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照片

　　门外站着704母亲，夏迷不敢完全打开门。

　　家里可能藏着“外来者”，夏迷又不敢关门。

　　夏迷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前狼后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只能打开灯，提着斧子，在房内寻找小皮的下落。

　　小皮是个初中生，已经到了生长期，身高大概在165cm左右，比夏迷矮七、八公分，但体型也不小了。

　　夏迷的单人公寓面积并不大，像酒店的标间，只有床和书桌，角落里有个水龙头和小灶台，可以摆放一些单人小家电，简单地做点饭。

　　夏迷眯了眯眼睛，提着斧子，语气温柔地说：“小皮，你藏在哪儿了？快出来，姐姐给你零食吃。”

　　她脚步轻缓地来到床边，先猛地俯身用斧头扫了一下床底，确定没碰到东西才掀开床单，床下除了灰尘外什么也没有。

　　夏迷搬进来时是有蟑螂的，夏迷下了蟑螂药后，就再没见过它们了。

　　“没藏在床下啊。”夏迷自言自语道。

　　那是不是在卫生间里呢？

　　她的视线落在卫生间紧闭的门上。

　　她站在门前，举起斧子对准廉价且完全不结实的胶板门，笑意盈盈地说：“小皮，你在卫生间吗？你已经是初中生了，随便躲进邻居的房间里是不是不好？”

　　要不要把门劈开呢？即便卫生间里没有人，也能起到震慑门外704母亲的作用。

　　夏迷很想这么做，可她是个理智的人，她清楚地记得这是她自己租的房子，也记得交给房东的押金金额。

　　想到押金，她放下了斧头。

　　要砍也得去门外砍，不能砍自家的。

　　夏迷道：“小皮，我得警告你一件事，深夜擅闯女生的房间，就算我失手把你砍死了，也属于正当防卫或紧急避险，有极大的可能不会承担法律责任哦。

　　“但如果你主动现身，考虑到你是未成年人，身高体重都比不上我，我要是还伤害你，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小皮，你上初中，也该学政治学法律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难道说，你上课没听讲吗？”

　　也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隐藏在房间中的小皮，夏迷听到一声紧张的呼吸声，就在她身后。

　　但她身后没有人！

　　小皮难道是看不见的吗？

　　夏迷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恐，她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把斧子像羽毛球拍一样抡起来，挥向身后发出声音的位置。

　　“嘭”的一声，斧子砸在一个透明的硬物上，斧头上沾染了一点血迹。

　　这下夏迷确定了，她的房间里的确藏着一个“外来者”，还是个透明人。

　　她看不到对方，对方却能看到她，她处在劣势。

　　没关系，只要对方也看不到她，两人的处境就一致了。

　　夏迷趁着透明人受伤之际，飞快来到电灯开关前，一把关掉了灯。

　　黑暗笼罩住整个房间，夏迷笑了。

　　她说道：“小皮，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到你，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是我的房间，每个角落里有什么我都一清二楚，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你认为优势在谁这里？”

　　房间里传来紧张的大喘气声，夏迷二话不说，随手抓住就近的东西，丢向发声处。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

　　夏迷猛地意识到，她刚才丢的是她的精华，用玻璃瓶子装着的昂贵精华。

　　这还是她大三那年，在舍友的怂恿下，省吃俭用找代购买的精华，买到手一直舍不得用，只在重大活动当天按毫升用一点点的精华！

　　那一瞬间，夏迷的心在滴血。

　　但她还要强撑着坚强，故作无事地说：“怎么样？我在这个屋子里闭着眼都能找到一切，你确定还要和我捉迷藏吗？”

　　她的心在颤抖，但她的声音却十分稳重，可怕得很！

　　隐藏在房间里的透明人终于投降了，夏迷听到一个很小的声音说：“小夏姐，不要把我交给我妈妈，妈妈会杀了我的。”

　　声音听起来弱小、可怜、无助，但夏迷可不会被骗。

　　“哈尼公寓”游戏中，“小迷”打开门会被邻居杀掉，关上门也会死。

　　已知邻居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是无法进入她家的，那“小迷”是被谁杀死的呢？会不会就是这个隐藏在房间里的“外来者”？

　　夏迷道：“先说说你是怎么进我房间里的吧，我记得刚刚还听到你妈妈在骂你。”

　　透明人小声说：“是你打开了门，我才能进来的。”

　　夏迷方才得到了陌生号码特招名额的许诺，提着斧子昂首挺胸地打算出门大杀四方，谁知才开门就被704母亲堵回房间，想必透明人就是那时进来的。

　　夏迷打开的门缝只容许一只手伸进来，一个身高165的初中生是无法挤进来的。

　　不过他都变成透明人了，体积问题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最关键的是夏迷打开门的动作，这相当于一种默许，就像她之前开窗后大蚊子飞进来一样，给了“外来者”进入的机会。

　　等到704母亲时，夏迷有了很明显的拒绝，对方这才没办法进来。

　　结合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夏迷意识到，她的态度十分重要。

　　她不能答应透明人藏在自己家。

　　她坚定地说：“你不想被你妈妈抓走，这是你的事情，你可以躲在任何地方，但是不能躲在我家，我不喜欢外人。”

　　“小夏姐，你是大学生，我妈妈经常让我向你学习，将来考上好大学，你是我的榜样。小夏姐，我只想在你房间里躲一会儿，求求你了。”透明人的声音越来越可怜。

　　怎奈夏迷铁石心肠，对着说话的方位狠狠砍下斧子。

　　透明人及时避开，夏迷砍了个空，不过她感觉斧子似乎擦到了对方的衣服。

　　斧子能够伤到透明人，玻璃瓶也可以。

　　目前来看，透明人的特殊之处只有透明，战斗力一般。

　　夏迷估算着透明人的方位，抡起斧子左砍右砍，将透明人逼到门口。

　　“出去！”夏迷严厉地说。

　　“小夏姐，救我！”透明人大哭道。

　　夏迷毫不留情，对着门外喊：“阿姨，小皮就在门口，你可以把他拉出去，但不要进我家。”

　　“找到小皮了？真是谢谢你了，小夏！”门外传来704母亲开心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像触手般的东西从门缝中卷了进来，将透明人卷了出去。

　　夏迷快速跟上去，将手机探出门外，对着走廊连拍几张照片。

　　拍下照片后，她收回手，关上了门。

　　反锁房门后，夏迷微微松口气。

　　她打开手机相册，查看方才拍到的照片。

　　照片拍得十分匆忙，好几张都是模糊的，只有一张清晰一点。

　　只见照片中，一个身材中等，肚子却大到离谱的女人，正在用针线缝合自己的肚子。

　　她用来缝合肚子的线是她的头发，方才将透明人带出去的触手状的东西，似乎也是她过于长的头发。

　　肚子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缝合，伤口处一个男孩的头挣扎着探出来，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这照片太诡异了，夏迷一想到自己刚才是和这两个怪物斗智斗勇，顿时不寒而栗。

　　她将照片通过短信发给陌生号码，并问道：【能收到照片吗？这是我隔壁住的母子，他们还是人吗？还在你要拯救的“居民”范围内吗？】

　　夏迷怀疑这两个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隔了一会儿，陌生号码回复：【看样子还保留着人的意识和执念，可以救。】

　　夏迷：【你确定？肚子大成这样还怎么救？】

　　陌生号码：【那不是她本人的器官，而是黏合在她体外的“浊”，头发、大肚子、以及男孩没有五官的假脸，都是“浊”幻化而成的，只要剥离“浊”，他们就能恢复正常。】

　　听到人还能救，夏迷微微松口气。

　　这减轻了她的罪恶感。

　　确定这件事后，夏迷才有精力询问：【你一再提到“浊”，“浊”究竟是什么东西？】

　　陌生号码：【这件事很复杂，我是经过为期三个月的培训才理解“浊”的概念，你确定要在短信里讨论这件事吗？】

　　夏迷：【我们换个话题吧，我要怎么避免被“浊”黏上？我已经清理了外来者，我的房间会一直安全吗？】

　　陌生号码：【不会一直安全，“浊”的领域终究会占领整栋楼，你的房间早晚也会被占领。

　　这栋楼已经与外界完全隔开，我现在就在这楼下，但你看不到我，我也没办法进去。只有你还能通过手机与我联系，我怀疑你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你对“浊”存在一定的抗性，应该暂时不会被“浊”黏上。】

　　夏迷刚放心，陌生号码又发来信息：【但“浊”会清除无法“混浊”的人，“外来者”闯入你的房间就是个例子。】

　　夏迷：【清除的意思是指……】

　　陌生号码：【杀了你。】

　　夏迷：【告诉我怎么帮你？】

　　陌生号码：【我们检测到领域唯一薄弱的地方是天台，你来天台，帮助我们建立一个通道，送我们进去。

　　我们是专门处理异常事件的部门，有相应的武器和充足的经验，一定能解决这个“浊”，拯救你和这栋楼的人。】

　　天台……

　　夏迷想起“哈尼公寓”的游戏中，“小迷”接到去天台找武器的任务，但在天台没有找到武器，多次死在天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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