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泛滥成灾

霍思远低垂着眼，深深的内疚。

        楚晋冷静了下来，锐利的眼光，直直盯着他，“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离温心远点！”

        他一甩头，大步跨了出去。

        温欢瘫软在沙发里，畏缩着肩膀，也不去擦血。

        任其泛滥成灾。

        有雪白的纸巾晃过眼帘。

        她惊得一愣，颤着肩膀抬头。

        “把鼻血擦擦。”霍思远站在她面前，将一块纸巾递给她，冷冷的说：“你如果再去伤害温心，我也不会放过你。”

        温欢抢过纸巾，在脸上嘴边胡乱一揩，血染红了白色纸巾。

        她搓成一团，丢在茶几上。

        霍思远坐在对面，看着她。她的脸，红肿的吓人。

        “你父亲自杀，不能怪你姐……”霍思远决定跟她好好谈谈，“他身体多病，顶多只能撑个三年五载。所以，向先生之死，是早晚的事。死了并不一定孤单，姑姑不也去陪他了吗？”

        他燃起一枝烟，青烟袅袅，视线朦胧，“徐凤珍疯了，但那并不是坏事，总比蹲监狱好。……当年我要起诉她，是你姐不顾一切，阻拦了我。你姐……如楚晋所说，她很痛苦，也很内疚……”他话锋一转，“以你家，跟我家的仇恨，我随时都想杀了你。”

        他的话冰冷无情，温欢身体不由的震颤了一下。

        “我父母两条人命！加上姑姑！三条人命！你家才一条人命！”霍思远凶光毕露，“如果你愿意，那条人命就是你和徐凤珍！我如果要杀人，手下决不留情！”

        他狰狞的面孔，冰一样的眼光，直射过来。

        温欢瞄了一眼，胆颤心惊，瑟缩着肩膀，身子往沙发里侧靠近。

        霍思远忽然近身，一把抓起她胳膊，温欢痛得尖叫。

        他看着她流血的嘴唇，只说：“去医院。”

        带着她就往前，走廊上，向氏的员工，无不惊诧的望过来。

        也许他们都听到了，刚才那里头惊人的耳光声。

        温欢在医生的检查下，身子依然惊惶的乱抖。

        这时，楚晋走了过来。

        她如惊弓之鸟，一下子缩到霍思远后头，探出半张脸来，怯怯的叫：“姐，姐夫……”

        楚晋虽然打人，但是他尺寸掌握得很好，不伤筋动骨，只是皮肉伤。

        不过，看她嘴角流血，惶恐不安的躲着，他也怀疑是不是打得太狠了点。

        “上药后，马上过去给你姐道歉！”楚晋命令的说，看了一眼，转身退出去。

        他一整天都守着温心，她不吃不喝，含着药，胳膊上青一块，红一块，小臂都肿了起来。

        她不想见任何人，甚至连楚晋都不想见。

        只是睡着，脸朝向墙壁。

        “我让她来给你道歉，温心。”楚晋站在病床前，心疼的看着她。

        话才说完，门外脚步声渐近。

        “姐，姐夫……”温欢满脸泪痕，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她在门口不敢移进来，一直抓着身后霍思远的手，他推她，她也不敢移进。

        楚晋回头看她，眼光锐利而冰冷，这一看，又把温欢吓得半死，小腿都在颤抖。

        但是，她怕再挨打。

        耳光声还回荡在她脑海里。

        总算挪了进去，她嘴唇颤动着，讷讷的说：“姐，我……对不起。”

        床上的人没动。

        她泪珠啪啪往下掉，哭出声来，“姐，对不起。”

        “姐，对不起。”

        她哭得越来越来大声，声音却越来越沙哑。

        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也不知道喊了多少个姐。

        温心愣是没动。

        换在平时，温心哪里还忍心？但是这次，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原谅她。

        同时，她绝对想不到妹妹会来给她道歉。这太戏剧化了！

        以妹妹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委屈，低声下气跟她道歉？

        她的哭声让温心觉得心烦意乱，她张了张嘴，狂躁含糊的吼：“你走！”

        “姐姐……”温欢泪如雨下，哭得语不成声。她求救的望望楚晋，他铁青着脸，面无表情。于是，她望望霍思远，身子打着颤，就好像要站不稳了。

        偏偏，霍思远那个该死的，插了一句：“温心，她已经道歉了，你不要再和她计较。”

        温心窝火，一伸手抄起枕头砸下去，“走开！”

        她不能够原谅！无法去原谅！

        道歉？道歉又怎么样？有些错，是道歉就能解决的吗？

        她不管妹妹在后头，哭得多么厉害，泪流得多么汹涌。

        她硬是铁石心肠，不理不睬。

        双手把被子一蒙，整个人埋进被里。

        温欢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楚晋把他们两个请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然后，来到她病床前，选择床沿坐下，把她从被子里挖了出来，放在腿间，他靠床头坐着。

        “不管怎样，她也是你亲人……温心，不要这样。”楚晋温柔的说，“我相信，经过这次，她会有所收敛，不会再生事端。”

        温心没有应声，只是睡着。

        楚晋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把她放入床中，让她睡。

        那边的温欢，兀自哭个不停。

        她抱着枕头哭，那张脸本来就又红又肿，擦上去的药，被泪水一洗，红得更似美国蛇果。呈褐紫色。

        “我已经道歉了，思远。你听到的，我跟她道歉，她叫我走……”

        不管她有没有认识自己的错误，不管她有没有真心的道歉，可她现在哭得连眼睛睁不开，那股惶然无助，也许是真的。

        霍思远就坐在对面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她哭。

        她哭累了，休息了会，再看霍思远，眼泪就又流下来，她不甘心，不死心的问：“思远，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霍思远薄唇轻启，面无表情的说：“从未爱过。”

        温欢终于被打击了，震了一下，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喉头猛然一酸，大哭出声来：“我把我所有都给了你……所有的所有。我的心，我的人，为你而活……”

        “没有你，我会死，我真的会死……我要是死了，妈妈怎么办……没有人养妈妈，没有人管妈妈。姐姐都不去看她……”她哭哭啼啼，泪水淌过红肿的脸，烧灼般的痛。

        霍思远低头，只是抽烟。

        她用衣袖抹去泪，哽咽的问：“思远，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她哪里，喜欢她哪里？”

        霍思远手指夹烟，埋头猛吸，那枝烟已燃烧到尽头。

        注视着那抹星芒，他诚挚虔诚的说：“我喜欢她从前的温柔善良，优雅美丽。还有她现在的从容知性，坚强自立。这是你——”他摁灭烟蒂，“永远做不到的。”

        温欢哑然。

        只是哭，泪水流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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