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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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禹行发起了高烧,掌心传来的温度几乎要将秦桑的肌肤给烫伤,垂眸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样子,秦桑不知自己该气还是该笑。
“伤口还没有愈合,你就不管不顾地洗澡,陆禹行,你到底有没有常识?”
陆禹行躺在床上,疲惫困倦,但是依旧镇定淡然,“脏。”
秦桑将冰袋压在他的额头上,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可要选择擦澡!”
他若无其事地反驳,“后背够不着。”
他的话令秦桑蓦然顿住,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我有事要出去,随便你去死!”
秦桑腾一下从床边站起身,刚迈开步伐,手腕去被他滚烫的大掌扼住,男人粗粝的皮肤,惊人的温度熨着她的神经。
“别走。”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透露着一丝恳求,“留下来。”
秦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发软。
在她眼里,这个所向披靡的男人,第一次跟她示弱,震撼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她忘记了反应。
手腕的力道渐渐收紧,有些疼。
房间里安静极了。
“桑桑,留下来陪我。”
秦桑的手指微微卷曲,动了动,渐渐握成拳,低垂着头,眼眶有些发涩。
她转过身,看着他,声音微哽,“陆禹行,你就是一个混蛋。”
生病装可怜,这种手段曾经是她对付他的手段,虽然有些低劣,但是屡试不爽。
陆禹行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扯了扯唇,“你以前生病的时候,我都陪着你,这一次,换你陪我。”
就当他贪恋这一点温暖,贪恋这一分钟的陪伴,怎么样都好,这一刻,他只想她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说他卑鄙也好,小人也罢。
秦桑的心底酸涩难受得厉害,最终,她妥协了,妥协在这般寂寞孤单的陆禹行面前。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陆禹行这个英雄,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有血有肉,会伤会疼。
留下来陪着他,不是因为爱恋和舍不得,只是单纯地不想扔下他一个人,在这种特别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的时刻。
秦桑陪在床边,不知不觉地趴着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没有陆禹行的身影。
浴室里隐约传来水声,秦桑一把掀开被子,刚走下床,浴室的门就打开了,陆禹行仅穿着一条裤子,裸着上身顶着湿哒哒的短发走了出来。
男人的身躯壁垒分明,每一处都充斥着野性美,腹部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
秦桑楞了一愣,怒火冲冲地朝陆禹行开骂,“陆禹行,你又让伤口碰水了!”
陆禹行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擦澡,没有碰到水。”
闻言,秦桑这才松了一口气,扒了扒头发,“退烧了?”
“嗯,好多了。”
这样的对话之后,两人便又安静了下来。
这几天,秦桑虽然在照顾他,事实上也不过就是盯着他,定时给他送药,让他吃饭,除了第一天,之后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谈。
陆禹行本就寡言,而秦桑则是表现得不想过多交谈。
就在此时,传来了门铃声。
“应该是席助理和医生,”秦桑抢着话说道,“我去开门!”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单独相处在一个空间里,她逃离一般的速度打开门冲了出去。
身后的门关上,秦桑捂着自己失去频率的心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整理好情绪,这才往玄关走去。
然而,她可视门禁上的映出的画面,却让她整个人都发懵了。
周旭尧。
她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周旭尧今天的飞机回来,她说过去接机,结果因为陆禹行突然的状况,以至于她将接机这个事情全然抛诸于脑后。
身体发僵地站在玄关上,盯着视频里那个男人的脸,脑袋像是忘记上发条的时钟,无法正常转动。
站在门口外的周旭尧,往后推开一步,背靠在墙壁上,倏然抬头,英俊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一双幽暗的眼眸像是穿透了这一扇门,与她对视上,秦桑惊得往后倒退一步。
“秦桑,开门。”低沉的嗓音,不轻不重,却胁迫感十足,平静的语调却透露着他此时的不悦。
不能开门,因为陆禹行在这里,秦桑有预感,如果开了门,一定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周旭尧微微扬起的唇角抿成了直线,眼底酝酿着一股黑色的风暴。
“给你机会主动开门,否则后果自负。”
“谁来了?怎么不开门?”陆禹行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她像一尊雕塑杵在门口处,长腿迈开走了过来,一眼便看见了周旭尧那张温润淡然的脸。
看着秦桑紧张到发白的脸,陆禹行的眸色沉了沉,“是怕他误会?”
她不是那种胆小纠结的女人,若不是真的很在意周旭尧的想法,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秦桑茫然地看着陆禹行,哑着声音道,“他在生气。”
说实话,看到秦桑为别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陆禹行的心底真不是滋味,甚至是嫉妒得要死。
她在意周旭尧,那说明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他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回响着,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不能就这么拱手将她让给了别人!
陆禹行犹豫了几秒,高大的身躯一闪,伸手就去打开了门。
“不要!”秦桑发现他的意图,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秦桑朝陆禹行扑过去,想要拉住他的手,却被陆禹行单手扣住了手腕,轻轻一拉,将她拽到了怀里,厚重的门同时打开。
周旭尧靠在门口对面的墙壁上,听到开门的声音,慵懒地抬眸,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陆禹行显然是刚洗完澡,墨黑的头发都还没干,身上穿着灰色的居家服,阴柔温漠的脸面无表情,而他的怀里。
女人的长发披散而带着凌乱,身上的居家服微皱,纤细的身体贴紧密无间地贴着陆禹行,素净无粉黛的脸,瞪着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惊慌错愕地看着他。
这样亲密的画面,着实刺目的很。
周旭尧慢条斯理地站直了身体,矜贵优雅地抬脚踱步至他们的面前站定。
两个男人不相上下的身高,截然不同的气场,一温润一寒冽,在空气里碰激撞出火花。
熨烫得笔挺的黑色西裤,剪裁得修身的烟灰色衬衫,将男人那一份冷贵衬托得淋漓尽致,他仍是一只手插在裤袋,薄唇噙着笑意。
与陆禹行短暂的对视片刻,视线转移落在了秦桑的脸上。
秦桑的神经绷得很紧,对上他的视线更是动惮不得,男人的嗓音压得低沉,“你打算贴在他身上多久?”
秦桑抖了抖睫毛,这才想起尧推开陆禹行,然而陆禹行却强行制止了她的动作,抿着唇低头看着她。
陆禹行的眸色很深,像一个深渊,探不到尽头,有露出强势和志在必得。
“陆禹行,你放开我。”
陆禹行置若罔闻,依旧搂着她,甚至力道加重了几分,勒得她的腰生疼,不由得蹙眉。
周旭尧低笑,“小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她离婚,你们不适合。”陆禹行面无表情道。
周旭尧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嗓音恶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和她的事情?”
气氛沉凝压抑,秦桑夹在中间,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心口闷难受。
陆禹行默了几秒,避重就轻,“周旭尧,你安得什么心,彼此心知肚明。”
周旭尧笑得随意,即便如此,身上散发着冷峻逼人的气势却不容忽视,“不管我安什么心,现在你怀里的女人,是我周旭尧名正言顺的老婆,身为她的小叔,这么不合规矩的行为,一定是不安好心。”
话落,他朝秦桑摊开一只掌心,骨节分明的手很大,“老婆,该回家了。”
他像个绝对的王者,慵懒随意却自信满满,唇角的笑意都是恰到好处,秦桑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下一刻,男人五指张开,转了个方向,与她十指紧扣。
陆禹行圈住她腰肢的手掐疼了她,沉沉地唤了她的名字,“桑桑。”
秦桑浅浅道,“陆禹行,我跟他的事情,你没有资格管。”
陆禹行的行为,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他跟周旭尧争辩这种事情,她显然也没有高兴,更多的反而是担心。
怕他和周旭尧发生冲突,按照周旭尧这种性子,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现在身上还有伤,一定不会是周旭尧的对手。
她一点也不希望他因为她而受伤。
“秦桑,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聪明一点,他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陆禹行压抑着怒气,死死拽着她不放手。
秦桑反唇相讥,“你又简单到哪里去?”
“放开我,我该回去了。”
周旭尧薄唇噙着似笑非笑的嘲讽,“小叔,你听不见她说的话吗?”
两个男人各据一方,谁也不肯撒手,但显然是周旭尧气势更胜一筹。
陆禹行咬牙,不理会周旭尧,看着秦桑道,“你说过一辈子陪着我的,秦桑,你要被弃自己的承诺吗?”
到底是什么时候许下的承诺,秦桑已经想不起来,但是她确实有跟陆禹行说过这样的话,甚至那个场景都很清晰。
秦家的别墅,陆禹行的书房,暗沉的色调,窗户拉开,帷幔随风轻飘,天际的夕阳余晖,烧红叠嶂的云霞,他做在榻榻米上看着专业书,而她的面前乱七八糟都是漫画书。
她抬头就看见他低头全神贯注学习,睫毛都根根分明,心思一动,扔掉书就匍匐在他的面前,“陆禹行。”
他动了动眼皮,爱理不理地应了一声,“嗯。”
“我会一辈子陪着你,所以你能不能喜欢我啊?”
彼时,陆禹行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选择了沉默,然后重新低头看书,任由秦桑在一旁不满地喋喋不休。
年少的时候,说一辈子是那么简单,好像就是一瞬间似的,后来渐渐长大了,才知道,原来一辈子的路途那么漫长,途中会遭遇各种绊脚石,稍有个不慎,便会踏上另外一条分岔路。
错综复杂的路网,两个人一起走,如果不能手牵手,总有一天会分散。
她和陆禹行,早就在分岔路口上冲散,彼此走出了很远,回过头,也找不到来时路,回不到重前。
秦桑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所以那天在动物医院里,她才下定了决心。
心暂时找不到归属,但是身体不要再为他保留,从表面,一点一点改变,总有一日,她会从身体到灵魂,彻底忘记旧人。
“年轻的时候说的话,你又何必那么当真。”秦桑淡淡地启唇。
腹部的疼痛感渐渐蔓延,陆禹行的心口也隐隐作痛。
周旭尧眉梢染上料峭的冷,无法容忍秦桑陷入回忆露出无奈的神情,抄在裤兜里的手抽出来,利落干脆地动作,扣住陆禹行箍着秦桑腰肢的手。
一切发生得太快,秦桑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周旭尧牢牢扣在了怀里,而陆禹行被周旭尧一个反手重推,身体撞到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哼。
“周旭尧!”秦桑抱住周旭尧的手臂,生怕他会冲过去补上一拳。
周旭尧低头睨了她一眼,眼角挑出丝丝冷意,因为她紧张维护陆禹行的行为,而感到气闷。
秦桑心底一颤,却没有撒手。
他的瞳仁骤然一缩,用力将她抱紧,秦桑有些颤栗,乖顺地趴在他的怀里,熟悉的味道蹿进她的呼吸,浓烈的烟味有些呛人。
周旭尧以绝对占有的姿态,淡然的视线锋芒毕露,“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话是对陆禹行说的,也是对秦桑说的。
因为疼痛,陆禹行额间冒出一层冷汗,唇色也有些发白,他仍维持着冷静,唯独一双深邃的眼眸又沉又深。
周旭尧不再逗留,带着秦桑转身走进了电梯。
陆禹行站在门口处,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合上,最后也没有等到她的一个眼神。
终于,他高大的身体也疼得弯下腰。
……
容旌在前方开着车,却觉得后座上的气氛令人脊背发凉,一阵心惊肉跳,想要无视那种压抑冷冽的气氛都不能。
跟在周旭尧身边,容旌也是第一次见到周旭尧彻底面无表情的样子,平日的温润公子,此时就是地狱修罗,沉郁的面容,好像要吃人一般。
臭脾气的人经常发怒,一般都不会多可怕,因为他们的怒气都能及时发泄,堆积不成爆发圈,然而那种好脾气的人,擅长管理自己的情绪,各种情绪沉积在身体里,时间长了,一旦发怒,便如同海啸,势不可挡。
显然,周旭尧属于后者。
秦桑就坐在周旭尧的身侧,她的感受比容旌不知道要强烈了多少倍。
坐立难安,脖子像是被人架着一把锋利的刀,稍不留神,便会被刀锋割破喉咙。
她身体紧绷地肌肉都开始酸疼。
从公寓到西井别墅,路途大概需要四十分钟,这短短的四十分钟里,却变得如此的漫长。
秦桑却如同被扔进了一个油锅里细火慢炖,油的温度一点一点攀升,对周旭尧的恐惧,让她恨不得从车上跳下去。
终于回到了别墅,周旭尧下了车,秦桑却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下车。”他终于开口,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
秦桑脚踩在地面上,都有一种虚浮感,踉跄了一下,不小心摔倒了在地上,脚踝崴了一下,细微的疼也让她蹙紧了眉头。
周旭尧居高临下地站在傍晚的夕阳下,高高在上地像个主宰者,冷眼旁观,完全没有伸出援手的打算。
容旌于心不忍,主动上前搭手将秦桑扶了起来,“太太,没事吧?”
秦桑咬了咬下唇,忍着脚踝上的疼,“没事,谢谢。”
不知道是否产生了错觉,容旌觉得周旭尧看着自己的视线像是一把火,要将他焚烧殆尽一般,吓得马上松开了秦桑的手。
突然撤走的力道,使得秦桑的身体骤然失去平衡,整个人便往前扑去,直直扑到了周旭尧的身上。
周旭尧依旧冷着脸,忽然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条件发射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抱着她抬步进了大门,保姆见状迎了上来,“先生,太太。”
周旭尧抱着秦桑越过保姆,“从现在开始,不用上二楼。”
保姆还没搞清楚状况,周旭尧人已经上了楼。
秦桑的不安逐渐放大,进了卧室,周旭尧将她直接抛到了床上。
床褥很软,不疼,秦桑爬起来,“周旭尧……”
秦桑刚缓过神,就被男人重新压在了大床上,他的俊脸就在她的上方,隔着半个拳头的距离,目光凛冽,像是夹着碎冰。
“这五天,你都跟那个男人住在一起,这就是你说的私事?”
“周旭尧,你冷静点,我跟他不是你想得那样!”秦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心底又惊又怕。
“不是这样,那是怎么样?你现在告诉我,你们两个人住在一起什么也没有发生?”质问的口吻,却显然是已经给她扣上了罪名。
秦桑是吃软不吃硬的女人,他这话说得她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无疑也是惹恼了她,害怕的情绪反而被压了下去,她忍不住讽刺与他对着干,“随便你怎么想,你觉得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桑。”男人沉沉的眼神,声音也拔高不少。
“不用叫那么大声,我没耳聋!”
周旭尧见她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加之刚在公寓那边她维护陆禹行,生怕他会伤着那个男人,不由得怒从中烧,“我不过就是几天不在而已,你就这么饥渴,迫不及待地找男人!”
屈辱瞬间充斥着她的胸腔,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偏生她倔犟不肯服输,一字一字蹦着,“对,我就是水性杨花,饥渴难耐!你管得着吗?”
她承认自己隐瞒他照顾陆禹行不对,承认自己忘记去接机是她不对,但是他为什么要用这么侮辱人的话来羞辱她?
周旭尧怒极反笑,抬手就攫住了她的下巴,一双幽冷的眼眸微眯着,挑唇沉声道,“饥渴难耐?很好……”
他在笑,眸底却没有笑意,全是冷冽骇人的怒气,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我一向不喜欢太粗暴,既然你那么难满足,你就不要喊疼!”
回来路上的风平浪静,是爆发前兆,秦桑的预感没有错,这个男人的整治她的手段,还是那么恶劣。
男人的唇封住她的唇瓣,野蛮粗重,那么明显的怒意,辗转碾压得她生疼,秦桑开始挣扎,不停的扭头躲避。
“周旭尧!”秦桑手脚并用,刚崴到的脚踝再一次遭到重创。
周旭尧看着挣扎躲避的模样,胸腔的怒火愈发浓烈,唇角勾出凉凉的弧度。
秦桑惊恐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疼得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涌出的眼泪像瓢泼的大雨,周旭尧盯着她屈辱的双眼皱了一下眉头,动作也顿了一下,很短暂的一下,便继续下去。
房间里传出女人尖声的喊疼,像是求饶,又像是抗议,保姆在楼下都隐约能听见那声音,担忧却又不敢上去。
初次的疼,秦桑也是不能承受,但那时候周旭尧给足了耐心等她适应。
中途,秦桑掉在地板上的手机响起,周旭尧眼尖地发现来显是陆禹行,冷眼将电话接通,然后扔在床头的柜子上。
“来,叫大声一点,让他听听,你现在到底在谁的身下。”
“不要……周旭尧……”秦桑低声咽呜着,希望他可以停止。
她的求饶,换来的是更重的惩罚。
现在,他就是单纯的折磨她。
后来,秦桑实在承受不住,不得不开口求饶,让他停下,然而男人却置若罔闻。
秦桑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怕疼的她被他的粗暴折磨得脱了一层皮,哭着睡了过去。
天色已经黑了下去,周旭尧看了她一眼,眼框哭得有些红肿,眼角残留着泪痕,睡着了也紧紧蹙着眉头,露出痛苦的神色。
周旭尧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早已经黑了下去,显然,陆禹行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冷笑,翻身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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