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师父被害

1898年仲秋，北京某戏剧园。

        台上，只见那男子头戴盔，脚穿厚底靴子，扎蓝靠，手里一把长柄银枪，在灯火照耀下寒光闪闪，颇有武将之仪，威风凛凛。

        原来此时正在表现《挑滑车》，那身材魁梧者不是别人，正是祝山怀。

        他是“李派”最出色的武生，以独特的翻扑功夫见长，动作轻捷迅疾。武工精熟，身手轻灵，开打干净利落，翻跌筋斗极冲，腿功尤佳。

        一翻表演下来，园内人掌声连连，经久不息。

        回到后台，只听见师傅和另一人对话：“其实前几年有公车上书的失败就已经有所预示了，在内忧外患之中国，改良的做法已经远不能救治”

        和师傅对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梁卓如，比山怀大几岁，所以平时他们都是以兄弟相称。也正是因为梁卓如的知识远见，特别是他由一个旧秀才而萌生出的为国变革图强的思想，让祝山怀听了也有一种大义凛然的冲动，加上他平时大多扮演忠勇的角色，所以他也决定为此次的变法洒一下股热血。

        “梁大哥，你是说这次变法也有可能会失败么”？祝山怀一边卸妆一边插话问道。

        “是的，山怀兄。虽然我们这些年在各地办了许多报刊、学会、学堂，为变法制造舆论，培养人才。也吸收了许多像你这样身怀武艺的人有识之士，但龙蛇混杂，不能一一分辨出来，你日后行事得多加小心。”

        “你是说我们里面有对方的卧底？”

        “见风使舵，安于现转，贪图享乐主义的人都有。你身手敏捷，一旦有风吹草动，得马上离京，远离变革中心，”说着，他拜别祝山怀。

        “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大哥！”

        就在他们兄弟话别后一盏茶功夫，一下子冲进来20号人，他们凶神恶煞的眼神，把看戏的众人吓得纷纷离开。为首的喊话的不是别人，是萧凯旋，新晋的新军统帅。

        “把这里包围起来，发现嫌疑之人立即拘捕，若遇顽隅抵抗，当场斩杀！”

        “不知大人深夜兴兵造访，所谓何事？”李师傅也是戏剧一派人物，见多识广，这现象自然不能吓住他，边下楼边先向萧凯旋作揖问道。

        “我们怀疑这里窝藏罪犯，企图愚弄民众，颠覆朝廷！”

        “大人，你太看的起我们了，我们就一帮演戏的，混口饭吃，没想做那么大的事情，况且我们的头没有那么大，戴不了那么大的帽子呢？”

        “是啊，你们当官的不能啥就是啥，难道真的没有王法了么。”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女生毫无忌惮的插话道。

        原来她不是别人，正是京城有名的交际花，也就是后来的祝山怀的老婆温婉婷，她就是慕名前来看戏的。

        萧凯旋寻声看去，看见温婉婷一个人在小酌，便嬉皮笑脸的说到：“温小姐，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戏院来了。这大晚上还是一个，让我好生担心呢。”

        “得了吧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戏，你就是一条两头蛇。”

        “这话从何说起啊？”

        “你这是要我全部给你抖搂出来么？”温婉婷一脸的不屑。

        “好了，我的温大美人，萧某今天公务在身，就不与你多聊了，改天我亲自到府上拜访，还请你在亲王面前多美言几句。”

        说完便示意收队离开戏院，即使满脸的不快，也不敢当着问婉婷表现出来。

        温婉婷是一个游走在各王公大臣交际花，这也是萧凯旋忌惮她的地方。还有一个原因，有人说她是日本人，是甲午战争后日本派出中国的间谍。主要是因为她说出一口流利的日语，而她也从不解释。

        正是基于这一点，祝山怀不愿意与她交往，但一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他缓缓从后台走到温婉婷边上，双手作揖说道：“谢谢温小姐刚才的解围，山怀当铭记于心。”

        “祝将军不必客气，小女子也只是都只是动动嘴而已。”

        她之所以称呼他祝将军，那是她迷恋他在舞台上扮演许多将军的角色，特别是那份忠勇，大义凛然，让她这个看到乱世的一股清流，而对他怦然心动。

        “温姑娘动动嘴就能让我们师徒免遭一难，我李某人一生也走南闯北，阅人无数，虽说你的身份让众人不明所以，但你对小徒的青睐，绝对是毫无杂质，这一点我还是深的！”

        “谢谢李大师傅的赏识，祝将军要有你一般见识就好了。”说要还是瞥一眼旁边傻愣愣的祝山怀。

        “我该回去了，如果停留太长，萧凯旋必定怀疑，他现在刚晋升统帅，根基未稳，急需做件大事向上头表明决心呢。你们千万不要再次给他围住了，保重！”说完依依不舍的看着祝山怀离开了戏院，消失在秋风萧瑟的夜里，只留下他一人在门口杵着……

        刚才通亮热闹的戏院一下子变得黑暗凄静起来，师徒二人在收拾着行李，不久屋顶上传来异响，凭着他们敏锐的警觉，定是来着不善，一场打斗是在所难免了。

        只见一个黑子蒙面的汉子已杀将下来，手持砍刀直逼过来。

        祝山怀一把推开师傅，手拿起凳子挡了过去，凳子瞬间被劈开两半。接着一个漂亮的翻滚拿到了平时的表演的大刀，两人对拼了起来，一时难分胜负。

        于是黑衣人便转攻向李师傅。李师傅虽说上了年纪手脚不像年轻时灵活，但底子还是有的，不然如何调教出祝山怀这样的高徒，关键是他经验丰富，于是有点懵了。

        因为从这武功套路来看，似曾相识，于是他提醒过来帮忙的祝山怀：“想办法把他的扯掉他的面巾。”

        “好，师傅！”

        一会师傅攻下盘，祝山怀攻上盘，一会又交替循环，蒙面人终于抵不住师傅二人相互轮番进攻，被打出踉跄出去。

        祝山怀趁他还没站稳，一个箭步抢到黑衣人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掉他的面巾，借着的月光，他惊叫了一声“师兄，怎么是你？”

        此人正是祝山怀同门师兄段靖琪。

        “孽徒，想不到真是你……”话还没说完，李师傅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趁着祝山怀回过头来扶起师傅，黑子蒙面人跳窗逃串出去，他刚想跟着追捕，被师傅一把抓住。

        “想不到，想不到，他真做了别人的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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