨璃的手从杜涵凝身上拿下，对着杜涵凝歉意一笑，温声道：“睿王妃，小璃调皮了。”

        孟怡君眉眼淡淡，温柔的表情，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杜涵凝摇摇头，“无事。”

        随后微微矮身，轻声对着轩辕墨璃说道：“王爷没有来。”

        轩辕墨璃很是失望的哦了一声，挣脱了淑妃的手，又跑回了和轩辕墨琉一起。

        孟怡君见轩辕墨璃离开，转眸看向杜涵凝，道：“睿王妃快过来一起坐吧。”

        杜涵凝还是先向正坐上的赵皇后行礼，之后坐在了赫连明珠的下手，赫连明珠也觉今日的杜涵凝很不一样，明亮的眸子闪过诧异和疑惑，大皇兄居然还一脸严肃的告诫她不要招惹杜涵凝。

        招惹？是怕她伤害到她吧，大皇兄也未必将她想得太过野蛮不分是非了，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伤人的事情，前两件事情已经够让她感到愧疚的了，索性睿王妃都没有出事了。即使她是喜欢轩辕墨宸，但是却不会以伤害她的正妃来达到目的。

        “睿王妃，跖胡国的使者带来了不少稀奇物件，和楚阳的都是很不一样，今日皇上赏赐下来不少，本宫也是用不着这么多，就打算分配了下去，正好淑妃和太子妃都过来了，本宫倒是想起了你来，就索性将你也召进宫来聚一下，睿王妃可是介意？”赵皇后捧着手中的茶碗，温声的对着杜涵凝说道，倒是一副长辈体贴儿媳的表情。

        杜涵凝见桌上果然有不少的带着跖胡国异族风情的物什，看来赵皇后所言并非虚，不过估计这也只是一个借口，忙说道：“儿臣怎会介意，有劳皇后娘娘挂心。”

        “刚才睿王妃还未来的时候，明珠公主和本宫道了不少跖胡国的风情，果然和楚阳差别很大，本宫都想要和公主去跖胡国见见那广袤的草原，见识一下明珠公主所描绘的风光了。”赵皇后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暗，却是没有让人捉摸到。

        跖胡国杜涵凝没有去过，但是从书上还有地图上知道，跖胡国是一个在草原上的国家，他们过着游牧的生活，尚武而民风彪悍，他们是热情奔放的国家，但是却也是个自然条件恶劣的国家，估计他们经常抢掠楚阳在边关的商人百姓与这有很大的关联。

        其实她一开始就有着要游历苍茫大陆的打算，跖胡国的广袤草原也是她向往的一处地方，只是这么三年下来，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出过楚阳，就是楚阳国境内的地方她也是去的不是很多。

        楚阳国东面临海，西面是凌华国，那边关之地正是她的父亲镇守之地，凌华国和楚阳国是苍茫大陆上两个实力相当的国家，物产丰富，兵强马壮。百年间都是没有战事，但是他父亲还是勤于练兵，一点没有懈怠，为之未雨绸缪。

        而北面就是跖胡国，跖胡国虽然面积最大，但是因为特定的地理和自然条件，跖胡国的人口分布没有楚阳和凌华国来得多，又是缺乏很多矿产，即使他们民风彪悍，但是限于兵器等因素，跖胡国却是无法和楚阳国和凌华国相提并论的。

        而在三国之间还有一个更小的国家－－南疆，南疆之国小虽小，但是却是极其的神秘，擅长巫蛊之术，他们的百姓偏居一隅，很少在几国间走动，她对南疆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了解。

        若不是二十几年前那个轰动一时并持续影响了很久的前圣女事件，南疆有那么了一次活跃之后，现在又是归于了平寂，不过人都有好奇之心，说实话，她对南疆可是充满了好奇的，真希望可以去走上一遭。

        杜涵凝现在却是无法知道，之后的几年，她确实是踏遍了几国的土地，留下了一连串被世人称颂的故事。

        “皇后若是去了，跖胡国必当是热情相迎，竭诚款待，不过只是怕皇后会是不适应跖胡国的气候的。”赫连明珠说道，跖胡国的天气昼夜变化很大，不像楚阳国这般来得温和舒适。

        果然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最突出的表现从女子身上就能看得出来，跖胡国的女子都是比较高壮，皮肤也不似楚阳国的女子来得白皙，都是和她一般的小麦色皮肤，五官也是比较深邃，举止间都是洒脱。

        而楚阳的女子几乎都是纤细柔弱的身姿，五官秀气而雅致，皮肤白皙，行为举止都被规范得很好。

        “明珠公主这是说得什么话？既是去了必是能够慢慢能够适应得了的。”赵皇后说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无比叹息的接着道：“本宫这辈子肯定是去不了了……”

        赫连明珠见皇后这般表情，觉得这皇后很是虚伪，正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那边坐着的赵韵儿却是适时的接话了。

        “母后莫要伤心了，你看，即使我们没有能够去到跖胡国，现在也是可以见识一下跖胡国的风土人情的。”赵韵儿指着摆放在桌上的各种物什说道，对于这般奔波她可不认为母后会有这样的闲情，不过她倒是确实对桌上这些东西颇感兴趣。

        赵皇后收敛起了脸上的一派哀怨，笑道：“韵儿说得很对。”

        像是突然想起杜涵凝，赵皇后盯着杜涵凝看了一会儿，才道：“今日见睿王妃气色倒是好上了不少，可是病情有了起色。”

        杜涵凝低声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儿臣身子确实已是渐趋好转，这两日里就能好转。”

        听到杜涵凝这般说道，在座的人都有着诧异，纷纷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杜涵凝，最诧异的莫属赵韵儿和赫连明珠，她们昨日里见她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今日却说是要好了，而且看她居然没有让人扶着走动，声音也是有中气了不少，所言并不像假的，可是怎么会这么快。

        赫连明珠更是不敢相信此时利落答话的是前两日里她只要一和她说话就哆嗦结巴的杜涵凝，眉头皱起，两道英气的眉都快要靠到一起了。

        杜涵凝任由她们疑惑加怀疑的眼神投注到她的身上，面纱之下只是轻掀嘴唇。

        最先缓过神来的是赵皇后，毕竟她可是在宫里沉浮了二十多年的人，将手中的茶碗搁到了一旁的小几之上，颇为欣喜宽慰的说道：“若是这样，那还真是再好不过了，睿王妃就可以少受些病痛了，上次还说让睿王妃多来宫中走动走动，陪陪本宫说话，看来快实现了……不过话又说来，王妃可是得了什么良方？”

        杜涵凝心中感慨果然是比自己多长了这么多岁的人，话说得极其的有水准，这样迂回曲折，问出了想要问的问题。

        “王爷替儿臣寻来了毒医仙子治病，儿臣在她的治疗下，并服用了她配置的药方之后，身体果真是渐好了。”杜涵凝找了一个好理由，顺便还吹嘘了一下她的名声。

        “毒医仙子？”赵皇后咦声道，她久居深宫，对宫外面知道的事情知之甚少，却是不知道何时冒出了这号人物，而且并未有人来报睿王府中有异动。

        不过坐在下手的赵韵儿却是眸光微闪。

        “正是，她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将儿臣这么多年的顽疾治愈，儿臣以前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够恢复健康……自有记忆以来，儿臣都是在喝药，都没有力气下床走动，很多时候连出门都成了奢望，现在这些都能够实现了。”

        “那就是好，民间果然卧虎藏龙，连宫中这么多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都能治愈，若是有机会本宫真希望能够见上一见，她是否还在睿王府中？听毒医仙子这名号，是个女子？。”赵皇后仍是有点怀疑，但是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是的，毒医仙子确实是个女子，不过她早已经离府了，她给儿臣看诊之后就离开了，只留下了药方。”杜涵凝抬着头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不过睿王妃病愈却是一件大喜事，很值得庆贺……那本宫就借花献佛一下，就由睿王妃先行挑选些，”

        赵皇后又是看向另一边的淑妃和赵韵儿，笑道：“淑妃，韵儿，你们可不要说本宫偏袒。”

        “皇后姐姐说笑了，睿王妃能够痊愈，妹妹也是感到高兴，怎会计较与这些。”淑妃对杜涵凝微微一笑，温声说道。

        “淑妃娘娘说的甚是，韵儿怎会怪母后偏袒。”赵韵儿亦是温声回道。

        “那既是这样，睿王妃就选选吧。”

        杜涵凝也就不推辞了，赵皇后将什么话都说尽了，还让她说什么，只是道了声：“儿臣恭敬不如从命，谢皇后赏赐。”

        起身走向了桌前，桌上分开摆放着六个托盘，下垫红绸，各种物件被整齐的摆放在了上面，能够被送到后宫来的也就只可能是一些首饰配件了，是和赫连明珠所佩戴的同样风格的首饰。

        杜涵凝快速的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她对首饰什么的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想随便挑两件，只是突然眼前一亮，只见离她最远的一个托盘里放着一把匕首，它被其上的首饰挡住了，倒向是随意所放。不过怎么会在一大堆的首饰中放着匕首？宫中可是有规定，不允许带兵器进宫的。

        那把匕首大概只有一掌长，宽约三指，犹如月牙儿的弧度，那古朴的银色刀身雕刻着繁复的暗纹，却是被擦得锃亮，刀身之上依次嵌着从小到大的赤橙黄绿四颗宝石，而匕首顶端却是一颗暗紫色的圆形宝石，透着古朴的华丽，若是挑选那些首饰，还不如要这样的一把匕首。

        这般想着，杜涵凝就转过了桌子，素手从托盘中将这把匕首拿了起来。

        赫连明珠待看清杜涵凝从托盘中取出的是这样一把把匕首，顿时一惊，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冲到了杜涵凝的面前，一把强硬夺过杜涵凝手中的匕首。

        杜涵凝没想到赫连明珠会过来抢夺匕首，手上并未使力，就这样被赫连明珠将匕首给夺了过去。

        “这把匕首不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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