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周目的第十天

“……西野，最近这附近的治安不太好。”

        周五的晚上，在便利店打工时，和西野纱璃一同值班的女性店员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和她说。

        西野纱璃闻言倏地抬起了头，“山田前辈，您知道详细情况吗？”

        西野纱璃这两天都非常忙碌，身为高三生的她即将面临期末考，所以课业非常繁重。她并没有时间去面对班主任的留堂，因为她晚上还要来这个便利店打工，生怕自己一个留堂就和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失之交臂。

        叫做山田的女性表情有一瞬的复杂，最终还是叹息着说道：“……最近，附近又出现了连环杀人案。”

        西野纱璃一听，当即精神了。

        “是什么样的？和前面三起案件类似吗？”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过于急切，西野纱璃立刻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好让自己像是在害怕。

        “看来我就不用对你说前面三起案子的事了，”山田想了想，继续道：“这次的案件要比前面的几次都更为恶劣，目前警方已经找到了三具尸体，这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的舌头全部被拔掉了。”

        西野纱璃这下是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把受害人的舌头全部都拔掉了？

        突然之间，西野纱璃想到了降谷零有关于最近案件的描述。

        ‘前两起无差别攻击案，其实是有一些疑点的。一是，歹徒的情绪都很不稳定，二……他们似乎都有特定的攻击方向。第一起案件的歹徒将叉子捅进了一名受害者的眼球内，如果不是很快被制服，他大概率会把对方的眼球给挖出来。第二起案子的歹徒，则是将一名受害者的耳朵切了下来。我们所遭遇的超市袭击，那名歹徒却没有类似的倾向，但是无差别攻击路人又是一个共同点。我担心的是，这三起案子会不会存在着一些关联。’

        在回忆起降谷零说过的话后，西野纱璃感觉呼吸一滞。

        会是什么关联？总不至于全是一批厂商培育出来的杀人犯吧？

        而且现在的情况，越发的恶劣了。

        西野纱璃一口咬住了自己的食指指关节。

        拔舌案是一个非常不妙的讯号。前三起无差别杀人案都是发生在热闹的地段，凶手一开始动手，很快就被抓获了，可拔舌案的凶手很明显是个精神方面没有问题的正常人。

        抓一个失智的疯子和一个会隐藏自己的正常人完全是两种难度。

        “……总之，西野你一直都是晚班吧？那么，下班的时候，你最好注意一些，如果可以，就让人来接你吧。”

        山田在和西野纱璃说完后，便开始沉默的清理起了便利店的卫生。

        西野纱璃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指。而就在这时，便利店的门打开了，西野纱璃立刻站直了身体，微笑着对门口的方向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但当她的视线不自觉扫向了来人的头顶后，她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那竟然是一个黑色里夹杂着暗红色的厄运圆。

        ……和超市杀人案的歹徒头顶上的圆，一模一样！

        而就在这时，来人已经走到了收银台前，这是一位身着ol套装的女性，棕色的长发散乱的盘在脑后，或许是西野纱璃的表情实在是过于诡异，年轻的女性用一双略显阴郁的眼睛看了她几秒。

        西野纱璃用力掐了一把手掌心，努力笑的更加自然了一些。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西野纱璃热情的询问道。

        或许是她僵硬的时间较短，也可能是对方只是因为她混血的长相所以多看了她两眼，这名女性并没有与西野纱璃搭话，只是平淡的移开了目光，开始看起了保温箱里的食物。

        ……所以，黑色的圆里掺杂着红色到底代表着什么？是凶手的意思吗？但是，除了那名歹徒和眼前的女性外，她根本没有遇见过这类人，她不能确定这件事。

        可她隐隐有种直觉，这或许就是最正确的答案。

        在西野纱璃思绪电转间，这名女性顾客已经选完了自己要的东西，西野纱璃动作飞快的替她结算好了账单。

        当便利店的自动门伴随着清脆的铃声被阖上后，西野纱璃的脑内出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她要跟上去。

        她必须要赌一把！

        ……就算知道自己这是在违法边缘大鹏展翅，西野纱璃也没办法顾及这么多了！

        她飞快的脱下了员工外套，在山田小姐惊愕的目光下冲进了员工办公室，“抱歉，山田小姐！我今天要用半天事假！”她对着坐在里面的店长简短的描述了一下自己有一件学校中的急事忘记做后，便匆匆离开了便利店。

        看着她雷厉风行的背影，无论是店长还是山田都有些失语。

        “……年轻人啊。”

        -

        晚上，以伊达航为首的五人从训练场往宿舍区域走。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因为今天被爆出来的连环拔舌杀人案的缘故，警视厅的名声收到了一定的影响，无论是网络上还是各地的新闻媒体，都对警视厅的行动效率感到了相当不满。

        晚上吃饭时，食堂里的电视播放的就是有关于拔舌案的新闻。

        “抱歉，我要先回宿舍了。”诸伏景光突然对四人说道。

        “怎么了，景，你有什么事吗？”降谷零惊讶的看向了自己的好友，“已经快要十点了。”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最近这附近不太安全，我得去接纱璃回家。”

        一时之间，四个人顿时沉默了。

        ……这就是男妈妈的威力吗？

        “但是，这种情况她居然还在坚持打工吗？”伊达航有些犹豫的问道。

        诸伏景光同样也十分无奈，纱璃完全没有放弃打工的意思，并不将杀人犯放在眼里。

        “你们是约好了吗？”松田阵平好奇的问道。

        诸伏景光却摇了摇头，“但我知道她下班的时间。”他知道，一旦告诉纱璃，她一定会感到压力，所以干脆直接过去，“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闻言，余下的四人都沉默了。

        “但是，小诸伏马上要准备体育祭的东西了吧？你下周都会很忙。”萩原研二说。

        诸伏景光眉头微微蹙了蹙。

        像是看出了他的为难，松田阵平笑着说：“那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我去接她就好了，反正我没什么任务。”

        “我也是。”萩原研二笑着说。

        伊达航立刻道：“还有我。”

        降谷零看了这三个打了鸡血的人，这才有些别扭的说：“……班长，你明明和景一样忙，你们还是专心负责自己的事情吧。西野我也可以去接。”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有些犯嘀咕的说：“你总是这样，有事情一直闷在心里。而且，西野也是我们的朋友吧？这种事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更何况，西野一看就是一个人住。这种情况下更让人放心不下了。

        诸伏景光沉默着锤了锤松田阵平的肩膀，“谢了。”

        松田阵平好笑的挥开他的手，“正好，我也要去便利店买东西，我们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他就接收到了除了诸伏景光外的余下三人的凝视。

        他立刻跳脚道：“我和景光一起去！自己一个人回！你们搞什么啊！”

        余下三人纷纷露出了一副刮目相看的表情。

        松田阵平：“……”

        于是，松田阵平就和诸伏景光一起前往了便利店。

        然而——

        “……您是说纱璃半小时前就离开了吗？”景光语气有些急促的询问着便利店内的店员。

        店员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大概是也有些担心西野纱璃，所以她说的格外详细，“一开始是好好的，我还在和她说最近的拔舌案，让她晚上下班时自己小心一些，然后店里来了一个女性顾客，等到对方离开后，西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着急的请假离开了。”

        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两人对店员道谢后便匆匆离开了便利店，期间，诸伏景光一直在拨打西野纱璃的电话，可一直没人接。

        看着诸伏景光越来越沉的脸色，松田阵平干脆一个电话将萩原研二他们三个全部都叫了出来，他简单描述了一下情况后，便连声安慰着景光，“我们一起找，而且，西野她可是很厉害的，你也知道的吧？”

        又一次，电话仍然没人接。

        诸伏景光用力捏着手机垂下了手。

        ……可这无关纱璃的能力，他只是担心她会不会受到伤害。

        就在余下三人匆匆赶出来后，大家便火速开始沿着她离开便利店的方向寻找了起来。

        一路上，连萩原研二都变得沉默了起来。和普通人不同，身为警校生的他们对这起的拔舌案其实了解的要更为详细一些。

        通过侧写，这次的凶手极大可能是一位女性，而遇害人里也仅有一名男性。所有受害者的尸体死亡时间，都是在晚上十点之后。

        而现在……就是最危险的时刻。

        就在几人即将抵达中心商圈并决定要分头行动时，降谷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眯起眼睛看向了斜后方的一个小巷处，就在四人正要往前走时，他突然指着那个方向快速道：“在那里！”

        几人顿时停下了的脚步，快速向着降谷零指明的方向看去，只见身着t恤短裙的金发少女垂头丧气的从巷子中走了出来。

        -

        她跟丢了。

        西野纱璃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白领女性，居然就这么将她给甩开了。

        ……可这更是从侧面说明，对面的身份极有可能有问题。

        就在西野纱璃想要掏出手机时，却听见了一阵凌乱又急切的脚步声，她一抬头，就看到五个黑着脸的青年快速向她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看着他们的架势，西野纱璃立时就慌了，她手忙脚乱的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手机上竟然有快四十个未接来电。

        ……救命啊！

        于是，当五个人将西野纱璃围住了后，没等他们开口，就见西野纱璃一把揪住了诸伏景光的衣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太着急了，因为、因为刚才那个姐姐，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人，她是我父亲那边的人。我只是太想知道这些情况了。”

        说话时，西野纱璃的声音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可怜，有带着浓浓的讨好意味，她摇了摇景光的衣摆，又摇了摇，“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知道今天大家会来找我，下次一定不会在这样了。”

        当被她那双紫色的、带着点委屈的眼神注视着时，不说诸伏景光，余下四个担惊受怕了一路的人瞬间就没脾气了。

        所有人：“……”

        于是，当四人不动声色的看向了被撒娇的对象时，就见诸伏景光紧抿着双唇，一副想要发脾气却完全说不出来一句话的模样。

        ……这大概就是绝杀。

        但是，最近的情况实在是有些棘手，面对西野纱璃的大胆行为不说也不行，于是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一把将松田阵平拍了出去，示意他立刻用言语让西野纱璃明白目前情况的严峻程度。

        松田阵平：“……”

        他真是谢谢这群好兄弟了！

        于是，松田阵平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西野，最近的情况，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的吧？你在这种情况下乱跑，你知道景光刚才有多担心吗？”

        果然，这话一出，西野纱璃的脑袋垂了下去，她的身高夹在五人中间本来就显得格外娇小，再垂着脑袋后，显得她更可怜了。

        ……完全说不下去了啊！

        但是在接收到余下三人鼓励的目光后，松田阵平只得继续道：“下次，如果想做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我们，我们陪你一起。而且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都回来接你回家的。”

        他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一堆，而西野纱璃就这么闷头听着，抓着诸伏景光衣摆的手并没有松开，来来回回将他的衣摆搅紧又松开，以此来缓解此刻的愧疚。

        当松田阵平终于中场休息时，西野纱璃突然小声嘟哝了一句。

        “……你是我爸爸吗？”

        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所以她没什么底气，连脑袋都没有抬起来，只能这样弱小又无助的反驳，可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话。

        于是，原本正努力绞尽脑汁思考措辞的松田阵平顿时卡壳。

        ……爸爸？

        第一次，他如此痛恨自己反应这样迅速的大脑。

        只见松田阵平的视线十分突兀的落在了站在他身侧依旧沉着一张脸的诸伏景光身上，他伸出了手揽住了对方的肩膀，试探着开口：“……那，儿子？”

        诸伏景光：“……？”

        余下三人：“……”神他妈儿子！但女婿也是儿子没毛病啊！

        西野纱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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