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这种甜蜜的昵称云陌曦还是不太习惯。睍莼璩晓

        她一听见慕清寒这么唤她陌陌，再看到他脸上那个有些古怪的表情，就能联想到这样一个画面：一个中老年妇女抱着自家的孙辈或者养的小猫小狗时，一声声甜溺的哄唤着。

        只要一听见慕清寒这么唤她时那不正常的声音，她身上就一阵恶寒，然后就一身的鸡皮疙瘩。

        每个人对于恋爱的期待不太一样，云陌曦也是情窦初开，也向往那些甜蜜浪漫。

        但对于她来说，只要两个人相爱，那做什么都是甜蜜浪漫的膈。

        她的浪漫就是平平淡淡，两个人一起慢慢变老。

        哪怕慕清寒在她身边，两个人只是靠在一起看着书。

        “好，我的小丫头。值”

        宠溺的拧了拧云陌曦的鼻子。

        慕清寒轻笑出声，其实他也很讨厌那样的称呼，每次自己都是先掉落好几层的鸡皮疙瘩，酝酿许久才能那么顺口的唤出来。

        听孙慕卿说他们这个年纪谈恋爱貌似都是如此啊，没想到小丫头不喜欢。

        他的小丫头果然与众不同。

        慕清寒早就发现云陌曦不习惯这种称呼，不过每次看到云陌曦被膈应的一颤后也不说什么，慕清寒就玩上了瘾，而且越来越过分。

        两个人吃过早餐后，已经进入了欧洲，再过一回儿飞机就要降落了。

        慕清寒把东西都收拾好后，穿过云陌曦的腋窝下，一撑，又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双手圈着她的腰。

        云陌曦很喜欢这样的亲昵，柔顺的靠在他的怀里。

        “小时候，我爸爸特别喜欢这样抱着我。他就这样准备第二天的课案，然后整理好后就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在爸爸怀里我特别的安心踏实，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用担心。”

        慕清寒静静的听着，手一下一下的抚过她的头发，背脊。

        “常听你提起爸爸。”

        慕清寒羡慕她和父亲间的这种感情。

        “嗯，妈妈比较忙，总是要到各地去演出。爸爸陪我的时间比较多。可是妈妈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后来爸爸离开后，妈妈就不再出去了，在家里陪我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云陌曦声音柔柔软软的，还带着些孩童的音色，此时两个人这么近，听起来却像是从很遥远的天边传过来似的。

        慕清寒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云陌曦，可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有些伤痛不是几句话就能够抹平的。

        “你身上有爸爸的味道，你也和我爸爸很像，都是温和中带着清冷。有时你的动作也和爸爸很相似。”

        云陌曦贪恋的嗅了嗅慕清寒身上的味道。

        “小丫头，我可以把你的这种感情称之为是恋父情结吗，嗯，虽然我很开心和你的爸爸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可我一点都不想被你当成你爸爸。”

        慕清寒皱着眉苦恼还有些哀怨的说道。

        一个师生恋就够了，他可不想再来个父女恋。

        云陌曦被慕清寒那纠结的表情逗乐了。

        “不是，老师，你误会了。你能给我踏实安心的那种感觉，那种安全平和的家的感觉。”

        慕清寒安抚着着急解释的小丫头，示意她慢慢说。

        都说女孩子潜意识里都会找和自己父亲类似的男子作为爱人，看来她们更多的是在寻找那种相似的安心踏实和被守护宠爱的感觉吧。

        “昨天，你是幽闭恐惧症吧？”

        慕清寒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明显就感觉到怀中的小丫头身体僵硬了起来。

        “乖，没事，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要说，等你有足够勇气了再告诉我。”

        慕清寒耐心的抚摸着小丫头的背脊，让她放松下来。

        云陌曦靠在慕清寒的怀中，环着慕清寒精壮的腰身。

        耳边听着男子沉稳规律的心跳声，暗暗告诉自己，这个男子的怀抱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他会保护你。

        “不是幽闭恐惧症，是幽暗恐惧症，单纯的密闭空间没事的，黑暗的环境反而对我影响更大，如果同时出现这两个条件，我就会出现昨天的反应。”

        “看过医生吗？”

        慕清寒皱着眉，面色有些凝重。

        这种情况不多见，可是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如果小丫头再一次遇见，而自己又不在她的身边，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世上百分之八十的意外就是出自那万一。

        “以前爸爸妈妈带我看过，也痊愈了，可是后来又更严重了。”云陌曦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下。

        “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亲戚和周围的人都不怎么喜欢我。

        以前居住的那个大院，孩子们都不和我玩，还总是用石头丢我。

        后来有一次他们说要带我一起玩，我很开心，就跟着他们一起玩捉迷藏。

        结果他们就把我锁在了一个荒废的屋子里。我在那里待了两天两夜才被爸爸妈妈找见。

        那个屋子好黑好小，我很害怕，我哭泣喊叫，可是太偏僻了，没有人来救我。

        之后爸爸妈妈就搬离了那里，我们来到了B市。

        看过医生后，我没有再做过噩梦，也敢自己在漆黑的屋子里了。”

        慕清寒在云陌曦的发顶上印下一个亲吻，告诉他的小丫头一切都过去了，他在她的身边，她是安全的。

        云陌曦在慕清寒的肩窝处蹭了蹭，表明自己没事很好，那些真的已经过去了。

        然后接着说道。

        “还记得第一次在醉生梦死的相遇吗，那天就是我父亲的忌日。

        原先是妈妈在那一天醉的不醒人世，妈妈离开后，就换成了我。

        因为只有醉了，才能躺下。要不然一闭眼，眼前就是一片的血。”

        “那天不知怎么了，就是想看日出，其实在观光塔上也能看的，可我非要上山去看。

        我不知道那天爸爸很累，连着带了好几节的课。”

        “我刚想放弃的，爸爸温柔一笑，揉揉我的头发跟我说，那咱就去。

        爸爸和徐叔叔借了车，我们就出发了。那会儿的山路还没有现在这么好走，可是爸爸开的很稳。”

        “我在后座睡着了。一阵剧烈的颠簸和震荡把我惊醒了过来。感觉一阵眩晕，我只听到爸爸喊我陌曦。再醒来，四周一片黑暗，身体也没法动，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让我恶心。

        我害怕极了，哭着喊爸爸，可是没有回应。

        最后喊到再也喊不出声音了，爸爸还是没有回答我一声。

        那时我隐约的感觉到再也不会有人在我喊爸爸的时候答应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待了多久，只知道好小的空间，我被卡住了，四周一片黑暗。

        所以后来就好怕黑，根本不敢再一个人待着。

        昨天飞机猛烈的震荡和黑暗，还有那狭小的空间，一下子让我回到了那个时候。”

        察觉到慕清寒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紧，勒得自己都有些痛了，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一样。

        云陌曦明了这是慕清寒在替自己疼惜，现在这种疼痛反而比任何苍白的话语都要管用。

        身体的疼痛更有真实感，告诉自己她的身边有他。

        “我没事，阿清，已经过去了。”

        云陌曦的脸颊在慕清寒的胸口处蹭了蹭。

        我没事了，因为我遇见了你，你会给我筑起最安全的堡垒。

        慕清寒只是听她现在淡淡的叙述，都能感到那种绝望和伤心，当时还是7岁的小丫头，该是怎样的害怕无助。

        如果早知道自己会遇见你，爱上你，那我一定会在那时守护在你的身边，不让你独自承担那些本不该你承受的。

        慕清寒心底暗暗发誓，以后要给予这个女人这个世上最大的宠爱，不会让她伤心难过。

        只是没想到，几个月后，他亲手毁了自己的誓言，将她伤的最深最痛，成了她一生无法痊愈的殇。

        “老师，你的手臂？”

        云陌曦这才注意到慕清寒的手臂上有着长长的一道划痕，虽然淡了些，可是颜色仍旧血红血红的，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慕清寒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云陌曦抬起慕清寒的手臂仔细看着，这是新的伤痕，昨天还没有呢。

        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天的血腥味，当时也没多想，以为是心理作用，现在看来，应该是昨天自己挣扎时用指甲划的。

        慕清寒感到手臂上一凉，然后湿湿软软的。

        就看见云陌曦伸出粉红的小舌尖小心翼翼舔过那道划痕。

        “这是我昨天胡乱挣扎时指甲划的吧，我妈说女人的指甲有毒，划一道就是一片黑疤。这样可以消毒。”

        云陌曦低着头一边舔舐着，一边解释道。

        慕清寒感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云陌曦舔过的地方，暗暗的调整呼吸。

        广播里传出空姐的声音，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

        慕清寒把云陌曦放回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一出机场，就看见林虞一身波西米亚长裙，带着大框复古眼镜靠在一辆红色的***包跑车上。

        注意到他们，摘了眼镜，踩着十寸水台鞋就奔了过来。

        云陌曦看着一阵担心，生怕她扭了脚或是摔倒了。

        “小曦曦，老子想死你了。”

        林虞给了云陌曦一个大大的拥抱，顺便不管旁边冷着脸的慕清寒，在云陌曦脸上吧嗒一口。

        云陌曦回以灿烂一笑，她也很想林虞。

        只是那声老子是怎么回事。

        “走走，我们狂吃狂玩狂购物。”

        林虞接过云陌曦的行李，揽着云陌曦的肩膀就往跑车走去，自动坐到后座。

        慕清寒把行李放好了，坐到驾驶座的位置。

        林虞一路上都在给云陌曦介绍有些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哪里漂亮的似人间仙境，哪里又如童话世界。

        云陌曦此刻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一边骂着帝国主义列强，一边又想方设法的要投进帝国主义的怀抱了。

        公路笔直平坦，根本见不到什么车，两边一眼望去都是绿色，空气清新自然。

        再想想B市不是沙尘就是浓雾，路上那车堵得好几个街口外去了。

        这就是差距啊。

        “小曦曦，知道你要来，老子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哦。”

        林虞揽着云陌曦的肩，附在她耳边大声说道。

        路上没车，他们开的又是跑车，虽然慕清寒顾忌云陌曦，不过车速也是相当的快。不大声说话根本听不见。

        “林虞，谢谢你。”云陌曦也大声回到。

        “哎呀，小曦曦你太客气了，我们一家人嘛，啊，小表嫂。”

        林虞冲云陌曦眨了眨眼睛。

        云陌曦被她那句小表嫂弄的又是尴尬又是羞涩，脸红的不行。

        “曦曦，小曦曦。你太可爱了，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老子也要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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