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大贼云集

坐在楼梯上思索了半天，齐天也没做出最终决定。一直到楼下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响起，齐天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正要起身回屋，却又忽然想到上楼的人会不会是女房东？这么一想，他又停住了脚步。

        几秒钟之后，答案揭晓，上楼的人并不是女房东，齐天根本不认识，应该是楼上的住户。面无表情的从齐天身边走过去，直接往楼上去了。

        被人这么一打岔，齐天索性不再想这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回屋看电视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齐天还没起床就接到了夏娅的电话，提醒他今天上午十点之前到警局报名。

        昨天夜里想到困扰自己的问题，齐天难免又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以至于早上少见的睡了懒觉。被电话吵醒之后，齐天迷迷糊糊的起床，去冲了个澡，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昨天已经买了食材，所以今天早上的早饭齐天就自己动手了，简单的煎了几个煎蛋，将放在冰箱里的面包切成吐司片，加上几片火腿，做了几个山寨三明治。齐天喝了杯酸奶，吃了个三明治，将剩下的早餐在餐桌上放好，然后起身出门，往警局去了。

        齐天并不清楚郝瘸子是否知道自己参加这个警局任务的事情，但经过昨天田鹏的分析，郝瘸子也很有可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小心无大错，齐天出门时候还是戴上了上次买的那顶帽子，尽量让自己看着不那么显眼。

        打车到了警局外面，齐天没着急进去，又去对面的咖啡馆坐了一会儿，仔细观察了一下警局四周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掐着时间，到距离十点还差五分的时候，齐天结账出门，往警局走进去。

        市局刑侦科的办公室里比以前热闹了许多，有四五个没穿警察制服的人分别坐在几个警察的办公桌旁，或是在交流着什么，或是动笔在填什么东西。

        不知道的人看到这幅场景，一定会认为是今天犯事的人太多，或者是今天警察办事效率太高，抓了这么多人。尤其是这些人要么凶神恶煞，要么兔头麞脑，任何一个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鸟。不过齐天心里明白，这些人恐怕跟自己一样，都是过来报名的同道。不过之前田鹏担心的情形似乎没有出现，起码齐天并没有发现郝瘸子在这里。

        齐天看了一下，夏娅这会儿没在她办公桌前，于是他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屋里那四五个同道，这才发现其中有两个人自己以前见过。

        一个是坐在一个齐天不认识的男性警察办公桌旁边、手里夹着烟卷的中年男子，此人中等身材，脸色蜡黄，面容木讷，乍一看像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过两条稀疏眉毛下面的两只小眼睛中，却迸射出来凶狠的目光。齐天以前在车站时候见过这个人。齐天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知道他有个道上诨号，叫做老闷。单从名字看，就知道这人少言寡语，是个有心机能沉住气的贼道高手。

        齐天跟这个老闷并没有打过交道，但听人说过他的事。他跟齐天一样，也是个独行客，不跟别人搭架子，干活就靠自己的两只手。不过齐天只是个“蹭地皮”的小贼，只在地面上干些零碎活儿，而这个老闷则是“蹬大轮”的。

        蹬大轮意思是在火车上干活的大贼。齐天没去火车上干过活，但他听人说过，火车上人多乘警多，敢在上面干大活的都是亡命的老贼。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敢拿刀跟乘警拼命，敢从速度飞快的火车上跳窗逃跑。

        不光如此，途径洛城段的火车也属于郝瘸子的势力范围，能在这段上干活的几乎都是郝瘸子手下的贼，但此人却是独来独往，硬生生从郝瘸子手里抢饭吃，端的本事了得。齐天虽然也算是郝瘸子势力范围里的独行客，但他干活的地方是没什么油水的火车站，跟富得流油的列车上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另一个齐天认识的人是跟几个警察坐在一起，大大咧咧高声聊天的一个大胡子。在洛城地界上，此人的名头比老闷响亮的多，便是跟郝瘸子想必也不遑多让。他是距离火车站不远的汽车站的把头，道上人称大杆子，手下上百小贼，遍布洛城整个公交干线，也算是洛城地界上排着号的大贼。

        公交线和公共汽车上的贼，用黑话讲就是“蹬小轮”的，跟火车上的贼不一样，他们的手段更精巧，技术更高明。火车上的贼大多技术含量不高，他们更需要的是胆量。火车上有一号贼是做架子活儿（偷行李）的，他们就是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车厢接着一个车厢翻行李，遇到有没睡着的人，一把西瓜刀架在脖子上，半偷半抢，实在没什么技术可言。

        而汽车贼则不一样，因为公交车上的人里程短，警戒心强。所以走公交线的贼们想得手，就必须用些精巧手段，有玩“指缝滚”的，有玩“蝴蝶刀”的，最厉害的还有玩“**勾”的。

        “指缝滚”顾名思义，就是藏在指缝中间的一种小刀片，有些技术到家的老贼，手里拿着指缝滚，能让你掰着手指都找不到在哪儿。“蝴蝶刀”和指缝滚差不多，但个头要大一点，对付的也是体积较大的手提包之类的东西。而“**勾”更多是一种传说，很少有人会用。

        大杆子作为汽车贼的把头，一身艺业绝对也是不凡。如果郝瘸子不出手的话，齐天觉得最后去申城的肯定会是这个大胡子。

        剩下的人中，还有一个坐在齐天不远处的大光头，看起来像是以前齐天听说过的一个叫“秃子”的溜边子大贼，也算是一个把头级的人物。不过齐天对这人不熟，并不能确定。

        其他的几个贼齐天就完全不认识了，但从他的观察来看，恐怕也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起码是跟“老闷”一个级别的佛爷。

        光是看见的，就有这么几位大拿，其他没看见的狠人更是不知凡几。

        这次警局的任务果然请到了这些藏龙卧虎的人物，齐天暗暗叮嘱自己一定要小心。虽然他没打算从这些人手里抢去申城的机票，但跟这种人接触，无论如何得多长个心眼。他把目光收回来，尽量让自己不招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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