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两种截然不同的离开

梁静疑惑地问道啥事。
  “昨晚小北来唱歌了，就在面前都没记得要拍张照片，要个签名，这之后谁信他给我唱过歌啊，我还跟他握手，这脑子，怎么就只知道握手呢。”刘胜利懊恼道，就像明年遇上的金融风暴一样，始料未及。
  说起金融风暴，1997年，确实发生了件大事，不过不是刘胜利身上发生的，这年刘定山已经开起了他在海边的第二家海鲜酒楼，也得亏他一心想着再开一家，对这种股票的高科技看不懂。
  刘胜利忙着当领导和画家，而且也没必要炒股，所以老刘家很安全。
  倒是镇里的一位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老滑直接跳崖了。
  没错，就是刘胜利一直想跳，不敢跳的那个悬崖。
  刘胜利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是很受触动的。
  一半是在这世上的亲朋又少了一个，还有一半是心里偷偷为这个老滑竖了个大拇指，那个悬崖，想跳下去，可不简单啊。
  想起自己曾经到那个悬崖的经历，刘胜利喃喃自语道。
  “他的大脑为什么不思考呢？”
  后来刘胜利才了解到，一开始没摔死。
  只是全身瘫痪。
  家里人看救了也是瘫痪，继续吊着还要浪费家里的钱，特别是他因为股市已经把钱输光了。
  没钱给他瘫痪了。
  于是在象征性地挽救了半天就搬到家里了。
  结果因为来看望的人多，于是就又让他躺了几天。
  父母亲朋都在惋惜，哭得梨花带雨。
  在刘胜利也去看望的时候。
  他隐约听见了他母亲对着老滑低声说了一句。
  “死了就死了，还要把家里的钱输光才走，现在还死不了，在这里害人。”
  这刘胜利就搞不懂了，这语气，是埋怨吧？
  当然刘胜利果断地假装不知道，走得时候留下了五千块，算是了结与老滑的缘分吧，因为老滑的结果是注定的。
  后来听刘定山转达，老滑在家里躺了整整半个月，实在没人来看了，当天夜里他们家里就开了个沉重的会议，投票拔氧气管。
  最终每一个人都很沉痛地投了赞成票。
  据老滑的妹妹亲自表述，他们投票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好噢。”
  这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词。
  有不耐烦，有表示确定，但又企图用低沉的声音掩饰的一种迫切？
  就这样老滑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过按照刘胜利的理解，就他这样子离开的情况，估计过几年又得回到这个世界。
  有句英文怎么说来着？
  “Surprise  !!!  想跑？没那么容易。”
  下辈子投胎当个有钱人吧，他们死的方式比较多样化，不会那么单调。
  当然这些都只是在刘胜利心里想的，他要是说出口，那非得被乡里亲朋戴上个人间渣滓的称号。
  从那之后，刘胜利就已经从心里拒绝再去那个悬崖了。
  他怎么知道老滑当时跳下去的时候为什么大脑不思考问题？
  万一他也不思考了呢？
  而且事实证明，那里跳下去，死不了，只会瘫痪。
  那这个悬崖的价值就不那么重要了。
  下次要换一座更高更险的。
  刘胜利这么想着。
  好歹是个局长了，要跳也得跳个高档的悬崖。
  1997年除了金融风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港城的回归，也不用听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听多了反而搞不清楚他的历史意义在哪，反正只要知道祖国强大了就行。
  要是不强大，人家嘴里的嚼了上百年的腊肉怎么会让你拿回去继续晒？
  这年有个怪事，祖国的伟人也去世了，似乎是为了撑着最后一口气，把港城回归的事情谈出个结果，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一代伟人的离开，再刘胜利看来是很难受的，因为他能有今天，完全是因为伟人的正确国策，经济大力发展，人们的工资水平每年都在提高，当年一个14寸的小彩电，也就卖个七八百，一条村能有的不上3台，现如今刘胜利看着自己家里60寸的大彩电，全县也只有三台，一台就要3万块。这不就是在充分说明经济的发展了嘛？
  刘胜利算是开放时代的宠儿，他是应该感恩伟人的。
  在刘胜利看来，伟人应该不用再回来了吧，因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伟人最后的时刻已经达到了治国的圆满了。年轻时也已经完成了平天下的修炼。
  这俨然已经是圣人的境界了，他的最后一口气一定是带着笑容的，因为灵魂意识已经圆满了。
  而刘胜利？
  修身九层尚未圆满的小瘪三罢了。
  刘胜利苦笑一声。
  “圆满的人生，真难，难道真的就是要靠着一生接着一生来拼凑起所有的感悟，最终才能得道飞升？”
  刘胜利懂修身，他这一辈子都所向无敌，从来都是风风火火，干啥事都能达到别人难以轻易达到的高度。
  因为他能掌控自己，因为他悟性足够。
  但是在齐家这块，刘胜利最近很烦躁。
  他的娃娃刘小子很调皮。
  小小的啥都不学，整天跟着一帮学校小混混抽烟打架。
  学习成绩真的是差得一塌糊涂。
  刚开始刘胜利觉得自己的娃，总不会太差。
  为了事业，为了让大家条件过得好一点，大家一起努力吧。
  但当他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娃，都已经这么大了。
  而且还是这个揪心的样子。
  看着眼前拿着一张27分的试卷找他签名的刘小子，真的恨不得扇上几巴掌。
  这时候他才发现，全家真正一直在拼命奋斗的，只有刘胜利自己。
  不说了难受。
  看着这张试卷，刘胜利深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自己自己最低分的一次好像是89分？还是因为感冒眼花看错了字。
  修身九层，在哪呢？我需要包容。
  要不是今晚铁定会出现一场血案。
  “27分，你们班里成绩最后一名是几分啊？”
  刘胜利多年来的养气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都被憋住了。
  只见刘小子很随意地指着自己的试卷。
  “就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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