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百利甜行迹诡异

东京的夜晚是沉寂的，当后半夜昏黄的路灯忽的熄灭，所有的一切都被掩盖在黑暗中。

        降谷零家客房还有光源传出，一盏暖黄的小灯伫立在飘窗，窗帘上映出出一个身影，她坐在那儿低头忙碌。

        一层滴胶，一层画，一层滴胶，一层画……

        月洛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今晚必须把这个立体画盒赶出来，为此不惜拿出放在娃娃店久久未用的紫光灯。

        其实在日常生活中月洛是一个很懒惰的人，能拖到明天再做的事绝对不会今天完成，许多事都是生死时速踩着线过。

        但今天的事不能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昏暗灯光下认真作画的月洛眼睛开始酸涩，大脑的疲惫也阵阵上涌。说实话，以前从来没熬过这么长时间，已经快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上一夜因为人在组织没有安全感不敢睡，今夜是因为要赶作业。

        终于，收完最后一笔，放下手中的工具，月洛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完成了。

        她看着盒子里的立体画，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人，背后盛开着一朵巨大的樱花，脸上的笑容格外温柔灿烂，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穿着一身警服，正对着画外的人敬礼。

        怔怔看了很久，月洛终于起身拿出放置着眼球的玻璃瓶，为了防止安室透在他们逛商场时派人拿走瓶子，她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想到自己从驾驶座下拿出瓶子时安室透有些阴沉的表情，月洛轻笑，这个可不能让你拿走。

        将巴掌大小的瓶子放进盒子，放进一朵干花蒲公英，封上一层滴胶固定，照灯。

        月洛张了张口试图说话，却感到喉咙异常干涩，“对不起。”她说，“我也只能带出来这么多了，希望你下辈子前程似锦，就是，”冷静的声音顿了一下，有些低落，她苦笑，“别再遇见像我这样的人了。”

        合上盒子关灯，月洛摘掉美瞳，异色的双瞳显露瞬间锐利，换一身衣服，将头发盘来，插上一串彼岸花簪，拿起伞，转身离开了房间。

        以她的能力，这次出门肯定瞒不过降谷零，身为一个组织新人，搬到他家里，肯定会被那个公安防着，任何异动都会被发现。她也不想被发现，但时间已经不容许她继续拖下去了，即便是被发现，被跟踪，她也得将东西送出去。

        将东西，不着痕迹送到另一个人手上，让他找一处坟地，埋了……

        此刻是后半夜，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街上空无一人，雨后的空气格外清凉，夏夜的风吹在身上也格外清爽，月洛举着一把红色油纸伞缓慢走在街上，晃晃悠悠宛若幽灵。

        哒~哒~哒~的高跟鞋音在回荡，加上阴暗环境的压迫感，仿若地狱临世。

        她抱着一个盒子，脚步迟缓，一步又一步，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尾巴。

        降谷零皱眉看着前边的人不理解，什么情况？大晚上的不睡觉，打扮成这样跑到街上吓人，什么爱好？

        拐角处打着一个视觉差，月洛将手中的盒子抛起，接住一个黑色的耳麦，人继续往前走，而盒子已经跃过不高的墙头，落进一个陌生院落。

        动作迅速将耳麦塞到左耳，一个女声从中传来，“干嘛约定这么晚见面，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抱歉。”月洛小声道歉，面上表情未变，“将盒子找个墓地埋了吧，碑的话就立，”停声思考了一下，“‘樱’好了。”

        耳麦中的女声有些有些惊慌，“我c，你这盒子里是什么？”

        “总之帮我埋了，就这样，再联系。”摘下耳麦捏碎，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拐进另一条街，身影消失在转角。

        血红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注视着这边的降谷零从黑暗中走出。

        百利甜抱在怀里的东西不见，他想，还有……朝着月洛扔耳麦碎屑的垃圾桶走去，她扔了一个东西，耳麦？降谷零皱眉，他开始快速回忆，出门时百利甜的两支耳朵上都很干净，他确定这个耳麦不是在家里就在她身上。

        有问题！他回头看向左手边的墙壁，一个干脆利落的翻身跃上墙头，然后让他失望的是，里边并没有人影，从墙上跳下起身，降谷零再度跟上了前边的身影。

        可是，百利甜竟然绕了一圈回住所。

        怎么回事？降谷零藏好自己的身影，难道被发现了，还是说，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掏出手机，给风见裕也发过去一条短信，外加他此时的定位信息，【风见，查一下这条街的监控，看一下有谁在凌晨三点半到四点出现。】

        抬头看向自己平常居住的地方，降谷零转身离开，有那样一个人住在家里，他可睡不着。

        此时月洛已经到了房间，坐在了飘窗前，依旧是同样的位置，房间里一片昏暗，打开笔记本电脑，代码开始跃动，叮咚一声，进入隐藏系统，鼠标移向左下角，一个拦截页面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是一条短信。

        看着那条短信月洛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真可惜，你注定无法在监控里找到他是谁。”合上笔记本，月洛看向窗外，一轮弯月还挂在天空，隐藏在黑暗中的房间静悄悄，除去自己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见。

        打了个哈欠，转身上床，还是睡觉吧她想，再不睡都要猝死了！

        清冷月辉西沉，暖阳浮现天边。

        咔嚓，降谷零推开了自家的门，眼睛深处含着警惕，然而家中的客厅空无一人，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出门时什么样，此时这里依旧什么样，他想好出去锻炼顺带买菜的说辞未派上用场。

        降谷零：“……”真是奇怪，他想，百利甜形迹可疑，晚上背着他出门，那就说明事情不能被发现。

        因此原因无非有两个，其一，组织怀疑他的身份，有些事情不能让他知道。第二，百利甜并非完全忠于组织，他其实不太倾向于这个，也不太想倾向于这个。

        将手中买的食材放在料理台上，降谷零依旧在静静出神思考，如果是前者，其实他们短信联系就好，没有必要大晚上出门，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不是他吹，而是百利甜的反侦察能力真的烂到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跟踪能力太好。

        所以，其实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降谷零切食材的动作一顿，如果是后者，百利甜手中的那个盒里可能会装什么？

        假设他是百利甜，阵营与组织对立，晚上出去，还抱着个盒子，盒子里会装什么？

        那个珠子！降谷零陡然想到那个死去的卧底，随即他皱眉，可是可能吗，当初百利甜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都没有犹豫，换成是他们，见到同样卧底组织的人，无论如何也会犹豫一下，但百利甜没有，她不仅没有，还好像特别乐在其中。

        犹豫了一下，他觉得还是查一下为好，给风见裕也发过去一条短信，让他查一下周边的墓地，看今天之内有没有收到一个信息不明的订单。

        收起手机，向卧室那边看了一眼，客房的门紧闭着，一点声音都没有，转身做饭，降谷零收回视线。

        等早饭做好之后已经是7点了，客房还没有一丝要起床的意向，看看已经摆好的饭菜，降谷零走过去敲门。

        噔噔噔，噔噔噔，“百利甜，吃饭了。”

        门：“……”

        房间里一片静悄悄，降谷零疑惑，不应该啊，这样的动静，警惕的人在他走到门口时就已经醒了。

        噔噔噔，噔噔噔，“百利甜？你醒了吗？”

        门：“……”

        依旧是一片静默，降谷零按上门把手，往下压，压，压不动，门被锁上了……内心沉默了一下，转身去找备用钥匙。

        用钥匙打开门，里边并不像降谷零想的那样，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飘窗上乱七八糟放着些东西，而住在房间里的人正趴在床上睡的香甜，是的，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趴在床上。

        只看了一眼降谷零就移开了视线，因为某位女士的睡姿真的不咋滴，白皙的大长腿成八字型张开，睡的四仰八叉，靠在打开的门上，加大声音，“百利甜，起床了！”

        床上的人被吓了一跳，抖了一下，眼睛迷迷瞪瞪张开一条缝，她还记得这里不是自己家，屋主是个异性，伸手扒拉了一下身上的被子盖住不该漏的位置，“嗯？几点了？”她去拿枕头下的手机，途中眼睛不受控制闭上了一只。

        手机屏幕显示此时还不到八点，痛苦的□□了一声，放下手机用被子蒙住头，闷闷的声音传出，“还不到八点，叫我做什么？”

        还不到八点，还？！

        看着某个在床上蛄涌的人，降谷零决定收回自己对百利甜的评价。

        你见过哪家的卧底是这样的？！你见过哪个组织成员是这样的？！没有，从来没有！！！！

        “已经快八点了，你不吃饭吗？”

        “……”

        零零不可置信，又睡着了？他再次加大声音，“百利甜！！！”

        “嗯——！！！别喊我，我不吃早饭，”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索到一个枕头用力扔过来，“走开！！！”

        看着偏离轨道的枕头，某个英明神武的假酒公安彻底沉默了，他静静关上了门离开。

        门内某个罪魁祸首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再度入睡，还睡的特别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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