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思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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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秋侧脸看向君泽,才两个月不见,他脱胎换骨般,完全没了之前少年人的稚气。只是看着他,夏秋秋的一颗心就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仿佛要胸腔里挣脱。君泽分明穿着衣服,可夏秋秋脑子里却是他在寒潭中青衫半解的模样,健硕有力…
夏秋秋蓦地就烫了脸,后背也沁出细汗来。可是师长的架子还是要端,她板着脸颔首,示意她听到了他唤她。然后,她看向了思慕,高声道:“我家弟子早有欢喜之人,还请姑娘另觅佳缘。”
思慕怔怔地看着夏秋秋,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她咬着唇,眼中的泪打起转来。夏秋秋的心瞬间被她化了去,谁的心也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见美人儿落泪都无动于衷,夏秋秋往前一步,安慰道:“姑娘生的美好,何愁嫁不到好人家……我家弟子未必是你的良人,实不相瞒,宗门里喜欢我家弟子的女修多如牛毛,本君每日因此不知要受多少烦忧,你若真嫁了他,整日都得提心吊胆,可麻烦着呢。”
思慕一双漂亮眼睛望向夏秋秋,她恳求道:“思慕只求今日,求仙君成全。”
夏秋秋大受震惊,“你的意思是?!”
思慕垂下眼眸,有些怯但却坚定,“思慕只求今夜。”
“……”
夏秋秋想了又想,编了一个绝对能拒绝思慕的理由,但这理由实在难以启齿,所以她一句话断断又续续、吞吞又吐吐。“…实不相瞒,咳咳…其实我家弟子欢喜之人就是本君。本君也心悦他,我们……早已……嗯……对。”
夏秋秋只觉肩膀上一重,头顶传来了君泽清风撞铃的好听声音,他道:“师伯乃我心上人。”
他忽然靠近,空气中有了桃花香,像酒,夏秋秋脑子有些发懵,她觉得自己好似醉了,周遭的一切都不真切了。
“真的?”思慕半信半疑,“仙君莫要诳我。”
夏秋秋懵了一瞬,脑子就恢复了清明,她认真道:“不是诳你,不然本君为何深夜到此。不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吗?”
君泽侧眸看向了夏秋秋,轻轻揽着她的手施加了力道,他忽然很不满足这样轻微的接触,他想揽她入怀,甚至想更亲近。这里人太多了,他想去无人处,他不要别人瞧见她红着脸的模样,那般模样专属于他。
思慕将夏秋秋神色辨了又辨,确认她没有撒谎后,“思慕恭祝两位生生世世恩爱成双……天色已晚,思慕归家去了,拜别仙君。”她很失落,但没有失态。
夏秋秋拱手道别:“姑娘慢行。”敢大胆追求心上人的女子是值得钦佩的。
思慕走近了夜色中,君泽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他揽她入怀,紧紧扣着她的腰背,想要将她揉进骨血,他在她耳边轻唤,“师伯。”
夏秋秋能感觉到君泽是想她想得紧了,她又何尝不是呢。她纵容他揽着她,问道:“你龙师父呢?”
君泽答道:“就在前面等着。”他想更亲近些了,可夏秋秋推开了他,“好啦,好啦,像什么样子。”
君泽摊开手掌撒起娇来,“我割了几天的高粱,手都磨出茧了。”
夏秋秋浅浅笑着,迈开了步子往前走,“高粱割完后,村上是不是又会庆祝。”
君泽跟在她的身侧,也是笑着,“会啊,会请戏班子过来唱三天,还会有篝火晚会,还会有肉吃,还会有师伯最爱吃的蒸猪血。”
夏秋秋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她道:“明天就割完了吧?”
“嗯。师伯来的刚刚好。”
夏秋秋闲聊道:“我在茶馆喝茶的时候,说书先生说的都是龙师妹和你的事。”
“茶馆?师伯下山后先去城里闲逛了!然后才过来看我!”君泽小孩子般委屈。
夏秋秋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她解释道:“也不是,我们原本是直接来看你们的,可来了后,发现你们在干农活,我们先去了城里吃饭歇脚。我是这些日子睡得太多睡不着,又一个人过来了。”
“原来我真的看见你了……师伯,这里人干活的时候喜欢唱《采葛》,你会唱吗?”
“不会…你确定你龙师父跟着你一起过来了?”夏秋秋四下张望,却不见龙琼羽的影子,河岸边纳凉的人已经快走完了,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很好辨认。
君泽也四下望了,见没有龙琼羽后,说道:“师父大概是见有师伯帮我解围,提前回去休息了。师父也干了一天的农活。师伯,我唱《采葛》给你听吧。”
夜风清宁,河水缓缓流淌着,两个人这样并肩行着已经很暧昧了,若再唱歌,那未免太过逾矩。
——别唱。夏秋秋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君泽就低声哼唱起来。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君泽唱起来后,夏秋秋就再也无法拒绝,她安静听他。
唱完了歌的君泽笑着问:“好听吗?”
“好听。”夏秋秋实话实话,“你师父也会唱吗?”
君泽笑着道:“唱啊,她和大家一起唱。”
“真好。”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怎能不好,可…
君泽又低声哼唱,他唱:“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夏秋秋笑着打断他,“好啦,好啦,很晚啦,再唱要睡不着觉了。”
君泽忽然又道:“河里的诡面都被除尽了,河里有鱼,我们去抓鱼吧,村长的夫人做鱼很好吃。”
“太晚啦,我送你回去,和龙师妹拜别后,我就回客栈去了。不然又要麻烦村长给我安排住的地方。对了,张岩没有再提让墟蜃送子的话吧?”
“说了,然后,龙师父给了张岩一些生子的药,之后,他再没说过了。客栈还有空房间吗?”
夏秋秋心中咯噔一下,她用微笑掩饰慌乱,“你明天还要早起割高粱吧?”
“我想沐浴。”
“贡山村不缺水吧?”
“有人偷看我。”
原来如此,夏秋秋心上一下子松快了。“哈哈哈哈…”
“哼…还笑。”君泽冲夏秋秋耸耸鼻子。
夏秋秋爽朗道:“别洗啦,累了一天了,好好睡觉。”
君泽问:“那师伯明天还会来吗?”
“当然会来。还得早点来,稍稍干点活。”白吃人东西总是不对的,可她一想到要干活,整个人都难受了。
君泽叹了一声道:“还是不要早点来,割高粱真的好累,一下又一下地弯腰,晚上躺着的时候,腰特别疼。师父撑不住,都不辟谷了,一顿能吃两个大馒头。”
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抱着大馒头啃,只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有趣,夏秋秋笑着问:“那你呢,你吃几个?”
“我吃…五个。”
“哈哈哈哈哈…”这么俊的男人一手抓大馒头,一手捧着大瓷碗,那画面真是有趣,不过,有趣中还透出些许性感,粗犷的汉子是很诱人的。
君泽将手摊到了夏秋秋的面前,“你看我手上的茧。”
夏秋秋笑着拍开了君泽伸到面前的手,“天这么黑,能看见什么啊。”
“分明有月亮。”
夏秋秋抬眼望向跟着两人走的月亮,忽然觉察到天已经很晚了,“很晚了,我还是不去和龙师妹说话了。你替师伯向你师父说一声。”万一去了被村长撞见,留她做客,那她明天就免不了一大早被带去和村民一起割高粱。身为仙君,她是应该助人为乐的,可是她也人啊,她也会懒,会觉得累,她是因为过劳才猝死的,她是真的一点活都不想干。
“那我送师父回去。”君泽停住了脚步,眉眼温柔。
夏秋秋浅浅笑着,“不用,你快回去吧。”
君泽立着不动,夏秋秋挥挥手,“去吧,我看着你走。”
“高粱割完了,我给师伯传信。”君泽墨玉般的眸子里盛满星光。
夏秋秋点头应声,“嗯。”
“明天见。”君泽迈开了长腿。
夏秋秋再次挥挥手,“快回去吧。”
君泽一步三回头,夏秋秋的手挥了又挥。
君泽越走越远了,夏秋秋打定了主意,她决定明天一早就来帮忙,她想,劳动其实也没有那么苦。
翌日,夏秋秋起了一个大早,可没想到洛云帆比她还早,他不仅自己起了,还叫醒了裘愿。
夏秋秋一拉开门,洛云帆就问:“师父,现在出发去贡山村吗?”
裘愿睡眼惺忪,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夏前辈,早上好。”
夏秋秋看着没睡醒的裘愿,故意逗他,“先吃饭,吃完饭就出发。”
裘愿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惊讶道:“啊!真的要去?!”
夏秋秋笑着道:“等高粱割完,我给你传信,你再过来。今晚有篝火晚会,还会有戏班搭台唱戏,会很热闹。”裘愿打小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干得了那么重的活。
裘愿摇摇头,道:“我一起去。”他不想干活,但更不想一个人。
夏秋秋解释道:“割高粱很辛苦,你没干过什么活,身体会受不住的。”
裘愿笑着道:“没事儿,能有多苦,君师兄都能受得住,我也能。”
洛云帆打趣道:“到时候可别又哭鼻子。”
裘愿丢了洛云帆一个眼刀,笃定道:“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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