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童年

炎热的夏日，给人的感觉总是烦闷，焦躁的！

        虽然室内的柜式空调在卖力的工作，将温度维持在一个理想的数值。但它降低不了人内心的温度。反而会由于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且指向不明，而加重人们的烦闷，焦躁的情绪。

        沈平和家的客厅里，几人虽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注意力全放在了不远处的沈平和身上。按道理说，改两份试卷用不了几分钟，但这位沈老师过去10分钟了也没个动静。

        这种反常情况，让原本信心十足的赵亦明心中都有点打鼓。这是咋回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位沈老师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如果说赵亦明心中稍微有点担心的话。

        卓明杰就是魂不守舍了。他频频向沈平和那边望去，并且随着时间拉长，这个频率也越来越高。他这举动，不说赵亦明他们三人，就连他的母亲钱薇也皱起眉头。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提醒儿子。她也正郁闷呢。

        本想着用抹黑《幻城》打击赵亦明。但她还没开口，叶俊华就大肆赞扬起赵亦明的那些作品。

        “亦明同学真是多才多艺啊。除了优秀的音乐作品，童话、诗词、小说，竟然都有佳作。”

        “你的歌曲和那些童话诗词暂不说，就说这几天你那部被批的厉害《幻城》，你知道我妈是怎么评价的吗？”

        “‘不遭人嫉是庸才’！我妈对你写的东西可都是很认可的！”

        啪叽！没人听到一颗心脏掉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那是钱薇一颗失望的心。

        叶俊华都这么说了。钱薇还能再说什么？憋了很久计划算是完全破产了。再傻她也知道不能再提这茬了，否则她就是那个嫉妒的人了。

        她只能看着赵亦明跟叶俊华相互恶心的吹捧。

        “哪里，哪里。叶导您太过夸奖我了。我写的那些东西只要可以值得旁人一观，我就满足了。人家指出我的缺点，提出批评的意见，我当然要虚心接受。而跟我的那些东西比，叶导您的电影才是上佳的作品。比如《那山那水那人》，帝国谁人不知谁让不晓。这部电影对我的影响可是很大的，我看了好几遍呢。”

        《那山那水那人》是叶俊华的得意之作，在国内也有不小的影响力。赵亦明这一记马屁算是搔到他的痒处。于是，吹捧立刻升级了。

        “哈哈，亦明啊，你太谦虚了。我那部小电影算什么。我可是听说了，诗协那些老头子们可是称赞你的那些诗词能名传千古的。”

        “您才是太谦虚了。您的电影肯定是帝国电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哈哈，哈哈……”

        叶俊华算是对赵亦明越看越顺眼了。

        听着两人肉麻的相互吹捧，钱薇是郁闷，夏安平却是惊奇。他有点陌生的看着赵亦明。他觉得自己得重新认识这个孩子了。这哪是一个16岁的高中生。这分明是在职场上混迹久远的老油子。这花花轿子众人抬的精髓，他是深谙其道啊。

        这个是自然，好歹前世赵亦明也混了好几年的办公室生活。其他不熟，这个恭维话学到的总不能少吧。

        而钱薇已经有捂住耳朵的冲动了。如果赵亦明与叶俊华继续这么下去，说不定她就要付诸行动。

        幸好，在到达钱薇忍受的临界点之前。沈平和那里终于有动静了。

        老太太缓缓起身，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等待她宣布的结果。

        “卓明杰，72分。”

        “赵亦明，100分，满分！”

        满分！

        赵亦明不动声色，但叶俊华跟夏安平都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他。

        “什么，他是满分？”钱薇更是忍不住问出了声。而卓明杰已经呆住了，做完试卷他的信心就在一路下降，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干脆就直接降到底了。

        “沈老师，要不再做一份吧。有可能他……”着急上火的钱薇口不择言的说道，不过好歹最后控制住了，没有把话全说出来。

        但大家都听懂她的意思了。

        她这是在怀疑赵亦明之前做过这份试卷。如果想的再恶毒一点，也可以说她怀疑赵亦明作弊了。

        赵亦明当然没有做过这份卷子，这一点沈平和是非常清楚的。

        虽然钱薇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一个16岁的孩子拿到满分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沈平和见过的青年才俊太多了，而赵亦明头上还挂着“少年天才”的头衔呢。

        不过，最重要的是沈平和对这份试卷的来源保密程度有信心。这份试卷是她为帝国音乐学院考试而出的备用试卷。但是这份备用试卷并没有用的上，所以一直留在她手里。这个事情连儿子叶俊华都不知道。赵亦明怎么会提前得到消息呢。

        听钱薇这么说，沈平和想反驳，但想想却没有立刻说话。她想看看赵亦明的反应，看看这个孩子的品性。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做试卷是看看两个孩子的基本功。然后再通过对两个孩子做错题目的讲解，来考察他们的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至于品性嘛，这种日久见人心的东西自然并不适合今天就得出结论。

        但是，从今天开始注意是不会错的。被人误会之后，那种下意识的反应应该是最真实，最能反应一个人品行的。她想看看赵亦明如何应对。

        而赵亦明听了钱薇的质疑，只是微微一笑。上次敌暗我明被卓明杰暗算了一把之后，对他，赵亦明就从想过以理服人。

        “可以，沈老师。我没意见。”他打算以力压人，非要你输的心服口服。

        钱薇的脸一下子白了。赵亦明如果拒绝，重考一次反而有机会。但他竟然答应了！这一答应，重考的机会就渺茫了。

        “不用重新考了。”沈平和很满意赵亦明的态度，但也仔细向钱薇解释了原因：“这两份试卷我出好题之后就密封了，在你们来之前根本没人打开过。”

        “不，我不服。就算试卷他没看过，但他一定在其他地方看过类似的题目。否则他绝对得不了满分。”

        这一句突兀响起的话语，让所有人都皱起眉毛。大家扭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卓明杰。

        回过神，卓明杰眼看自己就要失去机会，即将被淘汰。他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那你还想再比一次？”赵亦明问道。

        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让卓明杰一阵心虚。再比一次，开什么玩笑，再输我就没脸见人了。

        “再比？谁知道第二份试卷上题你有没有还看过。”卓明杰这句话终于彻底暴露了他的性格了。

        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了。

        “难道他之前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

        沈平和细细打量卓明杰，终于产生了这个念头。

        “那你说要怎样？”叶俊华听到卓明杰这种无赖的说法气极反笑，抢在赵亦明之前就问道。

        而卓明杰也再不顾母亲的拉扯了：“他不是写过一艘《栀子花开》吗？有本事就再写一首同水平的歌。我就服气。”

        “不可理喻！你以为好歌是你家园子里的大白菜吗？”叶俊华立刻反驳。

        卓明杰没有说活，只是盯着赵亦明。

        “钱薇，带你的孩子先回家吧。”

        老太太还是很温和的，最后只是说了这句话，也算是给他们母子台阶下了。可卓明杰仍凭母亲怎么拖，都不动。看上去就像魔障了一样。

        见他这样，大家就又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赵亦明身上。倒不是希望赵亦明真按卓明杰说的当场拿出新作品，而是希望他说几句话，把卓明杰劝走。

        看大家如此，赵亦明只有叹了一口气。唉，像我这么出众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象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亮的星明，亮的耀目。本来这次还以为能低调的呢，看来还得露一手啊。

        “卓明杰同学，我就再满足一次你的要求吧，就像上次生日晚宴一样。不过，你要记住，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赵亦明的话更出乎所有人预料，他竟然答应了。

        “对不起，沈老师，能借一把吉它吗？”他转过头，带着一丝抱歉：“说实话，沈老师。我为这次面试准备了一首新歌。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本想就这么算了的。没想到又有机会了。”

        叶俊华很快递上了吉它。

        稍微拨弦试了试音色，赵亦明满意点头，沈老师家的乐器自然是不错的。

        然后，并没有什么开场白，他直接弹着吉它唱了起来：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小卖部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齐天大圣和葫芦娃，到底谁更厉害一点。

        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嘴里的历史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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