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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夜深人静,一轮皎洁的皓月悬挂在夜空里,清辉浅淡。

        秦家别墅,书房里没有亮灯,漆黑的一片,只有窗户那边倾泻进来月色的淡芒。

        窗户前有一道颀长的黑色影子,只见轮廓,不见面容,垂在身侧的手上有一抹忽明忽暗的煋火在闪烁着,隐约可见缕缕的青烟袅袅升起涂散。

        陆禹行盯着窗户外的夜色,阴柔深邃的五官面色冷清,幽冷眼睛敛着隐晦的颜色,像一个黑洞,没有尽头,陷入自己的沉思里。

        秦桑那双含恨陌生的眼睛,像一帧电影的慢镜头,在他眼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着。

        虽然她没有亲口说出他害死了秦有天,但他很清楚,她心里就是那么认定。

        而事实上,秦有天的死,确实也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即使那并非他的本意。

        从某种意义上讲,陆禹行并未对秦有天的死感到半分的愧疚,毕竟秦家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主谋,加之秦有天自身的身体也不好,能活的日子也并不多。

        唯一让他觉得心绪难安的,是秦桑。

        指尖的香烟燃尽,煋火烫了一下他的手指。神经反射,他蓦地回过神,而后淡然自若地转身把烟蒂摁在烟灰缸上碾熄。

        ……

        西井别墅。

        整座房子都已陷入了黑暗里,沉寂的一片,隐约有微弱的夏虫鸣叫声。

        主卧室里,留着一盏壁灯,橘黄色的光柔柔地亮着,气息静谧安详。

        偌大的床上,秦桑倏地睁开双眸,失焦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昏暗的房间,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

        须臾,她抬手探向眼角,却摸到一片冰凉的襦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净白的脸上清冷的没有任何表情,眼底更是平静,她没有想哭的欲望,然而眼睛却在流着眼泪。

        无声无息,沾湿了她的鬓角。

        秦桑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人搂着,她微微侧眸,看见周旭尧侧躺着将她搂在怀中,不由得恍惚了半响。

        微光里,男人英俊的轮廓很柔和,他紧闭着双眼在熟睡。

        心底抗拒他这般亲密的靠近,她抿着唇,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抓过他的手缓缓移开。不知他是太累太困,还是在她身旁没有设防,这样的举动也并未把他惊醒。

        秦桑穿上鞋,蹑手蹑脚地从主卧室里走了出去。

        房间门合上的瞬间,原本闭着眼睛的周旭尧,倏地睁开了双眸,幽暗的眼底,目光清明一片。

        原来,在秦桑惊醒的时候,他就跟着醒了过来。

        ……

        次日清晨。

        秦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她记得半夜惊醒过来,因为不想跟周旭尧呆在一个房间里,所以就去了书房。后来的事情,已经没印象了。

        他把自己抱回房间的?

        房门被推开,秦桑闻声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周旭尧穿着一身白色的居家服走了进来,步履沉稳从容,淡淡地开口,"醒了?"

        秦桑吭声,装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床边陷下去一块,男人不容忽视的气场笼罩而来,秦桑仍然是不为所动。

        面对她的冷淡,周旭尧没有并未动怒,伸手捋了捋她的发,柔声道,"我抱你去洗漱,然后下楼吃点东西,嗯?"

        秦桑微微撇开脸,抗拒他的亲近,就是不去看他一眼。

        周旭尧镇定自若地收回手,"还是你还想要再睡一会儿?"

        冷脸对他不起作用,秦桑又烦透了他的声音,抿着唇淡淡道,"周旭尧,可以麻烦你暂时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吗?"

        虽然昨天他赶了回来,又把陆禹行给撵走了,然而秦桑并未因此感动半分,在她的眼里,他比陆禹行好不到哪儿去。

        "不能。"他波澜不惊地说道。

        秦桑揪着被单,闭了闭眼睛,"我不想见到你。"

        "我知道。"

        这个男人恶劣起来,完全不会顾及他人的意愿,秦桑早该知道。

        她索性闭上嘴巴,掀开被子,挪动着身体打算从床的另外一侧下去,周旭尧见状,单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她腾空抱了起来。

        秦桑眉梢覆盖上一层冷意,绷着声音道,"放我下来。"

        他置若罔闻,一声不吭抱着她转身就进入了浴室,然后把她放下来。

        周旭尧帮她挤好牙膏,又装了漱口水,然后将牙刷地给秦桑,秦桑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需要我帮你吗?"他淡淡说道。

        秦桑忽然嗤声道,"周旭尧,你就这么喜欢犯贱吗?"

        男人原本温和的眼神,瞬息便覆盖上一层压迫感,眼前一暗,唇瓣便被男人俘虏了。

        秦桑倏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后知后觉地用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推搡,抗议的声音全部化作一阵嘤咛。

        男人强而有力的侵占了她的领地,带着点粗暴的味道,那架势仿佛就是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直到她的脸因为缺氧而浮上绯色,他撤开唇,额头抵着她的,两人粗喘着呼吸,紊乱而急促。

        秦桑抬手就往他的脸上掴去,而周旭尧却仿佛早料到她会来这一招,轻轻松松就扣了下来,低头凝着她的脸。

        "秦桑,如果喜欢你是犯贱的话,我想我确实是犯贱。"

        他说完这一句,松开她转身就走出了浴室。

        秦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呼吸重重一沉。

        ……

        秦有天刚走,公司那些股东便骚动了起来,一杯茶都还没凉透,他们就急着盛兴未来的事情。

        秦桑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那些股东让她会公司主持大局的呼声。反复强调着不能让陆禹行把公司给抢走了。

        人心这种东西,复杂得你永远不知道谁真谁假,你只有在落难的时候,才能看透。

        早在秦有天上一次动手术的时候,秦桑就已经看透了,所以如今秦有天走了,他们满口都是公司,连一句关心的话语也没有,她也未感到任何意外。

        只是,心凉。

        秦有天丧礼当天。

        秦扬受到刺激,把陈眠和周旭尧都给刺伤了。

        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秦桑不得不和陆禹行两人主持大局,她独自一人站在那,对着一个又一个来者鞠躬道谢,心里既担心秦扬的情况,也担心陈眠和周旭尧的伤势。

        看见凌菲从楼上下来,秦桑眸色冷淡地叫住她,"凌菲。"

        凌菲闻言顿下脚步,看向她,"他的伤口已经止血了,现在在楼上跟陈眠谈话,再过一会儿应该会下来。"

        "我并不关心这个,"秦桑凉凉的启唇,"我只想问你,你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我不知道。"

        "你最好祈祷你什么把柄都没有留下,"秦桑抬起眼眸,温浅的视线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网住她脸上所有神色的变化,"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秦桑,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也请不要将莫须有的罪名扣我头上。"

        "除了你,我想不到有谁会做出这种事情,"秦桑眉眼极其冷淡,"反正现在我爸死了,唯一能把我牵绊下来的人只有秦扬,若是他不在了的话,我一定会离开周旭尧和陆禹行,你是不是这么想?"

        "你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凌菲呼吸微微一窒,旋即朝她淡淡地一笑,无奈的声音显得很无辜,"既然你咬定是我做的,那么你就拿出证据吧。"

        语罢,她转身便离开了。

        凌菲变了,变得底气充足,甚至有故意挑衅的嫌疑。

        秦桑冷着清眸,转过身的时候,对上了周旭尧波澜不惊的眼睛,他沉默地看着她,显然是听见了她和凌菲的对话。

        "你也认为我在冤枉她吗?"本想关心他伤口的情况如何,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咄咄逼人的质问。

        "这个先不管,"男人的眼帘微微动了一下,看着她淡淡启唇,"你的腿不适合长期站着,上去休息一会儿,这里交给我。"

        秦桑呼吸微凉,她侧过视线,"我没事。"

        周旭尧的眼神沉了沉,声音带着薄薄的怒,"秦桑,你任性也该有个度,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惜,没人会在乎。"

        秦桑闻言,眼睫轻颤,她咬了咬牙,用力压下心底那股酸涩难受,扯唇淡笑。"你也说了,身体是我的,有没有事,我自己清楚。"

        没人会在乎,他也不在乎,她明白的。

        结果,这一天下来,秦桑再也没有给过周旭尧好脸色。

        ……

        晚上。

        凌菲和林嫂两人正在给刚洗完澡出来的孩子穿衣服,陆禹行推开门走了进来。

        凌菲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听见他低沉淡漠的开口说道,"林嫂,你带孩子先出去,我有话跟凌菲谈。"

        林嫂楞了楞,目光在两人之间巡回了一下,抱起孩子就退了出去。

        看着合上的门,凌菲随意地在床边上坐了下来,淡声问道,"你想谈什么?离婚吗?"

        陆禹行双腿笔挺地站着,眉宇寡淡,黑眸深沉无波,"秦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闻言,凌菲的脸色顿时白了一层,她扯着唇,淡笑着道,"秦扬发疯又不是只有我看见。"

        "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秦桑的房间里。"

        凌菲敛了敛眸色,不疾不徐道,"我也要接待来吊唁的宾客,而林嫂和佣人们也在忙碌,所以我让小胖在楼上陪小寅玩,"顿了顿,她正色看着路禹行,"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秦桑的房间里,我问过小胖,他说只是听见里面有声音,才好奇推门进去的。"

        "是么?"

        "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凌菲自嘲了一声,"还是你觉得,我明知道秦扬精神有问题,还把自己的孩子扔在那种险境里?"

        凌菲摁在床单上的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男人的身形颀长,气质冷贵,就那么站着,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忽然,他往前挪一步,笔挺地站到她的跟前,修长的手指挑起凌菲的下巴,逼得她卑微地仰视,冷冽的气息逼近,凌菲心底不寒而粟。

        他深邃的眼睛眯得狭长,眉宇上挑出一丝冷,薄唇更是抿出犀利的弧痕,"凌菲,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凌菲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眼神闪烁着,勉强维持着镇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人修长的手指温度冰凉,从她的下巴倏地滑落道她的脖子上,触到她颈部的动脉,稍稍用力捏了下去,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不知道我在这个家里安装了摄像头吧,非要我把视频调给你看,你才会承认?"

        凌菲看着他的脸,眼底掠过惊慌,还有不可置信,良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须臾,她蓦地低笑了一声,"是我又怎么样?"

        陆禹行的手骤然收紧,眼神冷戾。"你找死?"

        凌菲强忍着脖子上的疼,即便痛苦,眉梢上也挂着笑,"陆……禹行……你动……不了我……呃……"

        呼吸越来越困难,肺部的氧气稀薄,凌菲觉得视线都开始模糊了。

        在她断气之前,陆禹行撤了手,一张阴柔的脸,黑得滴墨。

        凌菲猛地咳嗽,缓过气以后,发出了一阵呵呵的冷笑,她扭过头,"陆禹行,你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坐起来,有条不紊地开口,"如果不是无意中看见那一份亲子鉴定,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秦桑的亲小姑,"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浓郁,"我生下的孩子拥有盛兴百分之十的股权,所以你才会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

        "我说得对吗?"

        谁能想到,她竟然是秦桑的爷爷秦全林的亲生女儿?从辈分上,秦桑还得尊称她一声姑姑?

        连她自己,至今也仍然对这个存在怀疑,尚未来得及跟那位将她当成赚钱和讨好男人道具的母亲确认。

        不过,已经足够让她在陆禹行面前抬起头。

        陆禹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他脸上,也瞧不出他的心思,凌菲虽然有了把握。然而面对他这个态度,心头莫名地浮现了不安焦躁。

        良久的沉默之后,陆禹行冷漠的嗓音颇有深味地道,"就凭这点,你就想跟我斗?"

        言语之间,无不彰显着他的轻蔑,甚至,隐约觉得他在笑,那种冷冷的笑。

        凌菲一滞,尚未将他话里的深意咀嚼消化,又听见他徐徐说道,"凌菲,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有钱会办不到的事情。"

        她的脸连带着唇上的颜色,骤然褪去,呐呐反问,"什么意思?"

        "那份亲子鉴定,当初就是我让人交给秦全林的。"

        "不可能!"

        凌菲脸上的笑意缓缓僵住,只觉呼吸泛冷,四肢百骸的神经均被寒气所侵蚀,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仿佛是对于她的反应感到满意,陆禹行勾了一下唇角,"凌菲,跟我玩心机,你还太嫩了。"

        让一个人消失的办法有很多,而他不想动她,不过是因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凌菲不知是出于对陆禹行的恐惧,还是因为愤怒。她坐在床边上,全身抑制不住地发抖,灯光下,她的眼眶隐约可见眼泪在打转着,她喃喃重复着,"我不相信,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了?"

        虽然她是秦全林的女儿这种事情听起来很荒唐,即便是私生女的身份,那也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争取一把,甚至是暗暗自喜,到头来却被告知那都是假的,叫她如何接受?

        陆禹行寡淡的面容纹丝不动,淡漠清晰地说道,"明天早上,我们去办理离婚手续。"

        听见离婚两个字,她抬起头,"我没有同意让出孩子的抚养权。"

        "秦有天都死了,你儿子也没用了。"

        在秦家,知道凌菲身份的人只有三个,现在秦全林和秦有天都不在了,唯独剩下陆禹行,真真假假,谁又能追究?他也没有什么好忌惮了。

        凌菲揪紧了床单,伴随着重重的呼吸,她哑声说道,"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既然他不是秦家的子孙,股份自然不会属于他,遗嘱还需要我给你重复?"陆禹行阴着脸,淡淡说道。

        "那也不会属于你,你别忘记了你也只不过是秦全林收养的一个儿子而已,"凌菲嘲弄地看着他,"落到了凌菲的手上,她就会成为盛兴最大的股东,你这么多年努力的一切,都会付之于东流,也许,她第一个就是把你驱赶出盛兴。"

        陆禹行失策,她觉得舒畅,然而一想到秦桑能坐收渔翁之利,又心塞。

        "那又如何?"

        如果没有那些过往的恩怨,秦桑本身就是盛兴集团的继承人,秦有天一定会给她选择一个有力而可靠的男人来替她经营公司,让她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不止一次假设,倘若秦全林没犯下那样的错,他和秦桑也许会有更好的相遇,也许,他会成为她最好的选择。

        只可惜,冥冥中注定了,他们要以这样的方式相遇相聚。

        凌菲的神色先是一震,眼底旋即闪过不可置信,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陆禹行,你的意思是,公司给了秦桑。也没有关系?"

        "凌菲,这一次就算了,以后,别再动秦桑的注意。"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发出了警告。

        凌菲怔了怔,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是笑自己太真,这个男人的棋,竟然藏得那么深。

        "陆禹行,你赢了。"

        ……

        周旭尧本意是要将秦扬送回疗养院,然而出了这样的意外,秦桑放心不下,于是秦扬便跟着他们回了西京别墅的家。

        没人知道房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秦扬为什么会突然情绪激动到伤人。

        夜里,秦桑忽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咚咚的声响,蓦地惊醒,混沌的思维隐约听见了秦扬的哭声,她一惊,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快步走出了卧室。

        打开门的瞬间,哭声果然就清晰了起来,与此同时,周旭尧也从他的书房里跑出来。

        周旭尧的速度比她更快,等秦桑走到门口的时候,只看见了房间里,周旭尧背对着她抱住了秦扬,她一惊。"小扬!"

        周旭尧闻声转过头,沉声道,"叫保镖上来!"

        秦桑糊里糊涂的,转身走到楼梯口上叫了两个保镖的名字,他们很快便走了上来。

        再回到房间,秦桑看见秦扬从额头上流满脸的血,猩红的一片,骇人可怖。

        秦扬的情绪很激动,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哭着叫着,"血……血……"

        不断地重复一个字。

        秦桑心脏蓦地皱缩生疼,鼻子发酸,她刚要走上去,却被周旭尧喝住。"别过来!"

        见她顿住,又吩咐保镖,"给他打镇定剂!"

        一阵兵荒马乱,秦桑只能眼睁睁地杵在一旁无措地看着这一幕。

        终于安静了下来,周旭尧安顿好秦扬,转过身,却发现秦桑跌坐在地板上,死死咬着嘴唇,咬破了皮她竟然也毫无所觉。

        长腿朝她迈开,三作两步来到她的面前,抬手就扣住她的下巴,带着强迫性的意味,"秦桑,松口!"

        他的下手有些重,逼得她松开了牙齿。

        下唇破了一小块,鲜红的血将她的唇染成刺目的艳,周旭尧凝见她眼底的水光,心脏蓦地钝痛。

        "别怕,没事了。"指腹轻轻地揩过她的唇,他柔声安抚着,低头在她的发顶上怜惜地印下一吻。

        秦桑的身体微不可绝地颤抖着,茫然地盯着男人胸前的衬衫纽扣,缓了好一会儿才回劲,就听见周旭尧说,"你先回房休息。"

        "我不要。"

        周旭尧眸色沉湛湛,倏地搂住她的腰,将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听话,我让医生过来看看,嗯?"

        秦扬刚才是在用自己的头在撞墙,额头都被撞破了,周旭尧庆幸他的速度够快,没有让秦桑看见那一幕。

        "周旭尧,我说我要留下来陪小扬。"惊吓过后,她态度便强硬了起来。

        周旭尧低头,对上她执拗的黑眸,薄唇抿得很紧,好半响,他退让了一步,"先回房间披一件衣服,穿好鞋子再过来。"

        起码,得先争取点时间把秦扬额头的伤口处理一下,免得吓到她。

        "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用联系医生了,打了镇定剂,他不会再醒过来了。"

        能联系的医生也只有薛医生,现在是深夜,让薛医生从那么远过来,也太过麻烦,倒不如等秦扬醒过来再看看情况。

        "好,听你的。"

        等秦桑再回到秦扬的房间,保镖已经帮他包扎好了额头的伤口,脸上的血也擦拭干净了。

        她在床边上坐下来,轻轻地抓过秦扬的手贴上她微冷的脸,看着他白的透明的脸出神。

        秦有天已经走了,她只剩下秦扬一个亲人,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秦桑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靠近,秦桑没有回头,缓缓的声音,渗着一股犀利,"我明早我要回秦家一趟。"

        周旭尧盯着她的背影,"想做什么?"

        默了两秒,听见了她的回答:"做我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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