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翼双飞"
一次夜探生肖不成,平陆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
江南之人生活安逸闲适,日常酒馆街头时常闲聊八卦,越是大门户的事人们越是津津乐道,其中隐含奥秘的亦让自命不凡的书生对此评头论足。江湖是个大杂烩,你不曾有的,时间长了总会沾染上;你不知道的,总有人在无意间告诉你。
给了酒楼掌柜一锭黄金,平陆安稳坐在酒楼一楼的一张桌子旁,看人来人往,带来一条条信息,有用无用都是收获。
酒楼一楼大堂中清水依旧弹着琵琶,平陆早先便注意到,抽了空,他走到清水身旁,蹲下身道:
“清水姑娘,在下给你赔不是了。昨日给你银两,实在不是有意羞辱你。姑娘的琵琶弹得好,如此绕梁三日回旋于耳的乐声便是教我送上千两万两黄金我也愿意,只是昨日身上并无多余银两,在下送给姑娘的银子3虽少,却是当时身上的全部银两了,姑娘莫怪。平陆是个俗人,不知如何夸赞姑娘的音乐,但确实是佩服姑娘的。”
平陆一通话说得声情并茂,极其诚恳,姿态已压的极低,清水见他这副样子轻笑出声,道:
“平陆先生是江湖闻名的侠士雅人,清水自然知道先生并非存有恶意。不过清水在此弹奏是为诸位食客助兴,至于钱,自有酒馆老板支付。清水不敢妄收,只能退还,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平陆舒了口气,忙道:
“清水姑娘不生气就好。”
等平陆走回位置,童苜不知何时也下了楼,将刚才的对话看在眼里,见平陆回来,笑道:
“你最厉害的原来是骗别的姑娘。你对她有事相求,如此讨好她?”
平陆幽幽到:
“她可是生肖兔堂的人。”
童苜喝了口茶,思考片刻恍然道:
“你昨夜去被她发现了?原来是有把柄被抓住,这就怪不得。”
平陆没有细听童苜的话,暗自打算着。
“童苜,你的轻功练得不错。”
“你不必想了,我轻功再好也飞不过你,而你飞不过清水姑娘。”
平陆无奈笑笑,忽然视线转至门口,一个衣服破烂,头发蓬乱的老人佝偻着背小心后退着躲进酒楼。童苜转头也望见,道:
“他这种装扮的进了这里不会被赶走?”
“嗯?哦,那可未必。”
平陆别有深意笑了笑。童苜再去看那老人时,发现酒楼小二不但未赶他走,竟在空闲时与他相谈甚欢,老人递给小二一些银两,小二便从后屋拿了一坛酒。抱着酒坛环顾四周,老人没有发现空位。此时不过午时刚过一刻,酒楼中少位置很正常。忽然那老人眼睛一亮,平陆正看着他一脸笑容,待他走近,坐到桌子旁,两人开始交谈,童苜才知道他们是旧相识。
“你又招惹谁了,乞丐?”
平陆递给他一个杯子,老人却不屑地推到一旁,大开酒坛灌了一大口酒,啧了啧嘴,回道:
“我可好久没有招惹别人了,现在是良民!还有,我不是乞丐!”
他瞪着眼,两条白眉挑得很高,一副老顽童的样子。又喝了口酒,他接着道:
“生肖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竟然开始给城里的乞丐分配工作!好好的帮派做什么慈善!”
“官僚作风,是不是?”
平陆笑着反问,一边别有深意地看着童苜。童苜板着脸,一脸严肃。
“这个小子是谁?”
“我徒弟。”
平陆回答时颇为得意,童苜反应淡淡,不置可否,老人瞅了瞅二人的神情,忽然大笑道:
“我看他是你大爷!”
平陆面色一黑,话噎在口中,而童苜倒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回想二人的相处,平陆虽口口声声自称为师,对童苜却真像对大爷。
交谈了几句,童苜才知道老人名叫半崂,名字古怪,脾气也怪的很。在椅子上坐了不过片刻,半崂便似椅子上张了针尖,动作不停不得安生。他伸长脖子瞅了瞅酒楼外,视线中并没有身穿生肖服装的人,便急急告辞,离了椅子脚下打溜,忽然被平陆一把拽住衣领,模样滑稽狼狈。平陆笑眯眯地等着半崂转过身,不在意他满面愠色,道:
“乞丐,我稍后有些事要做,劳烦你替我照看我徒弟?”
半崂自然满脸不情愿,反问道:
“你徒弟看着年岁也不小,怎么还要我这个老头来照看?”
这话一般会惹得当事人不高兴,不过童苜自然知道半崂不过是不情愿帮平陆,与对自己的态度无关。甚至相比之下,半崂对平陆的好感未必比对自己多。
平陆一阵好话说过去,半崂终于勉勉强强答应了他。之后半崂终于被平陆放走,顺便替平陆带走了童苜。
跟随半崂走在街上,童苜一直默然,而半崂也似将他忘了,左顾右盼瞧着摊铺上的小玩意儿,一脸好奇,待他再一次因过久把玩铺上的东西却不买被摊主呵斥,讪讪放下手中东西继续前行,童苜随后向摊主道了歉,顺手买下了半崂方才把玩的东西。追上前将东西伸到半崂面前,半崂一顿,表情古怪转过头,又看了童苜手中东西一下,略带埋怨道:
“你怎么把它买了?”
“你惹老板生气,我只有买下东西他才能气消。”
“可你把这个买下来我就没那么喜欢它了!我只要看看就够了。”
“若是人人都同你一样,这些商人该怎么过活?”
“但事实并非人人都与我一样。”
童苜一愣,片刻后才一笑,道:
“那我就当让商人卖家过活的人好了。”
半崂撇了撇嘴,转过身不答话,继续走着。
走到一个胡同前,半崂带童苜拐过几个弯,进到一个小院子里。虽然院子不大,房屋建造简陋,但与普通人家的家差别不大,半崂的这种装扮显得奇怪。
“喂,你知不知道平陆那小子要去干什么?”
“探生肖。”
“咦?!这小子总算干了件明白事!”
童苜看了看半崂,
“生肖让城中乞丐有工可做,不好吗?”
半崂哼了声,道:
“我才不是乞丐!”
童苜无言。半崂拎来一条长板凳,盘腿坐在上面,睨视童苜一眼,龇着牙道:
“生肖最近总干些让人不舒服的事。既然让人不舒服,不论好事坏事都不会让人喜欢。这是规矩。规矩你懂不懂?”
童苜叹道:
“江湖的规矩我还不大懂。”
半崂盯着童苜半晌,皱着脸,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沉重地背着手走进屋。
院中种了两颗枣树,一棵几乎在正中间,一棵却又在墙角边。枣树枝叶正盛,枝丫生长凌乱,墙角的那课树枝早已探到墙外去。不过虽然对树修剪甚少,院中泥地上杂草却不多,甚至连落叶也没多少。童苜看在眼里,想半崂确实是个怪人。
外面隐隐有人马走动的声音,不久院门便被人粗暴踹开,一队穿着靛色衣服的人拥入院中,为首的一个骑在马上的人扫了眼院子,大声喝道:
“半崂,你躲也无用,还是尽早出来随我们走的好!”
童苜见这些人无视自己也不恼火,站在一旁低着头,看这些人如何行动。
半崂在房中没有声响,那几人见半崂不理会自己愈发气愤,童苜原本还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忽然被一人提着领子带到一旁,
“半崂,我劝你还是出来的好。”
童苜被攥得很紧,脖子被禁锢而产生窒息感,他的身体已经悬空,或许这些人更希望他扑腾两下做出挣扎的样子。童苜的确这么做了。
更让这些人开心的是,半崂终于出来了。他能让这些壮汉守在门口不敢闯进去,现在却毫无高手风范地赤着脚大喊大叫跑出屋。
“你们这些野蛮人在干什么!”
他冲出房屋,一把将童苜从男人手中扯下来。童苜被半崂扔在一旁,摔得有些狼狈。他站起身,理了理衣领,看半崂将挟持他的男人打飞出院门。
“生肖的人什么时候变成野蛮人了!粗鲁!暴力!”
半崂大吼道。他身材不高,力气很大。
“原来也是平民,我还以为是官差。”
童苜忽然笑着插嘴,语气戏谑。半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童苜方才脸蹭到地上,虽未受伤,妆却掉了些。他用手擦了擦脸,将装饰擦了差不多,露出原本的脸。半崂看童苜变戏法一般的动作,瞪大了眼。童苜对半崂笑了笑,道:
“他们的规矩我也懂得不多。”
语罢,他便突然双手向前一扔,撒出一把泥沙,对象正是领头男子胯下的马。那马突然受惊,嘶叫一声高高抬起前蹄,男子忙抓紧缰绳,待马落下后又是一阵惊跳,男子一变忙于控制马,一变厉声下令道:
“捉了他们!”
那匹马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疯。男人一脚踢死了它。
童苜很快退到一边,而半崂一个人缠住这些人很轻松。头领摆脱了马后稳稳站在地上,眼神阴翳。
半崂个头小,速度快并不让人惊讶,但他身上无几两肉力气却大的惊人,小喽啰靠近他之后全部一拳敲晕。头领看了半天,终于向后蹬地朝半崂奔去。半崂正被两个人纠缠着,其中一个柔韧极好的人缠着他的上半身,在头领冲来时奋力一转,同时半崂猛然向后一撞,那人口鼻充满血,头领的拳头也结实打在半崂腹部。
半崂脊背微弓,身旁的一人立刻挥拳打去。头领站在半崂身前,在半崂抬起头时发现他面上并无异色,甚至挑了挑眉,随意一踢将那人踹远。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穿进童苜耳中,童苜眯了眯眼。头领见状瞳孔微缩,暗暗使了个手势便又上来几人将半崂拖住,头领趁机走向童苜。
收拾这几个人不过是片刻,半崂再转头便看见头领和童苜一前一后在自家院内来回飞着。见半崂解决了其他人,童苜便连忙来到他身后。头领脸色十分难看,盯着二人却又不敢上前,向后退了两步才冷哼一声离开。转过身想去牵马却发现马已被他踢死,讪讪离开后半崂还吹胡子瞪眼地望着门口。
“怎么又惹了个大麻烦!”
童苜歪头看看半崂,
“既然这样,不如晚上我们也去生肖凑凑热闹?”
童苜扬了扬头,微笑道:
“那一定会很好玩。”
“你会武功!怎么不来帮我!”
童苜无辜道:
“我只是会轻功而已。”
“平陆这个不务正业的老妖怪!”
“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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