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宗师之上

“真的？”张大柱喜不自胜。

        张三水点头，眼含鼓励，“大柱哥啊有修行资质的，只要肯下苦工，来日必定能够有所成就。”

        “这就好，这就好。”张大柱是高兴的，他或许还没有明白能够修行代表着什么，却意识到了自己是不同的，以后会有一条不同道路在。

        他有一种被选中的莫名骄傲，或许这就是仙缘吧。

        张大柱的资质只是中人之资，普普通通，就像是张三水所说的一样，需要一番苦工才能踏上修行之路。这也就是踏上修行之路罢了。

        张三水没有打击张大柱是热情，才开始修行就说什么你资质不好，这辈子都修不出个什么来，这不是折腾人吗。

        万事开头还是要以鼓励为先，尝到了第一口甜头，后面遇见了挫折才能坚持下去。

        张大柱兴冲冲地出了门，张三水一拍额头，跟着人一起去找老爷子。

        老爷子是张家现在的族长，总要和他商量这件大事，惊得老爷子烟管都掉在了地上，可是张大柱口口声声地要修仙，三水那女娃还要给村里的娃娃测资质这事可不小。

        老爷子想了想，多学点本事终究是好事，以后娃娃们闯不出来了至少还能卖力气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半信半疑之间，老爷子答应了这件事。

        既然应下了，老爷子就是拿出心力来办，下午就去找了老兄弟们说事，凭借着自己身为大哥的威信，还有张三水每年分红、包学费的大旗子在，终于说动了这事。定下了三天后，给张家七房娃娃测资质。

        对外自然说是练武，张三水可是村里的土财主，谁不知道她包下了果园，一年挣了好几十万，张家七房每家分的钱都是好厚一叠。

        就算有人不想来，就冲张三水的面子，也没有说出口拒绝的话。

        等到测资质的那天，张三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大大小小的一堆娃娃，沉默了。

        五十三个崽，有大有小，体桖衫，麻布衣，穿什么的都有。

        “不是去年各家都分了钱吗？怎么还是穿成这样？”张三水好奇问张大柱。

        张大柱没说话，老爷子倒是有了话说：“穷怕了，舍不得用钱啊。”

        张三水沉默了。这一年多来，她一门心思都在修行上，除了张大柱外，别的张家村人往来都很少，就连果园中的事情，都是交代给张大柱解决的，对别人最多的了解还是曾经的记忆。

        但是现在看见张家村这个样子，她多少是有些不忍的。也有点明白，张大柱为什么会放弃大好钱途扎根在大山里了。

        “开始吧。”张三水对张大柱点点头。

        她做不到像是张大柱那样无私地为这个山村付出所有，但是力有能及，她也愿意将这个村子变得更好。

        “都安静了！”张大柱大吼一声，震慑住下面的娃娃们，“谁再敢说话，我就给你们送回去！看你们爸妈打不打烂你们的屁股！”

        一句话，鸦雀无声。

        说打烂屁股，那是真打，三天下不了床。

        “下面我叫名字，叫到一个上来一个，不准抢，不准说话。能做到的，一会每人一袋糖。谁要是敢说话，他们家的人都没糖！”

        糖？

        小孩们眼睛一亮，他们想吃糖啊。

        “张德忠！”

        一个穿着马褂的孩子走上来，这是大房的小孙子，论辈分在张三水一辈的，十六岁。

        张三水的手搭在他额头几秒，摇了摇头，等待下一个孩子。

        张大柱心中失落，让他重新退回人群里去。这孩子却很有礼貌，“谢谢三水姐，谢谢大哥。”

        张三水侧头看他，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道谢。这孩子不错。

        张三水略带笑意地冲他点点头。

        “下一个，张翔！”

        张三水再度摇头。

        张翔失落地走回孩子们中间。

        ……

        五十三个孩子，每个孩子测试的时间不过是几秒钟，足够张三水将他们的情况查探清楚了。

        最后的结果还算差强人意，五十三个孩子，一共有三个人可以修行，虽然资质都算不上多么出众，也算是不错的结果。如果再算上张大柱这个成年人，那就是四个人了。

        张大柱去处理后续，张三水就带着这三个孩子走了。

        “三水姐姐，”张德忠拦住张三水，“没有资质就一定不能练武吗？”

        张三水看见少年人眼中的渴望与失落，神色没变，“不是。资质高的人练武会更容易一些，资质高低只是起点，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都要看自己的努力。”

        张德忠一下子就有了希望，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三水姐姐，我想要和您练武，我想要做大侠。”

        大侠？

        张三水眨眨眼。

        “书里面都有武林高手，飞来飞去的。我也想要做个扶危济困的大侠。”

        不得了，还会用成语了。

        张三水看着少年期盼的眼神，“作业写完了吗？”

        张德忠一下就僵住了，张三水绕开人就走，后面，张德忠努力说道：“我会很快把作业写完的！写完了，你就要交我练武功啊！”

        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活力满满，就这样定下了单方面的约定。

        张三水？

        张三水不置可否，写完作业再说吧。

        她身边三个小娃娃不敢说话，互相看看眼色，低头跟上。

        、

        在遥远的北方，弥山靠近夏国首都，林深树高，山峦起伏，一到夏季，便是最好的避暑胜地。

        中午太阳高照，作为夏国武道界第一人的张亮，独自一人穿梭在深山之中。

        他左走走，右看看，最后停留在一处崖壁裂缝前，试探般地伸出手，甚至为了加强感知，他还闭上了双眼。

        一股微弱的能量从裂缝中飘逸飞出，消散在山林之中，被近处远处的植物所捕获。

        他的身体传来渴望，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渴望，催促着他去捕获能量，强大自己。

        张亮观察了很久，植物没有变化，至少此时的他没有感觉到危机。

        日月已经轮替过一次，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遵从自己的内心，吸收掉这股能量。

        真气勃发，如同龙卷风，吸力将所有溢出裂缝的能量吸收，带回张亮体内。

        舒服。

        久旱逢甘霖，张亮不由得盘溪坐下，自发进入了修炼之中。

        到了他这样的境界，进无可进，阻拦他的只有世界的屏障。

        屏障消失，一往无前。

        真气自发运转。微风起，风渐大，自他为中心，不断向外席卷，催折巨木，席卷地面。

        无色的小型风暴出现，又渐渐地染上亮色。

        这是他的真气在进行蜕变。

        “蜕变？”

        青莲武馆之内，一场隐秘地教学正在进行。

        李得一惊讶地望向自己的师傅。

        “灵气复苏已经到来，蜕变真气就是我们下一步要进行的修行。”齐老前辈沉声道。

        “将武者的真气蜕变为修行者的灵气，回归修行者之列。”齐老前辈道，“灵气复苏，未来必是大争之世，灵仙传人已经出现，我们剑仙一脉也到了重现世间的时候了。我根基未复，师门都要看你的了。”

        “是，师父。弟子明白了。”李得一神色郑重，师门传承，不容轻乎。

        “张亮早已到达宗师之境界，距离藏气境只有一步之遥，以他的天资悟性，踏入修行之路，兴手捏来。说不定此时的他就已经是个修行者了。”

        “这个天下第一，一时半会还换不了人。”齐老前辈叹息。

        张亮的天资悟性实在叫人惊叹。当年街头混吃混喝的小混混，现在已经是今日大权在握，武林俯首的张总司了。

        齐老前辈低头，看见沉默的李得一，多少有了些安慰。他的徒弟也不差。

        齐老前辈吩咐道，“去叫他们都过来，我有事宣布。咱们要修行，总得有几个人帮手，事事都要自己操持，来日难免为同道取笑。”

        四个人依次进来，齐老前辈却说了句震惊众人的话。

        “我要解散青莲武功，你们是去是留。”齐老前辈狠了心，面无表情，“你们只算是我的记名弟子，未得本门绝学，若要过平常生活，只想混个糊口，自行离去便是。若随我走，我自然收为弟子，传授本门绝学，只是一入此路，来日生死由己，勿怨他人。”

        “师傅，可是弟子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您惩罚我们就是，不要赶我们走。”

        “师傅，弟子愿意留下来。”

        只有两人态度鲜明，愿意跟着齐老前辈走。

        便是如齐老前辈所说，他们习武，没有几个是多热爱练武的，不过混口饭，赚几个钱花。

        齐老前辈说得如此严重，又有几个人舍得妻儿父母，去闯荡生死。

        一时间，众人都跪下了，羞愧得不敢抬头。

        齐老前辈环视一圈，还是有两个人愿意留下。他多少有些欣慰。

        “好，段宁、高望秋，你们去把账上的钱取来，给你们每个师兄弟多发三个月工资，这也就算是为师的一点心意，咱们好聚好散。”

        听见这话，哭声才响起，呜呜咽咽地，好似在哭丧。

        “以后在外，不能打着我的名声行事，不让叫我知道，我自有手段处置。”齐老前辈听得心烦，一挥衣袖，将众人打出去，只留下了李得一、段宁、高望秋三人站于门庭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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