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坏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来到楚家牧场，杨一枫摇下车窗，“路段电缆维护。”然后，他很自觉地出示了证件。

        牧场管理员随意看了一下证件，又打量了下车子，挥手示意放行。

        一枫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不紧不慢地驶进楚家牧场。

        相对于杨家牧场，楚家牧场就比较袖珍，一眼就看得到尽头。不远处，一群奶牛正在草地上吃草，几个工人闲散地在一旁散着步。

        一枫拉低了帽檐，打开手机定位系统，朝屏幕所示的红点方位开去。

        红点的位置正是楚家大宅，杨一枫将车停在停车场，手里拿着一个工具箱，大大方方地朝楚家大宅走去。

        书房里，楚大元警觉地问，“没有被人跟踪吧？这段时间很敏感，千万不能让一枫起疑。”

        “没有人跟来…一枫在杨氏上班，他并没有起疑。爸，阿姨都跟我说了，那个孩子呢？”

        楚大元默默地一按台灯上的按钮，一扇暗门打开了，“就在里面。”

        郑淑快步走了进去，楚阳却被楚大元一把拉住。楚大元低低地说，“你别进去，留在这里。”看到女儿疑惑的眼神，楚大元又说，“先别问，听爸的。”

        郑淑一走进暗室，就看到了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小女孩。小女孩被蒙着眼睛，只露出一张嘟嘟的殷桃小嘴，她不哭也不闹，好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到了，小身子骨止不住地发抖。

        “妈妈，妈妈…”小女孩试探着轻轻地叫。

        郑淑不敢出声，只是慢慢地靠近，眼前的小女孩就是她的亲孙女，是一枫的亲骨肉，她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是跟第一眼看到安安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枫的孩子…居然长这么大了。

        这时，暗门突然关了起来，暗室里面一片黑暗。“啊！”郑淑惊叫一声，“大元，你干什么？！”

        南南也因此大哭起来，吓得直叫妈妈。

        暗门上有一扇小窗，楚大元打开小窗，微弱的光线透射进暗室，他说，“郑淑，你先跟你孙女好好聚聚，我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完，自然会放你们出来。”

        郑淑大感不妙，她跑到暗门边，用力拍打着门，“大元，我们同左一条船，你怎么把我都关起来了？”她此时才感觉到异样，“大元，你想干什么？”

        但是，任凭郑淑再怎么拍打叫喊，都无济于事，楚大元绝情地关上了小窗。

        “妈妈，妈妈~~”南南哭喊着。

        郑淑适应了暗室里的黑暗，她摸索着往前走，直到提到椅子脚。她弯腰摸着孩子的身体，说，“孩子，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叫妈妈…”南南哭着，声音都是哑的。

        郑淑心疼极了，这孩子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她蹲下身子，拍拍孩子的脑袋安抚她，“别哭别哭，乖，奶奶在这里。”

        南南渐渐停止了哭声，郑淑摸到南南后脑勺系着的绳结，一扯就解开了。再沿着孩子的胳膊摸到了椅子上的绳结，费了好大的劲才解开。

        南南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恐惧令她一动都不敢动。她眨巴着眼睛，太久的黑暗已经令她完全适应，“你是奶奶？奶奶怎么会在这里？妈妈为什么不来？”

        郑淑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回答她，对一个小孩子撒谎，她突然不敢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又不认识你…”

        郑淑不自觉地摸着孩子的头发，“孩子，告诉我，我不会伤害你。”

        南南一把甩开郑淑的手，倔强地说，“不，你是坏人，我就不告诉你。”

        郑淑惭愧不已，她能用伪装的面具面对丈夫，面对儿子，但她却不能用这个面具欺骗小孩。她不敢想象，在今天之前，她居然还懊恼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怎么不死！

        “对，我是坏人，你说得对…”郑淑的声音微微颤抖，在黑暗之中听来格外落寞。

        南南稚嫩的声音又想起，“好吧，我告诉你好了…我叫杨念南，我会写自己的名字哦，妈妈教了我好多遍，妈妈叔叔都叫我南南，你也可以叫。”

        郑淑欣喜地问，“杨念南，真好听的名字…南南怎么又愿意告诉我了？”

        “嗯…我想坏人应该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吧，所以我觉得你是好人。”

        郑淑“扑哧”一笑，但眼里却泛着雷，她因为南南幼稚的逻辑感动不已，“南南，你妈妈是不是叫方小布，叔叔是不是叫杨一槟？”

        南南用力点点头，“奶奶你认识他们啊？太好了，你快去通知他们一下我在这里，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一句“奶奶”听得郑淑热泪盈眶，“南南，你叫我什么…奶奶？”

        “不是你说你是奶奶吗？”在小念南心里，奶奶或许只是一个尊称，并没有其他含义。

        “对对对，我是奶奶！南南真乖，真懂事…可是奶奶现在出不去，没有办法通知他们啊。”

        “啊？”南南失望地撅起小嘴，“那你怎么进来的？哦，我知道了，一定也是被坏人抓来的对不对？！”

        郑淑无言以对，她说自己是坏人，是实话啊！没想到的是，她的说谎掩盖让儿女们远离自己，她的实话坦白却让孙女接受了自己。“南南，你害怕吗？”

        “嗯，我想妈妈，想叔叔，想太爷爷…”

        “太爷爷？”郑淑疑惑地问，“南南还有太爷爷吗？”

        “嗯啊，太爷爷经常拿白胡子扎我。”

        郑淑并不知道卓龙的存在，她想或许是小布和一枫遇上的老人，南南就叫做“太爷爷”了。“南南，那你知道你爸爸是谁吗？”

        “妈妈说爸爸在南边！”

        在南边，杨念南！郑淑恍然大悟，原来方小布也一直没有忘记一枫，她跟一槟真的只是在演戏。回想这五年来的过往，她对方小布的怨恨一天都没有少过，可仔细一想，她到底是恨崔友丽，还是恨方小布呢？！她自己都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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